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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伙后院子里正好有一堆这样的人,我怕我终有一天会被聒噪死的……”
“呵呵……”凝香笑出声来,点头附和,“确实,那样的生活我也讨厌……”
“所以呢,我还没想好……”
“哈……这事儿得留着让四哥愁去!咱们乐咱们的,管他呢!”凝香咧着嘴笑,“寤生你看那边有湖,走,饮马去!驾!”
“等等我!驾!”
俩人一直在湖边玩到天黑时分才尽兴而归。刚回到了帐地,忽然发现今天这里跟往常有些不同,往常这个时候打猎的都回来了,都是燃起篝火庆祝;而此刻安静中带了一丝紧张,行走巡逻的侍卫、宫人似乎也多了起来。寤生跟凝香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发现了疑虑。
俩人抓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太监,将他拖到僻静的地方,低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哆嗦着压低了声音道:“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都是隐隐听别人说,才知道了个大概……”
凝香看他这神情,顿时急了:“快说!”
“今儿阿哥们去密林里打猎,十七阿哥因为头一回出来,也没经验,一个人跑了老远,都到林子深处去了……后来太子和四阿哥觉得不对劲儿,忙去找十七阿哥……林子里树又多又高,越往深天色越暗了,十七阿哥估计是没留心,遇到熊瞎子了,好像那会儿就受了伤……后来太子和四阿哥去了,好容易将他救下来……但是太子受伤了……四阿哥这会儿正跪在皇上的帐殿里呢!”
寤生觉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劲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皱起了眉:“你把话说清楚!俩人都去救十七阿哥,为什么太子受了伤四阿哥要跪在帐殿里?!”
小太监被她吓得越发抖得厉害了,支吾了半天:“……太子是、是受的箭伤!”
寤生的脑中顿时“轰!”的一声。
第51章蓦然震惊
寤生端着茶碗低眉进了帐殿。一进去就瞧见康熙坐在椅中,手撑着额,双眼轻阖眉间紧蹙,旁边正有一位太医在向他报告太子的伤势。微微转眸,便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笔直地跪在帐中,眼睫微垂,面无表情。
不敢乱看,垂睑走过去,将茶碗轻轻放在了康熙手边的几上。
“……总的说来,皇上,太子虽仍在昏迷,但应该是流血过多再加之劳累所致,伤口已经止血,已无大碍。或许是躲闪及时并未伤及重要筋脉……若无意外,昏睡一觉大概明早之前就会醒来。只是需要将养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元气。”太医面色恳切地道。
“老十七呢?”
“回皇上,十七阿哥身上多为抓伤,左腿骨折,还有就是受了惊吓。所幸他年纪尚小,伤愈起来也是很快。皇上不必太过担心。”
“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
太医退出帐不久,康熙轻叹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头。一旁的寤生瞧见了,忙走过去为他按揉起来。半晌,康熙睁开眼,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这才看向帐中跪着的人。
“你说当时你跟胤礽害怕伤着老十七就没有放箭,而是一起拿着匕首上前去?”
胤禛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是。”
“然后感到余光中有寒芒一闪,有冷箭向太子射来,你还拉了太子一下,但仍未躲过?”康熙不疾不徐地继续问道。
“是。”
“朕要如何相信你?”康熙的唇边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寤生心中“咯噔”一下,为帝王按揉着肩膀的手也跟着一顿。
“太子可以为儿臣作证。”胤禛咬了咬牙,薄唇微抿。
寤生蹙了眉,望向跪着的人:这家伙就能如此肯定太子会为他作证?并非她信不过太子的人品,可有时候“人品”这个词不能说明一切,首先它就不能代表利益。不过再仔细一想,以她如今冷眼看到的局势表象而言,胤禛是和太子站在一起的,他是以忠君之心的本能拥护太子。那么太子,当然也不会傻到去伤害自己人。
她心中微微一松,看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容:这个人一向谨慎,从来不会打无把握的仗。那就是有人想谋害太子却嫁祸于胤禛。她微眯了眼,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慢下来,心中隐隐难安。
“朕知道了,你跪安吧。”康熙端起茶碗,看了他一眼。
“是。”胤禛掠袍起身,眸光似是不经意间从康熙身后的人脸上滑过,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低眉退了出去。
“丫头心里很担心?”康熙淡淡问道。
身后的寤生闻言才恍然回神,停下的手忙又在康熙肩上按摩起来,迟疑了一下才道:“回皇上,有点儿。”
“有些事不该你去想,就不要乱想。”康熙抬手拍了拍她手背,“朕只希望你每天都能过的轻松快乐。”
寤生心头一颤,咬了咬唇,点点头:“寤生明白了。”
“你要相信老四,也要相信朕。”康熙喝了一口茶,语调平静淡然,如同与人谈论天气一般。只是这样简单的话,却真的令她惴惴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宛若和煦的风轻拂而过,温暖如春。这样的帝王,让她想起从前的父亲,高大坚毅,永远值得家人信赖亲近。
“谢谢皇上。”她不禁由衷地道。
康熙握了握她的手,却依然没有回头看她,只微微一笑:“夜了,去歇着吧。”
“是。”寤生到他面前行了一礼,垂睑退出帐去。
看着帐帘轻轻放下,帝王闭了闭眼,忽然失笑:故意不让丫头回避,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果然没令他失望,或者从另一种意义上说,确实是令他失望了。看来,丫头的心,是彻底的被老四俘获了,一心牵挂的都是老四那小子。而自己在丫头心里,大概只是作为值得信任的长辈而占有一席之地。那么自己对丫头呢?
手撑着额头,帝王闭上了眼,脑海中却浮现出她明媚干净的笑容。他想起丫头生病的那些日子……没有她在身边,似乎连饭也吃不香,茶也喝着淡了。这样的丫头,他又如何舍得放手?可若是干脆让丫头成为他的人,他又不忍心。后宫那潭污淖,会毁了她的。
老四是真心待她,他看在眼里也觉得欣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是他舍不得,二是老四还待磨炼。毕竟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到最后都不会懂得珍惜,他可不忍心看到丫头受什么伤害。嗯,那小子的性子,是该磨磨。
帝王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那群小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暗地里你来我往的那些手段他可全清楚。且由着他们闹去,只要不越了父子君臣的纲常礼数孝悌伦理,他都可容忍,毕竟生在帝王之家这是无法避免的。但若是连本分也忘了,他的宽仁也是有限度的。比如今日这种谋刺太子之举……康熙随意搁在膝上的手紧攥起来,微睁的双眸闪过一抹冷厉的微光。
……
寤生坐在离帐地不远的一处安静的小草坡上,望向湛蓝天穹上点缀的璀璨星辰,不禁呼出一口浊气。
“站那么远做什么?”她转过头看向那厢迎风站立望着自己的某人,扬唇一笑,“傻瓜……”
某人慢慢踱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摸着她单薄的绢绸衣袖,微微蹙眉:“穿这么薄……冷吗?”这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
寤生轻轻摇头:“不冷。你把风全挡住了,当然就不冷了。”
胤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迟疑了片刻,“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她抬眸看向他,浸着星光的眸子柔光闪烁,令他的心弦瞬间一动。指尖轻理着她鬓边被风吹得些微凌乱的发丝,他的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问我刚才对皇阿玛说的话有没有隐瞒,问我太子的箭伤是不是我做的……”
“我问你……”她打断他的话,静静盯了他片刻,“你有没有受伤?”
胤禛微愣,随即有一朵笑容在他唇边徐徐绽放,璨若漫天星辰,将她按在胸前,然后满足地闷笑出声。“我很好,没有受一点伤,大概是因为沾染了你身上的幸运。”
寤生笑嗔了他一眼:“傻瓜……”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对了,十七伤的严重吗?”
“那个冒失的小鬼……”胤禛笑得咬牙切齿,“左腿上着夹板,身上也被抓伤了好几处,这会儿已经睡了。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小孩子好起来也快。”
“他今儿早上遇到我,兴冲冲地跟我说下午要去林子打猎,还说会打一只豹子回来……我只当他小孩子吹牛玩话,也没放在心上,谁知他倒说的是真的。”她皱着眉叹了一声,“我当时应该劝住他才是……”
“你能劝得住那臭小子?”胤禛失笑,“你要知道,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牛脾气,有时候即使见了黄河也不会死心的。”见她默然不语,他起身将她拦腰抱起,视而不见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起风了,我送你回去。”
第二日太子醒来,将整件事情说了清楚,与胤禛所言并无差别,很适时的打消了很多人的疑虑。寤生跟着康熙分别去了太子和老十七帐里,见老十七也并没有什么大碍,睡醒后精神还不错,这才放心。
晚上寤生回到帐中,见小桃还没有回来。到热河后帝王的饮食起居都从简,怎么他们御膳房随侍而来的人反而还这么忙?寤生甩甩头,也没细想。洗漱完就钻进了被子里。
睡到迷迷糊糊,感觉到小桃回来了,好半天爬上床来,凑过来偎在她的肩头。寤生揉揉眼转过头看向她,“……回来了……”
小桃默默点头,在她肩头蹭了蹭,也不说话。
“……怎么了?”寤生发现好像自从过完年,这丫头就沉默了不少,偶尔还看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又想起家里的事了?现在何苦想那么多,在宫里做满期限,也能攒下一笔钱,到时候回了家谁不会另眼相看你?现在小小年纪何苦想那么远去?将来会发生什么咱们也不知道,想也是白想不是?”
“我知道……”小桃嗫嚅了片刻,“我没想家……也不会再想那个家了……别为我担心,大概是水土不服,最近有些累罢了……快睡吧……”
“嗯,你能想通就好……”寤生握了握她的手。闭上眼,慢慢又沉入梦里去了。
许久,小桃听着耳边变得平缓的呼吸声,一滴泪从眼角划过,低低地道:“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
草原的日子对寤生来说总是快乐自由的,以至于看着时间从指缝间滑过也没有太大感触。一眨眼,就到了中秋。
这是她在草原过得第一个中秋。
夜幕降临,草地上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宴,包括康熙在内的所有人都特别高兴。太子和老十七的伤也已基本痊愈,一大家子人围着篝火,除帝王外两人一几席地而坐,喝酒谈天热闹非凡。
寤生在康熙身旁侍候了好一阵子,才奉命回去歇着了。谁知回到帐中还没来得及跟小桃说几句话,就被凝香笑呵呵地进来拖走了。
“前面快散了,我跟老十他们几个又另找了一处好地方,也点起了一小堆篝火,还‘偷’了好几坛美酒……走吧,也不算太远。”
凝香一直拉着她到了湖边,她才发现那里早燃起了一堆篝火,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还有老十七那家伙也来了,几个人边喝边侃,老九和十四则负责翻烤火堆上架起的猎物。
“哇……好香……”寤生笑着在篝火旁坐下来,看着那快烤熟的鹿肉忍不住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