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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越听越不安,再听她说这药是今天腊八家里来人探望时带进来的,说是一般催情的药物,服用后男女皆会动情求爱,照她们的话说不会伤人身体,家中女眷私底下也用这东西,府中妻妾成群,女人们为了拢住丈夫的心,都劲浑身解数,要弄这些东西,并不难。
“可您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弄给皇上吃,娘娘,万一被皇上发现……”
“我们现在就来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做才万无一失。”温贵妃很兴奋,丝毫不在乎这可能带来的恶果,对她来说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皇帝能常常来看她,哪怕只是贪恋她床上的温柔,她也满足了。而她也一直明白,床上的自己始终不大能放得开,可男人哪有不喜欢女人在床上热情的?
这一晚,贵妃折腾着试了很多种方法,怎么才能让皇帝顺利服食到这些珍珠粉似的东西,而她的折腾也算没有白费一番功夫,两日后皇帝驾临咸福宫,原本那天只是想坐坐就走并不留宿,可突然决定住下了,之后隔两日又来咸福宫,再之后往来频繁胜过从前任何日子,整个腊月里,咸福宫温贵妃,俨然成了宠妃一般。
宫里的人都想,皇贵妃、德妃一并佟嫔和几位之前讨皇帝喜欢的常在贵人们,都经历了两个月旅途疲惫,皇帝或许只是想让她们都好好歇歇,而温贵妃这两个月里脱胎换骨光彩照人,身份又尊贵,皇帝常常去咸福宫,也不是不寻常的事。
即便连连有记档之事,皇帝正当盛年,床笫之事频繁也不为过,于是在所有都看似正常的情况下,温贵妃的连连得宠,并没有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浪,这让她更加胆大更加贪恋玄烨的宠爱,腊八那日才送来的东西,很快就用完了。
腊月眨眼而过,除夕元旦后,宫里很长一段日子都在节日的喜庆中,皇帝自南巡归来,对江南园林念念不忘,便与诸大臣商议,在前明京都第一名园清华园残存的水脉山石之上,仿江南山水营建畅春园,将来作为皇帝避暑听政的郊外离宫。
这日做下决定后,玄烨便兴冲冲来告诉皇祖母,告诉她畅春园如何格局,建后更要侍奉祖母去那里居住,让祖母不出京城也能欣赏江南风光。太皇太后知道如今四海升平国力强盛,修建园林虽然耗资巨大,但总及不上战争军费的消耗,见他如此欢喜,也不提出什么反对的建议,只笑叹自己这把老骨头,还不知能不能等到园林落成的日子。
玄烨只管哄祖母高兴,又有胤祚在跟前活蹦乱跳,小家伙更缠着父亲问“皇阿玛,等那个园子建好了,儿臣是不是也能上书房了?”
玄烨笑道“你这样淘气,书房是最枯燥的地方,你愿意去?”
胤祚认真点头“四哥喜欢去书房,四哥喜欢去哪儿我就喜欢去哪儿,而且四哥说,儿臣好好念书听话,额娘也会很高兴,就不会天天骂我了。”
岚琪在旁嗔怪“你又告什么状,昨天谁又闯祸,差点把环春的衣裳烧起来?没打你已经便宜了,就说你几句,还敢告状?”
玄烨听说差点要烧了环春的衣裳,问了缘故,少不得也冷脸训斥儿子,小家伙便扭头往太祖母怀里钻寻求庇护。
太皇太后虽心疼,也不免对两人说“我偶尔担心他被宠坏了,可一到跟前还是喜欢得很,容不得你们说半句重话,这样总不大好。既然他喜欢上书房,不如早些去也好,他这样聪明,要学好也很容易。”
玄烨一时兴起,便说领儿子同去书房瞧瞧,正好正月里重新开学,他还没去过问过几个孩子的学业,起身来要从皇祖母怀里抱走胤祚,不知是不是起身猛了,玄烨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软就要跌倒下去,幸好身体底子强平日又勤加锻炼,还是稳稳地站住了。
但太皇太后、岚琪和苏麻喇嬷嬷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玄烨摆手说没什么,在她们眼里可是了不得的事情,由不得皇帝拒绝,赶紧把他安顿在寝殿,立刻传召太医来。
玄烨也不逞强,静卧休息,岚琪寸步不离地在他身边,紧张得眉头紧蹙,玄烨淡淡笑着哄她“朕大概是累了,没事的。”
岚琪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嗔怪“总是不听劝。”
玄烨还有心思欺负她“你捞得机会念叨朕了是不是?一会儿皇祖母也要责怪朕,你又能在边上偷乐。”
“哪个愿意偷这乐子。”岚琪给他掖了被子,“皇上赶紧睡会儿,睡着了太皇太后也舍不得把您叫醒来骂了。”
却见苏麻喇嬷嬷进来,脸色有些尴尬,请德妃娘娘出去一趟,瞧见她这神情,岚琪心里慌得什么似的,生怕玄烨得了重病,可等到外头,却被太皇太后劈头盖脸骂了几句,问她为何不知检点,勾引皇帝夜夜**。
太皇太后是急了,总是拣最亲近的人发脾气,等内务府送来这一两月的记档,岚琪侍寝的夜晚一只手都数不满,最勤最多的,是咸福宫温贵妃。
“主子方才是急了,那些话也不是冲着娘娘来,您可别往心里去。”苏麻喇嬷嬷替太皇太后向岚琪道歉。
可她并不委屈,只是被吓着了,这会儿更知道太皇太后是最心急的人,伏在膝头说,“臣妾委屈什么,您不要着急动气才好,要不然皇上更难过了。”
太医还未离去,又被叫到跟前,太皇太后细细盘问下,总觉得那太医眼神闪烁还隐瞒了什么,再三讯问,太医终于掌不住,说怀疑皇上用药,但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们不敢断定,除非问皇帝本人。
太皇太后一手把玄烨拉扯大的,对孙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立刻亲自进来质问玄烨,玄烨很是茫然,太皇太后知道他不敢欺瞒自己,唯有先下令此事不得让外人知道,近些日子皇帝更要禁房事,至于是否用药,也绝不放过要暗中追查下去。
咸福宫里,钮祜禄家的女眷正在这日入宫探望贵妃,好些日子不见贵妃与娘家往来亲密,而这次急着又把人喊进来,自然是因为她留住皇帝的法宝用完了。断了那么些天,贵妃心中很不踏实,腊月里的温情缠绵教她无法忘怀,总觉得若能再多些日子让皇帝贪恋她的身体,往后就会真正喜欢上她这个人。
可家里的人才离宫不久,温贵妃正小心翼翼收藏起那些东西时,外头突然传话说太后的轿子到咸福宫门前了,温贵妃觉得很奇怪,自己这儿没好事没坏事,太后跑来做什么,等她赶紧收拾好东西,将太后迎进门,只见她满面怒色冷冰冰的,不知为了什么不高兴。
太后二话不说先屏退了闲杂人等,便冷声问贵妃是否做了不该做的事,等温贵妃听得是皇帝房事过度被怀疑用药所致时,直吓得脸色苍白,可她终究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矢口否认她这里有猫腻。
原以为能躲过一劫,可太后是奉太皇太后旨意来的,来就没准备对她客气,一声“既然你说自己是清白的,就不怕我搜一搜了。你也别觉得委屈,我可是一路搜过来的。”
“太后娘……”
温贵妃还想辩解,太后根本不听,喝令来人搜查整个咸福宫,连配殿的觉禅氏也不要放过,宫门紧紧关上不让往外走漏任何消息,觉禅氏莫名其妙地被喊来,等看到太监送来带锁的匣子放在太后面前,太后勒令贵妃打开时,温贵妃竟是激烈地拒绝,甚至反问太后“臣妾总要有些私密的东西,太后娘娘何必这样为难人?”
她不说尚好,一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太后也不顾她的脸面,当场让人砸开匣子,等那一个个小纸包进入一众人的视线,觉禅氏只见身边的温贵妃身子一软,重重地跌倒下去了。
太后怒极“她怎么了?”
觉禅氏赶紧来搀扶,却见贵妃已经不省人事。
小半个时辰后,太后回到慈宁宫复命,很是尴尬地告诉太皇太后“皇额娘,温贵妃她有身孕了。”
278 越看越生气
谁也没想到,温贵妃这样偷偷摸摸折腾了一个多月,竟能有幸怀上身孕,玄烨听说后只是一脸沉郁闷声不响,太皇太后叹了叹,便吩咐岚琪“带胤祚去玩儿吧。”
岚琪默默答应,转身往外头走,将出门时听见太皇太后说“皇帝宠幸自己的妃嫔,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有了身孕更是老天赐福,只是温贵妃那些勾当要不得,传了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她没再敢听下去,出门来找胤祚,答应带他去找四哥,胤祚却问母亲“皇阿玛好了吗?是不是也要吃很苦的药?”
岚琪蹲下来擦擦他额头的汗,小声说“皇阿玛只是累了。”
六阿哥和额娘大手牵小手慢慢走出慈宁宫,他娇滴滴地说着“额娘,胤祚也好想上书房。额娘,我会好好念书,和四哥一样厉害。”
儿子稚气的声音说着充满志气的话,让岚琪心境宁和了许多,刚刚过去的时间里,她都无法想象自己如何憎恨起了温贵妃,她这算是哪门子的爱情,她知不知道会害了玄烨的身体,更丢了她自己的性命?
若非有这身孕,太皇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可太皇太后说得也不错,皇帝宠幸妃嫔,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玄烨从来就不只有她乌雅岚琪一个人,她早早就对玄烨说过不晓得彼此的感情能延续多久。曾经惠妃荣妃当着自己的面也说若干年后如何如何,也许她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将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胤祚,额娘抱抱你。”无助消极的时候,孩子是心中最大的依靠,岚琪想起她的小女儿,对胤祚说,“皇祖母在太祖母这儿说事呢,额娘带你去看小妹妹好么?”
胤祚却嘟囔“我不喜欢小妹妹。”
做母亲的很为难,笑着问“怎么不喜欢妹妹了?”
“因为四哥喜欢妹妹多,四哥现在可喜欢妹妹了。”胤祚伏在额娘肩头撒娇,“额娘是不是也更喜欢妹妹了?”
岚琪无奈地笑着,手臂也越来越酸,笑着说儿子越来越结实了,之后走了几步终究放下他,而他们这样一折腾,半天也没走多远,却瞧见后头慈宁宫的有人进出的动静,跑来的人匆匆行礼后又不知跑去何处,而皇帝的暖轿也准备起来,不多久就看到玄烨从门里出来。
玄烨以为岚琪已经走了,这会儿瞧见他们母子不远不近地在这里,一时愣住,两边似乎都有些局促,岚琪定了定神,拉着儿子站到一旁,想等御驾先行。可玄烨见她如此,索性径直走过来,胤祚不懂事,欢喜地问皇阿玛是不是领他去书房,玄烨却无视儿子,直直地问岚琪“你生气了?”
随行的环春赶紧来把六阿哥抱开,小家伙问环春做什么,环春笑着哄他“阿玛和额娘说悄悄话呢,咱们不能听,环春带六阿哥去等四阿哥下学可好?”
这边德妃随皇帝去了乾清宫,咸福宫里方才匆匆从德妃面前跑过的人,则带来太皇太后的懿旨,说温贵妃娘娘怀了皇嗣万分金贵,这些日子不要出门多走动在家安胎,又说钦天监测算贵妃娘娘怀孕的日子有些犯冲,其他宫里的娘娘们也不知什么生辰八字会不会相克,所以这几个月里,也不必来走动,着觉禅贵人好生照顾着。
温贵妃和觉禅氏都只有听着的份儿,而来的太监要紧说完这些话,就又另外一本正经地说“太后再有懿旨,说方才的事切不可传出咸福宫外,若听得一二风声,娘娘没了颜面是其一,再有咸福宫里上上下下的奴才,都不能活了。”
这太监说的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却惊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他交代清楚扬长而去,更顺带就让咸福宫的门紧紧关上不要随便有人总动,回去的只他一人,跟来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