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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等人挟持着徐总来到门外时,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声。小宝和豹子把徐总使劲儿推进吉普车里。阿春这时已经打着了火,车启动,调头,快速朝山庄的大门驶去。在经过大门时,严队等人乘坐得两辆警车与吉普车擦肩而过,且警笛声大作。
两辆警车在山庄主楼前停了车,严队和乔娜等人从车里下来直奔楼里。
“徐总呢?”严队冲着总台的人问道。
“刚才和几个警察走了。”一名主管纳闷地答道。
“妈的。”严队猛地一掌拍在服务台上,几名服务生浑身一颤,脸色都变了。
在一片僻静的临水的树林中,徐总魂魄迸飞地坐在湿乎乎的地上,三支短枪顶在他的头上。稍远处的吉普车里,秦佐和阿春低声说着什么。
“说实话,阿阮在哪儿?我知道他最近找过你。不想活你就装汉子。”小宝用枪筒磕着徐总的脑袋问。
“……你们是什么人?如果是道上的朋友,那好说,咱们按规矩来。”徐总的声音多少有点儿颤,但人还挺得住。
“不该问得别他妈问。刚才问你什么了?快说。”豹子照徐总肚子上踢了一脚。徐总哎呦一声用手捂在肚子上,然后抬起头来道:上星期他来过,我给他拿了二十万人民币,七万美金。以后他再没来找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你就给他这么点儿钱,他能干吗?”小宝问。他这时已经敞开了衣服,警帽也歪得快掉了。就是说咋看咋不像警察了。
“他在我这儿没多少股份,给他这点钱也就差不多了。他投资那点儿钱也就能把卫生间重装修一下。他,他那点儿钱……”徐总的口气中带出了几麻袋沉甸甸的不屑。
小宝走回到车旁,对车里的秦佐道:大哥,看样子他真的不知道。”秦佐略琢磨了一下,然后低语道:告诉他利害关系,把他扔下咱们走。”小宝点点头,又朝坐在乱草丛中的徐总走过去:老徐,阿阮出事儿了,现在警方通缉他,你和他的事儿你清楚……警方也在找你。记住,该说得说,不该说得就把嘴闭上。我们随时能找到你,明白吗?不许回头。”几支短枪陆续离开了徐总的脑袋,他感到了一阵骤然的轻松,不由得便抬起了头。他看见了中天上的那轮月亮。噢,闹了半天今天还有月亮?徐总痛痛快快地吐出去一大口浊气。少顷,他听到了汽车打火的声音,他不敢回头,听着声音,算计着时间,估计车已经走远了,这才站起身来。回头看时,车尾灯的红光已经很暗了。他忽然冲着那轮月亮喊了一声:去你妈妈的吧。”徐总踉跄着朝公路的方向走去。路上,竟然掉了几滴眼泪出来。
第七十九章
秦佐等人在车里换了便衣。阿春又到一个汽修门市部换了车。然后几人坐着那辆商务车回到了入住得饭店。七叔在等着他们。
“警察的动作这么快,摸得又这么准……肯定有一个很了解阿阮的人在给警察当眼线。有这么个人裹进来,事情就不好办了。”七叔在秦佐等人坐下来后道。
“七叔,阿阮还有没有别的落脚点儿?”秦佐问。
“有。在山里。”七叔边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边道。
“马上组织警力,对阿阮那两个情妇的居住点儿实行24小时监控。另外,对喜鹊山庄的那个徐总,给我加大力度找。”严队在办公室里冲着站立的十余名警员喊道。
“严队,阿阮会不会已经出境了?”岳婷问。她因初来乍到,对情况亦不甚了解,所以话特别少,简直像换了个人。
“不会。方方面面都查了,没有他出境的记录。再说通缉令也都发到了各个点上了……没这么快,他肯定还在大陆境内,并且就在桂昌附近。”严队此时的脸色更黑了,简直都有点儿像黑人了。乔娜、岳婷等人都认真地听着他在说。
“因为他这次要是出去,以后是不可能再回大陆了。可他在大陆经营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指得主要是钱。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把手头的事情办利索。他没走,他肯定还在境内。”严队不容置疑地挥手说道。
“银行方面查过了吗?”乔娜问。
“查了。没有他个人的开户记录。他的两个情妇的帐上也没有多少钱。喜鹊山庄是有他的股份,但我们查了以后,他的股份很少,连一百万都没有。”严队虎着脸道。似乎对阿阮在喜鹊山庄的那点儿股份也很瞧不上眼。
此刻,在饭店商务套房内的七叔、秦佐等人亦在紧锣密鼓的商量着。
“阿阮这次如果能逃出境外,那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必须要设法把在大陆的钱尽可能都带走。但他究竟有多少钱,我也不清楚,可这个数目绝不会少。从时间上来推断,他应该还在境内。他在越南当过特种兵,有一帮子兄弟,这时候,应该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了。”七叔沉稳地分析着。秦佐等人默默地听着。七叔继续说下去:他的通缉令已经发出了几天,现在他是水陆空都走不了了。唯一能走得,就是广西这十万大山……我想,他要走,只能从那儿走。”
“哪儿?”秦佐忍不住问道。
“鹰咀崖。”七叔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这才又道:那里有几百公里的热带雨林,一般人是不敢走得,但阿阮敢。十年前他为了躲一个案子,在林子里躲了半年多,天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得?”
“七叔,如果他能出去,咱们也就省事儿了。”秦佐道,似乎松了口气。
“我是怕他出不去了。”七叔叹了口气。
“为什么?”还是秦佐在问。
“因为警察也会想到这一点。”七叔沉思地道:他们一点儿都不笨,我们能想到,他们也应该能想到。那是通往越南最难走,但也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七叔说完。秦佐等人都陷入了沉沉地思索中。半天过去了,竟再无人说话。
“阿阮,凑乎吃吧。这些天忙得也没心思给你弄。”阿金把几盘简单的饭菜放在桌上道。
“嗳,这就挺好。”阿阮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这里是老贵的前妻阿金的家,是位于城郊连接处的一个中档住宅楼群。阿阮在这里已经藏匿了数天。
“阿阮,你说老贵他没事吧?可别再弄巧成拙了……”阿金担心地道。
“没事儿。我生下来,头一眼看见得就是枪。该打哪儿我心里有数。放心吧,肯定没事儿。”阿阮边吃边道。
“那,你肯定他还活着?”阿金还是不放心。
“活着。我给他提供的几个地方,警察都去了。”
“阿阮,老贵跟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为了你又成了这样……你可得对得起他。”阿金说着,眼睛湿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拖住警察,抢出时间把钱提出来,有了钱什么事儿摆不平?只要我不落在警察手里,老贵把事儿都推到我身上,就是判,也判不了他几年。我给你们留下两百万,除了打点这些事儿,你们这辈子够花了。”阿阮把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去。
“警察不会想到这儿吧?”阿金又问。
“按说不会。你跟老贵离婚已经七八年了,从中国的法律上讲,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再说警察现在还得用他……你别疑神疑鬼的,人有时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其实这次出事儿,还真是老贵惹得祸。他几次图便宜从制药厂那个仓库管理员手里接货,终于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来。事出后,阿阮生气地责备老贵说:你真不该占这种小便宜,因小失大。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些年,现在都毁了……”老贵愁眉苦脸地道:我也后悔死了,可以前那几次都挺顺当。唉,大意了。阿阮,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估计警察很快就到了,那个管理员撑不了多久。东西是带不走了,可得把钱提出来,这以后,还得靠这笔钱翻本活命呢。老贵,我需要一点儿时间办这些事儿,只要委屈你了,就按我刚才说得办?”阿阮道。
“好吧。那工人怎么办?”老贵道。
“不能留他们了。多留一张嘴,跟你就说不到一块儿了。”阿阮看着老贵道。两人说这话时,就在工厂的一间小屋里。两人说完这番话,便朝车间走去了。
六名工人正忙着干活,因为一个小时后,又有一批成品要出来。阿阮进了车间后,没多说一句话,掏出手枪便朝工人开了枪,平均每个人都中了两枪以上。阿阮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再喘气的了。然后,他提着枪走到老贵跟前。
“阿阮,你,有把握吗?”老贵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惊恐地看着那支刚刚杀了六个人的手枪。阿阮点点头,抬枪朝老贵的肚子和大腿各打出了一枪。老贵像一包什么东西摔出去后,倒在了地上。阿阮心疼地看看工作架上冒着蒸气的反应釜,又扭头看了一眼墙边堆着的麻黄草,然后疾步朝车间外走去。
几分钟后,他已经开着车上了公路。
阿阮吃完饭,坐在桌边抽着烟边琢磨着。
“已经提出来五百万了,我正联系换成美子(美金)。”阿金道。
“抓点紧。把剩下的一千万尽快提出来换成美金。我早离开一分钟,就多一分把握。”阿阮看着阿金道。这时,两名个头不高,但十分强健精明的男人从另间屋出来走到阿阮身边坐下了。这两人也是越南人,在越南特种兵服役时,阿阮是他俩的排长。两人中一人叫阿云,另一人叫阿义。
“阿云,你们俩下午还是跟阿金去办事儿。你讲不好中国话,少开口,把钱盯住就行了。”阿阮叮嘱道。
“大哥,我知道。”阿云用生硬的中国话道。
严队和乔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着老贵说话。他仍在输液。
“再有别的关系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的就这些。”老贵道。
“老贵,你到底参没参予过阿阮的毒品交易?不会连一个下家都不知道吧?到这个时候了,你要再不说实话,对你没好处。”乔娜口气很硬地道。老贵苦着脸摇摇头道:真没有。毒品交易是最后一个环节,他没那么信任我,生意上是的事儿都是他自己打理。我以前是学化工的,他就是利用我给他搞加工,连工艺流程都是他提供的。再深的事儿我确实不清楚。”
“……老贵。”严队看着老贵的目光亦是将信将疑,他也想过这里可能有苦肉计的成份,但肚子上那一枪又不像。到了这时候,严队对老贵已经产生了一种死驴当活驴医得想法:你再好好想想,他还有什么藏身之处?”老贵闻言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状,但不再说话。
“老贵,阿阮在银行有没有存款你知道吗?”这是乔娜在问。
“不太清楚。”老贵摇了摇头道:他应该有点儿钱,几百万总该有。可前段时间进了货,差不多也都花出去了。成品刚开始出,现金回笼还不到时候。”老贵入情入理地道。
严队和乔娜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缓缓站起来。
“老贵,你再好好想想。要是想起什么来,马上告诉我们。”严队道。口气里透出明显的失望和不满。
“好。我再想想。”老贵挪动了一下身体,又马上做出万箭穿心的痛苦状。严队和乔娜走出病房去。一名值班人员在屋角的椅子上坐下来,冷漠地看着老贵。
第八十章
上午,七叔和秦佐等人开着两辆越野车往秀山县驶去。到了秀山便可以从那里进山了。那里不通公路,是一片绵延成数百公里的,素有十万大山之称的广西原始热带雨林。
一路上,两旁的群山巍峨起伏,跌宕险峻,树木繁茂,巨石栉比。七叔到显得无所谓,但秦佐等人都皆感到了处于苍茫之中的无限粗犷。
“从秀山进山,到鹰咀崖还有50公里,林子里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