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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交错,更显得赵括鼻高唇薄,仪表堂堂。她才晓得自己喜欢了他,可难道他便要不再见她了么?月夕以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眼睛,他的嘴唇,心中克制不住,一把抱住了他。
“怎么了?做噩梦了?”赵括被她惊醒,亦紧抱住了她。
“老狐狸,”月夕只觉得喉咙酸痛,半晌才道,“我们明日要出谷么?”
赵括静静地望着她,轻声道:“你不愿意么?”
“这里幽静,无人打扰,若能多住几日才好。”月夕勉强笑道:“可只有一包梨花酥,熬到明日都是勉强。”
赵括微笑道:“若你喜欢,我便陪着你,总能寻得到东西果腹。”
月夕将头埋入了他怀中,低声道:“那你陪我在此一生一世可好?”
☆、11 此心甘无尤
月夕分明感觉到赵括浑身绷紧了,半晌才慢慢放松下来。赵括柔声道:“你若想要我陪你,我便陪你一生一世。”
月夕眼中顿时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方才那一刻定然是犹豫了,可无论如何,他的回答终究是慷慨的。她本就问得无稽,赵括便是只哄着自己也好,也已经足够了。她笑着仰起头:“你邯郸可还有家人么?你若陪着我,他们怎么办?”
“我爹爹三年前过世了,如今只有我娘与我妹妹……还有福伯。”
“你还有一个妹妹?她长好看么?脾气像你么?”
赵括侧头想了想,才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脾气与你大不一样。”
“怎么跟我比?”月夕伏在他的胸口,笑道,“我又是什么脾气?”
“你……”赵括缓缓抚着她的面颊,“甜起来如蜜,冷起来似冰,倔起来却像块石头,一日一个样子,叫人猜也猜不透。”
月夕“吃吃”地笑起来,眼波一转:“那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赵括不答她,只是探起头,轻轻地吻住了她。许久才放开了她,以头抵住她的头,哑声道:“你说我喜欢不喜欢?”
月夕的脸红扑扑地,美艳有若桃李,眼里娇嫩的都似要滴出水了。可她仍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怎么晓得?”
赵括凝望着月夕,忽地双手一环,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她的唇又被他的吻堵住。只是这一次,与他从前的温柔都不一样,吻得激烈而坚决。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四手交握,缠绵难解。
他离开了她的唇,转而吻在她的耳垂、脖子。
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异常,同从前亦都不一样。赵括的手,如火般炽热,握住她冰冷的手,几乎将她全身的火焰也点燃了。她来不及细思,亦没力气反抗他,反而有些义无反顾,以自己的身体贴上他轻轻磨蹭,生涩地回应他。
仿佛有什么东西卷起了万丈风波,想将两人全部吞没。
他们便如藤树般相缠,交握的手往一旁轻轻舒展,碰到了什么东西,一阵刺骨的冰冷,直直钻入了赵括的神智中。
月夕的身子,那么香那么软,他几乎无法起身。可那冰冷,终于点亮了他仅剩的一点神智,逼着他抬起头来。
他的手,碰到了那锦囊上的墨玉,锦囊内布帛上的几行字顿时历历在目。
“月儿,对不住……”他瞧见她衣衫凌乱,细嫩幼滑的肩膀滑出了薄薄的白衫。赵括连忙为她拢好了衣襟,又脱下自己的青衫,盖住了月夕。
可月夕仍是不管不顾,双臂又缠住了他。
“月儿。”赵括硬是按住了她。
“你按住我做什么?”月夕的双眼如雾一般迷蒙,望着赵括。
“你晓得我方才在做什么?”赵括深望着她。
“不晓得……”月夕的胸脯起伏不定,娇嗔道,“我不晓得又怎样?”
她确实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可她又直觉地晓得,若他们再牵缠下去,他一定会做一些与从前不一样的事情。
赵括的手肘撑在她的两侧,凝视着她,柔声道:“月儿,我不愿你将来后悔。”
“我不会后悔……”月夕轻叫道。她同祖奶奶一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怎会叫自己后悔?比起后悔,她更讨厌眼下这不上不下,被悬在半空的滋味。
“可我怕自己会后悔。”赵括轻声道。他怜她入骨髓,惜她逾生命。来日若世事翻转,他又怎舍得叫她如祖奶奶一般受苦?
月夕嘴角噙笑,却笑得有些无奈。他的心思她都晓得,正如同她的心思他亦明白。
她痴痴地凝望着他,突地仰头一口咬在了赵括的唇上,将他的唇咬出了一丝鲜血。她倔强的眼神不甘地瞪着赵括。
她的不甘心,他又怎能不懂?他心中亦有那么多的不甘。可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伸手为她细细整理好衣服,重新搂她入怀。
两人静静偎坐着,外面的昏黄的日光也渐渐退去。明月升起,光华弥漫了山谷。月夕终于开口轻声道:“今日上党军民决议,不知结果如何?”
赵括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们昨夜与信陵君三人交谈时,岂不是早有共识:上党必归赵国,秦赵必有一战。有些事情,他们心中都一清二楚,此刻又何必再说呢?
月夕又问道:“赵王若以廉颇为将,那北边代郡,谁来抵御匈奴?”
赵括微微沉吟:“我已经向平原君保荐了李牧兄弟。他眼下虽只是一个兵尉,可我与他相交多年,晓得他经文纬武,谋勇双全,志向亦高。而且,他本是赵国赵简子之后,客居韩国多年,若让他去代郡,正好皆大欢喜。”
月夕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三晋之人,都恨极了白起么?”
赵括想也不想,便颔首道:“白起在秦国为将,夺韩赵魏城池无数,杀三晋数十万人,莫说韩魏两国,单是我赵国上下,无人不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月夕身子微微一颤,低声道:“他奉秦王之命,为秦国而战。所作所为,不过是尽了一名将军的本分而已。”
“攻城掠地,确是为将者的本分,”赵括沉声道,“白起为将,用兵独到,六国为将者,无人不暗中佩服。可他每战必胜,战必求歼,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攻楚于鄢决水灌城淹死数十万,攻魏于华阳斩首十三万,与我赵将贾偃一战沉卒二万,攻韩于陉城斩首五万,别号人屠。难道这五十余万各国将士,俱都是非杀不可的么?如此视人命于草芥,一人杀尽天下苍生,余下多少孤儿寡母?这怎么能叫为将之本分,这是暴虐至极。”
月夕怔怔地听着,半晌才恍惚道:“可他百战不殆,秦王恨赵国虎口夺食,定会派他夺取上党。赵国岂不是必败无疑?”
“上党兵家重地,接连秦赵。秦国一心取周室而代之,蓄谋已久。秦赵一旦开战,决不再如从前小小攻城略地之战。胜输胜负之数,便非单单决于阵前将军。我赵国风气尚勇,平原君又善折冲樽俎,未必输给秦国。何况赵军一向以灵便迅捷着称,若与秦军速战速决,亦大有胜算。”
“平原君?当年他出使秦国,几乎被困得回不来。若论折冲樽俎,他又怎能比得过秦国的丞相、应侯范睢?”月夕缓过劲来,冷笑道,“你们赵国将不如人,相不如人,还说自己有胜算?”
“月儿……”赵括无奈叹道。月夕轻声道:“我也不理那么多,我只怕信陵君说的,一旦应验……你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我尽心竭力,是为国家,也不是单为平原君一人。只是我爹爹当年受他知遇之恩,若无平原君,便无他马服君的爵位,更无我赵括今日。我要为爹爹报他的恩德,便不可能在此刻离他而去。”
“那你要娶玥公主,也是要报答他么?”月夕又板起了脸。
☆、12 沉浮各异势
“月儿。”赵括哭笑不得,忽地沉声喝住了她。月夕有些心虚,正要低下头,可他却伸手扶着她的脸,逼着她与他对视:“平原君要与我爹爹定亲结盟,我爹爹当时在病榻上,我无法拒绝。可我若要娶她,三年前便已经娶了,何必拖到现在,甚至都见都未见过她一面?”
“我说过,但有你在,我绝不会娶她。”
他将这话再说了一次,月夕终于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的这样真诚,叫人怎能不信?可月夕心中仍是郁结,她伸手环住了赵括的脖子:“不如,你偷偷离开赵国,我们……”
可她立刻又泻了气,放下手苦笑道:“你说过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男儿本色。大丈夫当要保家卫国,你怎么会为我离开赵国?”
是的,他总是一身和光同尘,却又难掩男儿本色,以至柔驰骋至刚。这方是她喜欢着的赵括的样子。不管眼前多有晦暗,多有迷蒙,可他赵括的心头,却总是其无所惑,其无所惧。
尽己,之谓忠。
这方是赵括。
若他离开赵国,离开与他血脉相连的父母之邦,他又岂是她此刻眼前的赵括。
她爱其本来,便该让他还复本来。
“也未必有信陵君说的那一日。”赵括又道:“白起病重难起,秦王正派了秦国左庶长王龁来接替他。王龁为人刻板,难有奇谋,廉老将军若对战王龁,倒是大有胜算。”
“什么?”月夕惊得一把握住了赵括的手,“白起病重难起?你怎么晓得?”
“昨夜来上党路上,收到斥侯回报,白起已经被送回了咸阳,消息十分确切。”
月夕却不晓得在想什么,只是握着赵括的手呆坐。赵括见她有些木然,轻唤道:“月儿……”月夕这才回过神来,幽幽道:“你何必同我说这些,你不怕我……”
赵括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两人,从前初相识,便已觉得互相信任,心意相合,眼下相知愈深,更有难分彼此之感。她知道他不会害她;他亦知道她一样不会负他。
然而片刻前的清明梦,此刻谈论到秦赵两国的恩怨,又让月夕觉得与赵括与她之间,隔着一条宽阔无垠的迢迢银汉。
大雾横江,他穿越不过。
月夕心中好似有无尽的苍凉,纵有万语千言,却都梗塞喉头,半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勉强以笑回应赵括。赵括见月夕神色有异,不由得望了望屋外的天色,山谷里已是一片漆黑,他低声道:“是累了么?早些歇息罢,明日还要出谷下山呢!”
月夕不说话,默默闭上了眼睛,偎入了他的怀里。他抱着她,一起躺在席榻上,两人的双手紧紧地交握着。
可过了许久,月夕仍是无法入睡,她睁开眼,赵括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月夕伸手轻轻触碰他青青的胡茬,笑道:“你不睡么?”
赵括轻声道:“你答应过我,我要怎样便是怎样?”
月夕顿时涨红了脸,可仍是点了点头。
赵括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脸贴着月夕,用更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月儿,随我回邯郸罢?”
你要舍下你爷爷,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随姓赵的去邯郸么?
“我娘和我妹妹,定然会喜欢你。”
“好!”月夕微笑道。
赵括心口一跳,那心惊喜地几乎都要跳出了喉咙。
“待我将这锦囊和布帛带给师父,再去邯郸见你,可好么?
赵括眼睛顿时黯了一下,可面上仍是微笑着。他微微吁了口气,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月夕面前。
是一个小小的青色囊包,绣工极是精致,看上去应该是女儿家的东西,可上面绣的却是一匹奔腾的马,与女子的脂粉气有些格格不入。
“是什么?”月夕问道。
“一个小香囊,”赵括微笑道,“我瞧这颜色与你的腰带很是相配。”
他将绣囊别到了她的腰间的青丝带上,月夕伸手提起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