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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只能强行将郡王、内监带回府内看押。”
“五郎!”秦少卿着急不已,原本只是闭门思过,却不曾叫人看押,此时却……
“五郎,你瞧,太后生气了。”梁内监心恨甘从汝听不进人话。
“不等一个醒来,一个放回来,今日甘某就当为民除了两害。”甘从汝心下茫然,只觉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秦少卿,此事已经被我们接管,你只管办自己的差事去吧。”龙津尉出口,便要打发秦少卿走。
秦少卿紧紧地抿着嘴,只得离去。
龙津尉原以为将太后的意思传达了,甘从汝就会听话,不想他还是一意孤行,暗叹难怪太后会厌弃了他。
在堂中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后院里传来骆得计清醒过来的消息,又等了许久,才有张信之来报岳太尉的儿子回来了。
甘从汝丢开禁锢梁内监的鞭子,梁内监捂着肩头,狰狞着面孔道:“五郎,咱家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些与你不相干的事。莫非,你做了,旁人眼中,你就不是个靠着裙带一步登天的纨绔子弟了?你以为,就有人将你当正经人了?”
甘从汝手上挽着鞭子,开口道:“你绑架了朝臣之子,还是想想如何向太后请罪吧。”当下转身向外去。
骆澄父子赶紧跟上,胆战心惊地将这一群煞神送出去,便急赶着去看骆得计怎样了,瞧着骆得计眸子无神地躺在床上,当下放了心。
“父亲,敏郡王是为了……七娘吗?”骆得意百思不得其解,不解敏郡王怎就肯兴师动众地给骆家求解药了。
“大抵是吧。”
甘从汝、梁内监、大理寺、龙津尉的人通通来了骆家门上,此事自然惊动了满府上下。
梨雪院里,夏芳菲正将写着自己八字的小人递进烛火里烧掉,便见雀舌与有荣焉地闯了进来。
“冒冒失失的。”柔敷依旧看不惯雀舌。
雀舌冲柔敷吐了吐舌头,当即挨近夏芳菲道:“七娘,听说敏郡王为了给你找解药,冲冠一怒,把只手遮天的梁内监抓来了。”不管后头梁内监如何报复敏郡王,可他这份心意,委实叫人感动。
“又不是我病的,什么叫给我找解药?”火舌舔到手指,夏芳菲连忙将指尖上的黄纸丢开。
“可敏郡王以为是你呢,府上都说,敏郡王对七娘情深似海,连这会子被看押起来也心甘情愿呢。”被个位高权重的人看重,在雀舌眼中就是莫大荣幸。
夏芳菲一呆,顿觉她的霉运还没过去。
☆、第36章 金蝉脱壳
天气燥热;人心浮躁。
夏芳菲听说骆澄叫骆氏给夏刺史收拾屋子后;心里便很是佩服骆澄;再听说骆得计苏醒后精神头不好、柳姨娘母子被几个来人催债;心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但没幸灾乐祸多久,就总见有人莫名其妙地在她面前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譬如游氏;大抵是因骆得计为夏芳菲当了灾厄,她心里不平顺;便特意来夏芳菲门上道:“七娘放心吧,梁内监、敏郡王都叫龙禁尉看押起来了。康平公主、韶荣驸马是不屑对妹夫动手的人;妹夫一准会平安无恙地进了长安。”
夏芳菲听游氏这么说,自然要谢她一句。
游氏又唏嘘道:“可怜敏郡王;咱们家欠了他那么大的人情也没法还。据说龙津尉将他单独看押起来;连玉侧妃也见不着他的面。还有那梁内监,据说梁内监那日丢了丑,叫人四下里抖落敏郡王的那些事呢。哎,也不知敏郡王后悔没有。”说完了,就等着看夏芳菲是个什么脸色。
夏芳菲道:“抖落的可都是坏事?既然是坏事,那就是他自己个做下的,也怪不得旁人。”不过是狗咬狗罢了,想来甘从汝也没少往梁内监身上泼脏水。
游氏看夏芳菲丝毫不为所动,再接再励道:“据说太后在朝堂上也发下话叫人严查此事,看来,太后是彻底不喜敏郡王了,只怕敏郡王这会子不能跟早先那样有惊无险了。谁叫他这次这样鲁莽呢,竟然直接去掳劫梁内监,只是,也亏得这样,才叫梁内监二话不说,将解药给了。”
“早先那样,也便是说,敏郡王他犯下的事,不止一两件?”夏芳菲闹不明白一件事,那便是明明是个人渣,怎地做了一两件勉强算得上好事的事,就能叫一群人对他改观。就拿眼下来说,在骆澄眼中,甘从汝就成了个迷途知返、重情忠义的人。
游氏心叹夏芳菲铁石心肠,不免腹诽夏芳菲是因觉敏郡王不如皇帝位高权重,是以才不为敏郡王所作所为打动。
“夫人,门上又来了两个寻柳姨娘、二郎讨债的。”绿裳脸色有些惨淡,若说昔日,她的所思所想,是如何飞上骆得意这根高枝,眼下,她想的就是祸事连连的骆家,到底有没有时来运转的时刻。
游氏闻言,不由地心生厌烦,继而想起必定是有人瞧着他们家落魄了,才敢上门来讨债,蹙着眉头道:“问问到底是谁家的人,能打发了就罢,打发不了,就叫二郎、柳姨娘去见见人。万万不可叫老爷知道了,免得老爷生二郎的气。”
游氏不肯叫骆澄知道,岂会是怕骆澄生骆得仁的气,乃是怕骆澄为息事宁人,替柳姨娘母子还了债。
绿裳听了,当即便叫人去门上问,少时,门上人来答:“据说是二郎欠下的赌债。”
“多少?”事关银钱,游氏便分外担心起来。
夏芳菲也好奇怎会有人大大方方地上门讨要赌债。
“据说是五百两银子,已经叫二郎、柳姨娘去瞧着了。”绿裳瞧着游氏的脸色,心知游氏必定在思量着这赌债能不能躲过去,当下贴心地道:“夫人,来的几人气焰很是嚣张,据说跟康平公主府很有些关系。”
游氏气得哆嗦起来,五百两算不得小数目,更何况还是骆得仁欠下的赌债,若叫她还,她如何乐意?“不许人跟老爷说,若有人问起我来,你只说不知道。”
游氏乃是心血来潮,想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给夏芳菲添堵。府中定然没几个人能料到她会来梨雪院。
“哎。”绿裳道。
待绿裳出去了,游氏立时丧生丧气道:“果然没了梁内监、敏郡王,咱们家也不得消停,转眼间,康平公主又逼到门上来了。”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还怪二郎不够小心。”夏芳菲不咸不淡地应和着,手上拿着绣绷子,慢慢地绣着一只红狐。
话不投机,奈何游氏未防柳姨娘来寻她借钱,不肯出了梨雪院,只能与夏芳菲对坐着做针线,三不五时地来一句“色令智昏”又或者“情深意重”等话撩拨夏芳菲。
却说骆家厅上,柳姨娘已经从骆得仁口中得知韶荣驸马催要玉镯的事,此时与骆得仁出来,瞧见催债之人长得凶神恶煞,不免满心酸苦。
“几位恕罪,一时银钱不凑手,还请几位宽限几天。”柳姨娘脸上堆着笑,再看骆得仁缩在她身后不肯出声,只得硬的头皮,又叫金雀给这几人奉茶。
“银钱倒罢了,镯子呢?”来人粗鲁地将茶碗推开,开门见山地讨要玉镯。
柳姨娘讪笑道:“早先不是说过徐徐图之么?怎这会子又急着要了?”
“哼,若非你们家姑老爷多事,驸马怎会……废话少说,快些将镯子交出来。”
“阿娘,便问了夫人,讨了镯子给他就是。”骆得仁见来人不急着要钱,当下松了口气。
柳姨娘蹙眉道:“二郎,你有所不知……”
“阿娘,计娘又不进宫了,便是问夫人讨了玉镯,也算不得什么。”骆得仁道。
柳姨娘蹙紧眉头,早先施嬷嬷哄骗游氏的时候,她没吱声,此时,再向游氏讨要,游氏岂会轻饶了她?
“快些将玉镯交出来,爷们还等着回去交差呢。”
“请问,驸马要的那么急,莫非是公主知道了,催着要玉镯?”柳姨娘问。
“哼,你们莫问这些不相干的,要么还玉镯,要么,把五百两赌债送上来。”
“……请几位略等一等,玉镯不在我们娘儿两手上,且等我们寻了主母要回玉镯,便立时给几位送来。”柳姨娘含笑道,比之赌债,还玉镯似乎才是条阳关大道。
因她满脸笑容,来人兴许是看她可怜得很,当下便放了她走。
骆得仁不敢独自跟那些讨债之人坐在一处,便也匆匆跟着柳姨娘走了。
“姨娘,夫人那……若夫人得知,定然会在父亲跟前将我贬得一文不值。”骆得仁又想把担子推给柳姨娘。
柳姨娘心内无奈地叹息,但为他们娘两以后的日子,只能将骆得仁从这事里撇开了,当下道:“那二郎便回房里吧,若夫人、老爷问起,你只管一问三摇头。”
“多谢阿娘,我就知道阿娘才是家里最疼我的。”骆得仁欢天喜地道,说罢,便转身去了。
柳姨娘怔怔地看着骆得仁的背影,思忖着今次之事,要么承认是骆得仁欠下的赌债,要么将昔日她盘算设计夏芳菲的事曝光,前有狼后有虎,但为了长远计较,还是她一个人把算计夏芳菲的事揽下来,于是先向上房里去寻游氏,寻了半日,不见游氏的身影,当即想起来人是打着讨债的幌子上门的,游氏一准是躲出去了。就又去找骆澄,却见骆澄因担心骆得计的病,身上又不自在,并不见人。
柳姨娘满心无奈,这才去找正给夏刺史收拾屋子的骆氏——虽她偷偷塞给夏芳菲玉镯,有算计夏芳菲的嫌疑,但眼下却顾不得这么些了,只求先将眼前这一关渡过了才好。
柳姨娘寻到骆氏时,打眼看向骆氏给夏刺史收拾的屋子,不禁呆住,只见屋子里空洞洞的,帐幔、纱窗俱是清一色的素净颜色,除此之外,只有些案几桌椅,再无其他。
柳姨娘心道骆氏与夏刺史夫妇二人果然有些嫌隙。
“姑夫人。”柳姨娘见了骆氏便下跪。
骆氏正指点人依着夏刺史洗好,在墙上挂上些字画,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一声,回头看柳姨娘跪着,并不先叫她起来,“柳姨娘这是做什么?”莫非有人催债,来找她借银子?
“婢妾猪油蒙了心,先前被韶荣驸马逼迫,在七娘病中给她塞了枚玉镯。”柳姨娘脸上烧红,一句话出口,心上才舒坦了些,“……玉镯是韶荣驸马给的,如今韶荣驸马又来讨要,婢妾寻不到夫人、老爷,求姑夫人做主,请夫人把玉镯还给康平公主。”想来那玉镯必定是康平公主与韶荣驸马夫妻和睦时,随手给他的玩意,如今韶荣驸马急着要回,那就是康平公主对韶荣驸马心存不满,有心查问先前赠给他的东西了。未免韶荣驸马日后再讨要给骆得仁的银钱,只能赶紧站在康平公主那边。
“韶荣驸马的玉镯?”骆氏慢慢地在书案前坐下,忽地心里陡然后怕起来,暗道原来如此,她不知道的时候,夏芳菲竟然遇上了那种事,难怪夏芳菲如今依旧不肯跟她和好。
柳姨娘低着头,赶紧磕头道:“求姑夫人慈悲,替婢妾请夫人将玉镯还给康平公主。”
骆氏冷笑一声,漠不关心道:“与我何干?”这话出口了,又觉骆澄、游氏虽没当面说,未必在心里不以为眼前骆家的一种烦心事都是因为夏家才有的,她且拿着玉镯的事,叫骆澄、游氏瞧瞧,骆家的事,到底有多少是自找的。如此,她们娘儿两客居此处,也住的心安理得一些,“罢了,你原没什么眼界,这当口若跟你置气,反倒是我小气,你随着我来。”
“是。”柳姨娘站起身来,跟着骆氏向外去。
果然有骆氏在,柳姨娘直接就见到了骆澄,那边厢,游氏听说骆氏多事,唯恐骆澄替骆得仁还了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