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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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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像到婊子行玩,自己快活了,裤子一提,连正眼都不看你一下,掉头就走了。天下的男人只怕都是这个样子噢!

冇得法。今世脱胎为人,从阎王那里往这人世间跑的时候,跑快了,跑掉了一样东西,可怜见做了女人。来世要再脱胎做人,随么样也要做个男人,好讨这一辈子的夙债!

钟毓英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答应。又一阵疼痛潮水样向她冲过来。噢,儿子懂事了,儿子已经像个男人样地学着要挺自己的腰杆子了。儿子要出远门,是不想再寄人篱下看人眼色仰人鼻息了。遭孽呀儿子,你还小咧,一个人出去闯天下,入的又是枪林弹雨的行,还不晓得熬不熬得到出头的日子。老话说得有哇,一将成名万骨枯呀!

“昌昌,开门哪,你躲在里头搞么事唦?你哭么事唦,伢叻?你去,姆妈答应让你出门。姆妈想通了。姆妈都跟你安排好了,年一过,你就走,好啵?”

钟毓英听到了儿子的哭声。是的,儿子像是在抽抽嗒嗒的哭咧!

“哎哟,看您家们娘两个哟,硬像是演戏样的呀!一个在门里头,一个咧,在屋外头,有么话,不能够在一堆说哇?大年节跟前的,这个屋里,总还是要讲点禁忌啵!您家不总是教我,一个屋里呀,顶要紧的是家口要宁。您家们这样一个叫一个哭的,这个年,还过不过哦?”

小梅从自己房里出来,口气是劝的口气,话也是下人的话,但卑里有亢,软中有刺。

“哎呀,看您家哟,么样这样说话咧,您家该忙么事还是去忙您家的去,这里的事咧,您家顶好少插嘴。”听到客厅里有蛮大的声音,钟媛媛出来一看,就批评小梅。媛媛晓得小梅对自己好,晓得在这个豪华的洋宅第里头,真正喜欢自己、把自己当骨肉亲人的,就是这个本家的老丫鬟。但她毕竟是丫鬟咧,自己虽然不是这个公馆的正经主子,总还得维护公馆主人的颜面。再说,这也是关心小梅唦。要是真的搞得姆妈发了怒,这个老丫鬟还要遭孽些。

钟媛媛的几句话,把小梅逞强的心,说得掉到冰窟窿里去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自己生的自己养的,成天在一起,娘认得儿却不能认儿,儿不认得娘还帮着别人呵斥娘!

盯着自己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却不能相认的女儿,小梅的泪珠子在眼眶子里蓄着,随着眼皮眼睫毛的颤抖,像深秋的浓雾消散后留下的露珠,在草尖上打转转。

“姆妈,算了,昌昌哥要到哪里去呀?要去蛮远啵?我跟他一起去,您家说,好不好?”尽管晓得这个“姆妈”不疼自己,总还是喊了一场姆妈。

“他到哪里去?他充军去!充军,你去不去唦?你当是蛮好玩,像你在外头和些不三不四的家伙疯跑疯叫哪样好玩啵?”

儿子的情绪,儿子即将要出远门,这些揪心的事,让钟毓英窝了一肚子的火。她正愁没有发泄的对象呢,钟媛媛一接茬,她也就不顾身份,不看场合,不择言词,脏的臭的都从口里一泻而出。

“姆妈,您家这哪像个做上人的唦!妹妹说的是好话,她又是个姑娘伢,么样骂这丑的话咧!就是外头的人,也冇得这毒唦!”

就像刚才进去的时候一样,钟昌突然把门“哐”的一声拉开,满脸通红地对着钟毓英一顿吼。

钟毓英眉眼呆呆地看着儿子,好像不认识的样子。

钟媛媛忽然注意到,她的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陡然长成个大男人了!是的咧,魁魁梧梧,方面大耳的,连喉咙都哈沙哈沙的像大人了咧!

一意识到袒护自己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钟媛媛蓦地一阵脸热心跳。像是在掩饰刚才被钟毓英呵斥的窘态,她急忙别过头,回房去了。

第七节

刘园的这一片桃林,仿佛告别了青春期的女子,没有了绿叶的衬托,没有了粉妆的渲染,显出的只有萧索和嶙峋。

“噢,感谢您家哪,苍天!感谢您家又让枯木逢春哪!”

从暖融融的屋子里出来,从缠恋着桃林的紫红色烟霭中,祁小莲看到了春的信息。她仰首向天,让火辣辣的脸庞在料峭的风中冷却。

她觉得自己浑身发胀,绵软,那种久违了的说不出口的绵软,一阵接一阵地朝她袭来。她感到自己的心在燃烧。在棚户区,吴三狗子也曾引燃过她心中的这种情感,两团火烧得炽炽烈烈的。可惜好景不长。天灾人祸,挟带着腥风血雨,泼熄了生命之火。木木地活着,就是这么多年生活内容的概括。眼下,她发现,这火的余烬居然还在。

祁小莲扯弯一根细柔的桃树枝,摘下一粒芽苞。紫红色的薄皮下,是嫩绿色的芽眼,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味。噢,这是生命特有的那种腥味呢!祁小莲为这久违了的联想感到吃惊。她瞥一眼落在手上的芽苞,仿佛捧着一颗活生生的罪恶,不敢正视,手一抖,掩面转身去了。

她往浮碧轩这边走。又朝身后的小棚屋扫一眼。周围阒无人迹,她才感到心跳缓和一些了,把放在胸口的一只手拿了下来。

这座外表看来很简陋的棚屋,远离刘园浮碧轩一带的高贵豪华,孤零零坐落在刘园靠后湖方向的菜地中。这里原来也没有种菜,是一片荆棘灌木丛。芦花是个任何时候都不忘乡下生活的女子,一见这大一块地闲着,就在灌木丛中刀耕火种起来。她忙里偷闲地经营了几年,四季的瓜果蔬菜,居然可以让刘园自给自足了。

秀秀和刘宗祥都没有干涉芦花经营这块都市里的庄稼地。秀秀也没有因此而削减刘园的生活经费开支。看园主人没有反感和干涉的意思,芦花干脆在菜地边搭了一个小棚屋。开始,搭这棚屋的意思,无非是劳作间隙蔽荫躲雨休憩之用。有一次,刘宗祥转到后园来,在这小棚里吃了两块芦花现摘现切的香瓜,一高兴,就对芦花下了指示:“管家呀,这棚子太小了,也太简陋了,您家是不是干脆下点神,重新修一个?这样,外头看咧,还是茅草棚子,里头咧,要修得像浮碧轩里头一样。莫光想到您家自己在这里过神仙日子唦,要是来个把想过一过田园日子的客人,这里不是蛮好么!”

这样一来,芦花在这里“自我经营”的日子就结束了。刘园多了一处景,芦花多了一处照料打扫的地方。

不过,自从装修成外头简陋里头豪华的休闲处后,这里还没有接待过刘宗祥说的那种雅客。李长江是第一个住进这里的客人。只不过,他也不是刘宗祥所说的那种雅客,他是被刘宗祥和秀秀安排藏在这里养伤的。

天冷,李长江的伤好得很慢。时有炎症发作。虽然刘园主人不惜金钱,重金购药,但延请医生还是多有不便。他毕竟是被当局通缉追捕的革命党头子。

刚开始住进来的几天,伤口感染的症状很突出,李长江连日高烧不退,常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梦魇连连。最先,梦得最多的是靳红和父亲李大脚。

“杀杀张腊狗张腊狗杀!”

很多次,他都是这样紧咬牙关喊,喊声压抑沉闷,喊不清楚。醒来总是大汗淋漓,好半天,才觉得自己的手拽着人家的手。这只手的主人命令这只手一动也不动,这只手的主人还用一双忧郁的眼睛抚摸他大汗淋漓的脸,抚摸他绝望的眼睛。

这是一双充满爱怜又同时渴望爱怜的眼睛咧。好多次,李长江装着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眼睛虚眯着,透过眼睫毛织成的细缝,研究这双眼睛,在脑子里寻找似曾相识的记忆。很困难。这双眼睛的主人倒是像一个人。对了,像秀秀。细长的眉梢,朝鬓角射出去。细长的杏眼,不睁大也就不觉大,睁开以后真像圆溜溜的杏子,又大又圆。只是,秀秀的眼睛里读不出忧郁来。

忧郁也居然这么美!李长江暗自吃惊。慢慢的,血腥的梦就做得少了,常常做儿时和兄弟小花子出去捉蛐蛐的梦。梦中就是兄弟在那里瞎忙,他一个人躺在荒草地上看星星。星星都是清冷清冷的。清冷不是忧。他寻找那颗忧郁的星星……噢,找到了,抓住了,兄弟,我抓住了……有过这样的几次,他抓着祁小莲的手,口里嗫嗫嚅嚅的,一只手抓着人家的手,一只手的手指头还在那里摩。仿佛手是有头脑的,它也晓得陶醉呢。

今天,他也是这样抓着人家的手。这只手今日怎么啦?怎么这样子抖哇,像发疟疾样的咧!哦,怎么还这样子烫咧,像是发烧样的咧!这发抖的手,这发烫的手,很像雷管,终于引发了这个沉重的炸药包。

“给我吧,呵?给我吧,嫁给我吧,呵?是么年月了,还守个么节呵……”

李长江把这只手拉到自己胸前,紧紧地捂在伤口上。一阵钝痛,沉重地朝他压过来。

“哎呀,你这是做么事呵,伤还冇收口哇,这不疼死了?”祁小莲对谁说话。都是您家前您家后的,唯独对面前这个大块头男人,不晓得从么时候开始,她丢掉了“您家”这个客气却生疏的称呼,直呼起“你”来。

祁小莲朝外抽自己的手。可她哪里是李长江的对手?她越抽,李长江压得越紧。

她不动了。这样扯,只会把伤口越扯越疼的。

“这个鬼人咯,几犟噢!硬是像一头犟牯牛哇!”如同惊蛰那一天的虫子听到了春雷,长久的压抑和等待,混合着兴奋激动以及惊喜和害怕,让她浑身发抖,浑身发虚。终于,原始而顽强的生命之根,被春雷从漫长的冬眠中震醒过来。一度枯涩的根,开始伸展,寻求生命之泉,潮润,膨胀,开始新一轮生命的周期。

“伤还冇好咧,就这大的劲哪!”祁小莲微微地喘着,一动不动,只是把一双浸泡着忧郁的眼睛,在他脸上来回地扫,似乎要把自己的忧郁,也涂他一脸一身。

看到祁小莲心神不定的样子,芦花真的有些担心。不管么样说,虽然年轻,不是这园子的正经主人,但总是秀秀的婶娘,辈分上还是个长辈咧。再说,寡妇里道的,这多年,确确是不容易呢。现如今的世道,又不兴守节么事的,么样不找个人,再朝前走一步咧?也难怪,虽然是拉车的女人,现在可是有钱人家的内亲了,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还真不容易咧。

“冇得么事,您家,管家,我是到这里看一下,要是有点么热汤热水的,弄一碗去把李先生喝两口。几冷的天咯,您家!”

祁小莲自己也不晓得为么事跑到前头来。这一趟完全是下意识的。所谓要点热汤热水的话,也就是随口打哇哇罢了。她心里很乱,很想找个人说几句。芦花肯定不是说话的对象。还有哪个呢?园子里剩下的就只有小伢了。要不要再嫁人,祁小莲太难决断了。和吴三狗子,当年实在是恩爱夫妻。这种恩爱又过了几天呢?

阴阳两界,分开的日子不晓得有几长。这多年,要不是因为指望秀秀把伢盘得好一点,兴许早就朝前走一步了。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小女子的柔弱肩膀,是难以承受生活重压的呢。就说秀秀罢,要不是刘宗祥,她能够有这大的场面?不能说秀秀没有能耐,能耐还是有一些的。这是个男人的世界,女人的能耐再大,再有机会,就是有像秀秀这样的机会,顶多也只能像秀秀这样,躲在男人的后头,出出主意,参谋参谋。何况,整个汉口,有像秀秀这样运气的女人,也就只有她一个哟。这还是她的命好。祁小莲是个处处小心谨慎的人。她从来不以自己是秀秀的婶娘自居。她对芦花很谦和,有时甚至是谦恭,就连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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