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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怀孕后他就再没来过了……”年氏唇边溢出一丝嘲讽的苦笑,若仔细地瞧,会发现那苦笑中透出几分冷意来,“就是来,也是极有目的。对我永远都是一幅冷淡的面孔,即使在床上,也没有丝毫的温情可言……每次都是做完就走,例行公事一般……说真的,最初我还期待,可是渐渐地,我竟然害怕他来……害怕他用那么一副冷峻的神情抱我,害怕做完后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冰冷的床上……我在他眼里,连八大胡同里最下贱的娼妇都不如……”
“胡说!”寤生眉间不自觉地蹙起,攥了攥她的手,“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这不是自轻自贱么?你何时变得如此妄自菲薄起来?不过就是遇到了几次挫折,怎么连原本那么爽利自信的性格也没有了?”
年氏依然哽噎地笑着:“其实,我原本就是这么个没趣的人……什么高傲、什么尊贵,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不是有了孩子,我真觉得人这一辈子没什么意思……”
寤生心中恻然,似乎还有些微的痛意,却也只能一个劲儿地为她拭泪,攥紧了她的手:“别哭了,眼睛要哭肿了……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着,断不可有此念头。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优秀漂亮有主见的人。虽说人往高处走,可有时候也需要停下来看看低处的人,不然活着就太累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儿,为什么要自卑?”
年氏怔怔地看着她,眼泪渐渐止住了。
寤生留下来陪她,让小竹去跟胤禛说了一声,只道自己同年氏有些姐妹话要讲,便在此留宿。小竹回报时说他没什么反应,算是默许,寤生才将心底的那点忐忑放下了。
翌日午后,她抱着婉媞同胤禛坐马车回园子去。婉媞念了一通刚学会的古诗后就舒服地窝在她的怀里,睡了过去。寤生低眉笑看了她一眼,将她抱紧了些,却不妨牵动了有些酸痛的右肩,不自觉地抬起左手揉了揉。
旁边的胤禛斜乜着她,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语调极尽讽刺:“昨晚释放了一回自己的光辉形象,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寤生不解地看向他,半晌反应过来,蹙眉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些什么?”
胤禛挑眉:“我说错了吗?看来,你对那个女人很是爱护啊,她难道没趁这个机会对你用强占些便宜?”
寤生有些怒了,低斥道:“你整天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思想龌龊的男人。”
胤禛嘴角依然扯着一抹冷笑,凑过来直直地看着她:“我可有说过什么?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龌龊?还有,你又想到什么龌龊的事了?”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寤生瞪了他一眼,扭开头去不理他。
胤禛却淡淡笑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声道:“玩笑两句你就生气了?那昨晚你让我独守空床难道就不怕我生气?”
“无赖……你一个大男人说出这种话来也不害臊。”寤生嘟了嘟嘴嘀咕,随即又瞪向他,“戏弄我很好玩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唔……”
胤禛不等她说完就欺上身来,扶着她的后脑好一通强吻,才略微满足地放开她。
“坏蛋……”寤生被他搂在胸前大口的喘气,扬手打了他的肩膀几下才让心里平衡了一点。
七月的时候弘时的庶妾钟氏顺利地诞下一个男婴,家里的人都很高兴,就连原本面色淡然的弘时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容,初为人父,心中的那种涌动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最清楚——无论那个孩子是何种模样,他都想要用这世上最美丽的语言来赞美祝福,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是无法用任何价值来衡量的宝贝。
胤禛为这个孩子取名永骄驳捻杏幸荒ㄎ虑榈难丈膊患e簧抟庵胁蹲降剑欢囊恍ΑU庑┦比仗炱廊谎兹龋范G不许她随便出去,勒令她只准日暮的时候去园子里逛逛,她便也没能回府去看一眼这个雍王府的长孙,只好让小竹备了一份丰厚的礼带了过去。
只有中秋和重阳府里家宴的时候,她回去才终是见了两次。至于钟氏,她也是头一回见,果真如小竹说过的是个极容易害羞的人,见了她早就低了头行礼。寤生正被身旁的年氏拉住说话,也没仔细瞧,只大概觉得这女子相貌清丽不俗,难怪弘时一眼就中意。
十月的时候年氏生产,是个健康白胖的阿哥。孩子甫一落地就发出洪亮的哭声,令年氏喜极而泣。她看着这个哭得正欢的孩子,只希望他能够真如那个人祝福的那样,平平安安的长大。
……
此间正是大雪初霁之时,窗外天气晴朗、银装素裹,只有那红梅如胭脂万点清艳妖娆。德妃已有半个月未见婉媞,甚是想念,寤生便趁着今儿天气好带着女儿进宫请安。
“玛嬷!”婉媞很喜欢有着慈祥笑容的德妃,刚进屋行了礼,就咯咯笑着扑进了德妃怀里。
“乖孙女儿!”德妃也极喜欢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小女童,笑着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好几天没见小媞了,想玛嬷吗?”
“想!”婉媞伸出小胳膊搂住德妃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逗得德妃喜悦非常,满屋子的人也抿嘴笑起来。
寤生坐在下手的椅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笑看着那婆孙两人:“几日不见,额娘面色越发红润了,看起来又似年轻了好几岁,真让人羡慕。”
“这丫头,就会说些好话来哄我。”德妃摸着婉媞的头,对寤生展颜而笑,“不过啊,我还就爱听丫头说这些呢。”
“额娘,寤生说的可都是实话,断不敢哄额娘。”寤生笑道,“额娘眉梢带喜,一看就知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德妃轻笑出声:“也没什么,不过是婉媞她十四叔前几日回来了!虽说过不了几个月又得去西北,但总算回来过个年,我也就心安了。”
寤生微怔,随即眼角带了一抹欣喜:“算起来十四弟已经去了三年了,远在那等戈壁荒芜之地,回来一趟真是不易。”
德妃轻声一叹:“谁说不是呢!”
“额娘!”帘外忽然有人唤了一声,是寤生印象中的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仿佛自原本的镇定成熟中更增加了几分稳重老练。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德妃面色一喜,看向门口。早有两个丫鬟过去打帘子。
猩猩毡门帘被掀开,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走了进来,丫鬟为他解去身上的狐裘,露出一袭宝蓝色冬袍马褂。寤生这才发现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呈现出淡淡的健康的小麦色,俊美的面容因为一双愈加遂然漆黑的双瞳而显得格外成熟英挺,以及几分脱胎换骨的沉敛傲然。
刚进来的人转眸间也已看见了她,脚底停滞了一下,忙走过来先对德妃行礼,“额娘,儿子给您请安,额娘吉祥。”随即看向一旁也已站起身的寤生,行礼作揖:“嫂嫂。”
寤生连忙还礼:“十四弟。”
“我的儿,坐过来,到额娘身边来。”德妃笑着招了招手。
十四应了一声,在她身旁的炕沿儿上坐下,目光落在她怀中正眨着一双晶莹大眼的孩子脸上,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是婉媞吧。”
“小媞,快叫十四叔。”寤生道。
婉媞偏着头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甜甜地扬起声音:“十四叔!”
十四唇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这孩子真乖。唔,眉眼长得真像嫂嫂。”说着又笑看了寤生一眼。
“我听哥哥说,十四叔是个很厉害的大将军,对吗?十四叔!”婉媞一副西子捧心状,两眼冒出许多闪亮的星星来。
十四忍住笑,点点头:“是啊。”
婉媞便做了一个快晕倒的表情,一双大眼眨个不停:“噢!真的是大将军耶!十四叔好厉害哦!小媞最崇拜大将军了!小媞要大将军抱抱!”说着就张开了小小的胳膊,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夸张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十四爽朗地笑出声,伸手将她抱了过来,对寤生道:“这孩子真好玩,这爽利的秉性倒是合了我的脾气。”
寤生早已是满头黑线,看着婉媞那调皮的样子又不禁觉得好笑。
这时只听“吧嗒”一声,婉媞在她十四叔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小媞喜欢十四叔!像喜欢玛嬷一样喜欢十四叔!”
德妃闻言也被她逗笑了:“瞧瞧这孩子,多甜的一张嘴!”
十四心内也喜欢,只觉得这孩子十分的伶俐可爱,目光扫过正同额娘说笑的某人,觉得她小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
室内的几人正高兴地聊天说着闲话,外间忽然传来丫鬟恭敬的声音:“四爷。”气氛便一瞬间凝滞了一下,胤禛就已进了屋来。
“额娘吉祥。”解了狐裘,他上前对着德妃微笑着行了一礼,对十四微微颔首示意的时候却又没了表情。
“快坐吧,别站着!这么冷的天,真难为你们过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德妃对着胤禛柔和一笑,吩咐身边的大丫头沏上滚滚的茶来。
胤禛依然微笑着应了一声,在寤生旁边的椅上坐了,接过茶啜饮了一口。
于是屋里终于恢复了刚才的气氛。陪着德妃又闲话说笑了一回,见德妃微有倦意,几人才告辞离开。婉媞临走前还不忘向玛嬷献上两个香吻,然后像个小淑女的样子行礼告辞,笑呵呵地拉着额娘的手向玛嬷说再见。
出了永和宫,十四便与他们分道了,走时只淡淡瞥了一眼对自己浑然不睬的兄长,转头对寤生笑着道:“看到你气色不错,我也放了心。几年未见,你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容颜依旧。”
寤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哪有,我倒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听到这话的时候抱着婉媞慢慢向前走着的某人身形不可察觉地一顿。
“胡说。你若是老了,那我看起来怕就像是到了耄耋之年了。这世上若有一人不会老去,那就是你,因为你这个样子早就刻在了我心底最重要的地方,永不会变。”
寤生眼眶一热,心田仿佛有一股暖流经过,只是面上难免觉得有些赧然。她笑着道:“我也永远不会忘了你的,你在我心里,就像我弟弟一样重要。唔,我得走了,你要保重。”
十四听了这话只觉心中似乎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起涌了上来,凝视她半晌之后,满腹话语也只化为了几个字:“你也保重。”
目送十四离开,寤生转身快步向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胤禛追去。似乎听到她追赶自己的脚步声,胤禛脚下停住,直到她终于赶上自己,挽上自己的胳膊,这才同她一起往紫禁城外走去。
坐在马车上,婉媞非要缠着寤生讲她那个大将军十四叔的光辉事迹,寤生也不晓得战场上的事,只将自己知道的十四从小就何等英姿威风的事说了些。
“哇!原来十四叔这么厉害!那么小就有那么高的武功!小媞更喜欢十四叔了!十四叔就是个大大的英雄!”婉媞满脸都写着崇拜,双眼神采飞扬。
寤生斜觑了一眼某个正端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人,凑到婉媞耳边低语了几句。婉媞人小鬼大,眼瞳转了几转,笑嘻嘻道:“十四叔好厉害,但是阿玛更厉害!阿玛是个大大大大的英雄!阿玛!阿玛!”婉媞扑到胤禛怀里,搂住他的颈,在他脸上“吧嗒、吧嗒”连亲了两口,咯咯笑着,“小媞喜欢十四叔,但是小媞更喜欢阿玛!阿玛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胤禛淡淡一笑,在她额头吻了吻:“真是阿玛的好女儿。”随即又似笑非笑地睇了寤生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