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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插口道:“大哥,你既受了些伤,还是随我先去朱武连环庄上住些日子罢。”范云白指骨折断,刚才又中了晏紫峰一扇,伤势也不算轻。范云白稍一犹疑,道:“如此便叨扰数日……”
萧月月喜道:“云白大哥,那我改日去朱武连环庄找你玩,好不好?”范云白一惊,随口敷衍道:“好,到时再说罢。”我心下暗暗叫苦,这下糟啦,你若是要到本庄来,我大哥怕是一天也不敢多呆。到时候人家范云白不在,你还不得把我朱武连环庄给拆了?
萧月月见范云白神情冷淡,很是伤心,眼泪在眼眶中不住打转。大家微感尴尬,不过此时我们已转过山崖,到了山背的一处所在。这里前后有数块大石,足以隐蔽挡风,中间又适有二三丈方圆的一块空地可供歇脚。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大家都疲惫不已,便清了积雪,坐在地上,又劈碎了一只箱子,用木头生了一小堆火。大哥和李天垣分别拿出了些干粮与大家分食。我早上吃了几口饭,随后奔波打斗了一天,未曾进食,早就饿得发晕,接过饼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青眉见我吃得又快又急,把她那份也递给我,我忙道不用。忽然听到一声马的惨嘶,原来是萧月月没吃饱,又用银月锤砸毙了一匹青海派的马,让李天垣割马肉来烤着吃。李天垣割了两只马腿,我们其他人分食一只,萧月月大撕大嚼,一个人便差不多吃了一整只。我见她面色不善,心道一会儿莫又要寻我麻烦,还是先把那宝衣脱下来给她为妙。
我走到一块大石后面,看看左近无人,刚要除去上衣。忽然背后有人拍我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大哥。大哥道:“四弟,你到这里干什么?”
“把萧姑娘借给我的天蚕宝衣还给她啊。”
大哥皱眉道:“此事且慢,有件事我还是要问清楚。你怎么忽地武功大进,又和魔教的人沾染上了关系?”
我道:“大哥,我是在三圣坳中遇到一位异人传功,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事曲折非常,牵连又广,我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至于明教的人,我们是在路上巧遇,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
大哥不语,却盯着我看了一阵子,我心中发毛,道:“大哥,你看什么?”
大哥缓缓叹道:“大哥这些年在江湖上闯荡,一年在家里待不了几日,兄弟之间也生分了许多。四弟,你现在说话不尽不实,有太多事瞒着大哥。大哥也不知该信你几分?”
我见大哥颇有疑我之意,心中难过,忙分辩道:“大哥,我绝非成心瞒你?只是不及——”大哥打断我道:“譬如说你来三圣坳后的奇遇,昨晚我们联床夜话之时,你怎没说起?”
我一时无言以对,大哥见我神色尴尬,一挥手道:“此事也罢了。你和那两个魔教中人,真的没什么恩怨纠葛么?那个胖姑娘的贴身宝衣,又怎肯拿出来给你穿上?”
我哭笑不得,只得反复解释了几句。大哥总算信了,点了点头道:“我想你也不至于和魔教中人厮混。四弟,咱们今日虽然事急从权,和他们周旋一番,这正邪之间的界限,却是半点也混淆不得。否则……哼哼,韩叔叔一家的前车之鉴,你难道忘了么?”
我心中凛然,点了点头,大哥又低声道:“你明白就好了。这李萧二人看样子是魔教中的要紧人物,和什么蓝翎雀王、白眉鹰王关系非浅,今日天赐良机,撞到咱们手里,哼哼,今夜就给办了罢!”
我一惊道:“什么办……办了?”
大哥道:“能生擒是最好,不然就宰了,万万不能让两个邪男妖女脱逃了。”果决地做了一个虚劈的手势。
我惊道:“这……恐怕不必罢?魔教虽然声名狼藉,却也没得罪本庄。何况今日他们还帮了我们的大忙……”
“四弟,不可妇人之仁,”大哥道,“所谓正邪不两立,那两个魔教邪徒也是为了自己才出手,并非对我们有甚恩惠。再说,本庄和昆仑派结盟之事,魔教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定要铲除我们,还不如先发制人。我适才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二人一网成擒,所以才表面上让步,其实不过虚与委蛇而已。我们先出其不意,制住李天垣,剩下那胖丫头自然不足为患。”
大哥说得甚是兴奋,我却心中犹疑,没有吭声,大哥见状道:“不必担心,就算我们擒杀魔教的人,光明顶那边也未必很快知道,稍稍布置一下,便可以让他们以为和青海派同归于尽了。辜鸿和武烈是自己人,沈姑娘也快嫁进我们朱家,自然不会走漏风声。至于你那姓范的结义兄弟么……对了,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便是那日刺杀赤蟾子,救了我和辜鸿、绿荻的范云白啊。”
“废话,我问的是他家世来历,你和他既然结拜,这些事他总会告诉你罢?”
“这个……”我一时支吾起来,也不知怎么说好,只道,“大哥,你又问这些做什么?”
大哥叹了口气道:“四弟,你江湖经验太少。我朱武连环庄虽然声势不及六大门派之盛,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叶大根深,想攀附我们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咱们虽然广交朋友,可不能随意和江湖上下九流的人结拜。否则他们惹出什么乱子来,反把我们拖下水去,那可怎么得了?”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服道,“今日若非我义兄相助,咱们都得死在这昆仑山里。再说人家家里也不是什么下九流——”忽然自知失言,捂住了嘴。
这一下欲盖弥彰,大哥怀疑地道:“如此说,你莫非知道那范云白的出身来历如何?”
我忙掩饰道:“不,我也不清楚,但他武功过人,显然师出名门。就算……那个门第不高,凭他的功夫,也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大哥点头道:“这倒是。本庄目前正缺人才,范云白武功也确实不错。若是他家世清白,这次又助我们拿下魔教贼子,我们便留他在庄上办事,将来也可以得一助力——”
忽听一人笑道:“朱先生,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范某的家世可并不清白,给你们显赫的武林世家当狗腿子,大概也不够资格。”我们一惊回头,淡淡月光下,只见范云白从一块大石后面转出,脸上又是轻蔑,又是恼怒。
大哥顿时神色尴尬,强笑道:“范兄弟,你莫误会,如有什么得罪之处——”
范云白一挥手道:“什么误会!我这等降将贰臣之后,本不配和朱先生称兄道弟。你说中了,我和你弟弟结拜,本也没存了什么好心,只不过当初在三圣坳中不得脱困,想拖你弟弟下水罢了。今日你弟弟救我一命,我帮你们一次,就算扯平。从此互不相欠,贵庄和什么明教、青海派的恩怨我也管不着,这就请了!”说罢,衣袂一振,便飘然下山。
我忙追出道:“大哥,你别走!你我结义之情,生死之交,岂能因一时之气而废?”我十六年来,第一次出朱武连环庄,便和这般令我心折的人物兄弟结交,心中激荡不已。见他因为和我大哥的不快却忽然要走,心下大急。大哥在后面喊了几声,我也不听。
范云白行了一段,见我追来,停步道:“兄弟,你也无须多劝,你我虽然投缘,但我和你家人总是格格不入,无法共处。我大仇已报,从此在江湖上逍遥快活,又何必寄人篱下,受人白眼?”
“我大哥为人不坏,只是过于小心,有胡说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我忙道。
范云白淡然一笑道:“兄弟,其实你大哥也没猜错,我当初和你结拜,确有利用你脱困之心。后来杀卓玉树、拿晏紫峰也都是形格势禁,为了自保。你日后看人看事,得多留一份心眼才好。”
我闻言一呆,喃喃道:“不会的,大哥你那么重义轻生,比如刚才在崖上对青眉都舍身相救,怎会存有机心?”
范云白摇头道:“你还是不明白,当时晏紫峰穷凶极恶,要逃也逃不掉,只有放手一搏。我还指望你从他后面夹击,若沈青眉一招半式间被擒,你又如对卓玉树那般不敢果断下手,那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非动手接下晏紫峰不可。”
我闻言一阵迷惘,难道真是这么回事?是我看人看事太过简单?又听范云白道:“我一见你大哥,便对他有三分提防。所以刚才悄悄跟在你们后面,将你们的话都听了去。你大哥要擒杀李天垣他们,你劝他打消这念头罢,就算他们师兄妹打不过也逃不走,要拉着辜鸿、武烈或者沈青眉陪葬,也容易得很。”
我心下一凛,应道:“是,其实李天垣他们对我们恩惠非浅,大哥也太……我绝不会让他乱来的。”
范云白拍拍我肩膀道:“成大事者,往往不择手段。你大哥的想法也没什么错,只是恐怕太高估了自己,急于求成。”抬腿欲行,却又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掷过来道:“对了,还有这本《惊神剑谱》,原书奉还。兄弟你武学资质不错,又屡得奇遇,这剑谱对你大有用处,再勤修苦练数载,武功定能大成。”说完便掉头而去。
我怔怔地接过剑谱,心下茫然。也不好再劝范云白,只能目送着他的身影在月下的雪山中越行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人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扳。我心神恍惚中全未留意,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回头看时,却见到萧月月的一张肥脸。
萧月月大声道:“你鬼鬼祟祟溜出来干什么?莫不是贪图本姑娘的宝衣,想偷了逃走?”
我一怔方想起宝衣的事,立即明白是大哥刚才叫了我两声,却把她招出来了。苦笑道:“萧姑娘,你莫误会,我是出来和大哥商议些事情,宝衣我这就除下来——”
那件宝衣我并未贴身穿着,只套在外面的皮袄之下,除下外套,刚要解下宝衣,萧月月稍稍一望,已看到远处的范云白,“咦”了一声打断我道:“那不是云白哥哥?他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尚未回答,萧月月性子急,已倏然奔出,口中叫道:“云白哥哥,你去哪里?等等我!”肥硕的身躯几个起落,便如一只花皮球在雪地上弹跳滚动一般,向范云白疾奔而去。
范云白回头看到萧月月跟来,也不停步,遥遥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再见罢!”足下奔得更急了。
我见萧月月对范云白纠缠不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这事他总能应付,也无心跟上去凑热闹。想萧月月回来还得寻我晦气,还是尽早把那宝衣还给她为好。刚将天蚕宝衣脱下,忽然人影一闪,竟是大哥欺到我面前。
我方一愣,宝衣已被大哥一把夺了去。我不敢反抗躲闪,只道:“大哥,你又干什么?”
大哥在月下检视宝衣,那宝衣极轻软,偌大一件却能握成一团放进手心。大哥啧啧称奇,道:“果然是天下罕见的异宝。你疯了么?要将这宝贝还给那妖女?”随手将它塞进怀里。
我道:“这本是萧姑娘之物,咱们总不能贪图——”大哥摆手道:“废话,魔教妖女用来作恶的东西,归我正教中人本是天公地道。何况那妖女活不过一时三刻,还还她做什么?快追罢!”抬腿一窜,已从雪地上掠了过去。
我心下一凛,隐隐觉得不妙,忙提气奋起直追,跟上去低声道:“大哥,你追他们是……”
大哥也低声道:“这回正好妖女落单,姓李的没跟来,咱们这就拿了她!”
“这万万不可!”我惊道,“我们全家在昆仑山上,又何苦招惹魔教这样的大对头……”
“小孩子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