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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决定不容易做，追了这么长时间，损失这么大，要一口气放弃，非得咬牙不可。但利秦心里清楚，比起一时之气，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四翅昆虫翅膀一抖，很快离开了迷雾岛的树冠，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它飞行不久，前方突然出现了浓浓的迷雾，利秦好像没看见一样，向着迷雾直冲进去，立刻陷了进去。
……
远处，常鸣喜道：“成了！把他弄进去了！小智，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小智答应一声，身体的光影急速流动。这时，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面前玻璃罩里的城市里多了一个虚影，它似乎有点茫然，正在左顾右盼。这个虚影的样子，看上去正有些像利秦！
……
利秦有点茫然地挠了挠头。
他迷惑地看着四周，心想：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记得，自己刚刚通过中级机关师的考试不久，跟几个朋友一起到西铂州的一个小镇上接了任务。这个任务是三星的，稍微有点难度，是要到幽暗森林外沿去捕捉三阶异兽灰风狼。
灰风狼速度很快，雇主要求的又是活捉，所以任务难度一下子提高了。
利秦的这支小佣兵团颇具实力，决定挑战这个任务。
他们刚刚走进幽暗森林不久，就遇到了一窝毒刺红蜂，几个同伴被追得失散了。他一个人在幽暗森林里摸索，突然眼前一亮，竟然到了一个城市的边缘！
没听说幽暗森林里有这个城市啊……
他抬头仰望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危险，好奇试探地走了进去。
338 虚假还是真实
常鸣回头对小智说：“干得好！”
小智的精神力非常强大，这样的精神力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但小智是个人工智能，很不擅长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第七训练基地的幻境仪功能非常强大，它本身就有致幻的作用，利秦一进入这个幻境，精神立刻受到了影响，变得十分薄弱。
每个人有不同的精神力波纹，这种波纹天生具有锁定防御的功能，使得他们控制的机关很难被其他机关师夺去控制，而且低级或者同级的机关师很难利用精神力直接进行攻击。
当初小智之所以能直接摧毁单怀真的精神，让他变成一个植物人，那是因为小智的精神力比单怀真的强大太多，直接冲破了他的精神力防御，摧毁了他的脑域。
这毕竟只是暴力摧毁，不需要任何技巧，但精神力的作用远不止如此。
要说使坏，常鸣非常擅长！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教小智如何使用精神力影响别人。果然，在幻境仪的帮助下，小智突破了利秦的精神力防御，影响到了他的意识！
现在，利秦根本忘记了自己是一个高级机关师，也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的意识回到了五十一年前的自己。那时的他二十七岁，是一个中级机关师，刚刚跟几个同伴一起组成了小型佣兵队伍，前往幽暗森林执行一个任务。
而且，他只模模糊糊地对自己有一个定位，并不会接着当时的记忆继续深入下去。也就是说，利秦现在一点儿也不会去想自己当初遇见了什么事情，有过什么经历，他只知道他进入了幽暗森林，与同伴失散，迷路中遇见了一个奇妙的城市！
他好奇地走进了这个城市，仰头望去。近距离来看，高楼直耸入云，显得更加壮观。各种各样的机关让人目不暇接，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城市？
利秦模模糊糊记起来，幽暗森林在西铂州的传说里，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点。
它分为好几个区域，核心区域只有最强大的机关师才能进去。像他这样的中级机关师小队，只能在外围打转，但即使是这里，也有三阶异兽出没，可想而知更深入的地方会有多么危险。
他迷惑地想，难道我刚才迷了路，不小心走进幽暗森林的核心区域了？难道它的深处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城市？
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大型都市……里面可能有什么？自己可以得到什么？
一想到这个，利秦顿时兴奋起来。
罕见的材料，外面见不到的图纸，特殊的机关……只要得到任何一样，他就发达了！
他兴冲冲地走在街道上，正准备寻找机关店铺，一个人突然从旁边拐出来，拦在他面前。
这人正是常鸣，但利秦现在正是二十七岁的时候。他二十七岁的时候，常鸣还没到这个世界来呢，更别提跟他打什么交道了！
不知为什么，利秦明明不认识这个年轻人，心里却凭空产生一股厌恶感，一看就觉得很讨厌他！厌恶感混合着怒火，变成了警惕。利秦退后一步，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果然不认识自己了啊……精神力果然可以这样用！
常鸣微微一笑，问道：“你是第一次到我们城里来吧？”
利秦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问道：“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
常鸣信口开河：“你先别问这个，我们城里有一个规矩。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在城市里自由行走交易，否则不好意思，是要被赶出去的。”
利秦抬眼望了一圈四周，旁边有几个人围了上来，远远地站着，好像看热闹一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没一个人反驳常鸣的说法——当然不会，这都是幻境仪的应激反应，这些人都是不存在的。这里唯二的活人，只有常鸣和利秦而已。
旁边的人都在笑，看来城里的确有这个规矩。利秦抬了抬下巴：“行，怎么考验？”
常鸣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拳头：“机关师嘛，当然是靠机关说话了。前面有个格斗场，在格斗场里打一架，只要你打赢了，就算通过了考验！”
一听这个考验方式，利秦顿时放松了。他哼了一声，爽快地说：“行！那就走吧！”
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学习机关格斗，现在就算在佣兵队伍里，能力也是一流的。很多人说，他待在现在这支黑铁队伍里可惜了，青铜队伍才是适合他水平的位置！
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年纪，机关格斗的话，他的赢面极大！
他跃跃欲试地跟着常鸣一起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个城市真是华丽，他见过的西铂州的大都市，没一个能比得上它的。之前追了好久，现在终于到城市里面来了……
咦？什么追了好久？
利秦的脑子一阵模糊，瞬间又清醒过来，忘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常鸣带着他转过一条街，走下几级台阶，果然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刚好适合两个人战斗。
常鸣转身说：“就是这里了。格斗十分钟后开始，在此之前你要先登记一下。”
利秦一愣：“登记？登记什么？”
常鸣理所当然地说：“我们这个城市这么隐蔽，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你以前听说过这里没有？”
利秦摇头。
常鸣说：“这当然是因为所有知道这里的人都自觉保密。所以，来这里的人都要登记身份来历，留下记录……”
他的道理似通非通，但利秦却信服地点头。
常鸣递给他一张表格，说：“写在上面就好，很简单的，没几个字。”
利秦现在只是一个年轻人，有一些佣兵经验，但总体来说涉世未深。对于这个陌生的城市，他有一些警惕心，但不算太浓。他甚至隐约有一个想法，这地方这么神秘，看上去繁华强大得惊人，要对付他这个小人物，需要多费什么手脚？
他接过笔纸，很快就把自己的名字和来历简单地写在了上面。
他写完名字和出生地，开始写简要经历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陌生。
明明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怎么感觉好像隔了很久一样？甚至还有点想不起来了，需要好好回忆一下！
他越写越慢，表情越来越疑惑。
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这时，小智突然在常鸣的脑海里说：“不行了，控制不住了！”
利秦抓紧了手中的表格，猛地抬头！
他瞪视着常鸣，厉声狂吼：“姓常的小子，你骗我！！”
常鸣先是一惊，接着大笑，转身就跑！
利秦一瞬间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他来不及观察四周，也来不及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追向常鸣！
这小子对我做了什么？！必须抓住他问个究竟！
常鸣的速度比他想像中快很快，而且闪避得极其迅捷灵活。
单说速度，利秦比常鸣更快。转眼间，他就已经追到了常鸣背后。有几次他险些要抓到对方了，常鸣却像游鱼一样，在千钧一发之刻闪开，滑不留手。
追出一条街，常鸣冲进一个街边的一扇门，呯地一声把它关上了。
利秦几乎就跟在他背后，右手下一秒就碰到了门把。他用力一拉，心中顿时一喜。门没锁！
他猛地拉开门，顿时愣住了。
门后是一个三平方米见方的小房间，一眼就可以看清全貌。门里一样东西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他明明看见常鸣跑进来的！
他上哪里去了？！
利秦在屋子里四处寻找，敲遍了每一个角落，没有暗门，没有夹层，什么也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此时，常鸣已经通过传送阵，回到了第七训练基地的中央防御区域。
他松了口气：“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险些被他追到。”
小智不赞同地说：“这样太危险了。”
常鸣笑了笑：“只有危险才能锻炼自己……”
他走到幻境仪旁边，看见利秦还在里面疯狂地寻找，他的眼睛赤红，整个人几乎陷进了狂乱。
刚才那一段时间，他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现在他感觉自己好像陷进了一张巨网里，每一个动作都被人监视，受人影响！
最可怕的就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刚才要不是模模糊糊里一些感觉刺激了他，他真的以为他是在五十一年前，真的是二十七岁时的自己！
常鸣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情！
他最害怕的不是遇到危险，而是遇到危险也不自知，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越想越是可怕，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恐惧。
现在，这个繁华而美丽的城市在他的眼里，就像魔域一样，处处充满了未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这种状况，简直要让他疯狂！
“啊——”利秦仰天狂吼，一瞬间，百变机关套在他身上，他用力一拳，轰向旁边的建筑物。建筑物发出轰响，碎成一堆瓦砾。
在既遥远又极近的地方，常鸣看着他的举动，对小智说：“这法子不错，接下来还可以继续应用。”
339 我还不够快？
刚才之所以中途崩盘，不是因为小智的精神力不够强，而是因为他的精神力不够细致。
他的精神力强度远远超过利秦，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要一举摧毁他的意志不难做到。
但是要像这样，侵入他的精神力波动里，对他的记忆进行压制修改就很难了。
小智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能维持这么长时间，常鸣已经很满意。
他笑着说：“没事，我们明天再来，你的精神力这么强，如果只会蛮冲蛮撞就太没劲了。你看看，只要稍加变换，就可以做多少事情！”
他眯起眼睛，沉默下来，回想着刚才利秦在表格上填写的字样。
虽然他只写到一半就醒悟了过来，但前面所写的内容常鸣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利秦，出身于西铂州锐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