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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认罪是不真实的,是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做出的无意识的认罪。”
孙璘看向辩方律师,握着材料的手背上有点点青筋暴起。
尽管这些材料他事先都看过一遍,但这次在法庭上再一次将它们公诸于众,他在念出其中的每一句话的时候,嗓音都忍不住颤抖。
老友无辜惨死,他唯一的孩子蒙受了不白之冤,还遭了这么多罪。
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那对母女,心中厌恶之意更甚:“她当时之所以会认罪,是因为她根本正在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她甚至拒绝了法院给她提供的法律援助。试问,如果一个有求生意志的杀人犯,为什么要拒绝别人为她辩护呢?唯一可能的就是,她当时的精神状况并不理想,所以她下意识的拒绝任何人的帮助。”他打开一份文件,“刚才这些话并不是我凭空捏造或者是推理想象出来的,而是经过了专业的精神医生给出的报告分析出的,这份报告也已经在法官和各位陪审员的桌子上了,各位可以随时翻阅。”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紧皱眉头的法官。
“反对无效。”法官的声音有如神音,让孙璘松了口气。
“多谢法官大人。”他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想先对案发当天的情况,向各位在场的陪审员和媒体朋友们做一个重新的说明。”
“反对!”辩方律师再次开口,他起身,拿着自己的文件,“我们刚刚已经把所有的案件背景都重新做过详细的说明,控方律师这样做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孙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辩方律师应该还记得,我的当事人在上一次的审讯中并没有律师,所以她的很多情况法官和各位评审员并不清楚,有一些并没有在你的说明中出现的细节,我需要在这里强调一下。”
法官点点头:“批准。”
辩方律师讪讪的坐下,下意识的看向江婉之和陈娉婷。从刚才开始,他的所有反对都被判无效,两人看在眼里,都朝他投去了威胁性的目光。
他的额头上立刻冒起了冷汗,低头匆忙翻找着手底下的资料,希望找到一些更有力的说法。
而孙璘明显更加自信:“我手上拿到的这份法庭的尸检报告证实,被害人陈庆民是在六月二十九日凌晨一点左右死亡,死因是尖刀刺入心脏动脉致死。除了致命伤以外,他的身上还有六处刀伤,分别分布在他的胸口,腹部,和大腿上。”
“请允许我做一个合理的假设。”他将手里的文件阖上,面向身后的媒体们,“假设,致被害人陈庆民死亡的那一刀,是最后一刀。”
他看向辩方律师:“如果我的当事人是凶手,那么她在实施完这一系列暴行的时候只不过凌晨一点左右,那她当时为什么不逃跑呢?只有一个可能,那么就是我的当事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而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辩方律师接着反对道:“反对。”他推了推眼镜,笃定的说道,“控方律师自己刚刚也说过,你的当事人当时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她极有可能是在杀人之后因为极度的害怕所以并没有出那个房间,我认为控方律师的话并不能证明她的当事人没有杀人。”
法官点点头:“反对有效。”他转头看向孙璘,“控方,请你再拿出更有力的说辞和证据。”
话音刚落,就看到江婉之和陈娉婷的表情也稍稍缓和,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陈宗缦,发现并没有在后者的脸上看到自己预想到的“失望”“沮丧”之类的表情,反而更加淡定。
两人交换了眼神。
陈宗缦真的不是原来那个陈宗缦了。
“是。”孙璘看了辩方律师一眼,继续说道,“根据现场的调查,当时杀害陈庆民的那把刀,也就是凶器,是掉落在房间里的。而凶器上,沾有我的当事人的指纹。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一张图片:“大家请看,这就是当时的那把凶刀,大家可以看到,是一把非常平凡的,用来切水果的刀子,那么,这种尺寸的刀子一般都会出现在哪里呢?”
“厨房!”
不知道是哪位记者一时没控制住,开口接了一句。
陈宗缦站在原告席上,虽然没有看清是哪位记者说的,但还是回头朝着观众席报以了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案件的审理过程,都是我编的…与真实的审理过程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大家在看的时候如果自动带入TVB的法庭,那就应该是没的跑了
☆、第87章 法庭2。0
“没错。”孙璘也朝着观众席点了点头,“就像大家所认知的那样,这样长度的水果刀,当然是放在厨房里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任何人都有可能接触到这把水果刀咯?”
“反对!”辩方律师站了起来,“难道水果刀放在厨房,你的当事人就不能把刀从厨房中拿出来,然后用来杀人吗?”
“反对有效。”法官点点头。
孙璘立刻侧身:“法官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被告。”
“批准。”
陈娉婷和江婉之不知道孙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动作。
“请问陈小姐,你在你们家,去厨房的时候多吗?”孙璘一上来,就问了个非常耐人寻味的问题。
陈娉婷摇头:“不,我几乎不去。”
孙璘继续问:“那,我的当事人经常去吗?”
陈娉婷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她虽然不经常,但偶尔还是会进去的。”
孙璘点点头:“谢谢你,我问完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孙璘的意图是什么,就连陈宗缦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于孙璘的业务水平,陈宗缦是相当信任的,在上庭前,她们就案情做了大量的研究,但是法庭上瞬息万变,随时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新变化,比如现在。
只有坐在观众席上的江桁,嘴角轻轻勾了勾。
孙璘面向法官,挺直腰杆:“法官大人,通过刚才的询问我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合理的结论。当一个家庭,在没有佣人,没有任何管家之类的家政服务人员在的情况下,被害人早出晚归,而两个女儿一个不进厨房,一个‘偶尔才进厨房’,那么当天晚上的饭是谁做的?晚饭后的水果又是谁切的呢?”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江婉之的表情突然有点僵硬。
她虽然也不知道孙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种直觉告诉她,他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跟她有关。
孙璘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犀利:“正如大家想到的那样,如果我的当事人真的是凶手,那么这把凶刀自然是她从厨房中带出来的,刀柄上满满的都是我当事人的指纹。”他扬起下巴,突然有一种年轻时的热血全部在心脏中充盈了的劲头。
“那么,辩方律师能否解释一下,那刀上,为什么没有当天晚上做了饭还切了水果的被告人江婉之的指纹呢?”他的脑袋微微向前一探,询问道。
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江婉之的身上。
辩方律师显得十分镇定:“法官大人,我认为刀柄上没有我当事人指纹的原因非常简单。如果你蓄意谋杀一个人,会不会在事前把所有的工具准备好呢?比如说,把刀压在枕头下面,或者用遮挡物包裹起来?刀上的指纹自然都没有了。”
孙璘“哦?”了一声,眼色一沉,“那么辩方律师你的意思就是我的当事人是有准备的,蓄意的谋杀她的父亲的咯?”
辩方律师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么好。”孙璘微微颔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带了一丝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站在被告席上的陈娉婷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孙璘看了她一眼:“既然是蓄意,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部分来了。我想请问辩方律师,你既然说我的当事人是蓄意杀人,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
面对着观众席上大大小小的摄像头,孙璘毫不紧张。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上过的法庭打过的案子早已经数不清,他本人也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T市和一家人一起去了国外享受晚年生活,心态早已不像年轻时那么争抢好胜。
但是今天,当他从新站在律师席上,进自己前半生所学去帮助老友的女儿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预感。这个案子,可能会成为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记忆。
这也是他能为逝去的老友做出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自己低沉的声音讲述着:“我的当事人从小母亲就早早的病逝了,家里只有她和她父亲两人,可以说,她就是被被害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带大的,认识他们一家的人都清楚,她和被害人的感情非常深厚。甚至在后来,他父亲娶了一个佛口蛇心的后妈回来,而这个后妈经常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她为了被害人的幸福,也没有把这些委屈告诉被害人,而是选择了默默忍耐。试问,这样一个与自己父亲有着这么深的感情羁绊的女儿,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就杀了自己的父亲呢?”
“反对。”辩方律师立刻站了起来,“蓄意谋杀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测,不可否认的是,你的当事人可能在谋杀行为上并不是蓄意的,但当时原告正处在精神失常的状态,控方律师,你的证言只能说明你的当事人可能不是蓄意谋杀,但并不能否认谋杀这个动作不是出自你的当事人之手。”
“反对有效。”法官沉着脸说道,“控方,如果你再不能拿出更加确凿的证据,我们将跳过这一问题,不再浪费时间。”
孙璘点点头。
他从桌子上一摞文件的最下面套出一本,打开,抬头说道:“这一本,是一份民安集团去年第二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在明细表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在2013年的5月份,和六月份,均有一笔非常巨额的管理费用的支出,共计五百零四万元零八千元整。”
江婉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被宽大的袖口遮住的手随着孙璘的话而轻微的颤抖着。身边的陈娉婷瞥了她一眼,示意她镇定一点。
“大家再看这一份。”孙璘一边说着,一边再打开另一份文件,“这一份,是民安集团对外公布的第二季度的财务报表。”
他朗声说道:“在这份财务报表上,这笔共计五百零四万零八千元整的管理费用奇迹般的消失了。”
他转身,看向观众席上的媒体:“大家都知道,民安集团是T市最大的日化民营企业,总资产超过二十亿人民币,流动资金也超过了七千万。五百多万听上去比起三十亿,八千万似乎是少了很多,但也是不少的,尤其这只是两个月的管理费用支出,这非常不合理。而且大家可以看到,这份文件并没有签字,由此可见,当时还活着的民安集团的董事长陈庆民先生,对这笔支出并不认可,所以他没有签字。”
“那么这笔支出属于谁呢?”他点了点下面其中一个签名,“这份文件上唯一的签名,就是当时还是财务部门主管的,江婉之女士的签名。”
辩方律师突然开口道:“法官大人,我要求检验这两份财务报告的真实性。”
法官点点头:“批准。”
两份财务报表被法庭上的工作人员拿了下去,两边突然陷入了沉默。
法官看看表,抬起了小锤“咚!”的一声:“本席宣布,暂时休庭十五分钟,等待报告检验结果。”
说完,法官就起身朝后面走去。
观众席上瞬间开始了有些嘈杂的喧哗,作为上一个案子的被告,这一次的原告,陈宗缦还是被身边的民警一左一右的驾着走向后面的关押室。
在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