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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仔提示:“她是不是告诉你,发现了什么东西?”
蓝家山点头:“石头。”
黑仔不在意地说:“是我建议她和你打个招呼。”
蓝家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是谁下水勘察?黑仔呗。是通过谁推荐的?肯定是徐微微。
黑仔承认:“徐微微把我的号码给了她妈妈,我是第一个下到大坝的水手。”
以黑仔的个性,这话应该不是为了炫耀。
黑仔悄悄说:“他们在岸边弄了个打氧机,我下到了河底,她一定告诉你了,下面有不少好东西呐。”
这个谢云心也是,说话说一半,但是黑仔提议找自己入伙,又让他感动了一下。
蓝家山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黑仔忽然放低声音:“你能做大事,所以我要你来拿主意。”让这个提议看上去像一场交易。
蓝家山望着他那张表情清淡的面孔,想不出黑仔会有怎样的提议。
黑仔说:“我们只要能拿到五分之一,只要一年,我们就可以离开岩滩。”
这就是他的终极目标?
黑仔说:“你想象不到,下面居然是个凹槽,把石头都停住了。”
蓝家山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下水看个究竟。
黑仔摇头:“但这不仅仅是打捞这么简单,谢云心要把这事做得机密,要摆平很多关系。”
蓝家山问:“她不是想拿这批石头做公关么?”
看来黑仔了解得更多:“只要这个消息一泄露,她就会有麻烦,因为大坝周边100米内是禁区,所以这事也急不得。”
一位工人拿着单子上来向黑仔汇报,黑仔签了个字,对着蓝家山笑道:“有个事,也许你不知道。”
蓝家山一愣:“什么事?”
等工人走后,黑仔说:“我们提到了廖丛志,我想起来,其实你哥哥曾和廖丛志有过冲突,他俩打过一架,就在加油站那块。”他用手指着公路的方向:“当时两人都打红眼了,你哥哥把廖丛志拍得满脸是血,他打电话叫人,当时我们都以为要出人命了。但廖丛志那小子,你不了解,他不好惹。”
蓝家山吓一跳,他完全不知情,连忙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黑仔回忆了一下,说了个时间,正是情侣跳河前一个月,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把蓝家水那么老实的人都惹了?
廖丛志叫嚣着不要让蓝家水离开小镇,镇上的人都为蓝家水担心。
黑仔回忆:“我还蛮佩服你哥哥的,他当时就坐在加油站前面的椅子上,老板怕惹事上身,请他离开。你哥哥就慢慢地往家里走,有人赶紧给你爸爸打电话,但找不到他。也有人赶紧联系廖宇谋,他这儿子浑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有人让蓝家水回家躲下,但蓝家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摇头。当时岩滩镇上的旅店是蓝家山母亲这边的亲戚管理,和蓝家水的二姨关系不怎么融洽,而当时他的二姨并不在家。
蓝家水当时没有回旅社,他可能不想给旅社招惹麻烦,而同时,廖丛志正在召集人马。
镇上的人都吓坏了。
黑仔回忆:“你们隔壁那个胖阿姨,把蓝家水往她的店里扯,蓝家水不肯去,两人就僵持着。胖阿姨开始打他。”
有人求和廖丛志玩得好的水手出面协调,水手倒挺聪明,直接上船把蒙金海搬来了。
但廖丛志已带着人向蓝家水走来,廖丛志拿着铁棍走向蓝家水,胖阿姨给他们跪下了,抱着廖丛志的腿,让蓝家水快跑,蓝家水不动,当然,他也跑不了,廖丛志杀气腾腾的帮手把他包围住了。
蒙金海这时候坐着摩托车赶来了,车子冲过来,旁人躲闪,他对着廖丛志的头挥了一掌,然后跳下车,又对着他的腿踢了一脚。廖丛志再蛮,也不敢动了。
黑仔感叹:“蒙金海救了你哥哥,也救了廖丛志的命,否则这事发展下去,两个人都完了。”
蒙金海和廖宇谋不是竞争的关系吗?
黑仔笑了:“在这个地盘上,这两人是地头蛇,他俩的关系,其实更多时候是通气,没大家想得那么紧张,各有各的船,各有各的客户,呵呵。”
蒙金海出面制止,街坊们都松了口气,大家拦了个班车,胖阿姨把蓝家水拽上了车,要把他送到大化去。蓝家水很犟,不想走,还是蒙金海骂了他两句,让人开自己的车把他送走了。
“为什么这事我都不知道?”
胖阿姨曾意味深长说的那句话让蓝家山明白了。
“这事没人议论,因为岩滩小,抬头不见低头见,到处都是廖宇谋家的产业,打捞船、旅社,连开三轮的都是他们家的亲戚,何必去惹这些麻烦?而且虽然我们都捏着一把冷汗,但毕竟没出事,你知道有多悬。”
这个小镇的家,何时曾是蓝家水的依靠?爸爸和继母在县城,弟弟妹妹在柳州,唯独他一人待在小镇,除了相依为命的二姨,他还有什么牵挂?
蓝家山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来越难过。
黑仔总结:“这事已经过去了,我提醒你的是,那个廖丛志是个记仇的人,因为你哥哥和他有过节,所以你要留心。”
他也弄不清楚:“你哥哥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像头被激怒的狮子。”
蓝家山问:“后来蓝家水和他没有再发生冲突?”
黑仔说,这以后的一段日子,两人之间似乎没有再发生过交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7。童年谴责
蓝家山翻开徐微微塞给他的那本“留言簿”,按谈话中提及的这个时间段来查询,他发现作家同时也根据“留言”主题来划分。
蓝家山这才明白,他们作家原来是如此工作的,时间段主要集中在“情侣自杀”“水手死亡”“车祸”“矿洞坍塌”的事件中。而“风气”这块的涉及面则比较广,主要是年长者对年轻人的议论。
蓝家山找到了关于黄阿姨对“风气”的议论,眼前立刻浮现出躺在摇椅上的她,东家长,西家短,和她为了救自己哥哥给廖丛志下跪的情形。
黄大姐:(体型肥硕,善谈,对先富裕的邻居嫉妒心强。)
口头禅:废人。
播放录音:
黄阿姨说:“那个女人奶子大,天生的,欺负岩滩没人,也去卖弄风骚。外面人还以为岩滩姑娘都像她这种废人,连累我们老的都被人笑,抬不起头。”
黄阿姨继续说:“老实说,年轻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特别是姑娘,20岁前不嫁人就别嫁了,去城里找吧,也别回来了,在外面转一圈再回来,就容易惹事。”
黄阿姨还在说:“刚才说的那个大奶妹,也不是真的卖X,就是爱在男人面前显示她漂亮,结果就惹事了。在这里,小靓仔结婚前结婚后花心没人管,碰上几个有钱的,更不得了。在这里待着,碰到这样的女人就像猫闻到了腥。”
作家问:“出了什么事?”
黄阿姨鄙夷:“她招惹男人,又不真正给人家尝甜头,男人放得过她吗?”
作家问:“她收了男人的钱?”
黄阿姨说:“不会。她把男人的火勾搭出来了,不是要钱,她得意得很,以为岩滩她最美。”
蓝家山很不习惯听这样的内容,他暂停了一下。
这和蓝家水有关吗?蓝家山继续听下去。
作家问:“这个女人在哪里?”
黄阿姨答:“她差点弄出人命,还不滚蛋吗?”
作家问:“是怎么一回事?”
黄阿姨答:“她中学毕业后就一直住在县里,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回老家转悠来了。招惹了几个馋嘴的猫,结果就被人欺负了,吃了闷亏就跑了,这里待不下去,也没人敢娶了。”
录音到此为止,看来她是不愿意多谈。
在黄阿姨眼里,这些女孩子“败坏”了岩滩的风气,她口中的“馋嘴猫”指的是谁?是那三个人吗?
脑海中一直挥不去蓝家水孤独的背影,蓝家山给徐微微去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徐微微。提醒她去看望蓝家水时,过问此事。
徐微微反应很快,问:“你觉得这事和情侣跳河有关联?”
蓝家山语气很重:“和我哥哥有关。”
徐微微太聪明了:“也和那封信有关?蓝家水暗示岩滩有些得罪不起的人,是不是和这次冲突有关?”
徐微微说:“我会去打听清楚,那些谣言,你听得怎么样了?”
蓝家山看着眼前这些磁带,心里实在有些发怵,何时才能听完,而且真能从中找出线索?
徐微微问:“去西山寺了么?”
蓝家山点头“嗯”了声。
她忽然兴致勃勃:“跟我说说,那些石头是不是真的看不出一点破绽?”
蓝家山答:“这一屋石头,以现在的市场价来看,不会低于200万。”
“是什么人放的?”
蓝家山猜测:“只有住持知道,石主是不露面的,只要他们捐了香火钱,住持派人上门去收。我猜,这些石头都不会留在广西。”
徐微微笑了:“你以为你看了它们,以后就可以当鉴定大师?你有多少机会能碰到它们?”
蓝家山没心思和她探讨这个问题,嘱咐:“见了蓝家水,告诉他,要好好的,不要惹事,我会把家里照顾好,他出来不用担心。我会把家里的债务都还清,把县里的旅社赎回来。”
徐微微说:“你为什么自己不跟他说?”
蓝家山忽然低头:“我对不起他。”
“你有什么事对不起他?”
蓝家山黯然:“我当初应该把他留在家里。”
徐微微叹了口气:“不要纠结了,你只是个5岁的孩子。”
山谷里的树林,是他们兄弟俩最后一次亲密的记忆。他的脚划破了,他看到一只四脚蛇,他告诉哥哥说,他可能被蛇咬了,潜意识里,他只是想引起哥哥的重视。
大他两岁的小哥哥就吃力地扶着他往家里走,他心里甜甜的,他有哥哥了。
但后来,母亲坚持要把哥哥送走,为此父母冷战。
有一天,蓝家山在街上玩,他很想见下哥哥,没想到哥哥见了他,躲进房了。
哥哥的二姨把蓝家山拉到巷子里,问他为什么要骗父母说他的脚被蛇咬了。蓝家山不承认,她狠狠扇了蓝家山一个耳光。
“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坏人。”
就在当天夜里,爸爸问蓝家山,他到底能不能接受一个哥哥。蓝家山看见母亲向自己摇头,想起那记耳光,他摇头。爸爸失望的眼神,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叹了口气,颓然倒在椅子上。
那个7岁的孩子,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有个完整的家,然后又失去了家。他被寄养在二姨家,那个孤独的身影和18年后那个默然的神情,忽然刺痛了蓝家山拼命遮掩的在内心深处的一个伤疤。
你只是个5岁的孩子!18年后,往事历历在目,你却不能原谅自己。
8。交易之谈
西山寺的入口处,一位老僧人带着几位年轻人,打扫,种菜,诵经,蓝家山谎称作家交代自己来此冥想净心,也没有引起怀疑。他们说既然住持交代过了,他就随意好了。
看着他们纯净的笑容,蓝家山避免和他们的目光对视,把自己关在房里,夜深人静时便潜入石头房,对着一块块石头细细琢磨。
月夜落雨,哭声如诉的景象没有再出现过,睡觉时,感觉得到午夜的风总是在房顶上灌得满满的,像一张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