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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闹!他也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什么狗屁我们,他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是不是把这个家彻底闹翻你才肯把他送走,好,我给你闹,给你闹!”接下来是器皿砸在地上的声音。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卢桥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着全身冰冷,脚怎么都抬不起来,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卧室的他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卢桥在卧室坐了一个晚上。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愿谁,谁也不愿,无论怎么他们都对自己是好的。他想离开,该好好孝敬一下亲生父母了,这样也让这边的父母不再纠葛。
接下来,卢桥的表态让卢爸爸怒气十足,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而卢妈妈根本没说话,眼睛还是红红,小鹿吓的抱着卢妈妈一直哭。
有了卢桥的表态,他的亲生父母也有了底气,直接走法律程序。商场上的事情,让卢爸爸一个头两个大,回到家更是一团糟。卢桥星期天的时候还会去那边住一住。本来两边就这样耗着,反正卢家不放手。
如此耗着必然会成一个死局,但是事情终归要解决的。不过是卢桥亲生父母那边使了点诈,说是得了绝症,骗取卢桥的同情心,把卢桥哄了回去,那段时间,小鹿出了车祸,还不是一般的严重。卢爸爸的生意越来越差,夫妻俩也是疲于应对,无奈的答应了。
但是他们家条件不好,卢爸爸怕亏了卢桥,月月寄钱。后来爸爸生意渐渐回转了过来,常年忙不过来,各个国家的飞,小鹿也开始上学 ,卢妈妈也有自己的事儿,去的也就不那么勤了。不过小鹿跟卢桥兄妹两人感情好,一直在通信。
卢桥的亲生父母家姓段,本是想给卢桥改名字,但是段桥听着不好听,一时间也就没改过来,只是把身份弄过去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
天意弄人,卢桥高三那年,亲人出车祸双双没了,肇事者跑了,家里只剩下了卢桥跟弟弟段桁。
这边,卢爸爸妈妈一起帮他料理了后事,卢爸爸的意思是让他回去,还帮他照顾弟弟。
那时候的卢桥,瘦的只剩了皮包骨头,脸色土黄,满身的乡土气息。他摇摇头,道:“爸爸,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估计都报不起了,您再给我恩惠,我没脸接受。“
卢爸爸拧不过他,最后道:“我给你弄套房子总行了吧!你说要自己撑起家,难不成带着弟弟睡在天桥下面?“
他低着头不说话。
爸爸就在郊区给他弄了套木屋,之所以是木屋,因为我爸说:“木屋便宜啊孩子,你别有负担。“
卢桥不懂这个,就相信了,他不知道那全是上好的木头,现在这破房子,破地儿,卖个几百万没问题!
卢桥22岁,能独当一面,照顾自己上学的弟弟,小鹿家破产了。卢爸爸把小鹿托付给卢桥之后,受不了打击,跳楼而死,至于卢妈妈,她在得知家里破产的消息 后,小鹿就再也没见到她的影子,父亲之前的亲朋好友什么的全部跟躲瘟神似的躲着小鹿。
卢桥抱着她安慰:“不怕,小鹿不怕,有什么我顶着。”
小鹿回抱着他,一个劲儿的哭。 这个世界上她只能靠他了。现在的小鹿确实一直 在靠着他。这一栋小木屋里住着三人,小鹿,段桁,卢桥,不久就会多一个了。
约莫是下雪的缘故,今天,小鹿心情好的很,兴致来了就跟他说了句话:“这些雪花真漂亮啊,你说是不是?”
段桁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清冷,又低头看书。
小鹿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计较,一只手端着下巴,拿着个木棍巴拉着火里的木炭,继续道:“高考还考这个?”
段桁有些烦,翻了几页,含混道:“不考。”
“那你还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看点别的。”
“不用你管!”他放下书,扭头离开。
小鹿瘪瘪嘴, 把木棍仍近了火里,棍子在壁炉里噼里啪啦烧了起来,渐渐成红色,之后融入了那些木炭之中。
她拍了拍手,不屑道:“小破孩儿!”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了,卢桥怎么还不回来?
平常加班也没到这个时候啊,她扶着肚子缓缓起身,准备给卢桥打个电话,嘴里还念道:“你啊,出来不好好孝顺你舅舅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个小鬼!”她缓步走到了窗前的桌边,外边雪已经将路卖了,小鹿心里有些担心,路上是不是很滑,卢桥会不会出事儿,又摇头,自己整天就知道瞎想。
她刚刚拿起桌上的电话,木质的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的敲在小鹿心里,她莫名的发慌。
段桁站在楼梯口,一只手扶着栏杆,脸白的吓人。
小鹿扭头,道:“这是怎么了?”
“我哥,我哥,他……”他断断续续的,句子都说不全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鹿心一紧,扶着肚子过去,道:“你别着急,哥他怎么了?你慢点说。”
他的额角渗着汗水,映着火光亮晶晶的,眼睛瞪得格外的大,他轻轻启唇,一字一句道:“哥哥,哥哥他出车祸了!“
心猛的被一扯,小鹿抓着他的衣角道:“你,你再说一遍!“
“刚刚有人打电话,说哥哥出车祸了,你呆在家里我先去看。“他说完不等小鹿反应就往楼下冲。
小鹿只觉着脑袋一阵晕眩,身体有些站不稳,立马扶住了楼梯,好一阵儿才缓过劲儿来,她捂着胸口 边喊着段桁,边往楼下跑,一着急,脚下一空,小鹿只觉着心口上的汗珠子刷的一下冒出来 ,疼痛感撕裂了她的整个人,那种痛是那样的彻骨,痛到她实在是叫不出来了,眼前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她这个时候还在想,孩子呢?卢桥呢?
小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眼前大片大片白,骇人的白,空洞的白。她鼻子闻不到味道,张张嘴,也没什么感觉,五官似乎全部失灵了。扭头,竟看到了段桁抱头坐在自己旁边。
她干着唇问他:“哥哥呢?“一句话出口,声音竟沙哑的要命。
段桁抬头,眼睛里满是血丝,唇白的吓人,整张脸发青。见着小鹿醒来 ,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淡淡道:“你醒了?“
小鹿哽着喉咙,挣扎着要起来,又问道:“哥哥呢?“
他看着小鹿不说话,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段桁就瘦了,大大的眼睛要凸出来一般,现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鹿,她忍不住发渗。即使这样,小鹿还是忍住颤抖道:“哥哥呢?“
“没了,还有你的孩子也没了,他们都走了。“他语气清欠,恍若一缕青烟,仰头,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小鹿胳膊一瞬没了力气,头落在枕头上,咬唇看着天花板,竟半滴泪水流不出来。
…………
☆、第3章 故人西去
入殓,出殡,下葬,卢桥的葬礼进行的井然有序 。那天之后小鹿跟段桁陷入了僵局,两人根本没一句话,做事儿却出奇的默契。
期间小鹿一直没发表建议,一直到让师傅刻碑时。
段桁不搭理小鹿,她只好跟师傅道:“师傅,你能不能把段桥改成卢桥?”
师父道:“这怎么行,他生前叫段桥,怎么现在要改姓?“
段桁瞪着我,眼睛狠狠的。曾经,卢桥是卢家的人,现在卢桥是段家的人,即便嘴上叫的是卢桥,这些年段家早给他改了姓,只是嘴上不叫罢了。无论如何段桁是要叫哥哥段桥的!
小鹿冲他解释道:“哥哥是我们的哥哥,我没别的意思。他之所以叫卢桥,爸爸是希望他像桥一样做人。毕竟这个桥字是在卢下的,现在你改成了段,段桥,听着跟断桥似的,寓意也不好,你看……我只是想让哥哥取个好名字,投胎的时候……能……能找个好人家,我没别的什么意思,现在家里就剩我们俩了,这样也没什么好争的,希望你好好想想。”
他扭头看向一边,好一会儿冲刻字的师父道:“师傅,换成卢桥吧!“ 完转身离开,没给小鹿一个目光。
小鹿看着师父用凿子刻字,泪水竟不可抑止的泛滥,任凭师傅怎么劝都不行,她想自己是崩溃了,一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接受了卢桥去世的事实。他的一生终究刻在了碑上,与自己已成生死之隔,这样的想法让小鹿恐慌。她抱着师傅的胳膊求他别刻了,最终却被段桁拉开了。
他冲她吼:“你这样样子,让他走的怎么安心!他在的时候你是累赘,死了你还不放手,卢小鹿,你到底想怎么样!“
段桁的一句话,深深刻进了小鹿的心里,她松手,缓缓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呆呆的看着那块石碑,一直等着师傅刻完了,跟着那块石碑运到墓场都没离开。
一直到葬礼,小鹿都没再哭过,段桁也没有,两人只是都瘦了,颧骨硬生生的凸出在脸上,瘦的让人心疼。大家谁也不说,个中的心酸却谁明白。
……
卢桥的葬礼前前后后一个月,全是小鹿跟段桁料理。段桁那边来了些亲戚朋友,说了几句婉兮的话,鼓励她们好好生活也走开了。
这段时间拖着,小鹿刚刚流产,身体也虚的很,暂时就在家里养着,段桁还是个高中生,学还是要继续上的,她呆在家里顺便给放学的段桁做饭。
这年,春节,饭桌上少了两个人。小鹿很段桁吃饭,看电视,赵本山的小品依旧很好笑,俩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半途中,段桁同学打来电话邀他出去,他就离开了。房子里剩下小鹿一个人,她抱着身体坐在沙发上,感觉无比凄凉。一会儿给段桁打个电话,那边很吵,段桁接电话,小鹿也不说话。就是一直打。
后来段桁生气了,冲她吼:“你到底想干嘛!“
当时整个KTV的包厢里,一个女孩子在唱歌,别的同学都在玩儿。段桁从来都是一副乖孩子,温文儒雅的形象,他这么一吼,全部都愣了,只有电视屏幕上放着音乐。
他猛的甩上门,站在楼道里,身体靠着墙,缓缓的滑了下去。电话那头小鹿被他一吼,身体一震,她依旧不说话,却不挂电话。
好久段桁才缓过劲儿来,拿起手机淡淡道:“什么事儿?“
“下雪了。“
他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下雪了,卢桥没了,孩子没了,生活开始绝望了。
段桁叹了口气,轻轻道:“我回去。“
……
卢桥走后的三个月后,肇事者者虽然没抓到,不过政府处理了一下这个事情,给小鹿他们赔偿了几万块钱。俩人什么都没说,钱,小鹿存了起来,这是卢桥的命。现在俩人也是缺钱的时候,段桁还要读书,他们的路还很长,很多地方需要钱,很多地方无奈。
四个月后,春天要来了。小鹿正思考着,怎么从家用里拿出点钱来给段桁添置点衣服的时候,门忽然响了。
她摇摇头,心叹:段桁这孩子,学习认真,生活上却一塌糊涂,估计是又忘了带课本了。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打开开门,一愣,是苏夏怡。
她穿着白色的斗篷,黑发轻轻挽在耳后,手里提着个篮子,神情没落,不过依旧不妨碍她的美。苏夏怡是卢桥之前的女朋友,虽不怎么出门,小鹿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况且她是那个人的妹妹,那个人爱的人,不是吗?这个人,她见一次,心被扎一次,程度一次比一次重。
卢桥的葬礼她都没来,今天竟然来了。小鹿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理。不过小鹿会以礼相待,毕竟是卢桥的女朋友。好歹看着卢桥的面子。
她干涩的笑道:“苏小姐,好久不见,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