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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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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站起身,苏培盛将圣旨奉于她道:“册封大典在三日后举行,礼部那儿已经忙活开了,到时候……”

从容打断他道:“皇上呢?”

苏培盛一愣,“皇上这就过来,娘娘……”

从容摇一摇头,回身向边上的胤祥道:“你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胤祥道:“昨儿听四哥说过,还说你一定会喜欢。从容,你不喜欢么?”

从容默然,喜欢……她又一次违背了诺言,如何还能喜欢的起来?

从胤禛进来,到一家子围坐入席时,从容脑中都是一片浑沌,胤禛在桌底下悄悄捉住她的手,“容容,你怎么不笑?不高兴么?”

“高兴。”

胤禛自己很高兴,就以为从容这句亦是真心话,于是饮下一杯酒,喜形于色道:“还有一件事说了,你定会更高兴。”

从容抬眸,胤禛咳嗽一声,看向并肩而坐的弘历与弘昼,“从前你们两人尚小,有件事一直没有说与你们两人听,如今你们大了,朕不想再瞒下去,”说着胤禛紧一紧从容的手,安抚似地看一眼焦灼不安的从容,“容容,不仅是你们的皇额娘,也是你们的亲额娘。”

屋内一片死寂,胤祥面带忧色,看向从容;弘历僵直着身子,心里翻江倒海;弘昼瞪大了眼,好悬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只有福慧不知所以,继续指挥苏嬷嬷为他夹菜;最终,回过神来的惜儿打破了沉默,“元寿哥哥,怪不得你同我长得越来越像,原来你就是我的亲哥哥阿。”

弘历悄悄瞪了她一眼,惜儿吐了吐舌,向从容道:“娘,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起过阿?”从容脑中嗡嗡作响,胤禛没有发觉她的异样,继续道:“朕知道关于你们的身世,外头是起了一些传言的,朕今日说与你们,便是要你们知道,勿再听信别人口舌,只要知道,从前事不得已,如今,已是团圆之时。”

弘历攥紧的拳头收紧、又放松、再收紧,最后,他看一眼不知所措的弘昼,起身走到从容身边,磕下头去,“皇额娘。”弘昼见他如此,急忙相随,从容颤着手,示意他们起身,“起来罢,快起来。”胤禛看这两个孩子站在从容两侧,一个像他,一个像她,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两人归位后,又将之前的前因后果略说了说,一时他看向从容道:“等册封大典一过,不如让人收拾几间屋子出来,让他们两个过来住上几日,可好?”

从容还未应声,弘历先道:“皇阿玛,儿臣虽也想多与皇额娘亲近,可此处已有福慧弟弟和惜儿妹妹需要皇额娘照顾饮食起居,儿臣若再住来,恐怕皇额娘会太过劳累,要是因此病倒,岂不是儿臣的过失?”弘昼因与从容向来亲近,惊讶过后此时已然接受,这时他虽然不在乎是否搬来,可想到燕芸对他的关爱,他便也跟随道:“儿臣也这样以为。左右皇额娘这儿,儿臣从前都是想来就来的,以后,也不必再多行费事了。”

胤禛沉吟着还要再说,从容已道:“你们能体谅额娘,时时想到来看看额娘,额娘已很是欣慰。以后,不论你们来不来住,额娘都会为你们备下屋子,想住也可,不住,也没关系。”弘历、弘昼听说,自是躬身答应。胤禛自以为解决了一桩心事,举起酒杯向胤祥道:“来,今日一家团聚,不醉不归!”

夜深,从容应付完问东问西的惜儿,又哄着树熊一样的福慧入了眠,回到自己的屋子时,胤禛已躺在床上,面色微红,似是微醺的模样。从容在他的目视下,慢慢梳理完长发,之后放下床帐钻入被中,还未及躺好,胤禛便已贴了上去,密密的吻也随之落在她的颈间耳后,“容容,你今儿打扮得很美。”

从容不理他,背转了身将自己团成一只虾米,任凭胤禛软硬兼施,她都不肯就范。胤禛搂住她,紧喘几口气,静一静道:“怎么不理我?不喜欢我给你送的礼?”

“不喜欢!”

从容的口气生硬,胤禛声音低沉,“不喜欢什么?不喜欢我封你为皇贵妃,还是不喜欢我将事情告诉两个孩子?”

“都不喜欢!”

胤禛声音更沉,“为什么?”

从容转身看他,脸上全是责备之意,“你在送我这两样礼前,有没有想到问一问我?”

胤禛扬眉,“你不是总喜欢惊喜么?”

“我要的是惊喜,不是惊吓!”

胤禛看她没有一丝玩笑之意,脸上便也冷了下来,“封你为妃就是惊吓?告诉孩子实情也是惊吓?”

从容理了理烦乱不堪的思绪,“我从前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么?你既不能给我皇后之位,又为什么要给我戴个皇贵妃的帽子?妃位再高,也不是嫡妻,况且这样的一跃而上,那些好事之人岂有不生事的道理,到时不是平白给自己添些烦扰出来?”

“我虽不能封你为后,可总要给你,给孩子一个交待。皇贵妃虽属妃位,不过我许你代掌凤印之权,你便可自行出入我养心殿,既能为我主持后宫事宜,将来也能亲手打理元寿和天申的婚事。至于那些爱生事的,爱挑刺的,如今已是自顾不暇,哪有工夫再来找你的茬?即便真的找了,凭朕本事,哪会让他们找出分毫。”

从容仍是眉头紧蹙,“除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别的,我都不想料理。”

胤禛为她抚平眉头,和声道:“琳蕙不理外务,若娆身子日差,你若是再不为我打理,还有谁能为我打理?”

从容抿起了唇,许久道:“那么孩子的事呢?你怎么也想说就说,不来问我一声?”

“惜儿不是说了么?弘历和她都越长越像你,我不说,别人也会说,如今,不过是捅破一层窗户纸而已。”

“可你这样突然说了,还说要他们过来住,也不想想他们是否能认我这个额娘。”

“元寿,天申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看他们给你磕头,又说的那些话,不都是认你这个额娘的么?”

从容摇了摇头,弘昼认她这个额娘,她知道,可是弘历……今日怪就怪在,什么都是他比弘昼先行先说,难道之前长久的疏淡,都已因为胤禛的话语,一笔勾销了么?“胤禛,其实像今日一样,几个孩子坐在一起为我庆生,我已知足,何必定要说破?你也知道,再改玉牒必要伤筋动骨,牵连甚广,万一闹出事来……”

“容容,我知道,”胤禛的手摩挲着从容的脸庞,“更改玉牒我会再择时机。我今日说出来,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额娘,一直就在他们的身边,时时想着他们,时时念着他们,即使在睡梦中,也没有忘记片刻。”

“胤禛……”从容贴着他的手,纵使之前对他的擅自行事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已消失殆尽,“你听见了我的梦话么?”

胤禛点一点头,叹息一声道:“弘历与你越渐疏远,我岂会不知?我封你为皇贵妃后,他每日就必得来为你请安,再将事情说破,就是想解了他的心结,让他趁此机会,多与你亲近。”从容哪知胤禛竟已想得这样深,思拊半晌后,埋首于他的怀中,“可我还是怕……”

“怕什么?”

“我怕当不好这个皇贵妃,怕给你带来麻烦,还怕弘历心事重,这样贸然说破,他反倒会另有所想,我还怕……”

胤禛搂紧她,似要将她所畏惧的一切都为她挡在身外,“容容,有我,不用怕!”

三日后,冬日的阳光照耀着以雪为衣的紫禁城。瓦檐下嘀嗒而下的雪水,似是为从容庆贺的动人一曲,而那湛蓝天际飘过的浮云,则是不请自来的宾客,见证着这属于从容的时刻。盛装的从容却无心听曲,也无闲看那天上的云彩,她觉得顶上所戴的朝冠很重,压得自己矮了半截;脖子上的朝珠累赘,勒得她的脖子也要断了;最碍事的就是那花盆底,若不是有人扶着,她一定会摔个死仰八叉。可是她绝不能出丑,尤其是在那些质疑、审视、怨愤、讥诮的目光中出丑,她是胤禛的皇贵妃,是他心中的妻子,她要站到他的身边,继续相伴着,面对以后漫长的岁月……

95婚嫁

从容得封皇贵妃后;事务繁杂;比之前更为忙碌了许多,只是再忙;有一件事;却是不能耽搁的。这天曾太医为福慧诊完了脉;从容看着嬷嬷将福慧抱走后;轻轻问道:“如何?”

曾太医道:“小阿哥的脉象平稳;一切都好,娘娘勿需太过担心。”

“可是他总是不肯开口,”从容眉头紧结,“逼得急了;才会发出些呀呀之声。”

曾太医捋了捋须髯;“就奴才方才所见;小阿哥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或许娘娘再等些时日,有些孩子开口总是比别人迟一些的。”

从容忧心不减,曾太医又道:“娘娘若得闲,不若常带着小阿哥出去走走,认认东西,说说话,时候一长,小阿哥说不定就肯开口了。”

从容自是听从,每日总是空出些时间来,带着福慧到处走走。这时天气已暖,胤禛已从宫中迁居至圆明园,湖光潋滟,景致灵秀,比宫中的红墙绿瓦多了许多轻松惬意。这天从容又带着午睡而醒的福慧外出转悠,因看到正在湖中建造的万字房,从容便指着那初出水面的建筑道:“福慧,以后我们住那儿好不好?”

福慧拍起了小手,从容有心引他说话,遂问他道:“福慧喜欢那儿吗?”

福慧点头。

“那么告诉额娘,喜欢那儿什么呢?”

福慧指一指湖水,从容点头道:“哦,福慧喜欢水,是不是?”

福慧咧开小嘴,抱一抱从容。

从容嫣然,“福慧还喜欢额娘,是不是?”

福慧笑着点头,又指一指头顶灿阳,从容故作不懂,“福慧不是怕热么?怎么还喜欢太阳呢?”

福慧摇头,指一指从容身上的衣服,又指一指太阳,从容继续装傻,“这额娘可不懂了,额娘苯,福慧告诉额娘好不好?”

福慧噘起嘴,抠一抠小脑门后做了个胤禛惯常有的眯眼看书的神情。看福慧学得惟妙惟肖,从容有些想笑,可是一想到他宁愿模仿,也不愿说话,心里又是黯然,“额娘知道了,福慧还喜欢阿玛,要阿玛和我们一起住在那儿,对不对?”

福慧乐了,在从容脸上亲了一下,从容也亲了亲他柔嫩的小脸,“那福慧去告诉阿玛好不好?就说我们定下了,以后就住万字房。”

福慧将小脸埋进从容的颈窝,十分不肯的样子,从容拍一拍他的背脊,“福慧不是喜欢那儿么?你不说,阿玛怎么知道?”

福慧比划着,似要从容去说,从容装不懂,只抱着他往前走,“待会儿我和嬷嬷都不说话,你自个同阿玛说,只要说了,阿玛一定会答应你的。”

福慧的小脸登时就耷拉了下来,从容也不管他在怀里左扭右扭,抱着他径直入了胤禛的书房。胤禛从堆积的奏折中抬起头来,见是她,便停笔笑道:“这时候怎么来了?”

“福慧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胤禛一挑眉,看向福慧,福慧低着头,拽着从容的衣摆,一声也不吭。胤禛出座,弯下腰,爱怜地看他道:“福慧要同阿玛说什么事?阿玛听着呢。”

福慧仍是抿唇不语,从容按下心中焦急,循循诱导道:“福慧,刚才我们来时看见了什么,同阿玛说说好不好?”福慧看看她,看看胤禛,伸手指了指头顶房梁,胤禛微笑道:“是房子是不是?”

福慧点头,转着眼珠又想找水,可哪里来的水呢?福慧突然灵机一动,指住胤禛身上的海水江崖,又比划着要将房子搬上去。胤禛立时明了,“水上的……福慧是看见万字房了么?”福慧点头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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