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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凝视了她片刻,微微一笑:“这样才乖。”
寤生心头一颤,眼眶也跟着湿润了,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和祖父都最喜欢摸着她的头说:“阿兰真乖。”那时候她还会兴冲冲地对着弟弟笑着炫耀:“阿兰乖,弟弟不乖。”
从前的时光是一去不复返了。她努力睁着眼,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唇边却不觉绽放出了一朵笑容。
康熙轻声一叹,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若是有什么不快,想哭就哭出来,一直憋在心里是会憋坏的。”
眼泪霎时决堤,挡也挡不住,她伏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哽噎出声……
等到慢慢止了哭泣,这才发现康熙的衣裳都湿了大片,脸“唰”的一下红了,忙直起身。一对上帝王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她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摸了摸发热的双颊,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傻丫头。”康熙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笑容里带了几分疼惜,“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谁给你气受了?听说你今天遇到老四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寤生顿时失笑,摇了摇头:“皇上还真把寤生当成三岁小孩了。”
康熙手指上捻玩着她的一缕乌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跟朕说说,为什么哭?”
寤生双颊微红的低了眉,迟疑片刻,才抬眼看向康熙有些讷讷地道:“……皇上刚才那么和蔼,让寤生想起了自己爸……爹爹了……”
刚说完这句,她就有一种看到康熙头上降下三条黑线的错觉。康熙即无奈又觉得好笑:“在你眼里,朕就那么老?”
寤生忙摇头:“不不,寤生不是那个意思,您比寤生的爹爹要年轻多了。只是刚才寤生觉得您跟寤生的爹爹一样的和蔼可亲……”还未说完,她暗叫不好,又忙改口,“皇上恕罪,寤生不是要拿自己爹爹同皇上比。只是……只是寤生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刚才的皇上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慈爱的爹爹……”这怎么貌似越解释越说不清了?
“呵呵……”康熙被逗乐了,笑出声来,“傻丫头,朕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吓成这样了,平日里不是挺镇定的么?”手无意中触到她的额头,不禁蹙眉,仔细探了探,“怎么有点发热?”
“大概是刚才淋了点雨的缘故,睡一觉明早就好了,不碍事的。”
“快入秋的天气,着凉了可不是玩的。”康熙握了握她的手,对着外面吩咐,“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应声进来侍立。
“让御膳房速速熬了姜汤来,再把太医叫来。”
不得不说,御膳房的人果然很有效率,不一会儿,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就端了来,寤生在康熙的监督下硬着头皮一气喝完。太医也来了,诊了脉,开了方子,交代了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还说最好这两日要静养。
寤生很不以为然,多大点儿病啊,就这么兴师动众的。若是搁到从前,捂着被子大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这两日朕准你的假,好好歇息。不可再受凉了。”康熙有点担心。
寤生忙答应下来。
出了乾清宫,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朱漆的宫门,脸上温顺的表情已消失不见,眉心微蹙地呼出一口气,心情沉闷复杂的同时,竟有一种逃离危险的释然。
刚才那些话,不仅是有感而发,也是急中生智。一边打着亲情牌,一边算是完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就是要让康熙明白:他是帝王,她是宫女,她当然要尽主奴之情,也可以一厢情愿的将他视为如自己父辈兄长一般亲近的人,但比这些更多的感情,她是绝对不会给出的。冷冰冰的后宫,想想就觉得可怕;那潭污淖,她是疯了才愿进去。
她不确定康熙会怎么想,不在乎也好生气也罢,她只想让他明白她的想法而已,哪怕会因此触了逆鳞,她也认了。她心里清楚,他好歹是个帝王,还是个有智慧有手段的帝王,心里装着多少事,犯不着把她一个宫女时时放在心上;更何况比她漂亮的女孩儿多了去了,那些秀女们哪一个不是青春靓丽又有家族背景的,若拿她跟她们相提并论,所有人都会笑掉大牙的吧。
这样想着,心里就轻松了许多。随即又有些自嘲的笑笑:这真是庸人自扰,反正明天会发生什么她也算不到,何苦想那么多,还是回去睡觉是正经。
暖阁里灯光摇曳,康熙手上拿着书在看,好半天过去也没翻一页。最后不知想起什么“啪”的一下合上书,扬唇笑起来:好个鬼丫头,敢跟朕动心思了。你心里想什么,以为朕不知道么?在你眼里朕就那么可怕,非要着急划清界限不可?
“臭丫头,既然要跟朕玩心眼,那朕陪你玩就是。”康熙自言自语了一句,复又打开书继续看起来。
这会儿已经洗漱完缩进被子里的寤生突然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明明被子里很暖和,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冷了?她蜷着身体,迷迷糊糊地想:不会是谁在背后说她坏话吧……
次日仍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左右无事,便准备做香袋好还某人的人情。找了半天从前画好的花样子,才想起来全在小桃那里。她望向阴雨蒙蒙的窗外,实在懒得出门。但是这里连个纸笔都没有,用剪刀直接剪出花样子她又没这个手艺,罢了,还是去找小桃吧。
“砰砰砰”
“谁呀?小六吗?”寤生正在挽头发,敲门声响起来。她一边扶着发髻一边过去开门,嘴里还咬着一根簪子。一定是小六来送药了,想想就皱眉。
“哗”地一下拉开门,不禁一怔:十四爷?
十四还是老样子,年轻俊朗的脸上微红着,却笑得比阳光还要温暖灿烂。“听说你生病了,皇阿玛还准了你的假,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她忙迅速地挽好发,用簪子固定住,微微一笑欠身行礼:“多谢十四爷挂心,阿兰没什么大碍,今天已经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十四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雨渐渐小些了,笑着对寤生道,“我昨儿得了个好玩的物件儿,今儿是专门带你去瞧的,全当解闷了!”
“什么物件儿?”
十四一脸神秘:“你跟我去就知道了。”见她穿的有些单薄,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为她披上,一边系着襟前的带子一边道,“昨儿夜里起风了,天气转凉,以后要穿厚一些。”
寤生看着他长而微翘的睫毛,专注认真的神情,心底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暖暖的,如同夏末的阳光。她想起从前的弟弟,有时候就会突然变得很懂事,知道心疼姐姐。比如她高考那一段时间,晚上在家复习的时候那孩子会为她热牛奶,或者削水果……那些经历的温暖她都不能多想,害怕滴下泪来。
十四对自己系的结很满意,端详了一下,笑着道:“好了,这样就不会冷了。”
第14章沉默爆发
跟在十四身后走了好一会儿还没到地儿,再加之为了尽量避开露天的湿地又绕了不少远路,寤生实在忍不住开口:“十四爷,还没到么?”
十四停下脚步,回头笑着道:“快到了,不远,就在绛雪轩。”
寤生差点一头栽倒:这还叫不远?
十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走累了?要不坐在廊下歇一会儿吧。”
寤生摇头:“没关系,还是走吧。”再歇天都黑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绛雪轩。十四向一旁随侍的小太监打个手势,那小太监行了一礼先进去了。
到了厅门外,十四笑道:“你先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在里面叫你,你再进来。”还不等寤生问个所以然,便进去了。
寤生独自郁闷地站在门外,有点头大的揉了揉额角:果然是少年脾气,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搞什么鬼,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阿兰,你进来。”
寤生推门进去,空旷昏暗的室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白布做成的屏风,很大。白布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画,倒像是电影屏幕,整个儿镶在红木镂雕的框架中。
“十四爷?”寤生试探地唤了一声。
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击磬,接着屏风后亮起橘黄的灯光,不同角度的映在白布后面。寤生恍然:原来如此。又颇觉诧异:这十四不会是要亲自示范吧?
屏幕上映出两个女子的皮影儿,接着传出两个配音的小太监对话的声音:
“姐姐,咱们把这些草药和草履卖了,就有钱给爹爹看病了。”
“妹妹说的对,以后咱们每天都来卖,一定要攒钱把爹爹的病治好了……”
两个小太监刻意放柔了嗓子,配合着两个皮影人的动作一唱一和,声音中竟也能显出一点婉转来,寤生抿嘴直笑。
表演了不一会儿,屏风上出现两个男子的皮影,看起来像是个富家公子带着他的随从,在那姐妹面前停下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生的面如桃花,美艳非凡?你那秋水盈盈的双眼,如罂粟的蛊惑,勾去我一魂一魄。我想是神灵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十四的声音了,寤生强忍住笑。
“你是什么人,怎可如此无礼?简直就是个登徒子!”
“姑娘莫走,也莫要生气。我不过是受着心中的指示说了很想说的话而已。姑娘若问我是什么人,也许,我就是姑娘一直寻觅的良人……”
“扑哧!”寤生实在是撑不住了,笑出声来。可那屏风后的人丝毫不受影响,还在继续演着。她捂着肚子,笑到直打跌。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调戏了别人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啊!这家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直到屏风上的表演停止,她还缓不过气来。
“好玩吗?”十四走过来笑问。
“呵呵……亏你能想出来……”寤生好容易止住笑,“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十四看着她那比夏花还要明艳的笑容,心情变得出奇的好。“我前不久在宫外看见有的乐馆就有这个,然后画了图样子让工匠照着做的。”能看见你开怀展颜,真是值得。
“真要谢谢十四爷。”
“谢我什么?”十四偏着头笑问道。
“若不是十四爷,阿兰今天心情也不会这么好的。”寤生轻笑,揶揄道,“没想到十四爷还真是多才多艺……”
十四嘿嘿一笑,忽然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门口,微怔了一下,才行了一礼:“太子吉祥。”
寤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太子负手立在门口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一袭明黄的衣袍为他清俊冷静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只可远瞻的孤傲。寤生低眉欠身:“太子吉祥。”
“太子吉祥。”屏风后的小太监们忙都出来打千行礼。
周围很静,连窗外淅沥的雨声都能听见。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寤生才听到一个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冷清清的声音:“这里阴气重,没事儿最好不要来。都散了吧。”她感觉到有目光静静地落在自己的脸上,随后,就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呼了口气,忽略掉后背阴森森的凉意,转头望向身旁正若有所思的十四:“十四爷,咱们还是走吧。”
出了绛雪轩,寤生解下披风递给他:“谢谢十四爷的披风,阿兰先告辞了。”
十四皱眉:“刚捂暖和,这样容易伤风着凉的,再说你本就身上不好,快披上。”
寤生扬唇一笑,一抖披风为十四披上了,一边系着带子一边笑着道:“阿兰哪有十四爷说得那么娇弱,又不是纸糊的,哪能吹一下风就着凉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