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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情俺们实在是冤枉呀!
要不你自己去试试?!詹石磴眯起了眼睛。
我?乡上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说的你不相信;你自己又不敢去;你让我咋着办?
暖暖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出来声音……水
12
暖暖又是一夜没有睡觉;前半夜是在慌乱后悔地哭;当初真是不该鼓励开田买那些除草剂呀!后半夜是在费尽心思地想。咋办?去求谁才能救了开田?暖暖把自己的亲友们想了一遍;除了种田的就是打鱼的;没有谁能帮得了这样的忙。那就自己去乡上找人吧;也许能在乡上找到一个好心肠的官;能听自己倾诉冤情;会把开田放了。
暖暖拿定了主意;早上起床就把丹根给婆婆抱了过去;然后自己换了衣服;拿了些钱便要出门。婆婆知道她要去乡上找人救开田;跟过来流着泪交待:见人多说软话;千万别同人家吵;可不能再让人家把你也扣下了。青葱嫂听说暖暖要去乡上;忙拿了三盒黄金叶牌香烟过来说:这是你长林哥上次卖猪时人家奖励的好烟;我没舍得让他吸;今儿个你带上;到乡里见着当官的给人家散散……
暖暖过去多次来过这聚香街;可并未留意派出所在啥地方;今儿个走到乡街上;问了几次才算找到派出所。但到了派出所门口;拦住几个出门的警察探问开田的情况;那几个警察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案子还没结;眼下不让见面。没办法;暖暖只好转而去乡政府;直接找乡长吧;他是一乡之长;管着派出所;也许他能让派出所把人放了。
暖暖虽然在北京住过;但进乡政府大院却是第一回;加上又是求人;不免心里有些发怯;于是走得有些迟迟疑疑;正是这迟疑让看门的男子留意到了她;过来把她拦住了:干啥?你想干啥?
我想见见乡长。暖暖的回答里满是怯意。
见乡长干啥?
我有冤枉。
乡长不在;走开。那人很干脆地挥着手。
大哥;我确实有冤要向乡长说。暖暖掏出青葱嫂给的黄金叶烟;抽出一支递过去;那人挡开她的手:不吸;不吸;快走开!暖暖一时不知该咋办;眼圈便红了;带了哭音求道:大哥;俺娃他爹被派出所抓了来;他是冤枉的;求你让俺见见乡长。说着;就把手里的那支烟又强着塞到了那人的手上;那人的面色此时和缓了些;接过烟夹在了耳朵后边;压低了声音道:这政府大院是不让上访的人进的;你要实在想见乡长;就站在大门外;他待会儿要出去;到时候我给你丢个眼色;你拦住他抓紧时间说你的事。谢谢;谢谢大哥。暖暖急忙朝那人鞠了一躬。
暖暖于是便站在乡政府大门外;睁大眼看着进出的人;不大时辰;当两个中年男人向大门走过来时;那看门人轻咳了一声;朝暖暖使了个眼色;暖暖就急忙迎上去叫:乡长;我有冤枉呀——
络腮胡子的乡长愣了一下;停住脚问:哪个村的?啥冤枉?
暖暖就急急地答道:楚王庄的;俺叫楚暖暖;俺们娃他爹叫旷开田。
旷开田——?乡长截住暖暖的话头;拍着额头想了一阵;皱起了眉头问:是那个卖假除草剂坑害乡亲的旷开田吧?
是的;可那除草剂俺们是从别人手上买的;根本不是故意要害乡亲们——
你们村主任来汇报过这桩事;说村里近百亩的绿豆地都没了苗;这后果可是很严重;你们是农民;还不知道农民种地的那份艰难吗?怎么能做下这事?眼下事情正由派出所调查;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咱们只有一起来等待结果;好吗?
能不能先把人放了?俺娃儿小;一家就指着他干活哩;娃他爷爷还有病;也受不了惊吓。
那得由派出所根据调查情况来定;我不能下命令;好了;再见;我还有事要出去办。乡长急匆匆地绕开她;向远处走了。
暖暖绝望地呆立在那儿;看来见了乡长也是白搭;开田不可能被放出来。这可怎么办好?暖暖的眼泪便又流了下来。
哎;大妹子;别着急。那看门人这时走过来;低了声说:你男人叫啥名字?犯了啥事?我来替你向派出所问问情况;光哭可是没有用的。
暖暖于是又把名字和事情说了一遍;那人说:你站在这儿等等;我去传达室里打个电话给你问问事情到了哪一步。说罢就又进了传达室。暖暖就站在那儿心乱如麻地等;大约有顿饭工夫;那看门人果然又走了过来;小了声说:大妹子;给你问清了;眼下能不能放了你男人;关键不在派出所;而在于你们的村主任;只要他同意放;这边就会放;赶紧回去找你们主任吧!
哦?暖暖吃了一惊。
大伙的损失(5)
派出所基本上判定你男人是属于上当受骗后又害人的;这样的事;只要当事者答应赔偿受害者的损失;一般都可以放;可你们村主任咬定不能放;这就麻烦了;明白?
暖暖的身子打了个冷战;她一边向那人鞠躬一边说:谢谢你大哥;你可帮了我大忙;让我知道了船究竟是在哪儿弯着……
暖暖骑上自行车没命地踏着脚蹬;几乎是飞回楚王庄的。进庄时;太阳刚刚沉到后山的那边;鸡和鸭们刚刚准备进笼歇宿。她没有先回家;而是径直去了村委会办公的小院子;还好;詹石磴还坐在他的办公桌后眯了眼抽烟;老支书常年有病;詹石磴是这院子里的实际主人。
听说你今天去乡上了;我就坐这儿等你;咋样;带没带回好消息?詹石磴看见气喘吁吁的暖暖;平静地指指一旁的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
主任;你不能这样对待开田!暖暖没坐;径直说。
这是啥意思?詹石磴声色不动;我该咋样对待开田?奖励他?给他戴上大红花?陪他喝一瓶老白干?
我已经问过了;我都明白了;开田现在能不能放出来;全在你!是你不让放的。
是吗?詹石磴笑了一下;真的问清楚了?
当然。
那就好;我以为他们不会告诉你;看来你还是有些办法的;你找的谁?
主任;求你让他们放了开田吧;开田确实不是存心做坏事;他是上当受骗又害了别人;俺们自己的二亩绿豆不是也绝了收?俺们真要知道那是假除草剂还能朝自己的地里使吗?
那恐怕不行;他毁了村里的庄稼;祸害了我的村民;我身为主任;理当为民伸张正义;因此;他必须受到惩罚!詹石磴声音虽然不高;但说得斩钉截铁。
这恐怕只是借口吧?你要惩罚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娶了我;是因为我没有嫁给你的弟弟。暖暖直盯着詹石磴的眼睛。
随你怎么说吧。詹石磴又接上了一根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很悠然地弹了一下烟灰。最好别把私事和公事搅到一起;好吗?
主任;你要为当初的事生气就把气撒到我身上吧;那不怨开田;是我不愿嫁给你弟弟的;我和你弟弟平日没有接触没有感情基础;我不爱他。尽管我自认为我没有做错什么;可我还是愿为那件事给你们一家造成的伤害给你赔个不是;也许;我当初应该换另外一种做法更好。暖暖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仅仅是赔个不是?詹石磴一直眯着的眼睁开了。
那你要我咋着做?
詹石磴又把眼眯了起来;让一束若有若无的光在暖暖的胸前晃。
赔钱?也行;你可以先说个数;待俺家从这回的灾难中缓过劲来;一定赔你!我先给你写个保证;行吗?
我从来就不缺钱。詹石磴吐了个好看的烟圈。
那我给你赔礼。暖暖说着;扑通一声朝詹石磴跪了下去。
这恐怕没有啥意思。詹石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和旷开田当初把我们老詹家的脸踩到地上;现在一跪就算完事了?有那样便宜的事?
你说要我咋办?暖暖脸涨红着站起身;显然在强忍着心里的气愤。你说个办法;行吧?我按你说的做。
这种事你还能不明白?詹石磴的眼眯得更小了;吸了一口烟;定定地看着烟头上的火吞食着烟丝。
我确实不明白;你说吧;是以后常让开田去帮你家种地?你知道他种地的手艺还行。
地我倒是想种的;你有那么好的地……詹石磴没有说下去;一双眼也扭向了墙角。
暖暖在短暂的一怔之后脸刷地红了;她听明白了;她知道詹石磴嘴里的〃地〃是啥意思;哼;你这个狗东西!原先压抑在眼底的气愤转眼间都涌了出来;只听她怒极地低吼道:你这个下流的东西!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下作!我过去还是高看了你;把你当成了主任;原来你是个畜牲!畜牲!
骂完了吧?詹石磴不气不恼地站起身子;挥了挥手中的钥匙道:我们都该回家吃晚饭了;你的公公婆婆还在等着你的消息哩;走吧;咱们别在这儿闲磨牙了。
狗!猪!暖暖怒不可遏地骂着;边骂边转身跑出了门……水
13
暖暖一脸怒色地推着自行车进院门时;家里养的那条黑狗欢喜地摇着尾巴迎过来;仍在暴怒中的暖暖嗵地朝狗踢了一脚;同时骂道:死狗!不要脸的东西!黑狗被这无故而突然的袭击弄得委屈地叫着跑向远处。婆婆抱着丹根过来;一看暖暖的脸色和举动;就知道没有好消息。老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把丹根放到暖暖怀里;自己去倒了一碗开水;用小勺舀了一勺白糖放进开水碗里搅搅;递到儿媳手上。
暖暖的嘴唇刚挨住糖水碗;眼泪就流了出来。詹石磴;你个狗东西;你竟敢这样要挟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为村民伸张正义;原来肚里藏着这样肮脏的东西。你睁眼看看我是谁;我会顺了你的心意?!懵懂无知的丹根哪晓得妈妈心里的难受;手抓着妈的胸衣摇晃着身子哼哼着要去吃奶。暖暖匆匆喝了几口水;忙把上衣解开;将奶头塞到了儿子嘴里;一边听着儿子吞咽奶水的声音;一边任眼泪向衣襟上滴答。
大伙的损失(6)
现在咋着办?詹石磴起了如此歹意;你再求他也不会动心了;难道真要等着开田被判刑?去告詹石磴?可咋告他?他说他要为村民伸张正义;他错在哪里?他的理由光明正大。开田哪;咱们当初真真是眼瞎了;怎么会买了假除草剂;把整我们的把柄送到了詹石磴手里;我后悔呀……暖暖那天晚上躺到床上;根本不可能睡着;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事情。天快亮的时候;婆婆拍响了她的睡屋门;婆婆隔了门缝小声说:暖暖;开田他爹刚才让肚子疼给疼醒了;非要问清开田啥时能回来不可;我骗他说后天回来;可他不信;一定要见你;要不你就去他床前给他说一句;先宽宽他的心。暖暖闻言心被揪了一下;忙起来穿衣;赶到公公的病床前说:爹;我昨儿个去了乡上;人家派出所已经答应过几天放开田出来。你骗我的吧?躺在那儿的老人在灯光下将两只眼直盯着儿媳:要真有这好消息;你昨晚回来时会过来给我说的。暖暖的心又起了一阵揪疼;她真想把实情说出来;可怎么开口?爹;我昨晚回来时身子太累;所以没过来;娘给你说的信儿是真的;开田后天能回来。老人苍白的脸上泛出一片红晕;显然是信了儿媳的话;眼里露出欢喜说:能回来我就放心了……
安慰罢公公回到自己屋里;暖暖呆坐在床上许久没动;直到天色大亮婆婆拉动风箱开始做饭;才下床出来。不答应了詹石磴的要求;怎么可能让开田很快回家?要不;今儿个再去派出所一趟;再想法子求求人?
那天上午;暖暖又骑自行车去了乡上;可到了派出所门口;看门的警察又拦住了她;她恳求再三;但那警察坚持说旷开田的案子还没结;她进去也没用;始终不让进。无法;她只好又去乡政府门前找了那个看门人;看门人摇摇头说:不是让你去求求你们村主任吗;怎么又来了?暖暖不好说出真情;只能流着泪说:主任不答应;他坚持要让判俺娃他爹的刑。看门人听了;忙又拿起电话拨起号码来;片刻后;那人放下电话说:你们村当初买了假除草剂的几十户人家;今儿个又联名写了信;刚刚送来;要求严惩你男人;事情更麻烦了。暖暖无言;自然明白这事是谁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