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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薛震远一个人留在了书房里。蹇赛康把晚饭送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元首，晚餐准备好了。”
“放着吧，我还不饿。”
“你中午就没怎么吃，这都八点了……”
“我说了，我还不饿。”薛震远有点烦躁。
蹇赛康暗自叹了口气，把餐盘放到了茶几上。晚餐很简单，一份一荤两素的套饭，还有一小碗青菜汤。
“对不起，开始话说重了。”薛震远长出口气，拿起了筷子。“你吃了？”
“还没，我不太饿。”
薛震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去弄一份过来，一起吃，饿着肚皮怎么做事？”
蹇赛康没有多说，去给自己弄了一份套饭。他正值壮年，胃口比薛震远好，饭量也比薛震远大。
“你觉得，我们能信任山口野司吗？”
“我？”
“说说你的看法。”
蹇赛康沉思了一阵，才说道：“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判断题，因为在对与错之间，我们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什么意思？”
“就算山口野司靠不住，局面也不会更糟。”
薛震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能信任他，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我们不信任他，就等于放弃了这个机会。当然，在涉及到国家安全的问题上，我们绝不能完全信任他。总参谋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战争很快就要到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防止遭到突然打击。只是，在与调查有关的行动上，信任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薛震远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如果山口野司靠得住，那么他提供的帮助，肯定能加快调查速度。相反的话，就会害死所有人，还会让调查工作受到威胁。如果山口野司只是在糊弄薛震远，他就会利用这个机会破坏调查工作。
拿不到证据，无法证明核爆炸是恐怖份子所为，战争就会爆发。
显然，如果把正在进行的调查告诉山口野司，只会有两个极端的结果。
“元首？”
“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薛震远长出口气，又说道，“就像总参谋长所说，我们不能完全相信山口野司，得有所保留。只有到了真的别无选择的时候，才能考虑让他发挥作用。”
“也许，我们应该找他索要一些情报。”
“情报？”
“就算他不是知情者，掌握的情报也比我们多得多。此外，他是木下寺的人，肯定能从木下寺那里获得更多情报。不让他插手调查，但是不等于不能利用他。此外，这也是证明他是否靠得住的办法。”
薛震远沉思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个办法。”
“要我去找大使吗？”
“不急，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
见到薛震远胃口大开，蹇赛康也很欣喜，三两下就扒掉了盘子里的饭菜。其实，他早就饿了。
此时，银座区。
随着夜总会开门营业，早已准备就绪的谭滔开始行动了。
他装扮成了一名“社会青年”，着装很前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出入夜总会的，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少。欧阳凤鸣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按照计划在员工通道外面等谭滔给他开门。李金明负责驾车在外面接应，范华东则带着狙击步枪埋伏在大街对面的商业大厦内。
随着谭滔混入夜总会，抓捕行动正式开始。
第574章 暗示
蹇赛康没让大使代劳，而是亲自跑了一趟。
虽然他不是外交人员，但是是薛震远的机要秘书，协助薛震远进行谈判，山口野司以外相身份协助首相进行谈判，所以两人见面不算奇怪，不会引起猜疑，只是蹇赛康不能在日本外务省呆得太久。
见到山口野司，蹇赛康首先说明了来意，即需要情报支持。
“你们需要什么样的情报？”山口野司也很直接，只不过他这句话有别的含义，即中国方面的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了。
“岩崎光一。”
山口野司微微一愣，说道：“你在开玩笑吧？”
“外相阁下，你认为我会来这里跟你开玩笑？”蹇赛康勉强笑了笑，说道，“调查进行到现在，我们获得的证据已经能够证明，核爆炸为恐怖份子所为，而且与岩崎光一的孙子岩崎次太郎有关。我知道岩崎光一是谁，更知道岩崎家族的来头，甚至知道你、以及首相跟岩崎光一的关系。”
“那么，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也实不相瞒，我们在谈判中拿出的证据，其实就来自岩崎次太郎。可惜的是，他太短命了。”
山口野司没有开口，他早就知道岩崎次太郎已经丧生。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他在神户死了，而且与你们的人有关。”
“外相阁下，我什么都没说，这只是你的猜测。”
山口野司勉强笑了笑，他的这间办公室未必绝对安全。
“你觉得，岩崎次太郎死在谁的手里？”
山口野司微微一愣，立即瞪大眼睛看着蹇赛康，因为蹇赛康的这句话，明显有另外一层含义。
“明白就行，不用说出来。”
“这不可能！”山口野司根本不敢相信刚刚产生的念头。
“与庞大的商业帝国相比，你认为，是一个孙子重要，还是十几万亿美元的资产，以及整个家族重要？”
“不，不会这样。”
“外相阁下，相信你能明白，现实永远比我们想像的残酷。”
山口野司沉默了，就算他不愿意相信蹇赛康的话，可是理智的一面告诉他，蹇赛康说的就是事实。
从联系宫本正泰的那一颗开始，岩崎光一就动了杀心，决定除掉岩崎次太郎。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杀人灭口，为了保住好不容易夺来的岩崎家族，还有由岩崎家族掌控的三菱集团。
只有找到他，才能获得最重要的证据，也才能阻止战争爆发。
山口野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迅速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我不能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
“外相阁下……”
“据我所知，袭击三菱重工总部大厦的那些武装份子，有一些逃了出来，而且其中的几个来到了东京。”
蹇赛康微微一愣，随即就锁紧了眉头。
“此外，神户警方在去找岩崎光一的时候，发现他的庄园遭到袭击，留守的保镖与仆人全部遇害，还有两个人失踪，其中一个是岩崎光一的贴身保镖弥生忠贞。如果我没猜错，就是那些逃走的武装人员袭击了岩崎光一的庄园，绑架了弥生忠贞，说不定已经撬开了弥生忠贞的嘴，知道了岩崎光一的去向。”
“你是说……”
“我只知道这些，我仍然奉劝你，不要打岩崎光一的主意，他不是那么好对付，而且他是个喜欢清静的老头，早在就年前就已隐退。不管你知道什么或者有什么猜测，肯定都是空穴来风。”说完，山口野司站起身来。“第二次会晤，也是第一次正式谈判在明天上午按时进行，希望贵国元首不要迟到。”
蹇赛康明白了过来，起身向山口野司告辞。
乘车离开外务省后，蹇赛康就拿出电话，拨通了木林森的号码。
山口野司确实什么都没说，但是给了蹇赛康足够多的暗示。显然，欧阳凤鸣从弥生忠贞那里获得的情报是错的，至少已经失效，岩崎光一不在市区的夜总会里面，而是去了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此外，欧阳凤鸣他们的行动很有可能已被日本情报机构猜到，他们现在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此时，谭滔已经在夜总会里活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因为有自用发电机，还有足够的柴油，所以夜总会里灯火通明，成了很多年轻人在夜间消遣的场所。
在全城停电的情况下，也没有多少地方可去。
虽然很想立即找到藏在这里的岩崎光一，但是谭滔没有胡来。夜总会里有数十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半数以上携带了手枪。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保安，其中部分还携带了冲锋枪之类的自动武器。
就算谭滔身手敏捷，也绝对不是这么多武装人员的对手。
如果被发现了，岩崎光一肯定会逃走，在外面接应的李金明等人，根本没有对付防弹轿车的手段。
夜晚很漫长，谭滔也很有耐心。
在情报战线上奋战了这么多年，没有耐心的话，早就死翘翘了。
这一个小时，也让谭滔观察清楚了情况。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成双成对的男女一般不会引起注意。他亲眼看到，几对喝得醉醺醺的男女进了卫生间，呆了二十分钟左右，才步履蹒跚的出来，女的一般衣衫不整，而守在卫生间外面的那名保安从不关注这样的人，甚至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谭滔已经有了主意，也有了目标。
在那个穿着超短裙的年轻女子走过来的时候，谭滔掏出几张钞票，然后把忙得不可开交的酒保叫了过来。
“一杯威士忌与一杯啤酒。”
酒保有点奇怪，一般人不会同时要这两种酒，只是谭滔拿出了钞票，也就没有理由多管闲事。
啤酒是为那个年轻女子点的。
谭滔已经观察了她半个小时，单身，穿着性感，而且在舞池里扭动屁股的时候，动作很狂野。
她属于那种用一杯啤酒就能搞定的寂寞女人。
很快，酒保就把威士忌与啤酒送了过来。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也走到了吧台前。她已经在舞池里运动了十五分钟，看上去干渴难耐，正在等着某个人请她喝一杯啤酒，至少她没有直接找到酒保。
从穿者上看，她也不是那种有钱的职业女性。
超短裙很性感，特别是绷紧的下摆，勾勒出了臀部的美妙曲线，不过是廉价货，还是两年前的款式，也许是在打折的时候买的，绝对不会太贵。当然，她的打扮过于妖冶，根本不像职业女性。
谭滔侧过身来，准备发动进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坐到了谭滔旁边，拿起那杯啤酒，一口就喝掉了一大半。
谭滔微微一愣，这才看清楚是欧阳凤鸣。
“玩够了？”欧阳凤鸣放下啤酒杯，“结账吧，跟我回家。”
“回家？”谭滔有点惊讶。
“除了出来泡妞，你还会做什么？”欧阳凤鸣的口吻，就像是谭滔的兄长，而且他的语气与神色都有点愤怒。
当然，欧阳凤鸣看上去也像谭滔的兄长，主要是谭滔的长相很显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而欧阳凤鸣一看就知道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中年大叔。在着装上，两人的年龄差异更加明显。
“走吧，跟我回家。”
谭滔知道，欧阳凤鸣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只是带他离开夜总会，而且不引起周围人的主意。
因为是先付账，所以谭滔没多罗嗦。
离开夜总会，欧阳凤鸣带着谭滔径直朝街口走去。夜总会外面有很多保安，李金明没有把车开过来。
“怎么回事？”
“我们暴露了，别回头，跟着我。”
“什么？”
“岩崎光一不在这里，日本情报机构已经知道我们来到东京，还知道我们在昨天袭击了岩崎光一的庄园。”
“妈的！”谭滔低声咒骂了一句。
“只要日本情报机构的那些家伙不是蠢货，就应该想到我们来东京的目的，也就会严密监视这里。”
“他在哪？”
“还在查，只是肯定不在这里。”
“谁说的？”
“老木。”
“他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情报非常可靠。”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