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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儿舍得让给我?是他忍不住拿出来臭显,让我硬扣下来了。”刘丹道。秦佐淡然笑笑,仍盯紧了手中的青铜双耳簋道:他多少钱让给你的?
“40万。大哥,我估摸着,到了香港,至少能翻两倍。”
“恐怕不止。进了多少货?”秦佐问。
“7件,除这件外,其他都是大路货。”刘丹道。秦佐又看了看其他几件青铜器,然后感慨道:就怕货比货啊。哎,小丹,咱们到外面走走,我有事儿和你说。”
两人走出房舍,来到湖边,在树下的矮草丛中慢步走去。
“小丹,你跟了我几年了?”秦佐问。
“6年了吧。”刘丹道。秦佐望着湖心的船影点点头:真快……”
“怎么了大哥?”刘丹预感到秦佐有什么话要说。
“没怎么……小宝怎么样?这段时间他干吗呢?”
“闷着呢,老想见你,跟孤儿似的。大哥,这个坎儿你心里还过不去啊?”刘丹说着,扭头去看秦佐。后者未语,眼睛仍盯着湖面。
“大哥,小宝也是一时着急犯了糊涂,你就放他一马吧,以后他要是再犯,我亲手杀了他。”刘丹语气软软地说。
“算了吧,你们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说什么杀不杀得,说这话自己都不信。”秦佐说完冲刘丹微微一笑,又把目光移向水面。刘丹也笑了,道:一码归一码。老婆杀汉子的事儿中国多了,别惹着我。再说,他又没娶我,谁知道以后怎么回事儿?”
“干咱们这行的,真是一步都不能走错,这就像是一局残棋,而我们只有一步棋的机会,输了,就完了。别人输掉的可能是钱,而我们输掉的却是命。小丹,让小宝晚上来见我。”“嗯。”刘丹笑着点点头道。秦佐忽然出手在一棵碗口粗的柳树干上猛击一掌,有几片黄叶纷纷扬扬飘落在草丛中:老猫那边情况怎么样?”
“看着还行,那个叫罗郭的男人给他看店,他好像也不怎么到店里去。哎大哥,老猫还问我呢。”刘丹看着秦佐笑,露出一排皓齿。
“问你什么?”秦佐弯腰从草上捡起一只死掉的蜻蜓拿在手里看。
“问你干吗不结婚?”刘丹道。秦佐把死蜻蜓扔掉,然后似笑非笑地咧咧嘴道:他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人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呢?”秦佐掏出烟卷点燃,然后抬脸往天上看去,此刻,一只孤雁正掠过空旷的水面向远方飞去……
老猫和久哥在出狱前曾和秦佐有过一次很重要的谈话,这次谈话以后,秦佐就成了狱中几千名犯人的老大。
第十八章
“秦佐兄弟,这些年当哥哥的有不少对不住你的地方,别往心里去。在监狱呆的时间长了,人的心思都馊了,就像东西发霉要长毛一样,这些你都知道,不说了。过几天我和久哥就要出去了,我们手底下那帮弟兄就交给你了。这些年他们跟着我也不容易,你要善待他们,过去给你找过麻烦的,你把帐记在我头上,不要为难他们。”老猫坐在监舍自己的铺位上道。
“老猫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秦佐抽着烟对老猫道。
“你还有几年残刑?”老猫问秦佐。
“两年零四个月。”
“也快,一晃的事儿。我这十二年不也晃过来了吗?这么着,你出去以后,如果有难处就去找我,咸阳旧城有个古玩旧货市场,你到那儿找一个叫罗郭的人,找着他就找着我了。”老猫说完冲秦佐和旁边坐着抽烟的久哥点了点头。
“罗锅?是残疾人?”秦佐问。
“不是,他爹姓罗,他娘姓郭,他取了父母的姓。这个人和我年龄相仿,比我高点儿,人挺瘦。”
“老猫大哥,以后还干老本行吗?”秦佐问。
“看看再说,八成还得吃这碗饭,别的行道我怕玩不转啊。”老猫笑笑,看上去有点儿苦涩。他把烟头扔了,又取出一支,秦佐为他点着火。
“秦佐,我和老猫都要走了,我俩这一走,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盘子了。我和老猫走以前会和弟兄们讲清楚,以你的为人,我估摸着不会有大乱子。说起来,六个大队,三千多口人那,你以后就是老大了。刚才老猫也说了,这种地方,人的心思都毛的很,免不了有些磕磕绊绊,我们走了,别难为他们。人嘛,也像路一样,再难走得路也比没有路走强。你出去以后如果有难处,去找我,我的饭碗里,到啥时候,都给兄弟你留着一口。”平常难得张口的久哥,今天说了不少话。
“谢谢两位哥哥,我出去以后,无论混好混坏,一定去看望你们。”秦佐口气诚恳地说。
“要去就早点儿,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扛几年?”六十一岁的久哥抚一把早已花白的鬓发,呵呵笑了两声。
“久哥又虚伪了,你不是跟我说,出去还要成个家吗?”老猫把一双猫眼瞪得溜圆。
“扯他妈淡,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屁话?”久哥又笑了几声。几人站起来往监舍外走去,估摸着该开饭了。
这天上午,数百名犯人在久哥和老猫的监舍外等着送他们。他俩今天刑满出狱。这数百名犯人都是在犯人中多少有些名气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有资格送久哥和老猫的,现在是上工时间,若是六个大队三千多犯人都来送行,那种场面显然太大了,狱方当然不能干。但管教们也都清楚老猫和久哥是什么份量的犯人,他们也不愿意得罪这种人。况且按规定管教入监是不允许带枪的,怕犯人夺枪造成严重后果。但犯人中的亡命徒确实也不少,加之这些人的心态都很烂,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难以预见的问题。所以,管教们也是分人,分事儿的处理问题。谁不怕死呢?有些小说里和影视剧中所描写得犯人和管教的关系很像是猫和老鼠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诚然,犯人主体上是怵管教的,但那也只是表面现象,很多时候如果问题处理不当,管教的处境也很危险。一个人如果到了连死都不怕的时候,或者说干脆就不想活了的时候,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儿了,而这个不想活的人才是可怕的根源。
老猫和久哥拿着简单的行李从监舍中走出来,后面跟着秦佐和两名资深管教。老猫向犯人们抱拳道:弟兄们,好自为之啊,听政府的话,别跟自己过不去,我走了。”有几名犯人上前叫道:大哥,多保重啊。”许多犯人流下泪来。久哥亦抱拳对众人道:天上飞得,地下跑得,都不知道自己的劫数在哪儿,悠着点儿,活着出去,伺候几天老人,好好抚养孩子。再见了弟兄们。”
“好啦好啦,都干活去吧,走啦走啦。”管教朝众人挥挥手道。老猫和久哥又冲大伙抱抱拳,这才随着管教朝监狱大门的方向走去。数百名犯人不敢远送,却都不肯离去,就站在原地目送着各自的老大。秦佐和铁牛、豹子、小宝又送了老猫和久哥一程,这才挥手道别。
秦佐和铁牛等人回到监舍外时,数百名犯人仍站在原地未走,他们以不同的目光看着秦佐。秦佐亦将生铁般的目光罩在众人身上。稍顷,他缓缓说道:以后,弟兄们有什么解不开的事儿,尽管来找我,我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好了,干活去吧。”众人无语,散了。
当天晚上,小宝和刘丹来到别墅见秦佐。小宝从秦佐的脸色看出来,他已经原谅了自己,便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几个人谈着话,李欣用一把很大的剪刀修理着几盆很小的盆景。
“大哥,我错了。”小宝直言道。
“小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说我是心疼这点儿钱吗?”秦佐递一支烟给小宝。
“不是。是事儿。”小宝接过烟道。
“自打出来以后,咱们可是一直在提着脑袋走路,但凡有个不小心,这脑袋可就扔出去了。公安那帮人不比咱们傻,为什么让咱们活到今天?平常没事儿,多琢磨琢磨这个,人就能冷静下来。一个人不要非到死的时候再去反省,那就晚了。小宝,你把我的话好好想想,要摔打着想,揉碎了想。”秦佐的目光从小宝脸上缓缓移开,那目光里有一种蛇体蠕动时的阴冷和逶迤。
李欣倒了四杯红酒放在茶几上,自己取一杯喝着。
“谢谢。”刘丹冲李欣笑笑,也取了一杯在手上。
“少来这一套。”李欣往沙发扶手上坐下去,身子一歪靠在刘丹身上。
下午,秦佐和铁牛等人到机场接从香港过来得黄老板。随着出口处人流的不断涌出,黄老板出现了,他朝秦佐打着有些夸张的手势走过来。
“不好意思啦——还劳你亲自来接。”黄老板与上前几步的秦佐握手道。
“应该的。黄老板,请。”秦佐道。几人朝外走去。
大家进入在厅外停着的两辆车。
十余名戴手铐的男女嫌疑人在缉毒大队的走廊里蹲着,统统面壁。李真从外面回来,边往办公室走边打量着嫌犯。他忽然看见了一名绰号叫陶罐的男性嫌犯,便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将其带进了办公室。陶罐姓陶,三十多岁,因脸色总是呈土色,五官搭配的也有一定问题,加上老是做出一副愁苦的样子,有点儿像很不情愿出土的文物,故得了此名。
李真把陶罐按坐在一把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桌子上,然后问:陶罐,这回说不说?要不说我马上放你,没功夫跟你泡。”李真说完,往各处扫视了一眼,有数名嫌疑人在接受询问,空气里不时漂起几句呵斥和申辩声。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没地方找他们去,他们没准儿去哪转悠,我也是瞎撞,碰上就买点抽,撞不上也只能忍着。再说这种事儿也真不敢瞎咬,谁敢得罪那帮人啊?大哥你说,你们要是有个好歹,又是抚恤金又是烈士。我们呢?万一让人弄死了,全当是马路上扫大街的当街放了个屁,谁听得见那?也就自己知道……”
“你还是这一套是吧?”李真瞪着陶罐。
“不是大哥,要不你就再给我点儿时间,等我真闹清楚了,一准儿小跑着来告诉你,打车也成,行不?大哥饶了我吧,下辈子我脱生成一辆二手摩托,还得是原装的,当然肯定有点旧了。每天我保证把油加满给你推过来,让你白骑,行了吧?”陶罐说起来就没完。这小子自有一套对付审讯的套数,他是先用废话让你听烦了,闹心了,然后再找机会开溜。大千世界嘛,什么地长什么作物。犯人更是形形色色,各有各的绝活套路。
“到外边蹲着去。”李真果然烦了,冲陶罐喊道。后者弓着背一溜小跑出了办公室,然后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冲李真道:对不起大哥,我忘了。”陶罐在门口冲李真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这才消失了。李真在肚子里骂了一声粗口。杨涛走过来道:这个陶罐最难缠,抓了几次了,一句实话没有。光是吸毒这点事儿,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乔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大李也商量的时候不短了,可也没琢磨出个好的方案。可案子这么多,总该有个线头吧?乔娜这时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大李:我考虑是不是抽调一部分人到几个夜总会去蹲蹲坑?”
“也不是不行,我主要是担心咱们这帮人的脸不灵,那帮小子的眼睛都毒着呢。眼神往一块儿一碰,工作性质八九就不离十了。”大李道。
“你手里不是有些线人吗?”乔娜问。
“那帮小子,没一个靠得住,把牙拔光了也吐不出几句实话。除非有新的罪证被咱们抓住了,那还有点戏。”大李掏出烟卷来。
“你能不能在我这屋少抽点儿?”
“能,谁说不能?”大李道,同时把烟点着了。
秦佐和刘丹带黄老板在工艺品加工厂看货。货物都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