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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胤禛难得闲下来,在她这里坐了半天,教她下棋。
室内暖气融融,温煦如春。只闻落子的轻响,以及偶尔俩人轻言细语的交谈。斜阳映衬着皑皑雪光照进屋来,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明朗。
于外围处落下一子,目光扫过他手中随意挲玩的棋子,她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你府中若有事,就快回去吧。今儿你教的我都懂了。”
胤禛手指一顿,将棋子落下,反守为攻,逼近她的外城,“你知道什么?”
寤生抬眸看他一眼,唇边似笑非笑:“你府里的格格,不是该生了么?说不准就是今天,你难道不回去看看。”若不是前两天来送东西的阿福一时口快说漏了嘴,她也不知道这事。
静默了半晌,他微有些尴尬地开口,“唔,大概还没到时候……”
“行了,下了半天棋我也乏了。”寤生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始收拾起来,“你快回去吧。不说别的,你总得尽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不是?”她将他手里捏着的黑子全抓出来扔进棋篓中,将棋子收拾干净,连棋盘一起收走了。
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来,见胤禛仍坐在原处,手无意识地轻弹桌面,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她放下茶杯,走到他身后弯腰搂住他的颈,下颌搁在他的肩头,宛若低声自语:“我当然会介意,心里会不舒服……可是介意又有什么用?你们古……你们男人哪一个不是这样?就是民间百姓稍微有些底子的不都会再娶一两房?更何况是皇室簪缨之族,求的更是子孙繁盛家族荣荫,否则就是不尊孝悌之义。在这些所谓的圣人教化面前,我的介意在旁人眼中就变成了可笑,甚至是可恨……我说过,我只要你的心,其他的,我都无所求。”自来这里,经历了太多现实与心愿相违背的事,她早就明白不能求得太多,她只求心中最想要的。
手被握住,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沉郁而深邃的眸色透露出他心底汹涌的情绪。
寤生淡淡一笑,拉他起来,从衣架上拿过他的银狐斗篷为他裹上,系好襟前的带子:“回去吧。闲了再来便是。”
胤禛看了她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听着他踩着积雪的脚步声在窗外慢慢消失,她又回到桌边坐下,闷闷地趴在桌上,拿着一个青瓷茶杯在眼前“骨碌碌”转着。
自欺欺人也好,自我催眠也罢,爱上他那样的人,这些都是注定的。只所幸,她在当初唤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或者已经存在的一切就有了思想准备。
这是在古代。她默默地想——她一个从异时空莫名而来的另类,孤零零在这茫茫人世,要想好好活着,只能因地制宜随遇而安;只能抛弃现代那些不合时宜的思想,将自己更好的融入到这古代世界中去。
然而这一夜,不知怎的忽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半夜好不容易迷糊一下,却又被冻醒,手脚冰凉,嗓子也干涩无比。
“咳咳……咳咳咳……”
难受地披衣爬起,摸到未熄的暖炉旁温着的茶水,倒了半杯喝了。复又摸上床躺下,却越发睡不着。嗓子也不舒服,无故咳嗽起来,将身体蜷在一起,仍是一宿未能入眠。
第二日清晨,她顶着两个熊猫眼起床,头也晕乎乎的,想着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合适去御前伺候,就请小六子帮她跟御膳房的总管说一声,让常公公准她一天假,令派别人暂时替她。
谁知到了上午,李德全就奉命领了太医来为她诊脉,开药、抓药、煎药,都迅速无比,还非要监督着她将这遍药喝了。
寤生知是康熙的吩咐,心中万分过意不去,也只有当着李总管的面将那碗苦涩的药汁一起喝尽了。
“晚膳和下一遍的药小六子都会送来,姑娘就好好歇着。皇上再三吩咐,再不可受了凉,安心养好身体。皇上还说,若是得了闲,会亲自来。”
寤生连忙笑着道谢:“谢谢皇上体恤之心,寤生感恩在怀。还要麻烦李总管帮寤生转达——将近年关,皇上事务越加繁忙,寤生只是稍微着凉了一下,并无大碍,不用牵挂。天气转寒,皇上也要保重龙体。”
李德全点点头:“姑娘放心,我传到就是。姑娘歇着吧,若有事就叫小六子一声。”
寤生忙应允。
待李总管走后,她又宽了外衣上床躺下,服了药困意也跟着袭来,不一会儿就昏沉沉睡去……
下午醒来,听小六子说四爷来过一回,因见她睡着不忍打扰,略坐了坐就走了。她点点头,默默用了粥膳、服了药,倚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就不觉到了日暮时分。
晚上胤禛又来看她,也不过嘱咐了几句,就劝她早些睡了。寤生见他眉间隐隐有焦虑之色,也不便问,听话地睡下。她能感觉到他在自己床边守了一会儿,大概以为她已经睡着才走。
如此过了几日,虽然不再那么头脑昏重,但是咳嗽并未好,反而还厉害了一些。太医重新来诊了脉,开的方子也加大了药剂。
傍晚用过药,因毫无倦意,便仍是倚在床上,拿了针线慢慢做。
外间的门轻响了一下,接着里屋的帘子被撩起,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嗯。”胤禛在床边坐下,“见你屋里亮着灯,想你还未睡,就进来看看。”又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气色比我那日看来似乎好了一点,怎么我听说咳嗽又厉害了一些?”
“没什么,已经好多了。多谢惦记着。”
胤禛拿走她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这会儿何苦费这些精神,等好了再做也不迟……今儿的药可都服了?用了多少膳?”
寤生唇边的笑容更明显了几分:“药都服了。晚膳用了一碗莲子羹。你呢,这几天未见,可还好。”
他眸光微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就好。”她的目光落在一旁未完的女红上,笑着道,“做针线是因为这会儿无事,又睡不着,全当打发时间……咳咳咳……”话未说完就捂住嘴咳嗽起来。
胤禛忙去为她倒了一杯水来,喂她喝了。自己坐在她身旁,将她轻轻拥住,在她耳畔低低地问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突然受凉的缘故,又有些上火……你别担心,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冬天难免会受些风寒。”
胤禛双臂圈住她,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暖着,不再说话。
沉吟半晌,寤生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终是忍不住问:“你最近可是有什么事?”
“这话从何说起?”胤禛反问。
“感觉。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一些你的真正心情。”她偎在他的胸前,语气低柔却笃定,“可以告诉我吗?如果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唔,也没什么……”身后紧贴的人迟疑了一下,才淡淡地道,“别担心。”
寤生撇撇嘴:明显就是不信任她的表现。
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快,胤禛不自觉地紧了紧她的手,许久后才终于低声开口:“前天……孩子殁了……是个女孩。”
她心头蓦然一怵,半晌,反握住他的手,唇间嗫嚅了几下,却终是未能说出一句。
胤禛将她搂紧了些,声音郁郁低沉:“别为我担心……其实,这种事也并非第一次……”接着又岔开话题,“以后晚上把手炉提前放在被子里暖着,这样等睡觉的时候被窝里就不冷了。”
“……嗯。”寤生握紧他的手应了一声,“最近天气越发寒冷,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受了凉。”
胤禛亲了亲她的脸颊:“天晚了,歇着吧。”
寤生点点头。躺下后又伸手拉住他,“陪我。”
“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胤禛理了理她铺散在枕上的乌发。
寤生双颊微红,嘟了嘟嘴。然后往下滑了一些,用被子将自己几乎全盖住,只露出双眼和额头,故意撒娇道:“奴家想听公子讲故事。”
胤禛微怔,随即失笑,双眉也舒展了些:“你说什么?”
“公子别走~别抛弃奴家~奴家想听公子讲故事嘛~~”
第一次听她用甜腻腻的声音说话,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更何况还说出这种颤人心肝儿的话:“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寤生撑起身抱住他的腰,半趴在他怀里,换了一种哭天抢地的声音:“公子!别走!别抛弃奴家!呜呜呜……没了公子奴家可怎么办呢!奴家不过是想听公子讲故事……呜呜呜……”
胤禛见她这样生怕她又受了凉,无奈这丫头不知抽什么风竟将他的腰抱得死死的,只好顺着她的话劝道:“好好好,公子给你讲故事……快躺下盖好被子……”
寤生便听话地躺回去,任他为自己掖好被角,面色微红地又往下滑了滑,露出闪亮明澈的大眼安静地望着他,手还攥着他的衣袖。
“呵……”胤禛好笑地扒下盖住她半张脸的被沿儿,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侧倚在床头笑着问道,“想听什么故事?”
“古代小故事吧。能催眠最好。”
“唔,好吧。那就从《史记》中的讲起吧。”
“好。”寤生扬唇一笑。
于是这一晚,某人就在那宛若天籁的磁性低柔的声音中沉沉睡去……而另一人,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终于展颜……
第62章思之如狂
自从寤生风寒渐好以来,她这里就经常被孩子们光顾。老十七和老十八刚走,这会儿,她腿上又抱上了一个更小的小不点儿。
“跟着你的人呢?这宫里你也不熟悉,他们找不见你怎么办?”寤生摸了摸弘时粉嘟嘟的小脸蛋儿笑着问。
弘时咯咯笑起来:“他们在院子外面呢……我刚才看见十八小叔叔从这里出来,也想进来看看……原来姐姐在这里哦……”
“那弘时告诉姐姐,是谁带弘时来宫里的呢?”寤生笑眯眯地谆谆善诱。
“是阿玛!阿玛带我来的!”小男孩可爱的小脸上神采飞扬,亮晶晶的眼眸中闪着骄傲,“阿玛带我来看玛嬷!”
“弘时喜欢阿玛吗?”
小男孩使劲点头:“弘时可喜欢阿玛了……”说到这里脸上突然显出几分委屈,嘟着嘴低下头,“可是阿玛不喜欢弘时……”
寤生一愣,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知道的那段历史,弘时最后……她甩甩头,将这孩子不自觉地搂紧了一点,笑着问道:“弘时怎么知道阿玛不喜欢你呢?阿玛不是还带弘时进宫来看玛嬷吗?”
弘时越发低下头去,濡濡软软的稚音有些不稳,“是玛嬷让阿玛带弘时来宫里的……阿玛平时对弘时可凶了,从来没对弘时笑过……可是有一次,阿玛就对司荷姐姐笑过……”说到这里还抽了两下鼻子。
寤生暗叹了口气:那个人就是那臭脾气,平时有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她简直可以想象的到小弘时每天怎样在他的冰山气场下生存的。
“阿玛对弘时严厉,那是对弘时寄予厚望,是希望弘时能努力长大成为一个有成就的人。而且,你的阿玛就是外表冷一点,他心里是很爱弘时的,只是他不习惯把这种感情表现在脸上……懂了吗?”
弘时扬起小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眼睛里满是疑惑:“为什么阿玛不习惯表现呢?”
寤生看着他那跟胤禛如出一辙的皱眉动作不觉失笑,抬手轻抚他的眉间,“因为你的阿玛就是这样的性格……唔,你想啊,你的阿玛是大人,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样子……”
弘时偏着头想了想,脸上的疑惑更甚了,“那为什么大人就应该不习惯表现呢?”
寤生的脑后顿时滚下一滴冷汗:这小孩咋这么多“为什么”?不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