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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谁敢笑话我儿子?”凌厉的目光使得李春宜轻轻地放下抱着吴老太太的手。这一放下,就显得手足无措讪讪的。
吴老太太对她,本来就是好一阵,坏一阵的。可是眼前只有她可以替她撑腰,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万事顺着她。可是想想又不甘心,便可怜兮兮地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姨妈啊,表哥自然是对的。可是大老爷们,刚刚回家,却往那勾栏里跑,这表嫂……”
说不得吴大爷的坏话,那王翠蓉的坏话,却是说得的。
说起来,可不是表嫂不是个贤妻吗?
“作为妇人,本就应该为夫君分忧的。表哥这样的年纪了,却连通房姨娘都没有的。别人看起来,还以为咱们吴家多么小家子气呢,舍不得那点钱。表哥成日里对着表嫂这么一个人,表嫂气性又大,也难怪表哥……”
这么一段话,吴老夫人却是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了,还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都是那王翠蓉不贤惠的缘故。“依我说,我就应该给大郎纳两个通房。我听那周虔婆说,这临城里头,那些个甄家,宋家,楚家,哪个少爷房里头没几个颜色好的丫鬟?说出去,我们吴家也没面子。”
吴老太太一想到这个事儿,心不禁热了起来。只觉得立刻要去给自己儿子挑两个美貌的丫头。也许其中有福气的,还能让她快点抱金孙呢。
吴老太太这边一头热,旁边站着的李春宜却是脸色刷白。这,这,这算是个什么破事儿?
她忙想描补一番,“姨妈!通房丫头可贵了。我们府里头的丫头片子们都没有好的。去外头买,又要花不少银子,姨妈何必花这个钱?”
“哦?那我就不花这个钱?”
李春宜连忙点头如捣蒜,“不用花,不用花,姨妈素来都教育咱们,要勤俭过日子。何必花那个钱。”
“哦。”吴老太太心中暗笑,心说难道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个妞儿,跟她娘一模一样。她这个鬼灵精的妹子,可没少让她吃亏。生出来的女儿,也不让人省心。便假意忧愁道,“那可怎么办?那王翠蓉的肚子没个动静,咱们大郎现在也二十四了。吴家后续无人,我心中可不安稳。”
姨妈,你有我呀!李春宜恨不得喊出来,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到底只是拿了水波潋滟的一双眼暗示着。
那吴老太太却假装不懂,偏要惹得李春宜到底忍耐不住,跪下来磕头,“姨妈,我愿意嫁给表哥。”
那老太太却只拿了茶盏装模作样地喝着。
其实她原本就是村妇出身,后来吴家发迹,也靠的是王翠蓉一人辛苦在外奔走,她自己本身的气质并没有什么变化。偏偏又喜欢充贵妇,其实拿着茶盏的姿势都不对,怪模怪样的,那甄家楚家的随便一个管事娘子都比她有气派些。
李春宜看了心中恼恨。可惜形势比人强,现在只能缩起脖子给吴老太太请罪。
“当初,可是你想找个人嫁了。哎,也不知道是谁说,咱们家大郎死了,要立时去找个男人嫁了。”吴老太太摇头晃脑,旁边伺候的紫苑面上不显半分,心中却想笑个半死。
吴老太太偏偏不饶过她,还掉头与她说话,“紫苑啊,我老了,记性不太好,你帮我想想,是不是有人想要嫁给那王翠蓉的账房,还要嫁给那个什么陈家的二少的?”
紫苑这时候哪敢答话呀。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装作一个透明的人。不过吴老太太都点名了,她不答话,必定也会被记恨的,只有整整神色,面容肃穆地回话,“回老太太的话,奴婢觉得老太太的话都是对的。”
这时候,哪能事事落好?能得了一个人的好也就罢了。大不了当面落了表小姐的面子,后头悄悄补上去好了。
李春宜跪着,一张脸红得都可以滴出血来。心中默念:这个老妖婆,权且现在将她哄住了。将来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报仇的!
她都能预想到未来吴老太婆和那王翠蓉跪在她面前求饶的样子了。
15第十五章 忐忑心意
那越王勾践尚且卧薪尝胆呢。表小姐便咬着发紫的嘴唇苦笑。
她痴痴地守在好景轩前头,好不容易见他进来了。他依然穿着昨日嫩黄色的描金边的长袍,只不过未曾靠近,便能够他身上闻到奇怪的味道。又看他,一张俊脸上,两只眼睛下头都有一分青影,衣裳都穿出了落拓的味道。
她毕竟是十八了,也不是那等单纯的少女,心中便想到昨晚上表哥与别人锦帐里翻红浪,不禁泪盈于睫。
“表哥!”她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哀哀叫道。
“表妹!”
吴景正兴尽归家。那小阿怜又痴缠着他说了好一通话。他看着她是处…子之身跟他的份上,留下了一百两银子,也好言说了几句。现在回家,只想洗个澡闷头就睡。见着这表妹,便脸上有些不好看,“小春你不好好地服侍着娘,怎么到我这里来?”
两人进了屋子,早有丫头下去倒了水上来。手里捧着苦涩的茶水,李春宜的眼泪就生生地掉了下来,滴进了茶盏里头,发出不容错认的声响。也引得不耐烦的吴景都抬起来头看了她一眼,“你哭了?”
她等的就是这么一声。
眼泪不用花钱。不要命地往下淌。“表哥,我心里头难受……”
吴景虽然上前一步,吩咐丫鬟去准备了帕子,替她擦了眼泪,面上却也没好过半分,“好好的你哭什么?娘怎么你了?还是你表嫂又惹你不痛快了?”他心中已猜到她的来意,便感觉很不舒服。如果今日来管他的是王翠蓉也便罢了。这表妹怎么管到表哥的屋里头了。现在都还不是屋里人呢。
“表哥!”李春宜不是傻子。见他这样子,虽然讨厌他身上的味道,可也努力凑了上去。吴景猝不及防,便被搂住了,“表哥,我知道我傻,让你不开心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昨儿个春宵一宿,外人以为吴景多么风流。心中的不痛快却跟谁说?他对着那妓…女,脑子里却老是想着王翠蓉倔强带着点无奈的笑容。
那时候刚刚出去卖胭脂,连铺子也没有,只有在那街上摆个小摊卖。他们的胭脂好,生意便渐渐地好了。可是那失了生意的胭脂铺子哪里肯放过他们?
那时候,对着底面上散落一地的胭脂盒子,还被那些个恶霸踩了好多脚。两人好不容易研制成的心血被人这样践踏,纵然吴景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到底也控制不住,对着王翠蓉嚎啕大哭起来。
家里生计艰难,好不容易能够按时吃上饭了,却又遇到这么一遭。这世道,便是欺负他们穷人的吗?
王翠蓉也是哭。他知道,王翠蓉比他更难做。尽管有他帮衬着,他娘见到王翠蓉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今儿个出了这样的事儿,挨打受骂的肯定又是她。可是她的哭却是无声的,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捡起了那些个已经破破烂烂的盒子。
“没用了!”他见她这样,更加恼火,“都坏了,没有用了!我们今晚又没钱买米了!”
她却恶狠狠地从他手里夺回来盒子,一边流泪,一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景哥,我王翠蓉不认命!我不认命!我不信,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最后的半句话却已经失了力气了,更像是无奈的慨叹。
那时候灰蒙蒙的傍晚的后街,北风萧瑟里头,衣衫破败的少女用冰凉的手指头抓住他的手。笑容惨淡。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了呢?她的表情再也没有了在贫困里挣扎的狰狞,再也没有为了喂鸡捣汁的走路蹒跚,再也没有了,对上他的明亮的不服输的眼神,那眼神里说着,“景哥,虽然我是女人,但我不比你差。”
她终于对他温柔又驯服。可是对上那轻怜蜜意的妓…女,他忽然感觉若有所失。
她……真的有把自己放到她心里头过吗?
而面前这柔情又顺从的表妹,他平生第一遭产生了厌烦的情绪。她这样逼迫他。用她的眼泪和温柔来逼迫他。逼迫他给她一个名分和未来。
可是他有什么欠她的呢?
“小春,我是你的表哥,自然不会不管你的。”他不耐烦地承诺。
可她要的不是这个!
“你有什么想头,都去找你表嫂去!家里头这些事情,都是你表嫂做主。”纳妾这种“小事”,当然是由主母决定。
她被赶出来了!虽然他说的叫丫头素云送她出门。可这不是赤…裸裸地赶她了吗?
她本以为,表哥去嫖了娼,心里头也许对她有点愧疚,她流几滴眼泪,便能多得些好处。哪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要她去找表嫂,先头陈家亲事那一出,不叫她恨死自己就罢了,还能同意自己进门?怎么可能!
*****
吴景等了又等。他睡了一觉起来,问起素云,“没有人找我吗?”
素云摇摇头,心中不知道这位爷脑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倒像是期待有人来找他似的。
素云想不到的是,自己想的正巧对了。这吴景觉得,表妹都能听了消息过来闹一番,他的妻子肯定也听说了这回事。他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回答她。便会说,有哪一个大老爷们不去眠花宿柳的?虽然有些削了她的面子,日后小心也便罢了。
可是都月上柳梢头了,寿喜堂里头,吴老太太都派人叫她宝贝儿子去用饭了,这翠微居里头还一点响动都没有。吴景心中气苦。素云连忙上前对紫苑赔笑道,“大爷今儿个在外头用了饭了。心中觉得腻,就不想吃什么。晚上我们小厨房替大爷做点银丝鸡汤面也就罢了,烦请紫苑姐姐劝老太太不要担心。”
吴景在床上,气得又转了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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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居里头,王翠蓉却已经连饭都吃得无味起来。叫金枝将饭菜撤下,又沉思了会儿,便对金枝笑道,“金枝你说说,汤先生说的提议好吗?”
金枝捂嘴笑道,“主子心里必然有了计较,又何必要奴婢多嘴?”
汤淳说,这两年,崖城换了新的知府,眼见着越来越富庶了。他们正好可以将铺子开去那里。加上知府太太每年都有好几次派人过来采买他们吴王氏胭脂铺的胭脂水粉,也曾撂下话:若是你们想再崖城开铺子,可一定要算我一股。有地方最高长官的太太的一份,这生意还不是顺风顺水的?
这个橄榄枝,不由得王翠蓉不心热。
只是……“现在大爷刚刚回家,主子就出去外头做生意,这样好吗?”
妇德什么的,早就不在金枝考虑范围。但是作为忠仆,她总关心主子与大爷的夫妻感情。眼下里这表小姐上窜上跳的,主子又跑了出去,这后院里可不都是这表小姐的天下吗?
16第十六章 离开吴府
吴老太太和表小姐一直都以为,搞定了王翠蓉,嫁给吴景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可是却已经忘记了当初与陈家的婚事,都已经合了八字了。虽然还没有下聘,可陈夫人以为,这事儿已经成功了大半了。这吴家忽然又说出这样的话,不是生生地打陈家的脸吗?
还是在聚宝楼里,陈太太面色十分地不好,直接便质问道,“我们家不嫌弃你们表小姐是个孤女也便罢了,你们家还要嫌弃咱们家吗?”
这话不可说不重。通判这官在知府之下,也是掌管了一地的水利、粮食、交通和诉讼。吴家的生意要仰仗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哪里敢就这样得罪了?
王翠蓉也只好做出苦笑的脸来,“陈太太,我也是没有法子……我毕竟只是表嫂,上头还有姨妈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