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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唇亡齿寒,往后谁都要防一防,更不能让惠妃把我当傻子看了。”
桃红不解地问“娘娘不是才要和惠妃娘娘一起操办这次中秋宴吗?”
宜妃冷笑“过几天就说我病了,谁理她?”但这句话说出口,心里不免一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将来能不能生,太医说她气血养得很好,可能不能怀孕不光看气血,生十一阿哥时损伤严重,若是好不了,一辈子就难了。
运气和福气,从来都是尽人事听天命,皇帝和德妃中秋前从瀛台归来,几日后中秋宴摆在宁寿宫,太皇太后都来凑热闹,可是这一晚德妃却迟迟不见身影。
众人以为她见不得热闹的景象,独自在永和宫伤心,连太皇太后都担心是不是不该办中秋宴让宫里热闹些,派苏麻喇嬷嬷去永和宫瞧瞧,半个时辰后,却见嬷嬷满面喜气地回来了。
永和宫内,岚琪一人静静地坐在床上,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新生命的惊喜勾起她对胤祚的思念,更希望是胤祚重新来找她做额娘,此刻耳听得脚步声匆匆,抬头便见皇帝跑进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又露出初为人父般的兴奋和喜悦,直叫人看着心暖。
233 女婿难选
“是那天?”玄烨走近岚琪,竟不知该搭她的肩膀,还是拉她的手,手忙脚乱间反被岚琪拉着坐下来,又笑着问,“就是那天吗?”
岚琪赧然点头,的确是她和玄烨都醉了的那晚,他们在瀛台小住一个月,几乎没有什么**之事,一个忙得用膳的时辰也要挤出来,另一个宁心静气的养身体,何况心里的悲伤一直不曾真正淡去,若非那晚都醉了,就算玄烨想要,岚琪也不见得有心情。
“太医说好不好?你之前那样伤身,会不会太吃力了?”玄烨紧张兮兮地看着岚琪,嘴里唠叨个不停,甚至说,“朕知道现在孩子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可是之前那个女儿朕心有余悸,如果太医说你身体不适合有孩子,咱们不要了。”
岚琪看他紧张得皱眉头,哪儿像个至高无上的皇帝,宫里其他女人一辈子也求不得半句嘘寒问暖,可玄烨对她,从不吝啬任何感情的付出。欢喜时两人能闹得像孩子,生气时皇帝对她发脾气也从来不顾忌,悲伤痛苦时能互相扶持,十年了,即便岚琪沉浸在玄烨的爱意里,也明白对于深宫女人而言,十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真的直把自己当做了妻子当做了女人,才能这样长久的深情?
“怎么发呆了,是不是真的不舒服?”玄烨问,说话间倒是帝王气息渐渐显露,霸气地命令岚琪,“若是身体不好,朕不会要这个孩子,岚琪你不能任性。”
“臣妾什么都好,其实好不好现在也看不出来,至少这一个月在瀛台,臣妾没什么不舒服的。”岚琪软软地笑着,伏进他怀里说,“一定是老天可怜臣妾,又赐来这个孩子,上苍如此厚待,臣妾怎能不好好养育他,不仅仅是为皇上为皇家生儿育女,这是臣妾的孩子啊。”
玄烨略浮躁的心宁静下来,轻轻抚过她的背脊,瘦削的身体依旧让他心疼,岚琪如此坚决,他也多了几分信心,轻声道“那就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朕会好好宠爱他,好好宠爱我们的孩子。”
“就是这一年,臣妾又不能照顾您了。”岚琪微微笑着,却又道,“可是慈宁宫臣妾还想去,只要身体还不笨拙,臣妾想多陪陪太皇太后。”
玄烨颔首答应“什么都依你。”
说话时外头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便见胖乎乎的小粉团摇摇晃晃跑进来,玄烨见她一头要撞进母亲怀里,伸手把女儿拦住抱在膝上,温宪咯咯笑着喊阿玛额娘,缠着岚琪说“额娘去吃饭饭,皇阿玛一起去。”
后头公主的乳母跟来,笑着说“太后说怎么皇上来了也不回席上去,太不给她面子了,看来只有公主能请得动阿玛额娘,让公主来请皇上和娘娘回宁寿宫享宴。”
温宪虽养在宁寿宫,对岚琪却是认准了额娘的,每每见了都会撒娇,很是讨人喜欢。岚琪因对女儿不能时常照顾而诸多愧疚,所以反过来被女儿疼爱,更觉得对不起她,心里头对她的溺爱无形间更胜过从前对胤祚,又想女儿家不必太顾忌什么,很多事都和太后一样,对孩子十分纵容,好在女儿家家的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何况她还那么小。
“额娘吃饭饭。”温宪有些不耐烦了,拉着额娘的手不断地说,玄烨安抚她,“额娘要休息,阿玛带你去。”
温宪却瘪着嘴要哭,呜呜咽咽地说“我要额娘。”
岚琪实在不敢伸手抱她,如今头两个月很要紧的时候,只能忍耐下,对玄烨说“臣妾就不去了,去了难免尴尬,见了姐妹们说什么好呢?她们就算道一声恭喜,心里还要掂量到底能不能说,会不会反而让臣妾伤心,没得让大家为难,皇上带女儿回宁寿宫吧。”
玄烨知道这些道理,叮嘱她好好休息,抱了女儿走,温宪倒是闹了大半天,回到宁寿宫还在太后怀里哭闹为什么额娘不来,大人不会计较小孩子耍脾气,都盯着皇帝问德妃的事,玄烨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直看得底下人眼睛都绿了。
这边皇帝正与太皇太后欢喜地说话,下头妃嫔们个个脸上都不一样,偏偏今天平贵人挨着佟嫔坐,她本就浑身不自在,这会儿平贵人还缠着她说“佟姐姐怎么就没动静呢,按说皇上对佟姐姐可不薄啊,德妃娘娘真是厉害,都这样了还能生,是不是觉得身边没儿子不牢靠,上赶着要再生个儿子。”
佟嫔见她这话说的难听,自己本该斥责她小小一个贵人口无遮拦,可天生少了这股子气性,只有忍耐她酸溜溜的话,说着说着平贵人似乎看到随荣妃坐着的万琉哈氏,嘴里恨骂“若非那天被她占了便宜,哪有她这会儿的风光。”
万常在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荣妃把她当宝贝似的养在景阳宫里,从前喜欢和同届进宫的姐妹们往来,如今被荣妃看管着也不让多见面,说是万事以胎儿为重,想荣妃这么些年在宫里,有些事自然比谁都看得明白。
小心驶得万年船,便是此刻坐在佟嫔身边的平贵人,对万琉哈氏的肚子就虎视眈眈,谁晓得她哪天突然恶从心生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一个孕妇要是落单叫她欺负了,毫无还手之力。
今日温贵妃没有赴宴,她还有十几天就要生了,肚子大得动也不能动,又发胖不少脸上也变了模样,从前天天盼望皇帝能见她,如今却躲着不让看,说自己变得丑陋无比,怕皇帝见了更厌弃。而近来她们钮祜禄家又出了点事,不知是不是时疫所致,阿灵阿的妻子身体一直不见好,月初时香消玉殒,所以中秋家里也没人来看望她,明明是人月两团圆的好日子,温贵妃却孤零零地在咸福宫里。
宴席散了后,觉禅贵人带着十阿哥回来,本是贵妃让她领孩子去的,上头再怎么不喜欢自己,孩子总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再有觉禅氏在眼前晃晃,至少不叫人忘记了咸福宫的尊贵,可觉禅氏为人素来低调,今天不过是安安静静坐在席尾,十阿哥被太后领过去,没有她什么事。
“德妃又有了?”温贵妃听讲起今日宴席上的事,觉禅氏说到德妃娘娘又有了身孕,她眼睛瞪得大大地,一时气息也急促了,竟是含泪说,“她凭什么?”
而皇帝对德妃的恩宠不止于此,隔天太后下旨说德妃头几个月要安胎,不许妃嫔去永和宫打扰,免了送往迎来的事,岚琪也落得清静。下午哄着因为哭闹不休而被送来的温宪睡觉,岚琪看着闺女又想起胤祚,不免偷偷地掉眼泪。
环春进来瞧见,哄着道“主子又伤心了,您瞧瞧谁来了?”
岚琪擦去眼泪,正嘀咕不是不见客吗,却见她母亲从门前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她才十三岁的妹妹岚瑛。
岚琪一见母亲就掉眼泪,乌雅夫人也是泪眼婆娑,被环春搀扶起来后到了女儿面前,母女俩是抱头大哭,环春赶紧让乳母把熟睡的小公主抱走。
六阿哥没了后,皇帝就想让岚琪的家人进宫,到如今能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更是赶不及要她们来,一早就让李公公去传旨,乌雅夫人带着小女儿下午就来了。
岚琪在母亲怀里哭一场,夫人渐渐平静劝她不要太伤心,小心保护腹中的孩子,岚琪则放下所有包袱,毫不顾忌地伏在母亲怀里,那样哭哭啼啼小半天才好,即便如今又有了孩子,胤祚的死对她的伤害依旧很深,只因日子要过下去,才不得不让自己坚强振作。
“娘娘要保重身体,心情开朗些,腹中的胎儿才好。”乌雅夫人温柔地哄着岚琪,“妾身在怀娘娘和您妹妹的时候,您阿玛他每天都逗妾身高兴,才生出您和妹妹这样水灵的闺女啊。”
岚琪听了微微笑,虽然不愿额娘对自己用敬语,但既然这样她自在,也就不强求了,招手让妹妹坐到身边,她们姐妹长得并不像,似乎一个像阿玛一个像额娘,岚琪觉得妹妹比自己更好看,这丫头平时是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倒是今天看到姐姐那么伤心,话都不敢说了。
姐妹俩虽然亲厚,可长久不相见,难免有些陌生,不久后温宪醒了,岚瑛陪着公主玩耍,听她小姨小姨地喊着,也渐渐活泼起来。
外头琳琅笑声不断传进来,岚琪靠在窗前看,感慨着“永和宫里好久没听见笑声了。”
那边环春奉茶来,乌雅夫人谢过,接着女儿的话说“笑声总会有的,娘娘要看开些。”
岚琪点头,也不愿母亲太担忧,说起妹妹,笑道“瑛儿不必入宫了是吗?”
夫人称是“托娘娘的福,得了皇上的恩旨,瑛儿不必入宫了。过几年也该嫁人,可您阿玛说,如今女婿难选,生怕给您添麻烦,上门提亲的人已经不少,可是都不大合适。”
234 我也输得起
“瑛儿还小,让阿玛慢慢挑选,毕竟大女婿是皇帝,小女婿马虎不得。”平静下来,岚琪还能说句玩笑,回眸又看外头和温宪玩得很开心的妹妹,欣慰地笑着,“不管门楣高低,只要瑛儿嫁得幸福就好。”
当年进宫时,妹妹还是襁褓里的奶娃娃,那会儿就想十年后自己年满离宫,妹妹却又要入宫,乌雅家的女孩子总逃不过这个命。没想到自己能有今天,妹妹因自己的荫蔽,可以不用再做宫女,也算是她为家里做的最大的贡献。
“她阿玛的意思,是想找一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哪怕家里光景不好也不要紧,就是不想亲家家里沾亲带故的,给娘娘添麻烦。”乌雅夫人温柔地说着,“娘娘在宫里不容易,咱们一家子托您的福如今日子越发好过,更要惜福才是。”
岚琪又靠在额娘身上撒娇似的说“额娘别总说这样的话,怪生分的,这会子我只是您的闺女,什么娘娘不娘娘的。”
乌雅夫人却道“那年您在宫里挨打的事,至今梗在妾身心里,伴君如伴虎,越是看您风风光光,心里就越不安,您阿玛说妾身没出息,他哪儿知道,这是做娘的心。”
岚琪安抚母亲“额娘,我没事的,皇上对我很好。”
乌雅夫人皱了皱眉眉头,欲言又止,母女俩静了会儿,岚琪问额娘是不是有话想说,乌雅夫人点了点头,瞧瞧四下没什么人,对女儿轻声说“听您阿玛说,六阿哥的事恐怕是误伤,可有一就有二,下回不晓得又冲着哪位阿哥去,娘娘可一定要小心。”
岚琪的神情倏然黯淡,沉重地应“女儿知道。”
乌雅夫人又道“这些话,您阿玛本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