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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惯虽有些莽撞,但毕竟年轻,资历尚浅,又复仇心切,但碍于他孝心一片,又没有真的害过什么人,罪不至死,不如从轻处罚。”
明重谋瞟了一眼谢临,见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十分不赞同,却没有做声,便道:“不知谢卿对此事有何见解?”他虽也对严惯失足深觉可惜,然而他欲嫁祸陷害之人,却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想到谢临可能会因此事丢掉性命,明重谋便觉得严惯这人,只要看他一眼,便心里难免纠结。
如果你觉得此人的确可恶至极,那朕就要了他的命,又有何不可?明重谋心里如此想。
不想谢临却道:“陛下不必问我,”她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说,“此案件与臣有莫大的关联,由臣来说话,难免带有私心,一切以陛下裁决便是。”
明重谋深深看她一眼,心知虽然确实如此,但是……
正想着,却忽见一名老妇快步而来,直冲到明重谋面前,众人吃了一惊,随行侍卫一边高呼“有刺客”一边一把将她拦住。尉迟正当先站到明重谋面前,冲那妇人怒喝道:“来者何人?”
老妇双手被侍卫缚于身后,推她跪倒,地上的严惯见了,却大惊失色,“陛下!那不是什么刺客!”严惯连忙大声道,“那是臣的母亲!”
众人一怔,果见那老妇本已被压制着跪在地上,此刻却双膝前行,口中亦对严惯呼道:“惯儿,惯儿,我的孩子……”可惜她双手被侍卫抓在身后,难以摆脱,一声声嘶哑地叫着严惯,令人不禁恻然。
严惯亦应声道:“娘……”说着,他膝行着来到老妇面前,双手扶着她,见她还跪着,连忙回头对明重谋道:“陛下,放了她吧,臣的罪,臣自己承担便可,此事臣本就是瞒着她的,她一点都不知道啊陛下!”
明重谋见严惯如此急切的样子,眉毛皱了皱,便挥手让侍卫将那老妇放了,却不想那老妇脱离束缚,又一心一意向明重谋扑来,侍卫赶紧又抓住了,正要把她双手用绳子捆上,却听那老妇嘶哑的声音说道:“您是陛下吧?您别听他的,此事是民妇想出来的,民妇想要报夫仇,就想利用孩子,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您如果要处置,便处置民妇吧,民妇决无怨尤……”
她说着,因为太过急切而呛咳了起来,又待再说,却被严惯阻住,“娘,您说什么呢?这事怎么和您有关系,这明明是孩儿一意孤行的结果,您揽什么罪啊?”他忙转身,向明重谋连连磕头,“陛下,此事是臣所为,和臣的母亲没有什么关系,您不要听她乱说,她只是一介妇人,又怎会懂得官场上的这些事情,请陛下明察!”
严惯说着,便一直叩头,不多时,额头上便肿了,严母忙拉扯住他,也磕头下去,“陛下,他只是个孩子,哪懂得这些,要报那些私仇,他一个孩子,哪有民妇死了夫君这么心切。”她偷偷瞧了谢临一眼,又接着磕头下去,“是民妇……民妇没打听清楚,以为谢大人害了夫君,这才撺掇惯儿行此计谋,民妇有罪,民妇有罪!”
众人见到这一对母子争着抢着要被杀头,不禁叹息不已。
想到严柳方一死,这家也就剩这么一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若说真因此做出什么来,也算情理之中。
明重谋示意侍卫制止住他们磕头的趋势,沉声道:“你们究竟谁是主谋?此事涉及谋害我朝重臣,朕不可轻易姑息。”
他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众臣一听,皆不禁心中忐忑不语。
此话一出,严惯母子顿时皆应声道是自己,然后不约而同地领罪。
明重谋摇了摇头,不再去看严惯,目光落在严母身上,直直地看着她,缓缓道:“朕再问一句,究竟是谁。”
他的语速极慢,却并不是问句,似乎自己已有了答案。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非吴下阿蒙,目光中自有魄力,严母被他这样盯着神情,又如此慢声细问,忍不住目光有些躲闪,“是……是民妇……”
她这般目光闪烁,明重谋还哪有得不出答案的道理?闻言只觉心下微微叹息,便道:“既然如此,便命严惯……”明重谋话还没说完,却见内屋中一人卷帘而出,轻声阻道:“陛下,且听民妇一言。”
众人抬眸一见,忽觉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那女子面庞如月,虽似乎仍有些苍白憔悴,眼睛却极为有神,忽而让人产生秋水含波之感。
洛石阡一见,忙道:“严夫人,您的身体还不大好,怎地这就出来了?”
众人一听,看来这美貌女子,却是严惯刚娶来的新娘了。洛御医为救此女子,便也顾不得男女大防,难怪会知道此女是何面容。
众人忍不住瞧了瞧谢临,想到此女曾似乎还是谢临的妾侍,又想到谢临还有两个妾侍,想必一个一个都如此女一般貌美如花,不禁有些羡慕嫉妒恨,心说谢临倒是艳福不浅。
绮罗对洛石阡欠了欠身,微微表示一番谢意,又向陛下施了一礼。明重谋看到这个谢临身边曾经的妾侍,不禁皱眉道:“不知严夫人有何话说?”
绮罗不答,却趋前几步,来到严惯身旁来,忽而跪了下来。
众人一惊,谢临便要伸手去扶,但又忽而想到绮罗已是严惯之妻,为了绮罗清白名誉,也不能如此,只得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
严惯则是似有一喜,然而看了绮罗苍白的脸色后,眼眸中的光亮又黯淡了下来。
“严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明重谋皱眉道。
绮罗垂头道:“不敢欺瞒陛下,贱妾只是为夫君求情而已。”
众人一听,皆不禁朝绮罗看过去,却见她面沉如水,平静得看不出心思,就这番举动,不觉有些似曾相识。
尉迟正向谢临看过去,心里冷冷一笑,忖道:“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我欺!”想到这里,忽觉心里有什么不平感触,便也不再去看那艳色逼人的绮罗,严惯之事,他便再也没有理会过。
“求情?”明重谋道,“此人谋害我朝重臣,本就罪无可赦,朕念他平日不说功劳,也有些苦劳,便不涉及他家人,留他个全尸吧。”
明重谋心中对严惯本就已有些痛恨反感,看到绮罗,更觉碍眼,一时间,只想赶紧把此事处理了,眼不见,心为净。
唯一一个麻烦……
他瞟了一眼谢临——他只怕谢临会因他随便的态度而不高兴,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审问此事。
明重谋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看向严惯的目光,也不觉添了几分怜悯。显然陛下主意已定,此刻还凑上去为严惯求情,无异于祸及己身,更谈不上扳倒谢临这个奸相了。
严母更是惊骇不已,忙瞧向儿子,又看了看明重谋,“陛下,请您三思……请您三思……”说罢,严母连连叩首,额上本就磕得红肿了,此刻更是磕破了皮,甚至流出血来。
严惯忙拉住她,叫了声“娘”,口中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他本对自己所做之事有些愧疚,方才确觉有些生无可恋之感,可是眼下,见到母亲为自己哭泣求情,也不禁有些暗伤。
他不敢看绮罗,怕绮罗仍然不原谅他。甚至他也不愿意绮罗为他求情。
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只要不累及家人,便觉皆大欢喜了。
不想却听绮罗慢慢道:“可是小女子以为,此判决有些不妥。”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严惯更是忍不住抓住她的衣袖。说天子判决不妥,这不是触天子逆鳞?可莫要因为自己连累了她。
“哦?”明重谋微微眯了眯眼,“朕如此判决,有何不妥?严夫人,你倒是胆子不小。“
这严惯要害他的心上人,他没把他碎尸万段已经不错了,明重谋自认为已经如此公平决断,还有何不妥?
他本就看了这绮罗有些碍眼,此刻不禁更碍眼了。
“贱妾不敢,”绮罗微微垂眸,“贱妾只是觉得,陛下似乎还应该判一个人。”
明重谋一听,倒挑起了他几分兴味,“谁?”
绮罗轻轻吐出一个字来,“我。”
这一个字吐出来,举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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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重谋眉毛微皱;目光炯炯有神地盯在绮罗脸上;且等她说出究竟是何理由。
严惯一听绮罗这话;不禁脸色大变;“绮罗,你说什么?!”
谢临则是心头一震,目光紧锁在绮罗唇上;等她开口。
绮罗没有理会严惯;恭恭敬敬回答明重谋的话:“陛下,贱妾说自己有罪,乃是确实有罪,并无虚妄。”
“你有何罪;说来听听。”明重谋道。
“贱妾所犯之罪有二。”绮罗幽幽道;“贱妾仍为丞相妾侍时,私慕旁人,私相授受,此为其一。”说着,她微微转头,看向严惯,明眸如水一样沉静,沉静得,仿佛能看到其下的波涛汹涌。顿了顿,她又道:“且贱妾所恋慕之人,还是一个愚孝之人,非但不能报孝,还差点犯下对社稷无益之事,可谓是不忠不孝之人,此为其二。”
严惯听了,心下一痛,心说果然如此,绮罗定是对嫁予自己之事后悔了。
他本就猜测,绮罗若知真相,定不会饶了他,不说绮罗与谢临的关系,单说他曾利用过她,她就不会轻易原谅。
可是却不想她这番话说来,自己心里却忽感如此之痛,就如一根针扎在心口上,几乎令他呼吸艰难起来。
没想到绮罗却露出一丝苦笑来,接着道:“可是贱妾却对恋慕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如此不悔。”她看着他,没有痛恨,怒火,只有平静下如丝一般的柔情,“贱妾恋慕着他,他做错了,贱妾也觉得他错了,心里却无一丝埋怨,就似如此静静地看着他,也觉心里如此平静。”
严惯惊疑地抬头,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只觉心中有所触动,竟怔在那里。
他觉得他一定是个傻瓜,因为他此时几乎作声不得,只想在心里多重复几遍,叫她的名字。
众人听到绮罗如此说,见他二人旁若无人地眼神纠缠,便知道彼此之间情意深重,便也不禁有些怅然。
绮罗又道:“他犯下此等错事,贱妾竟也觉无悔,”她转头面向明重谋,垂下头去,“若说他不忠不孝,那贱妾便也不忠不孝了,此何等重罪?”她慢慢磕下头去,“请陛下赐死,只愿生不能同时,但求死能同穴。”
严惯深吸一口气,将她的衣袖攥在手里,“绮罗!你胡说什么?一定是神志不清了,乱说一通。”他忙抬头向明重谋望去,喉咙因急躁而有些嘶哑,“陛下,她一定是糊涂了,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这是臣的罪,与她何干?而且思慕她的夫君,此若还是罪,那臣定当千刀万剐了!”
他着急地向陛下告罪,一直磕头,求陛下只处置他一人,万求陛下开恩。
众人只是默然,见到严惯所为,只觉心中莫名感触。
自古情深意重,不过可笑。可是这番看来,却让人作声不得。
良久,明重谋方才轻嘘一口气来,他偏头看向谢临,却见她站在那里,袖中的五指却握得紧紧的,目光更是落在那二人身上,眸中情绪,有痛恨,有惋惜,有急切。
明重谋听她说过,家中所谓妾侍,皆形同姐妹,她救过她们,自然心有不忍,便道:“谢卿,此事朕交予你决断的机会,此二人究竟是生是死,不如你来决定。”
谢临默然半晌,方道:“陛下,他二人之事牵扯于臣,臣不便回答。”
明重谋摇头,心忖这个时候你还考虑什么社稷法制,不愿苟寻私情,朕明明见你急得脸都白了。
这时众臣本不愿沾身此祸,但是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