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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萌在哭,我的心就像桃树皮一样起了褶皱,说明我还是非常在乎她的。
我走过去掰她的肩膀,拨正她的脸,她肩膀一扭,又将脸转了回去。我再掰,她再扭,我又掰,她还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排练探戈。
我连掰七八下,累得不行,不掰了,她良久不见我动静,憋不住纳闷,自己转过头来。
我见她双眼肿得像桃子,心一软,忍不住凑上去咬了一口,宁萌不说话,使劲捶打我的胸脯。我说:“别捶了别捶了,我又不是核桃。”
宁萌嘴角一牵,想笑但忍住了,接着加速捶打我可怜的胸脯,呜咽道:“你还说你还说你混蛋你你你……”
我按住她的嘴说:“我我我是个大坏蛋,宁萌,对不起。”
宁萌小手敲不开我这枚坚果,马上改用头撞,一头撞上我的肋骨,抱着我呜呜哭起来。我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说:“哭什么?是不是小脑袋撞疼了?哥哥吹吹。”
宁萌跟着又开始捶我的背,哽咽:“你就知道欺负我,你就会欺负我,你从来也没关心过我……”
女人真可怕,在情绪如此激动下还能保持思路的清晰,她说对了,我欺负了她,却没有去关心过她。
石韵如破处子之身
69
多年之后我回忆起这件事依旧搞不清楚宁萌在那个瞬间是不是已经原谅了我,因为在多年的多年之后,我明白了问题的本质并不在于此,当年的迷惘是源于我根本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对方去原谅。
问题听起来很复杂,但可以用一种很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就是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发现不了让自己不断犯错误的原因。
例如当时我抚摸着宁萌的头发,不是去深刻检讨自己的过失,而是立刻质问起了她的去向。我说:“宁萌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宁萌抹抹左边眼泪说:“我回家了。”
我追问:“那你回家干什么了?”
宁萌抹抹右边的眼泪说:“你暂时别问我这个问题行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我?
宁萌故作神秘的态度让我疑云横生,几乎要以为她家有什么黑社会背景,例如父亲是黑手党教父、母亲是山口组长老、兄弟姐妹都是超级杀手什么的,怕坦白说出来引起我的恐慌,白白流失掉一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独一无二天天刷牙睡觉不打呼噜的夫婿。
鉴于和宁萌久别重逢,我没有将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在桃树林会晤之后,我们去了校外一家面馆共进晚餐,晚餐气氛亲切友好,宁萌对我这个把月来的生活嘘寒问暖,还饶有兴趣地问起了我在足球队的情况。在宁萌的殷殷关怀下,我如沐春风,备受鼓舞,直着舌头说:“我一定不辜负大伙儿的希望,努力牵球,为那个什么什么争光。”
宁萌疑惑:“什么铅球,你不是足球队吗?”
我说:“我踢足球一贯是牵的。”
宁萌脸上泛出久违的笑容说:“你胡说八道,足球要是铅的,不又踢瘸你的腿!”
70
当晚我把宁萌带到我的渣滓洞宿舍再一次欺负了她,欺负程度之激烈让我第二天不得不换了一张床。半中间宁萌曾停下来问我到底爱不爱她,我半秒钟也没有考虑,趴在她身上点头如小鸡啄米,说:“爱的爱的,啊,啊,继续。”
石韵不知从那里得知消息,这时候跑来拍门说:“兄弟兄弟,悠着点儿,别搞得跟一屠宰场似的,明天还要比赛呢。”
我们没有答茬,用一阵更猛烈的摇床声将他打发了回去。
71
正如石韵所愿,第二天我在赛场上状态堪称成仙,脚下虚飘飘的,跑起来像打醉拳,要是眼睛稍有松懈,任由眼皮垂落下来,估计站在那里就能睡着。
不知道是由于虚名在外,还是我这副样子实在标新立异惹人注目,黑洞球队如临大敌,竟一举派出四个人来牢牢盯着我,他们的队长满场嚎叫:“不要被这个家伙的外表迷惑!绝对不能让他碰到球!看住他,看住他我们就还有机会!”
如此一来,场上的情况就变成球朝哪个方向传,我掉头就往相反的方向奔,防我的四个人害怕别人将球传给我,只得跟着我朝空旷处跑。
那裁判仲裁足球几十年,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场上有五个人不是在抢球,而是屁颠屁颠一个劲躲球,惊讶得直哆嗦,差点连嘴里的哨子也吞下去。
一个足球队总共才几个人?对方分兵一半围着我转,而每当我窜到他们球门不远处时,他们还要增兵回防,免不了顾此失彼,上半场下来竟被脚法奇臭的浩月球队连贯两球。
石韵如破处子之身,激动得模仿世界杯胜方经典动作,在队友们诧异的目光下潇洒跪地滑行,不料这种档次的比赛比不得人家遍地草坪,这地上仿佛青春期少男的脸皮,坑坑洼洼,沙石颇多,石韵膝盖上顿时鲜血淋漓,少了两片肉。
72
石韵被抬下去后,众人一致推荐我当代理队长,我一边瞌睡一边摇头说:“不行不行,球都是你们进的。”
大伙说:“没有你的独当一面,哪有我们的群起而攻之,东哥你是我们大家的偶像,就别推辞了。”
浩月队的教练是一个挂名不管事的老师,听大家如此说,便吩咐从石韵身上剥下队长球衣让我披挂上。石韵躺在担架上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低头,我以为他愤怒自己被当众剥光衣服,要咬我耳朵泄愤,没想到他凑到我耳朵边小声说:“兄弟,你就装吧,使劲装,想怎么装怎么装,今天我算知道了,足球不是用脚踢的。”
我高兴地问:“难道真的可以用绳牵?”
石韵忘乎所以大声宣布:“足球是用脑子踢的!”
大家受惊,围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石队长脑袋坏了吗?要不要送精神病院?”
石韵目含勉励之色,眉皱痛苦之行,口吐娇媚之语,他看着我说:“记住,要不可一世,要目中无人,天大地大你最大!”
这一下连那个不管事的教练也大惊失色,跳出来高呼:“真摔坏脑子了!快送他去医院!”
中场休息间隙,宁萌跑过来帮我送水拧毛巾敷冰块,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宋斯文见此情景大为不满,老牛一般从鼻子管里轰隆隆喷气,不幸一条不争气的鼻涕夺鼻而出,正欲振臂擦拭,忽见一条黑色的人影骤然闯进场内,窜到他面前,将他朝怀里一裹,大嘴一张。
我眼睛一闭,不忍猝睹宋斯文被吞噬的惨状。这条黑人身着黑衣黑裙黑袜黑靴,和平常工作服装迥然相异、赫然对立,想必对自己的本职工作满意度超过负两三百之外,让人忽然理解了此人护理时的恶劣态度。
大嘴护士啃毕宋斯文,不顾宋斯文的守门员身份,擦擦口水说:“阿文阿文你今天真是英姿飒爽,你快进两个球,我在后面瞻视你了。”口沫横飞,差一点说成我在后面谗死你了。
宋斯文尴尬地看了下我和宁萌,摸了摸鼻子下面,奇怪那束鼻涕已然不见,震惊于大嘴护士吮吸的专心和力度,估不到接吻也能产生手绢的功效,顿时汗水淋漓,比上半场比赛加起来流的汗都多,于是挣脱大嘴护士的怀抱,挺胸凸肚非常有气概地说:“你后面呆着去,男人的事你少搀和。”
大嘴护士一把掌打在宋斯文臀部,大声说:“少来,信不信我咬你。”
宋斯文被拍得一个趔趄差点趴下,气急败坏地骂:“操你个逼,你非让老子丢脸吗!”
大嘴护士面红耳赤柔情似水,再次大声公布隐私:“死人,你难道操得还少了。”
宋斯文忽然冲上去照着大嘴护士的面门就是一拳,大嘴护士惨嚎一声,鼻孔窜血,两人马上扭打纠结在一起,揪头发抓耳朵,惨叫与灰尘齐飞,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在场的很多人都为大嘴护士抱屈,不明白如此挑逗的对白何以惹得宋斯文突然发疯?这个原因只有我和宁萌两个人心知肚明。
身心折磨,心比身痛,在这个意义上,大嘴护士虽然冤枉,但远远没有宋斯文可怜。
我不断在心中问自己,这事情要是撂我身上,我会不会为了宁萌如此不顾一切?问了三遍摇了九次头。我愧疚地看了一眼宁萌,发觉他正朝我这里偷看,见我并没有为眼前的事情生气,吐吐舌头握住了我的手。
爱情呐,我依然不懂。
老大这叫举火撩天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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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没能穿上队长球衣在赛场上一展风采,因为宋斯文的关系,中途停赛,浩月球队被取消了此次联赛资格,破蛋之路再一次夭折。宋斯文被全院通报批评,记大过。
浩月球队全队人马发扬落井下石精神,大骂宋斯文罪有应得,只嫌院方手段太软处罚太轻,说不应该将这事当成人民内部矛盾来处理,宋斯文奸淫良家妇女又虐待殴打妇女,流氓罪风化罪故意伤害罪应当数罪并罚,应当将他扭送到司法机关法办。
我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一言不发。众人说:“东哥宠辱不惊,委实高手风范,我们得多学学啊,先传两招给我们吧。”
我说:“是教你们怎么不说话吗?那方便,主要是脑子里得琢磨事儿,不能闲着,看到花就琢磨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看到橡皮擦,就琢磨橡皮擦为什么这么白,看到牙刷……”
大家说:“不是不是,是教我们球技。”
我头皮一麻,说:“你们先找一个铁邮筒去,踢坏了邮筒再来找我。”
大家说:“看看,高手,多么地与众不同,多么地我行我立,酷!”
学校大概听到了民众的呼声,害怕学生暴动,将穿了个把月、硬得可以竖起来的臭袜子扔到院领导的嗅觉范围内,领导们为了避免昏迷或带着防毒面具在鲜花盛开的校园漫步,开专题会议讨论宋斯文问题,结果万众一心为了自己的鼻子健康健康健健康,学校在一个星期后更改了处分决定。
宋斯文流年不利,步我舍杨胜利后尘,被学校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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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宁萌在以后的日子里出双入对,渣滓洞里双宿双飞,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瓷实滋润,生活的点滴在我的回忆中积贮,潜移默化地确立宁萌在我心中的位置,我起先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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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大庆被人民医院的汽车强行送回学校,声称脑神经损伤不可救治。学校无可奈何,推托不得,只好答应支付悲伤欲绝的大庆父母一笔巨款,然后叫来精神病院的车子。跑去看大庆的都想:明年学杂费起码各涨五十块。
人民医院的车子和精神病院的车子因为油水充足,跑起来顺溜得不行,两辆车子在校园里胜利会师,“啵”地一声巨响,互相亲吻致意。双方医护人员立刻气氛热烈,七嘴八舌,婉转矜持,亲切对骂,到后来更是横眉竖目五颜六色,恨不得载歌载舞动手动脚。
端坐在车子里的大庆面无表情,说了句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话,仍旧是慢吞吞成竹在胸的语速,他说:“一-帮-傻-逼。”
学校方面不想校园里出现一片墓地,几个教授上前拉扯劝阻,使出浑身解数,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