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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这家伙这三年贬了三次升职三次,马上就到四十岁的人,如今依然还是个四品,勉强掉在高官行列的尾巴稍儿,估计有生之年都不会再高升了。
白林喜对自己的仕途也根本没什么指望,他笑着举起酒杯:“别这么看我,我要是在意这些事儿,早就被气死了!反正我当兵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就是图个痛快,能让我痛快地杀那些蒙古蛮子,比什么都强。”
话说到这里,赵航忍不住道:“你总不能打一辈子的仗啊!你现在好歹也是做父亲的人,要跟一个孩子怄气到什么时候,真让她就一直在护士营里被人当疯子么?”
白林喜放下酒杯,沉着脸道:“你跟我出来喝酒,就为了说这件事儿?你想要我把她带回家?一个想杀我的小杂种?”
赵航怒道:“那是你的女儿!”
白林喜冷笑道:“贱人生的孽种,我没这样的女儿!”
赵航本就憋了几天的气,听到这里猛地站了起来,揪住了白林喜的衣领:“白林喜,你还是人么!孽种?那不是你造的孽么!这孩子从生下来,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爹?你既然做了那样的事儿,就该负起责任来,你又不缺钱,便是养这么个小丫头能麻烦到哪里去,你若是实在不想看见她,大可以把她送回到云中府你家老宅里让仆人照看。你连这点责任都不肯负,还算是男人么?”
白林喜反手把赵航的手拽离自己的领子:“你知道什么是责任?你懂什么!”他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然后哈哈大笑:“你想让我把她接回家,送到云中府我家老宅里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的爹娘,我的未婚妻,都死在那里,被蒙古人杀了……而你,想让我把这么个小杂种送回去,日日夜夜在他们眼前晃么?”
“若没有这些蒙古人,我跟云芝的孩子怕是早有一大群了。我是想要孩子,可我只想跟那一个人生孩子,别人生的孩子,不作数!她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我救不了她。她不在了,我又怎么能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而且是个蒙古女人生的小杂种!”白林喜伸出手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哗啦啦地散了架,菜肴酒水溅了一地。
“我这辈子,别的做不到,我就想给我的老子娘报仇,我只有一个新妇,她埋在云中府我家的祖坟里。我怎么能,把她的仇人领进门,叫她阿娘!”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就如赵航想的那样,卢瑟会救其木格,只是因为他的道德观不允许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置之不理……
卢瑟是个传统的宋人。然而民族仇恨以及大宋人固有的傲慢摆在那里,所以卢瑟对其格木是不会有什么尊重的,其格木对他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更像一只猫,这只猫或许能给他的一个可能喜欢猫的熟人带来一点欢愉,而这只猫本身也毕竟是一条命,所以他会顺手救下这只猫,让她吃饱,住进干净暖和的屋子里,必要的话剪掉它的指甲免得它伤人。至于这只猫是不是开心,这种问题根本不在卢瑟的考虑范围当中。
。
挠头,其实这些东西应该让大家自己体会,我不该说这么多的,只是忍不住……这几个人物对待其木格以及她所代表的东西的看法之间的差异,是我费尽心机刻画的,咳咳,总觉得如果不被大家发现我会很沮丧(喂喂!难道那样的话不该反省你的写作水平问题么混蛋!)
最后再次感谢赈早见琥珀主,在白林喜与卢瑟的刻画上,她帮了大忙。我每次修改完都要给她看,然后她会指出不合理的地方,指出某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的行为是不是合乎逻辑,……这前后几章修改了好多次,目前的完稿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人物形象是鲜明的^_^
咳咳好吧其实这个文一直都在琥珀的帮助下写的,这事儿大家早就知道,不过这几章写的尤其艰难,没有琥珀的话绝对写不到现在这个程度,所以一定要专门感谢一下。(够了其实你就是在炫耀你有一个好基友吧!!!)
ps:感谢云山亲亲扔的地雷,你扔过好多只了么么哒
第八十八章
跟白林喜的聚会最终不欢而散;赵航心情十分糟糕,却对这样的状况无能为力。如果白林喜单只是嫌弃其木格的母亲是蒙古人;或者是因为这孩子曾经试图杀他,他觉得都可以劝,可以跟他好好讲道理。可是话说到如今这个份上;赵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不赞成白林喜这样的行为方式,可是这不是讲道理的问题,人的感情,岂是单单用道理可以说通的?其木格需要的是一个亲人,而不是一个把她当仇人;只给她一口饭吃一间房子住的父亲。若不能让白林喜真心实意的接她回去;即使是严青下令,白林喜不得不把其木格接回身边;这个女孩子面对的,恐怕也只是更冰冷的生活。
“简直烦死人了!”赵航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转了几圈,他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启程去开封了,可现在他的心情却糟糕的要命,
他溜达了几圈,觉得屋里十分气闷,便跑去严青那里准备跟严青聊聊。推开门出去,迎面正遇到卢玉郎,卢玉郎虽然已经确定过几天跟他一起去开封,不过这几天还是要当值的,这会儿正准备去换班,到严青身边当标枪站着去。两人一照面,便决定一起过去。
卢玉郎知道赵航心情不好,便说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逗他开心:“你觉得那个李明兰怎么样?唉,长得真不错,可惜太高了。”
李明兰就是那个朝严青扔哈密瓜的党项族小娘子,赵航前几日过去给护士营讲课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姑娘,当时只有一个感觉——惊为天人。这会儿提起来李明兰,他对自己的岳父大人很有些羡慕嫉妒恨,不知不觉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懂什么,这才是女人味呢!个子高才会有一双长腿,丰胸翘臀大长腿,还那么火辣奔放,以后绝对是个御姐……岳父大人最喜欢这一型了!”我也喜欢这一型啊啊啊啊啊。霜儿啊,你要是也能长出这么一双大长腿,我死而无憾啊!
赵航话音未落,只听一旁传来兴奋的声音:“你说真的?严将军最喜欢我这样的?”
赵航僵硬地抬起头,之间墙头上骑着一个小娘子,正是那个长了一双大长腿的李明兰。
卢玉郎嘴角直抽:“李小娘子,你请下来说话!”十七八的小娘子,跨在墙头上张牙舞爪,像什么样子啊!
李明兰一听这话嘿嘿一笑,忙把另一条腿也绕过来,然后往下一跳,随即大喊:“啊啊啊快把我拽出来啊!”这姑娘倒是想的挺好的,看这个位置下面的雪最厚,足有四五尺厚,就直接往下跳,可这墙角窝风处的积雪,可不是人扫成堆的那种,这种风吹来的雪,看着厚,其实虚得很,她一下子跳进去,顿时在四五尺高的积雪上穿出个洞砸进去,怎么也挣不出来了。
赵航看这个小娘子在雪窝里张牙舞爪地叫唤,额头上窜过一串儿十字:“阿瑟,这位小娘子,该不会经常干这种事儿吧!”
卢瑟叹气:“要不然你以为她怎么看到将军,怎么一见钟情,怎么把脑袋大的哈密瓜扔过来的?当然是坐在墙头上砸的啊!”
赵航本把这个李明兰看做御姐样的人物,可现在一瞅,顿时觉得让这位做严青的新妇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这根本是御姐身萝莉心啊!大人你真的hold住么?
心里再怎么吐槽,还是得把李明兰从雪窝里拽出来,想拔萝卜似的把她拽出来,闻讯赶来的严青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把她从墙头扔回去!”
李明兰灌了一脖领子雪,听了他的话忙喊:“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爬回去!”说着果然跑去爬墙,一边爬一边说:“你今天忙,我就不打扰了,回头我再来啊!”
说着翻过了墙,严青气的大叫:“不许再来!”扭过头来看到赵航一脸暧昧地看着他,顿时大怒:“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大冷天的不在屋里呆着,到处溜达什么?”
赵航赶紧垂下眼睛,规规矩矩地说:“大人,我是准备去跟您问安来着。”
严青怒气冲冲地往自己的书房走,卢玉郎赶紧跟上,赵航愁眉苦脸地跟在后头,这不是飞来横祸么?好好的走路,遇到这么个奇葩的小娘子,这下可好,岳父大人脸皮那么薄,自己明摆着又要被迁怒了!
严青确实很想发脾气。这个李明兰最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这阵子出门,经常有同僚下属之类的神秘兮兮地跑来恭喜他喜事将近。喜事个毛,谁会对那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感兴趣啊!简直岂有此理。西夏国不是号称崇尚汉学么,还皇室宗亲,就是这么教育小娘子的?闲着没事儿爬墙头,给男人扔哈密瓜……这要是自己闺女,非得,非得——
想到此处严青也卡壳了,若是没有赵航这个人,严霜喜欢上哪个男人,怕是不等闺女开口,他就要跑去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觉得合适的话直接就帮闺女抢女婿了吧!想到此处严青打了个冷战,这个李明兰据说是她爹的最宝贝的女儿,我勒个去,她爹的思维方式应该跟自己不一样吧?
算了算了,不想这么多了,等雪化了赶紧派人送瘟神,把这些惹是生非的西夏小娘子都送回北面去!
赵航本来想跟严青说说其木格的事儿,可看严青的脸色,他非常明智的把这事儿吞回肚子里了。严青自己的事儿还一团糟呢,现在跟他去提白林喜跟他女儿的事儿简直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赵航清楚的很,论对蒙古人的憎恨,严青一点都不比白林喜少,只是他比较冷静,人也不像白林喜那么没下限,所以表面看来似乎对蒙古人的态度比较柔和。可要他去关心其木格的过得快活不快活可就不可能了——开什么玩笑,白林喜这个亲爹都不管呢,严青能把其木格接回来安顿好,已经仁至义尽了,再继续因为这事儿烦他,他搞不好真会翻脸。
“等忙完这阵子,我也回开封去,亲眼看着你跟霜儿把婚事办了,我这辈子也就足了。”严青的语气,跟所有疼爱女儿的父亲没什么区别,可赵航却觉得十分的不好受,仅仅三年不见,严青的鬓边就又多了一些白发,配上他俊秀依然的面庞,给人觉得莫名的沧桑与萧索。严青如今也不过三十七岁罢了!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严青绝对是钻石王老五级别的单身汉。可此刻的严青,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犹如暮年老人般的疲惫与萧索。
严青这几年过的十分的忙,核瘟从爆发到彻底平息,足足折腾了两年多,直到一年前,草原上的核瘟也逐渐平息下来,阻断核瘟的封锁线才逐渐解开。严青一面忙核瘟的事情,一面又要防着饿疯了的蒙古人时不时的过来捣蛋。因为边境不稳,他没时间去开封述职,也不敢接女儿过来。偌大的节度使府,却找不到一个亲人,甚至贴心的仆从也只剩下一个红花还在身边。
于他而言,生命的全部趣味似乎只存在于他对女儿幸福的期待,可他自己的幸福又在哪里?此刻,赵航又觉得那个叫做李明兰的姑娘或许很适合严青。她年轻,热情而主动,像严青这样总是不自觉地拒绝幸福的男人,或许只有这种燃烧着旺盛的热情的女人才能把他点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