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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此地的关云瞧到,便也来赶了个热闹。他站在最外一层往里用力的瞅,却还是瞅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云本来就是着急赶往红都的,谁知道被颜卿算计耽搁了些时日,此时把郾县的破事了结之后,他匆匆赶路刚巧的碰上了十里坡的人潮。
他在郾县里见过允帝,后来却失了皇上的踪迹,此时见到如此多的人围观,不由好奇起来。
别不是他老人家在这里罢?
好奇心的驱使下,关云冲着一旁的中年妇人问道:〃请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别看关云平时独来独往大大咧咧,这种情况下倒是非常的礼貌。
那妇人听到声音转头瞧来,见问话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她便咧嘴笑了笑,很热情的答道:〃你是外县人吧!这十里坡是咱们县的砍头坡,怨气重得很呐,今天下午这里要斩人,上午上午先做场法事压压邪。”边说着,她边往里瞅,生怕这热闹看掉了。
“斩人?”关云愣了下,再垫脚往里瞧了瞧,心中暗想,砍个头也要做法事,那这里的怨气不知重到了什么地步。不过只是做场法事就吸引了如此多人,这倒非常诡异。他学着妇人的样子同样往里瞅,边瞅又边问道:〃以前做法事,来看的人也这么多么?”
“怎么可能!”那妇人没回头,嘴上答道:〃谁没事往这破地儿跑呀?”
这答案更让关云不解。他打破沙锅问到底,道:〃那为何此时如此多人?”
那妇人终于受不了关云的啰嗦,转过头来白了一眼,还算好心的解释道:〃小哥,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呀?来看的人多,不就说明排场大么?”
砍头坡做法事,倒不是渠县标新立异,可法事都是匆匆开始、草草收场,还没哪个县搞得如此隆重的。关云听了解释更加纳闷,却又不好意思再追问这个妇人,只好再站了一会儿,闷闷的挤出人群。
关云这头才挤出人群,那头感觉胸前一重,还没稳的步子往回退出一步,差点又被撞回了人潮之中。
他挑了下眉角,抬眼睨向撞他的人,眼前却是个眨着乌黑的大眼,脸色微微发白,还在用力喘着气的孩子?
还没等关云认真仔细看清眼前的这人的性别,就听对方焦急地伸手过来推他,边推还边说道:〃让开让开,有人追我!”声音清脆,似是女生。
关云一愣,抬眼四周一扫,不远处有个腰间挂刀的人正挨个的寻人。他再看向想挤入人群却差点力气的人,心中一动,反手一抓,扯着她就往人堆里钻。
被人突然抓住手腕,俞希心里猛的一紧,正要用逃生第二方案,扯着嗓门乱嚷嚷时,却看抓她的人并非阴阳寨里的人。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此时若能摆脱那山贼,啥事都可以从长计议。
二人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深处,却不约而同的停下步子。
眼前搭了个半米高的戏台,上面有穿道袍的数名道士,还有一个大得夸张的祭坛,更过份的是戏台下面围着一圈道姑,有点像在跳大神的舞动着,舞姿倒是非常优美。
“啧啧,这里在演戏么?”俞希没见过炎国的法事,所以感叹了一句。
这话引着关云低头睨她,这时他才看了个仔细。这瘦小的孩子是个女子,而且还有点儿面熟。
看清性别,关云不好意思再抓着她的手,他有点不自然的放开她的手,顺便回头看了看,见那人没有追过来才对她问道:〃姑娘,你怎么穿着男装,又被人追?”
正在欣赏道姑跳舞的俞希愣了一下,那句“你怎么知道我的女的”总算没有问出口。她垫着小脚回头瞅了瞅,确定暂时安全了才对他答道:〃一言难尽。总之现在还得想办法把咱家公子给顺出来。”说完心中开始纳闷,狐狸就不怕她脱身后不管他死活么?
关云知道盯着一个女子打量,是件不礼貌的事,可是他总觉得在哪儿看过她,所以瞳仁就不受控制的直视着她,想将二人照过面的地点回忆起来。听她说得轻描淡写的,关云挺好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俞希瞅到关云腰间那价值不菲的剑,心中一动,回答之前先问道:〃你会武么?身手好么?打过架么?杀过人么?”一连四个问题,问得关云一愣一愣的。
半晌后,关云才呆呆地答道:〃会武,身手还好,打过架,没杀过人。”
俞希听完扬起笑容,乌黑的大眼睛灵活的转了转,语调也变得有些甜腻:〃大侠,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大侠救了小女子一命,能否顺便把咱家公子救出来?”长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动,模样可爱。
她这模样是可爱,可关云却觉得有些熟悉。这姑娘笑起来的样子,怎么与颜某人相似呢?而且都是那么的强人所难却又无法拒绝。
关云揉了揉额角,笑容显得有几分僵硬地说道:〃上哪儿救人?”
“阴阳山的阴阳寨。”俞希像说绕口令般,快速的说出地点,也不给对方考虑的时间,拖着关云就开走。
挤进人潮是关云开的路,俞希并没太费劲的感觉,此时让她排开众人硬挤出一条道来,总算见识了什么叫人多力量大的真理。
喘着气,俞希仍然抓着关云的手不放,后者有点哭笑不得。这闲事是他自己管出来的,被缠上了也怨不得别人。
于是,关云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随着俞希朝阴阳寨而去。
走在路上,俞希担心这位仁兄说漏了嘴,一再的叮嘱道:〃我扮男装,完全是为了行走方便,咱家公子都说像,大侠千万别说看出来了。”
这无伤大雅的事,她已经前后说了四遍,关云再次点了点头,多加了一句:〃小兄弟放心罢。”说完暗摇了摇头,这女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啰嗦,上了年纪岂不是唠叨死人?
此念让关云想起自己的娘亲,唠叨的话语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他苦恼的纠起眉,表情有几分抽搐。
080 打过架么杀过人么
080 打过架么杀过人么
081 寨里不可见血
081 寨里不可见血
自打关云承诺不说俞希是女子的事后,俞希就像自动消了音一样,安静得一路上再也听不到半句话。
关云虽说不是话唠,可一直沉默不语也不是他的风格。他跟她走,终于在上山之前问道:〃小希,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俞希回头睨了关云一眼,只觉眼前这位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男子,问的话倒是句句重点,心细得与面相不合。她本无心隐瞒,就大至上讲了事情的发展,听得关云暗暗佩服设下此计的那位公子。
她的公子心思倒是缜密,与颜某人有得一比。
此计唯一的败笔就在于人心深不可测。关云瞧着俞希的背影,嘴上问道:〃小希,你说来城里取银子,现在独自跑了,等押你出来的山贼回了寨子,你家公子岂不是就要吃苦了?”
俞希走得很快,气息有点不稳。她没回头答道:〃就是呀,所以大侠得快点去救人,晚了只怕人没了!”不用关云提醒,其实她也想到了此点的。
关云暗点了下头,对俞希的人品稍稍做了个好评。只是“大侠”两字从她嘴里出来,他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关云干笑了两声,不再讨论救人的问题,而是略微抗议地说道:〃你还是叫我关公子或者全名好了,别大侠大侠的叫,听着挺别扭的。”
俞希点着头,脚下却没有丝毫放松,眼瞅着阴阳寨就在前方,她指着寨门说道:〃关公子,一会你要杀进去了!”
关云顺着小手抬头一看,圆木绑成的寨门就在前方,寨门两边还有两座木制的哨塔,上面有人影晃动。他黑瞳倏然犀利几分,左手握紧剑鞘,右手毫不犹豫的将剑出鞘。寒光闪过,衬得他更显豪气。
此时阴阳寨还不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临。
寨子的牢笼中,一边靠着一个人。
在左边的少年,表情显得忧郁,黑瞳往笼外瞧着,一副盼星盼月的样子,似乎心事极重。反观右边的男子,与少年比较之下就显得慵懒随意,似乎这里并非牢笼而是他自家的后院。
少年频频看向笼外,外面有人走过,却都是些举刀拿斧,一看就非善类的人。他又转回笼中男子脸上,却觉对方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凛冽之气。
少年吞了口唾沫,算是硬起头皮开口问道:〃颜公子,小希走了许久,她是不是不回来了?”他不知道颜卿对俞希耳语了什么,只听到俞希在寨主面前承诺花五千两白银来赎身,这样才获得了暂时的自由。
也不知道这个承诺是真是假。
他倒不是担心俞希说假话丢他们在这里,毕竟二人也是萍水相逢,会伸手救他已经非常感激,就不用提能不能救了。少年只是想再见俞希一面,至少他想解释清昨夜的事情。
作为颜卿来说,他是非常不情愿理睬金武的。所以他让俞希先离开了笼中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甚至连看也懒得看金武一眼。
谁让金武吻了俞希,就连他如此近的距离,都不曾轻薄过俞希半分。结果倒让金武占了个大便宜。据他所知,这个吻似乎是俞希的初吻!
颜卿在心中郁闷,半点都没意识到他早就把这事给想岔了。
听到金武没话找话,颜卿故意冷淡地扫了他一眼,隔了许久才幽幽地答道:〃若他能不回来倒还好了,至少他想办法脱了身。”这话说完,他低下头看着被弄断的小指指甲,心里暗暗琢磨道,平日看小希挺聪明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脱身。
他这头才有此念,那头就听远处闹了起来。
押着俞希离开的那人,口里嚷着难听的话语,独个来到笼前。
明晃晃的钢刀毫无预警的伸进笼中,在颜卿肩边贴着而过,沾了衣却未削到衣。那人愣了一下,下一秒,拿刀的手一缩再一伸,又是一刀朝着颜卿招呼过来。
这次那人看清,这斯文儒雅的男子,见刀光闪来,身体微微一侧,步子再轻描淡写的朝旁微移,不紧不慢、不着痕迹的就再脱过一刀,而男子的表情一副淡然,似乎未受突然的两刀而变一分。
拿刀的山贼顿时呆在笼前,右手举着刀伸着,不知道要缩刀回来还是举刀再刺。
“歇子!”那山贼发呆的时间,有人从他身后不远处奔来,似乎是为了阻止他暴怒之下举刀杀人。
来人看见颜卿还好端端的,而歇子的刀却举在半空,稍稍愣了一下,将同伴拖开,说道:〃歇子,寨主说了寨里不可见血,你忘了?”
歇子被人吼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他诧异的打量了颜卿一番,疑惑的嘀咕了句:〃他怎么就躲开了。”说完冲着同伴说道:〃老余,那小子跑了,老子该不该生气?”
老余白了歇子一眼,道:〃再气也得等寨主说了算!”说完顺便瞧了眼笼中的两人,只见男子脸色如常,少年反而唇色发白。他拉了歇子一下,又道:〃行了,咱们去把这事给寨主禀禀,看寨主如何说。”新寨主可比老寨主厉害多了,惹到了他只怕谁都没好果子吃。
歇子窝着一肚子邪火,就是想找人砍个几刀解火,谁知这一刀下去砍了个空,二刀过去又刺了个空,这时就算叫他再试一刀,只怕举着刀他都不知道要从哪个方向过去,再加上听了老余的话,歇子心中颤了颤,便顺手推舟地说道:〃行行,走,咱们见寨主去!”
歇子老余前脚走,金武便压着声音说道:〃颜公子,小希她脱身了!”话中有兴奋、激动、紧张、遗憾……
颜卿扫了金武一眼,懒得回答他这没营养的话,心中暗自盘算,俞希脱了身,下一步会不会按他交待那般,报官扫山救人?
他勾出一惯的浅笑,滑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