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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一声，我的左肩被挑开一道血花，凝结的冰砂向空中挥洒。我赌输了，就在我迟疑的一秒钟内，娇琳好不犹豫地又在我身上开了三个口子。直到我挥下一记重斩，她才被迫躲开。
“你就这么不愿和我在一起？”我说着气话。
“不是不愿，只是已无法……”娇琳挥剑刺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动真格了。燃着赤焰的日烈剑，与月寒剑对冲过去。我预判她会往左闪，再攻击我左边空当，我只需要……
“嘭”一声沉闷地声响，娇琳撞进我的怀里。她没有躲闪，她抛下了月寒剑。
我的右手湿湿的，血从娇琳的嘴角淌下来。然而，娇琳却扬起了嘴角，她笑了。
日烈剑插进了娇琳的胸口，穿透心房。
“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娇琳喘着气，“我还是没有撤去保护心脉的魔法。”
“娇琳，你这是做什么。快别动，我帮你治伤。”我左臂抱着娇琳，右手抓着剑刃，缓缓地把剑往外拉。红肉外翻出来，看得我钻心刺痛。
娇琳忍着剧痛，低声**，脸色变得煞白。终于，日烈剑也坠落下去，飘零不见。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娇琳唇无血色，“凌恺，你还记得，你和媛玉去过未来的一颗星球上的事吗？媛玉和我说过，你会杀了我。或许能让你送我离开，我也是幸运的吧。”
“说什么傻话……”我向下落去。
“我只要还是灵娇琳，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天琳花的阴影之下。我害怕，害怕那永恒的死亡，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一想到我有一天会进入天琳花，直至彻底死去，我都会全身发抖。与其如此，还不如提早自我终结。至少我可以继续轮回下去。对我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虽然，虽然我也非常舍不得你……”娇琳颤巍巍地抬起右手，贴在我的脸颊上。
“娇琳，不必这样，不必一个人承受。我们一起去边疆吧，让我们一起度过今生。”我在皇宫外的广场上降落。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娇琳眉心蹙起，嘴角却上翘着。
“杀了她，快杀了她！”我愣住了，脑海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我意识到，这是圣慕瑶在控制我了。“我不能。”我努力使自己意识清醒，和欲望对抗着。就像瘾君子戒烟一般，挣扎着。
“快杀了娇琳，否则我们都得死！”我的通信窗口弹开了，和脑海中的声音共鸣着。
灵娇琳咬着下嘴唇，闭上眼，泪水滑落，“是时候了，动手吧。”
“不，我不要离开你。说我自私我也认了。管他什么命运，什么语言，我只要你。”
“凌恺……”娇琳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波澜，似水一般闪动。骤然间，她的眼睛凝固了。一条细细的白光，点在她的眉心。我急忙回转，调动防护力量用后背抵挡。
“娇琳！”
娇琳看着我的眼睛，然双目已无神。她浑身瘫软，双臂垂下，脑袋向后仰去。
“娇琳！”嘶声裂肺的呼喊，伴着雷鸣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圣慕瑶！我与你不共戴天！”
娇琳已去，我已再无顾忌。若说此局是我亲手酿出的苦酒，那就让我一饮而尽吧。
“哥哥！”睿凝珊和威皓伦闻讯赶来。
“帮我照顾好她。”我把娇琳交给睿凝珊。转身，独自一人向皇宫走去。
大雨如注，我凝望着皇宫上方的那团白光，“杀！”形随心动，冲破粉雾之后，我到达圣慕瑶身前。
圣慕瑶一身雪白色的戎装，两手各拿着日烈剑与月寒剑。“凌恺，你们的剑掉下来了……”她眨了一下眼睛，一副无辜的神态。
“别再装了，妄我那么信任你。”我双拳握于胸前，一柄火焰组成的能量剑，从左手中抽出。
“凌恺你听我说，是娇琳刚刚自己来找我，她说她会与你决斗。如果她负重伤就请我尽快结束她的生命，以防不测。我刚只是按照她的请求才……”
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只道：“是你杀了灵娇琳吧！”
“凌恺，我这也是为了她呀！”
“那就不用废话了。”我挥剑冲了上去。我想以最快的速度，给予其先发制人的打击。
然而，圣慕瑶仅轻轻挥手，我便被弹了出去。
“凌恺，如果你那么舍不得她的话，我可以让你们下辈子在一起。虽然命盘改起来很难，但我可以做到。”圣慕瑶是认真的。但对我来说这是**裸的挑衅。
“考虑下你下辈子的事吧！”我挥剑继续攻击，然而我的剑拔还未施展到一半就被气浪推了出去。
只见圣慕瑶将日烈月寒两柄剑和在一起，烈火与寒气向外迸发。红、蓝二色渐强，混为白光。炽烈的白色如新生的太阳，将浓厚的云层都照得透亮。强光散去，圣慕瑶双手握着一柄雪白色的大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天琳圣灵的武器，天谊剑。传说中，天谊剑有开天辟地的力量。
第一次见到天谊剑，其闪耀如深夜大海中的灯塔。圣慕瑶的白色双翼展开，现出天琳圣灵的终极形态。如果真有造物主的话，相信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惊叹之中，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直到圣慕瑶持天谊剑向我俯冲下来。
双手持的大剑，单凭冲量我就不好招架。我收起翅膀，横剑御气……白光将我吞噬。
眼前一黑，只感觉在坠落。等我再睁开眼，我已经躺在地上，眼中还冒着金星。
“差距，太大了吧。”我不禁叹道。望向天空，是圣慕瑶高高在上的身影。
忽然，一只手伸进我的视野。这是一只我再熟悉不过的手，熟悉到每一条细纹，每一块骨骼。
“媛玉。”我抬起右手，与之相握，一股久违的安全感，顿时填满内心。
媛玉淡淡地微笑着，将我拉了起来。无需语言，便已心领神会。我们双拳空握，凝出能量剑。两人肩头一靠，剑术起手式准备就绪。
头顶上方的能量场如泰山一般压下来，我与媛玉振动双翼，向上迎去，无有畏惧。
剑刃相错，招式上未输，却被冲击波蛮横地推出去好远。
我低头看向胸口，月寒剑心黯淡无光，“还是没有用吗？”
“不要去管那个了。“媛玉飞到我的身后，在我耳边说。
我忽然笑了，既然决心要对抗天琳圣灵，怎能还寄希望与她的力量。我左手攥住月寒剑心，一把扯了下来，抛向大地。
枷锁，碎了。胸口泛起一点不起眼的蓝光。
圣慕瑶在空中划了一道优雅的白线，再次向我们穿来。
“相信，才会有奇迹。”媛玉悠然道。
再一次，我们主动迎击。两柄能量剑似是迎风的烛火，摇摆着，却未曾熄灭。“来吧。”
圣慕瑶的剑转向我，她的眼神淡然，似不带任何感情。就在她即将刺到我胸口之时，天谊剑的轨迹上，只留下了一团粉雾。以幻系魔力，我绕到圣慕瑶背后，剑刃继续挥舞，重重地打在她的能量护盾上。
不管怎样，这算第一次有效攻击吧。
圣慕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身，大剑带着哨音，斜砍下来。我向右闪身，以剑横挡。沉重的打击震得我手腕生疼。不过还好，我并没有被推出去太远。圣慕瑶挥剑抵挡媛玉的剑刃。我从圣慕瑶的背后袭去。
正当我准备出招时，却突然发现灵媛玉的目光并不在剑上。她望向我，圆睁的眼睛意含惊恐。恍惚之间，她的双眼在我视野中不断扩大，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圣慕瑶手中的动作。是回转三菱刺的起手，以现在圣慕瑶超越常理的速度，我是很难躲开了。
“只能再次……”我向第七个方向一仰，从三维空间上脱离，并再度落回。转瞬之间，我已在媛玉的身后。而天谊剑的剑锋，已经回转过去，三道剑光瞬间就将我留下的粉雾冲散。
“好险。”媛玉念道。
圣慕瑶的剑势愈发凌厉。还好她的主要目标是我，对媛玉总是留有余地。在圣慕瑶的狂攻之下，我一次又一次动用幻系魔法躲避。我的心态也愈发纯熟，我开始有意识地回到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能同时存在三个我，就是我现在的极限了。这就是姽婳引以为豪的婳魂。
一瞬间，战斗变成了四对一，圣慕瑶的招式终于出现一些破绽。然而，对于我来说是件仿佛慢了三倍，我需要依次折跃到各个婳魂之中。因此我也需要三倍于媛玉的能量，来支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警告着我，婳魂状态不可太久。
圣慕瑶对我的攻击屡屡不得手，她开始切换目标。彗星般的重剑砸向媛玉。媛玉翻飞的身影显得愈发吃力。
“躲不开了。”媛玉和我同时在心底默念道。
如果说这是奇迹的话，那就是吧。在战斗过程中，我与媛玉的意识交流已近极限，彼此的意识界限亦愈发模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做到的还是媛玉自己做到的。
媛玉的胸口闪耀起红光，她被粉雾包围，瞬间又在我身边出现。
一刹那的目光交流，彼此瞳仁之中皆是必胜的信念。
下一幅场面，已是三红三蓝。六对一，“圣慕瑶，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一对牵制，一对援护，一对远攻。随着粉雾迅捷的出现、消失。已无能量之忧的我们，将双人剑舞推向极致。
终于，圣慕瑶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哀伤与怜悯，或者说是慈悲。
不是她自己，而是为我们。
圣慕瑶将剑立于胸前，半闭着眼。一时还看不出是什么招式的起手，但这样的蓄力，大都是力量强悍的剑技。
“六芒雪耀……”媛玉默念道。
我突然意识到，“中计了。”
近距离的全方位范围攻击，几乎无处可躲，若是身中一剑还能继续战斗的话，中三剑，就不好说了。
白光耀眼，思绪被疼痛打断，在胸被划出一道剑痕。我抬头望向我的“婳魂”，只见第二个胸口已画出一个十字，而第三个胸口被剑插了进去，鲜血迸出。
媛玉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她的三处剑伤在不同地方。
我试图改变，而我在折跃到另一个地点之后，却再次眼看着圣慕瑶摆好起手式，六芒雪耀放出，胸口挨上第二剑。越是想躲起来，越是躲不开。
“这就是……定数吗？”
我忽然想起，当初姽婳使用婳魂时，蓝靖轩很是生气。因为这招实在太险，每一个分身都是本体，只要有一个受伤，便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进而危及生命。
第三次时，天谊剑刺入胸口。
痛，意识变得模糊，向下坠落。
“不！”媛玉哭喊着，“答应我，让我们来生在一起。”
“我会的，安心去吧。”圣慕瑶将天谊剑指向了我的额头。
我开始等待那个必然会到来的瞬间。然而，越是这般，时间越是漫长，海浪一般的回忆在我眼前闪过，父王、母后、哥哥、妹妹、皓伦、娇琳、媛玉……
“媛玉？”
我的肩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是媛玉扑倒在我的怀中。我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媛玉是一下子出现在我怀里的，而她的身上也没有粉光。
媛玉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一尾，又轻轻闭上眼睛，像是体力透支了。
“这就是极限了吧。”
我们两人胸前的光点暗淡下来，失去能量支撑的我们，被能量场蛮横地推出好远。
当我以为即将迎来最后审判的时候，耀眼的白光却渐渐消退了。在意识恍惚之中，我感受到戎装的反重力制动，但还是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