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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点了点头,胤禵便往里头走,小婴儿正呼呼大睡,比起刚生出来时灰蒙蒙的,此刻能看出些模样了,小家伙天庭饱满,丁点儿大就有挺翘的鼻子,毓溪笑道“偶尔睁开眼,可漂亮了,你四哥说和你小时候很像。”
胤禵嘿嘿一笑“四嫂,这话听着怪变扭的。”
毓溪一愣,待明白话里的意思,不禁嗔怪“你也学坏了,好好的话就变得不正经,等我告诉额娘,看额娘骂不骂你。”
叔嫂说笑,门前闪过胤祥的身影,道“四哥说有事儿要商量,让我们去书房。”
胤禵应声要走,毓溪则再嘱咐,让十四家里的福晋们别来,说宅子里乱,还见了血,别把她们吓着,等搬去圆明园再聚,小阿哥的洗三也不必来观礼。
等他们走开,刚刚退下去了琳格格屋子的李氏又折回来,李氏心中有鬼,这两天总来正院打探风声,生怕刺客的事有了眉目,这会儿亦是试探着问“那些刺客抓到了吗?”
毓溪觉得她特别殷勤,面上不说破,只敷衍“哪儿有那么快,抓到的几个还在拷问,据说嘴巴很紧。”一面问,“融芳呢,回西苑去了?”
李氏道“融芳在和琳妹妹说话,这次的事一闹,她们俩倒亲热起来了,也算是好事。”
毓溪这才展颜,笑道“这样才好,家和万事兴,姐妹们和睦,王爷在外头做事就放心了。”想了想,又吩咐李氏,“圆明园我们都没去瞧过,也不知里头什么光景,过几天你随王爷先去走一趟,不为别的,要选一处清静地方给弘时念书用。”
李氏没想到福晋如今还能惦记他的弘时,忙欢喜地答应下,毓溪见她高兴,更是道“我还是之前的话,哥哥好了弟弟才能好,弘时可是我们家的长子。”
这些宽慰人心的话,却让李氏心中更受煎熬,她是被宋格格撺掇得迷了心窍,想想那天有刺客,琳格格吓成这样最终都母女平安,若只是骗来年融芳吓她,回头大的小的都没事,必然更加要追究这件事。那天宋格格叽叽喳喳地说捡日不如撞日,而之前她私下避开宋格格,想尽办法都没能接近钮祜禄氏,于是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你没事吧?”毓溪见李氏发呆,冷不丁问了一声,李氏战战兢兢地看着她,满眼睛都是惶恐,这事儿拖下去,等王爷查到,可就了不得了。
“福晋,我、我是……”
“回去歇着吧。”毓溪猜想她有心事,只是眼下家里乱糟糟的,且要一件件理清头绪,她已经知道那天刺客之前有喊贼闯空门的事,那事儿没了下文,可不代表没发生过。
李氏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而那一天离开正院后,家里上下都忙着打点行李,再没什么机会提起那些话。
数日后,小阿哥已过了洗三,圣驾也已离宫返回畅春园,那天李氏跟着胤禛去圆明园走了一圈,到家向毓溪回话时,畅春园里颁下旨意,赐名琳格格的小阿哥为弘历,至于曾说要抱给佟贵妃抚养的事,暂且没有提还是日后毓溪才从婆婆口中知道,贵妃娘娘体贴他们,说不着急这一两年。
九月初,四阿哥一家迁入圆明园,往后离紫禁城虽远了些,但和畅春园隔开不过一里地,有什么事骑马眨眼就到跟前,而皇帝如今几乎都住在园子里,比起从前反而更方便。
而当日袭击雍亲王府的刺客也有了来路,玄烨告诉岚琪,是之前对八阿哥肃贪时,牵扯到江南官僚,盐道、粮道几乎就是打着皇差旗帜的地方一霸,似乎是嗅到四阿哥这里又掌握了什么证据,来硬抢了。
“肃贪是做不到底的,无论灭掉多少贪官污吏,还是会死灰复燃,官场便是利益场。”玄烨说起时,长长叹息,提到为何胤禛会有那些证据,皇帝说希望他将来不要做个糊涂的新君,哪怕永远杀不光贪官,也要明白朝廷那一处有了蛀虫,治不了可以控制可以防,但他没想到那些人如此穷凶极恶,还以为四阿哥又要弹劾谁,这就扑上来咬了。
岚琪听了半天,却是问“这事儿和八阿哥,到底有没有关系?”
玄烨奇怪“你关心他?”
“我关心八阿哥做什么?”岚琪摇头,神情略迟疑,“我是怕胤禵。”
玄烨笑道“我当初在承德,曾让舜安颜挑唆老八和十四的关系,你不用担心他,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说着话,渐渐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早几年朕打发他在蒙古呆了一段日子,为的就是将来,把那里的长治久安交付给他。但如今,就怕你舍不得。”
“我舍不得?”岚琪刚刚很简单的以为,皇帝要把儿子放进理藩院。
“朕要派他带兵出去,把他和老四分开,更把他和老八分开。”玄烨眼中是肩负江山的气魄,“他们兄弟离得远远的,朕万一有什么事,不至于被人撺掇了,让他们同胞兄弟兵刃相见。离得远,只要朕不松口,他就不能回来,朕若驾崩,等他回来一切也来不及了。”
岚琪心中咚咚擂鼓,玄烨正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不害怕也不彷徨,只是感受到的帝位江山的沉重,玄烨再问她“你若实在舍不得儿子去远方,咱们从长计议。”
岚琪问“要去很久很久?”
玄烨微微点头“朕一旦决定让他带兵出去,送他离京那天,大概就是我们父子最后一次相见。”
岚琪心头大痛,忙伸手捂了玄烨的嘴,道“不要说了。”
玄烨却淡然笑“你舍不得?”
岚琪摇头“舍不得也要舍得,我说过,任何事都在你身后,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感受?”
玄烨欣慰“朕就是知道你的心意,才不愿轻易忽视,咱们好了一辈子,难道临了给你添个堵,下辈子你再找我算账?”
岚琪却说,他们俩的账生生世世也算不完,玄烨这辈子有多少女人,他就要几世都和自己纠缠,玄烨笑她贪得无厌,却也不敢想,下一世不能遇见岚琪,会多寂寞。
自然这些贴心话,和决定了胤禵命运的话一样,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一年秋天皇帝养在畅春园里,国事之余只爱带着几个孙子写字念书,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十一月时,圆明园里雍亲王膝下又添了一位小阿哥,想想当初接连失去两个,如今又接连来了两个,皇帝更把自己的园子赐给他,朝野上下已经有了别样的声音。
八阿哥在四阿哥府里又添子的第二天,正式康复回来当差,皇帝在众大臣和皇子的面前,对他说了很多安慰勉励的话,可是谁能想到,众人从清溪书屋散了不久,皇帝就带着三两个人,慢慢走进了良妃的院落。
岚琪听说皇帝去了良妃那儿,还是毓溪抱着弘历进园子来时,在半路上远远看到后告诉她的。
此刻她抱着弘历,心里莫名地不安,好半天抬头问环春“八阿哥今天,是不是到畅春园议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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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 纳兰家墓
得到肯定的答复,岚琪心中一阵紧张,把弘历塞回毓溪手里,吩咐她“这几天不要进园子了,天气也不好,过几日天晴,我再传召你们。弘昼既然是阿哥,生母不能太卑微,给耿氏一个格格的名分,你对融芳说,过几天来瑞景轩,我自然有话和她讲。你们这几日在圆明园好好待着,别出来。”
毓溪也听得心里一阵慌,却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关切地问婆婆“额娘不会有事儿吧?”
岚琪笑“我有什么事。”
毓溪想了想,又道“额娘若不急着赶我走,还有一件事要请您那个主意,就是王府被袭击那天,中间插了另一件事。事情过去几个月了,您儿子叫儿媳妇做主,可是……”
“贼闯空门的事?”岚琪见毓溪支支吾吾,自己先猜了出来。
“正是。”毓溪犯愁,将李氏和宋氏的诡计说了,但事情过去几个月,这几个月她们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挑不出一点错,毓溪觉得现在再提起来,家里又要不太平,一则怕吓着弘时,二则也叫外头听笑话。
“融芳呢?”岚琪道,“这事儿她是最明白的人,她不追着你们要结果?”
毓溪苦笑,尴尬地说“额娘,融芳真是傻乎乎的,只要胤禛对她好,今天的事她明天就能忘了。从前儿媳妇觉得她不懂事爱惹祸,现在却觉得,身在帝王家,能有这么一个简单的人,倒是胤禛的福气。”
岚琪颔首“你看得明白,比胤禛看得明白更强。这件事,你私下警告李氏和宋氏便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没必要让胤禛后院起火,你看几个兄弟里头,但凡家里不安生的,外头也好不到哪儿去。”
毓溪答应了,不多久就抱了弘历离去,而佟贵妃还眼巴巴地赶来瑞景轩想看看小弘历,结果扑了个空,脸上自然不高兴,可岚琪拉着她耳语了几句,佟贵妃脸色煞白,慌张地问“真的?”
岚琪道“我也不知道,可心里悬,娘娘这几日心里有个准备。”
佟贵妃反过来关心她,问起“你总与她往来的,皇上会迁怒你吗?别人会不会拿你嚼舌头。”
岚琪苦笑“早三十年的话,还是要怕的,如今我们这些老婆子,还能影响什么事?我只怕吓着娘娘,总之这几天,您在屋子里呆着吧。”
待佟贵妃也走了,环春才关起门来问岚琪,把福晋和佟贵妃都吓着了,到底什么事。对毓溪,岚琪没有说明,但却明确告诉佟贵妃,怕是良妃这几天就要走了。
良妃近来越来越超脱,每每与岚琪说几句话,岚琪都觉得她仿佛只是奉命继续活着,大概哪天皇帝突然松口,她就要去了。莫说别的事别的人影响不了她,就是八阿哥在她面前跪求,仿佛也拦不住她去追纳兰容若的脚步。
环春唏嘘着“几十年了,良妃娘娘可真痴情。”
岚琪感慨“这样的人一辈子能为我分出一点心思,也许下辈子,就该我报偿她了。”
这一边,梁公公正带着几个小太监在良妃娘娘院门外搓手跺脚,香荷殷勤地捧来手炉,与梁总管客气道“万岁爷难得来一趟的,看是要坐一阵子,公公不如到里头去歇着。”
梁总管心里明镜似的,叹了口气“不必了,万岁爷只说坐坐说两句话。”
香荷回头往屋门前望了望,心中还盼着皇上能和主子重新和好,可她天天在良妃身边的人,却丝毫没察觉到,她的主子早就在等死了。
屋子里,皇帝坐上首,觉禅氏坐一侧,地上两盆炭不温不火地燃着,不冷也不暖和,玄烨是有年纪了,不禁把手插进了袖笼里,便道“你要有什么心愿没有?朕能成全你。”
觉禅氏摇头“万岁爷早些松口,早些让我解脱,已是大恩德。至于其他的,照旧还是从前的话,请皇上善待他的子孙。”
玄烨冷笑“胤禩呢?”
觉禅氏冷漠地说“胤禩和弘旺是您的儿孙,皇家会供养他们,不需要人操心。”
屋子里静了片刻,玄烨起身走到炭炉旁,似乎因觉禅氏的冷酷而觉得背上发寒,他就着炭火搓了搓手,平和地说“朕想圆你一个心愿,不知是否自作多情。”
良妃看他一眼,对帝王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笑“若是和八阿哥相关,皇上没必要和我说,您做主便是。”
“朕想让你最后,去容若的坟上扫一扫。”玄烨道。
觉禅氏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在故意恶心自己吗,哪有一个男人,心甘情愿自己的女人背叛他?
“就明天,一清早会有人送你去,去过回来……”玄烨背过了身去,“三尺白绫还是鸩毒,你自己选。”
“是……”觉禅氏已然热泪盈眶,起身跪在地上,朝玄烨深深叩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