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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说头疼时是在装病。只是因为我思念你所以才叫你过来的,你别以为我无聊。”
车内官担心这两个人会紧紧地黏在一起,因而费尽心思。之前因为月的美色,他也曾担心过圣上醒来之后会出大事,结果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严重了。看二人的眼色,好像是在温阳行宫偷偷跑出去的时候相见的。他还明白了:之前圣上一直所说的月亮指的就是这位巫女。不安的车内官,内心的担忧如厚重的云朵一样层层袭来。
“殿下,不是还有需要调查的事情吗?”
暄看了一眼车内官,转身离开了月,端正地坐在了书案前。但是他并没有给车内官安心的机会,迅速地亲了一下月的脸颊,然后展开了承政院日记。
“车内官,在脸颊上亲一口并无大碍。你也不要用那么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车内官看了看月。虽然用面无表情来掩饰着自己,但是比任何人更惊讶的人肯定是月。暄也望向了月的方向。
“啊,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受惊的。作为让你惊吓到的代价,我也甘愿受罚。”
说完这些,暄再一次迅速亲了月的嘴唇,脸上充满了可爱的模样。车内官的脸色变得铁青,但是心中却不由得发愣。在成为君王之后,暄这个样子车内官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他总以为这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或者是暄成为圣上的缘故。很久都没有看到暄那可爱的样子,车内官的内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他不愿意再继续妨碍他们,识趣地悄悄退了下来。心情大为好转的暄竟笑出了声,他继续翻看承政院日记。
“哈哈!以我的判断,亲一下嘴唇也是可以的。既然亲脸颊都没事,那么嘴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月,这次再见面,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走了。无论如何,我会想尽办法找出让你摆脱巫籍的方法。等待我的消息吧。如果你为了我好,就不要离开我。我对你的期望,就只有这些而已。”
不知不觉,暄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题云看到了圣上无比凄凉的神情。所以,他对圣上想亲吻月的嘴唇的行为,并不感到一丝妒忌。月对圣上所要调查的内容毫不知情,只是在旁边温顺地坐着。但是她的耳中不断传来张氏所说的“只能在宫内停留一个月”的话语,以及“不要违背禁忌”这句像张氏口头禅一样的咒语。她还是打破了一个月的禁忌。虽然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月不是祈祷那些灾祸不会影响到暄。
交泰殿的西屋是王妃的正寝,不过,这个房间总是空着。因为宝镜主要居住的地方是含元殿里的一个小房间,待在王妃的正寝,她总是会感觉到恐惧和不安,就像是去别人家做客的客人一样。她觉得待在含元殿的小房间里,感觉就会稍微好受一些。不过,最近就算待在这里,她也开始惴惴不安,总觉得一股恐怖的气笼罩着自己,就像时刻都被别人紧盯一般。她觉得令自己寝食难安的视线仿佛来自那位熟识的女孩,而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在她的印象中,宝镜熟知的那个女孩,总是身着世子妃的大礼服,露出看不见的身影。
这时只见尚宫小声地问道:
“中殿娘娘,需不需要问候一下殿下的圣体是不是已康复了?“
宝镜因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及时回答,回过神后吞吞吐吐地答道:
“安……安康不是吗?”
“按理来说,需要中殿娘娘亲自去看望一下才是。从那天之后,都过了好多天了……”
宝镜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头。她不是不担心王的健康,更不是不想见暄。嘉礼当天第一次见到世子,她就已经被他那冷酷的表情所打动。而现在也是,只要一想到暄,她总是会心跳加速。不过,一旦合宫之日被定下来,宝镜就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似的,总是感觉到不安和害怕。这并不是因为第一次合宫之日,拥有世间一切美好东西的世子,却面露失去一切的痛苦表情跑出房间,使宝镜至今记恨在心,而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畏惧感。所以,合宫那天暄晕倒在地的时候,深深地松一口气的反而是宝镜。暄恢复健康的消息,她也是通过尚宫听到的,可是至今都没有亲自去看望过暄。她心里很明白就连尚宫和宫女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这样的自己,所以不管自己多么注意、小心,也无法掩饰住不知不觉中露出来的表情。
“殿下因为政务在身,日理万机,我都无法替他分忧,岂能打扰殿下呢?”
“不过,娘娘……”
“今天,我也有事儿,下次再去。不要那么闲待着,快把更换的衣服拿过来。”
“遵命,我会让宫女传达娘娘正为殿下的圣体担忧的心意。”
内殿尚宫吩咐完宫女之后,拿来了中殿娘娘要更换的衣服。宝镜还不习惯穿王妃的唐衣,所以,太阳一落山,她就马上换上舒适的韩服。而且,每当穿唐衣的时候,她总是在里面还要加两层衬衣。不管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她都要这么穿。所以,生怕周围的人在背后嘀咕自己精神有问题,也是让宝镜感到不安的原因之一。没有一个是自己人,也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周围尽是看眼色行事的人,这一点让宝镜难以忍受。
正去往承政院的尹大亨看到仓库里人来人往,便停下了脚步。他惊奇地发现下人们正在捧着一摞摞的书进进出出。
“那里不是保管承政院日记的仓库吗?”
跟在身后的录事回答道:“是的。”
看到尹大亨的都承旨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连忙跑了出来。比起给年轻的王行礼,他更加郑重地弯腰问候道:
“坡平府院君,您来了。”
与都承旨相比的话,录事的身份确实低很多,不过他是侍奉尹大亨的,只点头示意,又非常傲慢地说道:
“坡平府院君正好奇那些人在那个仓库做什么。”
“啊,没什么事儿。他们是为了晒晒书籍……来帮忙的。反正也要整理一下被殿下弄得乱七八糟的书籍,顺便就……”
“弄得乱七八糟?”
“上次我不是向您汇报过了吗?殿下突然来到承政院,大闹了一番……”
尹大亨的视线固定在了仓库,一动也没不动。
“那时,把保管承政院日记的仓库也弄得一团糟。”
“或许……没有丢些什么吧?”
“没有。”
回答得非常自信的都承旨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又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不是,我想应该没有。”
“回答得怎么那么不肯定?”
“那天,殿下拿走了大概五六本承政院日记。那天以后,也没有来得及整理被弄乱的书籍,所以难以准确答复。”
“五六本?都拿走了哪些?”
“一如既往,拿走的都是最近的几本。”
从仓库收回视线的尹大亨大摇大摆地走向都承旨的房间,突然又停下脚步,看了看仓库。跟在他身后的录事问道:“您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
“没有。”
尹大亨坐进都承旨的房间,坐在了放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面。桌子上放满了一堆高高的奏折,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内容。虽然那是都承旨要向王汇报的,不过都承旨也没有特意去遮盖或收起来,而是直接坐在了尹大亨的对面。
“您知道殿下下旨将张氏都巫女召回宫的事情吗?”
“我听说了,主上亲自下旨,圣恩浩荡。张氏都巫女回到汉阳的话,可以为我们分担很多事情。”
都承旨摆出一副好想知道内幕的神情,挺挺脖子说道:
“那么,您是否知道殿下身边有一个挡煞巫女?”
尹大亨用淡淡的语气回答:“除了那些人尽皆知的事情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您原来都知道呀?”
“那是……大王大妃一手操办的事情。真是个令人厌烦的老家伙!不管怎样,那个大可不必费心。问题是慧觉那个老顽固,怎么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啊,这里正好有这样的奏折……”
都承旨站起来翻了翻奏折。翻开确认了好几份之后,终于找出一份来翻开放到了尹大亨的面前。里面的内容是:昭格署的官员们整天无所事事,喝茶过着悠闲的生活,只会耗费国库银两云云。最后,间接提出了关于废除昭格署的意见。尹大亨看完奏折之后,仔细想了想,然后把奏折还给都承旨,说道:
“你把这个呈给殿下,暂且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昭格署和星宿厅不是殿下新政初期就开始想废除和地方吗?若以此借口,真的废除了那该怎么办?”
“不管作出怎样的决定,都没有关系!”
尹大亨露出一脸的奸笑,随手翻了翻其他的奏折。看完这份奏折之后,暄可以作的决定只有两个——废除或保存!如果选择废除的话,慧觉道士的道力归勋旧派的概率很高。因为想让昭格署继续存在下去,慧觉道士可以依靠的力量只有勋旧派。而选择使其继续存在的话,士林派与暄之间的关系则会进一步恶化,而且又是在允许张氏都巫女进宫的情况下,其影响会更大。总之,不论作何选择,结果暄都会被孤立,与此相反,获得利益的便是勋旧派。
“啊!以后还会有与星宿厅有关的上书,那些也全都呈给殿下吧。对了,比起那些,我还更加好奇的……”
“您请说。”尹大亨用手指敲着文书,对正准备洗耳恭听的都承旨说道:
“承政院日记上面这些文书,都会被记录下来吗?”
“是的。”
“记录得很详细吗?殿下经常看的话,应该有其原因才是。”
“从日期开始,殿下的行迹等大部分都会记录下来。不过,承政院日记跟实录一样,对记录寝殿的事情还是有限的。”
尹大亨起身,走到了窗户边。透过窗户,他看到了承政院日记所在的仓库。
“现在可以看几年前的承政院日记吗?”
“现在吗?殿下把那里弄得一团糟,恐怕现在很难马上找到了。不过只要坡平府院君告诉小人,您想看什么时候的日记的话,小人会抛开一切事情,尽一切所能,争取在两三日内找出来呈到您的面前。”
“找到之后,就送到我的府上吧!”
“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尹大亨斜起眼睛来,怒视着都承旨:
“竟敢违背我所说的话!看来你已经忘记了现在这个位置是谁给你的了。”
听到这里,本来就弯着腰的都承旨把腰弯得更低了。
“不,不是那样的,承政院日记严格禁止向外部流出,弄不好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我让你送来,你送过来便是。”
“啊,是,小人知道了。不知道您需要的是什么时候的日记?”
“八年前……因为最近突然很好奇,那时候的事情记录到了什么程度。”
仓库里的承政院日记还没有按年月准确地进行分类,都承旨屏住呼吸,匆忙地来回翻找成堆的日记。虽然翻了好几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尹大亨想要看到的八年前的日记。拿着油灯的他,手不停地颤抖着。这件事情简直太蹊跷了:唯独那一时期的日记找不到!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件更为稀奇的事情——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他的脑海里渐渐地浮现出圣上的脸。
他开始对前不久圣上突然来到仓库的事情起了疑心。不过无论他怎么回忆,都记不清那时候圣上具体站在了哪个位置、做了哪些动作。都承旨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一直站在圣上旁边,圣上偷偷地把书拿走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他也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