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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们”,让沫蝉几乎泪崩。
她扯住江远枫的衣襟,“远枫,我一直想要问你,为什么要自杀,啊?”
“就算当时情势就算再紧迫,却并非再没余地转圜……可是你怎么竟然会选择了自杀,啊?”
当日一切发生得那样猝不及防,让沫蝉无法原谅自己。
江远枫笑了,“小婵你别问了。我不后悔。即便再选择一次,我依旧会选择那样做。”
沫蝉哭出来,“是不是为了保护我,啊?你说啊,究竟是不是?”
如果不是,他今天不会说“我们”,不会将他自己列在莫邪的团队里。
江远枫微笑,“小婵,你明白么,就算活着,可是如果永远做不到自己想要做的事,那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酷刑;反之,如果死了便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死就是一种幸福。”
“所以生与死之间,谁说活着就一定比死了更幸福?”
就算我活着,就算我能立在你身畔,可是我根本看不见你能看见的一切。我在你身边,我却仿佛跟你被分隔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想要告诉我的话……这样的我,即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样的我,即便活着,又如何还能实现我说过的要守护你一生一世的誓言?
所以我选择撒手人寰而去,我选择亲自到那个我看不见的世界去看看,我选择站在你能看得见的那个世界里,在那里,向你微笑。
我虽然死了,我却终于能看见你所看见的那个世界;我能听懂你说的话。我能在你担心的时候陪伴你,在你遇见危险的时候护住你。
小婵我说过,要守护你一生一世。我会信守诺言,以我所能做到的任何形式。
即便代价是,先放弃我自己的生命。我也含笑而去。
江远枫笑着,凝望面前的容颜,“所以小婵,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让我自己的心感到幸福。仅此而已。”
。
出了江宁医院,路边无声滑过来一辆车子。
车门打开,里头露出一张明丽容颜,伸手从沫蝉手中接过莫言,向沫蝉点头一笑,“交给我,放心吧。乔治他们以为是我跟莫言一起出来,再一起回去,不会怀疑的。”
沫蝉伸手抚住她肩头,“都拜托你了。你自己也小心。”
“你放心。”那女子叹息微笑,“能这样陪在他身边,我很开心。”
车子开走,莫邪挑眉望沫蝉,“胡梦蝶?”
“是!”沫蝉含笑点头,“很意外么?”
莫邪转念一想,便笑了,“不意外。为了莫言,她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样的危险,都敢去闯。”
沫蝉点头,“这就是我们人类,很渺小,可是因为心中有爱,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你的胆子更大。”莫邪惊讶地耸肩,“她除了只是一个演员,便再没任何自保的能力。这样软弱无力的人类,你也敢用,真是把我就吓到了。”
沫蝉笑了,“我觉得我这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之一,就是当初将莫言的身份告诉了她……让我知道,她虽然只是普通人类,可是她有无与伦比的忍耐力与对爱的信仰。”
沫蝉立在灯火里挑眸望莫邪,“我不是狼族,我也不是舞雩,我只是普通的人。所以我能依赖的,也只能是这样看似平凡脆弱的人类。可是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做出超越你们狼族的伟大事迹。”
莫邪只能微笑,“哦,我相信。因为有你,所以你身边所有被你的光芒照耀过的凡人,也都会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
“真的么?”沫蝉小猫一样开心地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要认真考虑看看,是不是该将雎鸠的身份,告诉给关关了?”
莫邪耸了耸肩,“我也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立在夜风灯火里,相对而笑。
那一对人与兽,也早该相爱。便如她与他,这样相伴。
。
日子安静了几天,平静便被突然到访的闭月打破。
闭月来的那天,正好是个PM2。5超标的阴霾天气。
这样平静的这两天,实则沫蝉却因为这宁静反而心神不宁。见到闭月来了,她的心反倒落到了实处。
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正面面对总好过要没有方向地乱猜。
沫蝉便问,“小富发生了什么事?”
闭月蹙眉,“没事。”
沫蝉一笑,“哦,如此说来,你是来找我纯喝茶的?”
闭月抿了抿唇,“倒也不是。我没这么悠闲。”
沫蝉叹息,“直说吧。”
闭月很有些忸怩额,“其实,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你能不能,将琉璃珠再借回给我一用?”
沫蝉没想到是这事儿,倒是难住,“这个……”看沫蝉沉吟,闭月一张清秀的面上都窘得红了起来,“咱们中国人的规矩,送出了给人的东西,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所以我也犹豫了许久,她更是不准我来——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求你,帮我一次。”
“到底怎么了!”沫蝉急得一把揪住闭月的衣领。
闭月原本是绿蚁的人,多年来也承了冬家的不少情,于是他虽然后来因为小富而不再与沫蝉为敌,可是也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肯真正的“背叛”给沫蝉。
他这个距离感,沫蝉理解,也接受,而且尽量凡事都不去打扰他……可是如果真的有事,他还这么绷着,跟她吞吞吐吐的话,那她真的就得抽他了!
“我告诉你闭月,你要是再这么跟我绷着,如果小富因此而有三长两短,我绝不会饶了你!”
闭月这才长眸一阖,清泪滑落,“琉璃珠是她的命,现在能救她命的,就只有琉璃珠了!当初是因为感念你,觉得无以为报,所以才将琉璃珠送给了你……”
“小富怎么了,啊?”
闭月睁开眼,“沉鱼找到了我,说要讨要胡梦蝶的钻石手钏。可是那东西真的不在我手上,沉鱼不讲理,便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沫蝉一颤,“可是琉璃珠,现在不在我手上!”
胡梦蝶去静安别墅的时候,为了保护胡梦蝶,沫蝉将琉璃珠交给了胡梦蝶……
。
没有琉璃珠便救不了小富母子的命,可是若拿回琉璃珠,胡梦蝶身在魔窟便又有生命危险……事不宜迟,与吸血鬼的这一仗已经不能再拖。
警方有警方的特别小组,沫蝉也拥有了自己的特别小组。
沫蝉给自己的小组开会。
如果想要克制吸血鬼,唯一的法子也许只能从血本身来下手。可是如果想要在血中动手脚,却有难度。乔治等人对血液的味道太过了解,吸血鬼也有超乎常人的嗅觉,而且他们本身就来自欧洲,对于各种西医药剂的气味早就了解……
最终还是江远枫提议,说不妨从中医重要的范畴里来寻找办法。
吸血鬼们对西医西药再了解,他们也无法理解中医中药。在西方人眼里看来,许多中医中药还只是一种“植物饮料”罢了。
江远枫负责去寻找血液的法子,猫族继续负责监视与跟踪;接下来沫蝉拍了拍掌,“接下来该是我去引蛇出洞了。”
“蛇?”雎鸠耸耸肩膀,“谁?”
“安迪。”沫蝉深吸口气,“是时候跟吸血鬼正面较量一下了。我一直在主动激怒安迪,而他也正是那几只吸血鬼中脾气最暴躁、最缺乏智谋的一只。”
沫蝉眯了眯眼睛,“杜松涛的案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沫蝉说着轻轻瞄了一眼莫邪。
上次安迪跟沫蝉吵架的时候,还脱口说出他替乔治找到了招魂幡……
欧洲人当然不用招魂幡,于是乔治找这东西干什么?
那招魂幡又曾经属于谁?招的,又是谁的魂?
沫蝉沉声,“如果有可能,活捉安迪!”
。
静安别墅。
沫蝉小心吸了口气,才走进去。
沉鱼找上闭月,一定是乔治的授意。而乔治既然想要拿到胡梦蝶的钻石手钏,就证明乔治对胡梦蝶还是怀有疑虑。
安排胡梦蝶到莫言身边去,沫蝉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全,胡梦蝶的演技也不可谓不完美……可是即便如此,却还是让乔治对胡梦蝶有所怀疑,那么就证明有两点可能:
其一是也许这件事有哪个细节是她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从而被老奸巨猾的乔治看出了破绽;
其二……沫蝉闭了闭眼睛,她是真的不想想到这个其二。
其二就是,也许乔治身边还有旁人,而这个人仗着对她与她身边众人的了解,给了乔治以提醒。
被安迪找到的那个招魂幡,一直是横亘在沫蝉心头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一旦这些担心是真的,那么乔治对她也一定还是怀有怀疑的。那么这次走进静安别墅去,便有可能危险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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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走进乔治的别墅去,却意外听见里头欢声笑语。
乔治看见沫蝉,远远招呼,“Baby;过来,要给你介绍两位尊贵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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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伺 机
沫蝉还没等适应房间内的幽暗,却有一个女孩儿宛如天使般奔了过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这就是沫蝉?太好了,我可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女孩儿了。睍莼璩晓”
沫蝉有点没回过神,却见那女孩儿朝她眨眼微笑,回过头去跟乔治说,“阁下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冷,还是这个好!”
沫蝉这才缓缓看清房间内的场景。
只见房间里的正位,坐着一个英俊的男子。无法形容的高贵和优雅,仿佛即便坐在枯枝做成的凳子上,也能让你想象到铺着大红丝绒、镶嵌满珠宝的王座。
那男子面上含着微笑,可是那笑却又分明疏离,让人无法接近辂。
沫蝉敏锐捕捉到,那男子竟然有一双魔魅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只要望上去,便让人感觉无法呼吸。
那样诡异的男子,身畔的这个女孩儿却长着天使一般的容颜。她穿白裙,微卷长发垂落腰际,行走之间仿佛背上有双翅扇动。
沫蝉也不觉被女孩儿的笑容迷住妩。
女孩儿咯咯笑着,指着一旁冷冷坐着的莫言,“沫蝉,我们来打个赌吧。你能在半个小时里让他笑一笑么?我努力了35分钟,可是竟然全无奏效。哦,真是让我气馁极了。”
“哦?”
沫蝉望了一眼莫言,只能暗自叹了口气。眼前的女孩儿这样美丽,饶是她见了都觉心里像是填了块棉花糖,怎么莫言竟然还这样狠得下心?
那女孩儿看懂沫蝉的目光,便悄然地笑,握着沫蝉的手腕,“满座的男士,我却独独看那位投缘。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
“Baby,你一定要帮我们尊贵的客人。”乔治大笑着从座位上立起来,走向沫蝉来。
那紫罗兰色眼瞳的男子虽未起身,却也微微叹息着召唤女孩儿,“猗猗,你又淘气。”
虽然还不清楚那客人的身份,以及那客人与乔治的关系,但是从几人的言谈里,沫蝉也能大致摸出人际关系的距离。
乔治是对这二位贵客真的充满了敬意的。
沫蝉便凑到那名叫猗猗的女孩儿耳边去,故意吓她,“那个人叫莫言。小姐你明白他叫莫言的意思吧?那就是他向来冷冰冰,不跟人说话的。”
“哦!”
长着天使面孔的姑娘认真地点头,回头又瞄了一眼莫言,转回头来却又笑了,揪着沫蝉的手悄悄儿说,“就因为他这样,我才更想逗他说话。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还是个百折不挠的姑娘。
沫蝉摆定主意,便绷起里脸来,严肃地附在那姑娘耳畔,“……他是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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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姑娘太过美好,天使面孔,周身通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