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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朕嫉妒躺在你身边的黑暗,所以为了将它赶走,朕就过来了。对不起,吵醒你了。”
“皇恩浩荡。我也不喜欢躺在我身边的黑暗。”
暄听了烟雨的话之后非常感动,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烟雨那放在胸口上的手背上。透过烟雨的手背,烟雨跳动的心脏与暄的手掌轻轻地撞击到一起。
“这样在你睡着的时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时候,悲伤地想要抚摸着你的手的时候,我总是会突然地感到好奇。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呢?看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是像傻子一样睡觉的我?在旁边的你是不是也一样地悲伤?”
“月光总会代替我躺在殿下您的身边,所以我总会很嫉妒月光,根本没有时间悲伤。”
暄露出淡淡的伤感,微笑着,紧紧地握住了烟雨的双手。
“原来你是用这样的方式责怪朕啊,没有认出你,还给你起名叫‘月’的朕……真是太傻了……”
“不是的。我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要告诉您我有‘七去之恶’。”
“所谓的七去之恶,是在成为妻子之后才能成立的,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是朕的妻子了吗?”
“从收到殿下的信开始.我就已经把自己看作是您的妻子了,只不过殿下您当时并不知道而已。”
“不是的,朕知道。朕也一直都把你看作是我的正妃。”
“哼,应该是忘记了吧!所以才会把‘月’留在身边……”
“你这样说,就让朕更加明白了我当时有多么傻,怎么能够爱上同一个女人两次呢?唉,真是的!这就是天意啊!”
暄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调皮的微笑。但是满含微笑的眼眉,并没有完全拂去刚才掠过的悲伤。
“即使我们死了,到来世的时候,朕也一定会认出你,就像是认识了重生的月并且爱上她一样,朕依然会再次爱上你。”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传令官着急的脚步声,紧接着便传来了他悄悄说话的声音。
“殿下,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
烟雨非常惊讶,马上坐了起来,用眼神询问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暄没有作任何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去了对面的房间里。殿下刚离开之后,有三名宫女便拿着一个包裹来到了烟雨的房间里。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烟雨发现包裹里竟整整齐齐地又叠着一件淡黄色的彩缎上衣和一条大红色的裙子——这正是烟雨还是士大夫家的小姐时穿过的衣服。
烟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宫女们就非常迅速地帮她梳好了头发,然后把她的素服脱掉,帮她换上了这些彩色的衣服。系在淡黄色上衣和大红色裙子之间的,是一条长长的白色飘带。
根据殿下的命令,宫女们在洁白的飘带的上面绣上了凤凰。
烟雨在没有弄清楚暄的意图的情况下,就被宫女们引领着走到了康宁殿的后面,隐藏了起来等待着暄的到来。烟雨想要走到台阶的下面,但是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暄此时已脱掉了君王的衣服,像以前第一次在温阳见面的时候一样冲烟雨微笑着。题云也在暄的后面站立着,题云的装扮,也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暄看见烟雨静静地站在那里之后,脸上的微笑突然消失了。眼前这个脱掉了素服的女子,完全就是那个叫做“烟雨”的女孩的模样,已经不再是第一次他所见到的月。为了走近暄,烟雨想要从台阶上下来。可是烟雨现在已经不再穿那双破旧的草鞋了,而只是穿着布抹子,所以暄抢先一步跑到了烟雨的面前,并且弯下了腰。周围的人也顺势跟着弯下了腰。虽然吃惊的烟雨想要快速地弯下腰身,暄却一把抓住了烟雨那穿着布袜子的脚,烟雨顿时愣住了。
“月那破旧的草鞋让朕的心都凉了。当朕知道那双破旧的草鞋原来是烟雨姑娘的鞋的时候,朕的心就变得更加冰凉了。”
暄拿出了背后的绸缎鞋子放到了烟雨的脚下。就像要融化她那冰凉的脚一样,也像是要融化自己冰凉的内心一样,暄拿着那双鞋子的手,似在捧着贵重的宝物,将烟雨的脚慢慢地放到了绸缎鞋子里边。
“由于殿下的垂爱,我冰冷的心在一点点地变得温暖起来。小女子实在太惶恐了。”
暄站起来抓住了烟雨的手。穿上绸缎鞋的烟雨在暄的牵引下走下了台阶。暄把烟雨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巨大的帽子快要把烟雨的脸全部挡起来了。
“给朕吧!把你变凉的心都交给朕吧,让朕为自己赎罪!”
暄把自己的表情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然后紧紧地抓住了烟雨的肩膀。隐藏在黑暗中的暄的表情,就像是马上泪流成河一样,充满了无尽的悲伤。烟雨好像明白了现在他们将要去哪里,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心会如此的冰凉。这并不是因为以前她那冰凉的心已经融化了,而是因为以后她将会感受到的冰凉,此刻暄已经提前感受到了。他害怕烟雨再一次受到伤害,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所以才会这样地心痛。烟雨感觉到暄好像要代替自己大声地哭出来,就像是安慰他一样,她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在殿下您的身边,我的心将再也不会冰冷了。不管要去哪里,请您带着我去吧。”
这两个多情的人手牵着手,轻轻地经过题云的身边,慢慢地走下了台阶。题云安静地隐藏着自己的内心,眼睛里望见了还没来得及消失的月亮。
烟雨的身后垂着一条红色的破旧发带,是她还是月的时候留下的痕迹。题云快速地收起了自己的目光,迅速戴上面纱,跟着暄和烟雨的脚步走了下来。
在台阶下面早已停好了一顶黑色的轿子,轿子小小的,看起来早已备好,这是为了今夜的秘密出行而特意准备的。暄抓着帽子通过一扇很小的门进了轿子,烟雨也紧跟着走了进去。轿子里的空间非常小,暄必须紧紧地抱着烟雨,但是对暄和烟雨来说,这样的空间根本就不会太小,因为暄可以用这样狭窄的空间作为借口紧紧地抱着烟雨。
“轿子太大了。”
等到他们两个人完全进到轿子里坐好之后,在黑暗的墙下面躲着的轿夫们走出来抬起了轿子。他们全都戴着黑色的面纱,看起来像是全副武装的武士们。题云轻飘飘地飞身跃起,在墙壁上踢上几脚,顷刻间就到了房顶上。他早已计算过宫里士兵们的行动规律,所以轻松地在这些士兵们的空隙中穿梭,抬轿子的武士们也跟着题云的手势快速地行走,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暄与烟雨乘坐的轿子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离开了景福宫,一行人躲开在汉阳一带的巡逻军的视线,径直走向了北村许炎的府邸。
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这间房间里的,只是这样呆呆地靠在房门上,蜷坐在地上,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不知道太阳已经落山了,月亮也升起来了,只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什么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夜渐渐深了,房外有人毫不知疲倦地、长时间用平静的语调诉说着什么。但是在炎的耳朵里,却一句也听不到这样的声音。炎就像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房外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向着炎靠近着。在炎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的身影。这个身影透过房门,变成黑色的光投射在地面上。
“朕这个弟子现在来向老师请罪了。老师对弟子进行指责、训诫,这难道不是您应尽的责任吗?请您一定要教训朕,老师!”
炎费力地听见的声音,竟然是殿下的声音。可即使听到了这是君王的声音,炎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虽然那是自己曾经非常关心的人在呼唤着自己,但是渐渐地在他的心底集聚起来的恐惧,莫名地阻止了他要站起来的脚步。
“您抛弃朕就是老师抛弃弟子。被您抛弃的君王,怎么能够成为百姓的父母呢?如果您还为百姓着想的话,就请抬起头来让朕看着您的脸,让朕听听您的声音。”
在暄强烈的恳求之下,炎艰难地张开了嘴。
“小人不是您的老师,也不是您的仪宾,什么都不是……”
“朕的老师只有您一个。”
“今天,小人还没有资格拜见殿下的龙颜,小人现在混乱的忠心是无法拜见您的。等到日后都整理清楚之后,小人再去拜见您吧,殿下,请回吧!”
暄有好长一段时间失去了言说的能力。因为炎所说的混乱的忠心,暄也受到了伤害。另一方面,暄此时也放心了,虽然炎受到了冲击,意识难免变得有些混乱,但他却依然保持着自己难得的品质。暄对炎既温柔又坚强的内心钦佩不已。
“朕是多么辛苦才来到你这里的,你就打算这样让朕吃闭门羹吗?”
“臣想问的是,先王掩盖我们家烟雨的死,这是事实吗?”
炎很突然地抛出了这个问题,暄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
“是的。但是朕希望你给朕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暄颤抖的声音后面,传出来的是更加颤抖的炎的声音:
“烟雨在殿下您的身边做代您承受厄运的巫女,这也是事实吗?”
暄再也无话可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以便让颤抖的自己慢慢镇定下来。等了一会儿,炎没有听到答案之后,又一字一句像是在滴血一样地慢慢说道:
“我们烟雨是因为我才死的吗?是我把那个可怜的孩子变成那样的吗?”
“怎么会是因为你呢?是朕的罪过!正是因为君王的德行不够,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
暄发出了一声充满自责的悲叹。屋内暄的影子旁边渐渐地出现了一个端庄的女子的身影,一个试图来安慰那份自责的影子。但是,紧闭双眼的炎并没有看见这一切。
“难道是因为我埋怨她不来我这个哥哥的身边,还是因为我阻拦了她……为什么她都不来看看我呢?”
在炎的叹息声中,传来了烟雨的声音:
“哥哥,我来了……”
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一下子就看见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有两个影子。在那里站着的柔弱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的妹妹——烟雨。
炎本能地转过身体,抓住了门环。但是他却没有勇气打开门,只是紧紧地抓着门环,烟雨这个名字分明就在自己的嘴边了,却又被自已咽了下去,他实在叫不出口。越是想要打开门看一看,炎就越埋怨自己的存在。这样的想法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他给自己的心脏加上了一条重重的链锁。
“哥哥……我是烟雨啊!我就是把哥哥您读书的声音当作摇篮曲来听的那个烟雨啊!哥哥,我来看您了,让我见见您……”
虽然烟雨呼唤哥哥的声音还跟以前一样,但却并不是以前那个充满笑声的声音了,现在烟雨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炎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因为让烟雨的声音中充满悲伤的那个人,就是炎自己。
“呜……呜……烟雨啊……”
一边呜咽一边呼喊烟雨的名字的声音,还没有传到房门外就已经消失了。
“哥哥,您就看一看我吧!看一看烟雨现在长成什么样了,并且跟我说感谢我还活着吧。我就是依靠着想要再次见到哥哥的心才坚持活下来的,所以不要让我就这样回去呀。哥哥,您看一看我,让我觉得我活下来这是多么的幸运!”
即使烟雨这样恳切地请求,炎还是没有打开房门。但是屋外的人却听到了他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