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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执笔行书,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片刻过后,满满的字迹呈现在纸张上,苍劲有力,却又婉转柔情,字里行间透着眷恋和不舍,同时毫不掩饰的流露着哀伤。
正如他的眉眼,他的瞳孔,黯淡深沉的如同一潭死水,让人不敢一眼望到底,因为害怕看透他的心底时自己也会忍不住悲伤与不忍。
“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就在这时,裕妃已经进了养心殿,看到这首诗,或许是出于喜欢,也或许是出于不解,便念出了这一句,“皇上的诗真好,只是这最后一句……难道皇上与某个人曾有约定吗?”
虽然心里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便这样问出来。同时也是因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皇上不驱逐自己,才能融入皇上的思想中。
可惜胤禛并未回应她,回应她的只有高无庸:“裕妃娘娘吉祥。”
裕妃冲他点点头,道:“臣妾一直想过来看看皇上,都这么晚了,想不到皇上还没有就寝。”皇后死的第一天晚上,她自然按耐不住,想要跑来看看。但是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是望着胤禛的,只希望可以得到一眼顾盼。
然而胤禛终究不去抬眼,仿佛身置无人之境,身边的人与话似乎完全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手底下那张诗文,良久的沉默,蓦地仰面朗笑起来,豁达的笑声中透着寂凉。
他几声笑罢,端起了桌旁的一坛酒,“砰”的一声将塞子丢到一旁,举在昂起的面上倾壶而倒。在脸上横流的酒水混着眼泪,流到嘴中,同时流到身上。这样做,是在掩饰眼中流出的无助水痕,还是试图浇灭面上的愁容?他心里并不知道,他只是想醉下去,朦胧幻觉中,或许能够再次重温与晴川在一起的曼妙。醉生梦死?这样也好。
看到皇上这样喝下一坛酒,又拎起了另一坛继续浇灌,裕妃心里担忧,劝阻道:“皇上,你这样会喝醉的。”
“放肆,你想以下犯上吗?”胤禛将坛子重重按在桌上,也算是为了缓口气,冷淡的说出这句话后,又举起坛子灌入口中。
溅出来的酒滴溅在桌上的宣纸,打湿了字迹,像晶莹的泪滴,可是此时谁有分得清呢?它们已经相溶,交织在一起。
裕妃听了这冷漠的声音,虽然不是很高亢,但听在心中却独有一种畏惧的感觉,让她不敢再劝阻下去,唯有看着皇上这样一坛接着一坛灌着酒水。
过了许久,胤禛终于无法再举起下一坛酒,无力的伏上桌案。他的嘴角似乎带了几抹浅笑,想不到不久前还轻松舒展的惬意,此时只能用醉生梦死来换取。
“皇上都醉成这样了。”裕妃担忧的上去扶胤禛的身子。
高无庸叹口气,道:“也难怪,皇后娘娘仙逝了,皇上的心也跟着走了。不过啊这样也好,总算能让皇上休息一下了,老奴实在害怕皇上这样一直劳累下去龙体不保,所以今晚还要劳烦裕妃娘娘好生伺候皇上了。”
说着,他协助裕妃将皇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身子搬到了床上。
而此时,裕妃心里早已激动起来,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加快了流转的速度,道:“本宫今晚会好好照顾皇上的,高公公也回去休息吧。”
“那老奴就安心了,奴才告退。”高无庸刚往后退了几步,忽又像想起了什么,抬头对裕妃道:“老奴希望娘娘可以得宠,让皇上忘记皇后娘娘,这样,对大家都是好的。”他说这话,只因还是不想面对皇上将在一个月后离宫的决意,不舍得皇上就这么离开。
看着高无庸离去的身影,以及被关闭的屋门,裕妃又转眼望望躺在床上的胤禛,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知不觉,脸也滚烫起来。
她坐在床边,解开胤禛的龙袍,伸手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上抚摸着,心脏砰砰砰的仿佛要从口中挑出来。
她为胤禛褪去龙袍以后,自己也站起身,宽衣解带,雪白的胴体毫无遮掩的呈现出来,可惜无人欣赏。她俯下身去,伏在胤禛的身体,吻上他的面庞,心道:胤禛,我终于是你的了。
她的手滑下去,摸上了胤禛身下的阳.物。刚一触摸上去,她的整个心都颤抖了下,羞耻感瞬间弥漫到全身,但是很快就被狂热的挚爱所湮灭,让她失去了理智,让她道德的防线全部崩溃。
瞬间的踯躅过后,她终于沉沦下去,握住了软塌塌的阳.物,不停地在手中套弄,在手中摩挲。心中急切的祈求可以坚硬起来,让她得以承欢,倘若不能,岂不失落?
第四十一集(下)怅怏难禁
然而套弄了许久,裕妃总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她伏倒在胤禛的胸口,脸颊紧贴在上面,双手抚摸着他结实的臂膀,满目忧伤:“胤禛,你终究是不肯要我。”
裕妃叹口气,亲吻着他的身体,道:“臣妾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在臣妾身上留意几眼呢?皇后已经不在了,皇上就忘了她吧,因为皇上身边还有很多喜欢你的女人啊,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然而胤禛始终闭着眼,醉得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他口中开始不停的呢喃着:“晴川……晴川……”
裕妃抬眼望他,这断断续续的呼唤似乎他的梦呓,只见他闭合的眼睑上方,两道愁眉稍稍舒展,冷峻淡漠的面容终于平缓几分。酒真是个好东西,能给人得不到的希望和感受,尽管它只是幻觉,但真假虚实间不也只是为了那微妙的感觉吗?
“晴川,晴川……”这个名字依然不停地从他口中脱出。
裕妃听着,两只眼更加黯淡下去,心里仿佛刀割般难受。但是她忽然间惊奇的发现,胤禛的身下,终于坚挺起来。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为了她,但裕妃宁愿装聋作哑。能与皇上云雨,是她梦寐以求的事,而此时,正是大好机会。可是,却不知明早醒来会不会令皇上生气而由此获罪。但是她觉得,得君一夜,就算死了也值了。
她坐上胤禛的下体,身体上带来的剧痛,夹杂着句句“晴川”的唤声带来的心痛,让她滋味复杂。她轻喘着气,狂热的迷恋与痴爱瞬间爆发出来,让她已经顾不得其他,身子不时抬动着。
“晴川……晴川……”愈加深情的声音继续从胤禛口中发出,然而字字却像一柄刀,割在裕妃的身上,让承欢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她不要听,更不敢听,她开始放声叫出来,试图覆盖过胤禛的声音,这样就不会听到了。
单纯与放荡往往只在一念之间,然而这一念,取决于她已经迷乱的心智。狂爱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坚守了多年的贞洁与矜持,击溃了她屡屡不曾泯灭的道德防线。终于在这一刻,一切相较于迷恋来说,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养心殿,胤禛想睁开眼,但今天早上的眼皮格外沉重。他闭着眼揉揉脑门,头还有些疼痛,看来是昨晚喝的太醉了,就连怎么睡下的都不知道。
他想起床去上早朝,但一想到晴川已经不在了,他就浑身无力,就连面对朝阳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他沉重的叹口气,将放在脑门上的那只手无力烦躁的甩到一边,谁知!他竟然感觉到手碰触到一个女人赤裸的软绵绵的身体。
当下,他吃了一惊,睁眼扭头望去,只见裕妃正一丝不挂的躺在身旁。他连忙坐起身子,赫然发现自己也赤裸着。再次抬头望向裕妃的时候,吃惊的神情已经被冷酷的面容消散了去,同时漠然深沉的双眸中,迸射着帝王不可亵渎的威严,和令人生畏的怒意。
裕妃蜷缩起身子,坐在床的一角,怯怯的道了一声:“皇上。”
“出去。”胤禛的声音冷得令人战栗,然而却又清淡的如同一杯白水。
这句冷漠的话语,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已经将愤怒、厌恶以及惩治用这种不屑的方式诠释和表达出来。裕妃听在耳中,只觉得心里在滴血。哪怕被皇上骂一句,被皇上打一巴掌,就算被皇上治罪也好,起码说明皇上对她昨晚的所作所为放在了心上,不管生气与否,至少她可以在皇上心里留下一个位置,哪怕是不好的位置,也是在所不惜的。
然而这一句冷漠清淡的“出去”,对她来说却是最为最痛心。她拾起衣服开始更衣,手在颤抖,不是出于害怕与胆怯,而是出于皇上那冰冷的话语,让她寒战,止不住的凉意在浑身流窜。“臣妾遵旨。”她一边穿衣,一边低低的应道。
裕妃穿起衣服,正要离去,不料又听到皇上的喝令:“慢着。”
她心中惊喜,不知皇上此时的用意,便连忙望向皇上,静候皇上的吩咐。
胤禛依然冷峻不禁,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舒展,甚至不去看她,依旧用冷冷的声音道:“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再踏入养心殿半步。”
裕妃的心一下子落了空,不停地坠落下去,仿佛在万丈悬崖间。
见迟迟没有回应,胤禛蹙起眉头望向她,冷漠的眼神似是一柄锋利的剑:“朕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臣妾……遵旨。”裕妃眼睑垂落下来,同时几滴水珠从眼中落下来,摔碎在地上。她又连忙道了句:“臣妾告退。”便惶惶退出了养心殿。
胤禛上完早朝后,便待在养心殿中处理政事。要将之前所有繁琐事务处理妥当,安排周详,留给弘历一个稳定的江山,实在不是易事,况且要在短短一个月内完成,真的要心力交瘁了。
但是为了晴川,为了弘历,一切都是值得。胤禛每每想到这,就会不知疲倦的忙碌下去,同时也为了抑制此刻的思念。
如此忙不停歇了几日,胤禛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眼中的深沉愈加深刻,像黑暗的苍穹,深邃,沉着,透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威严。
一声长长的叹息,胤禛放下了手中笔,站起身缓解一下疲倦。可是身体一旦放松下来,心里就抑制不住思念的痛苦。相思的滋味屡屡泛上来,侵袭着他已经愈渐羸弱的身子。
高无庸见皇上终于放下笔,才敢上前做声:“皇上,休息几天吧。一个月又怎么能将一生的政事处理完呢?一个月不够,就两个月,几个月,一年,几年……多久的时间都可以,龙体为重啊。”
“朕答应过晴川,只需一个月,就不会迟延一天。”胤禛说着,踱步走到一处桌案前,上面摆放着古琴。
他伸手触摸着上面的琴弦,因为这琴是他特意保存的,已经珍存了十几年。记得,它承载着与晴川相识相知的回忆。当年仍是四阿哥的他教一个叫晴川的宫女弹琴,甚至当时的他都没有在意这个宫女叫什么,只是如此简单的接触。那一幕此时回忆在眼前,仍是那么惬意安静。那一刻,没有了争斗,没有了心机,第一次让他感受到轻松。
摸着这古琴,似乎还能闻到当年萦绕在鼻前的淡淡清香和惬意无忧的气息。而与此同时,晴川的模样又抑制不住的浮现在脑海,深深刺激着他已经回到从前的心,冷漠无助,得不到一丝温暖,只能独自环臂倚在冰冷的一角。纵然这一角繁花似锦,地位高崇,都换不来他舒展的容颜。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伪装起来,让它变成一种习惯和自然。
沉痛浮上来,压的喘不上气,胤禛叹了口气,坐在桌案前,再次拨动琴弦。只可惜,指尖再也找不到当年的触感,找不到有晴川相伴的气息。
琴声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