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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不过你要用十两银子来换,你可有银子,没有的话一切免谈。”小太监趾高气昂地样子,“我看你衣衫半旧,连副像样的耳坠子都没得戴,怕是拿不出十两银子的,可恨的,让我又白跑了一次。”说着话,转身就要离开。
“小公公稍等,我想问一问,十两银子虽然在宫中不算什么,按照小公公的年纪,便是襁褓中入了宫当了职,这会儿的月钱也超不过三两银子。”汝月见他来历稀奇,反而想要问问清楚了。
“你才襁褓中就进宫当太监!”小太监气得口不择言,冷笑着道,“十两银子是不多,你拿得出来吗?”
“有货要卖,怎么也该让卖家先看看货,难道空口无凭的就能拿十两银子。”汝月索性一把握住小太监的胳膊,“你是哪里的公公,我跟你回去,问问你上头掌事的,哪里就见人狮子大开口直接讨十两银子的,来,你带我去,去见你们掌事的。”
小公公原先见汝月外表柔和清丽,芳华又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宫女,随便欺负欺负,没想到汝月瞬间变了脸孔,板下脸来,比他见过的掌事姑姑还严苛,抓着他的手劲又大,一下子心慌,赶紧讨饶道:“姐姐,好姐姐,我先给你看,先给你看东西,你再说值不值十两银子好不好,肯定是好东西了。”
汝月压根就没打算放开手,另只手叉着腰道:“东西先拿出来再说话。”
“东西在我怀里收着,姐姐先放开手,先放开手。”小太监放软了姿态,“要是姐姐还信不过我,让那个妹妹来拿,给姐姐过目。”
汝月给了芳华一个眼色,芳华伸手在小太监衣襟处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姐姐,是一封信,封皮上没写字。”
“打开先。”汝月吩咐道,“看看里面写着什么?”
“是家信,是给陈汝月的家信。”小太监一下子急了,“姐姐,内给事的规矩,所有入宫的信件都要先经过检查,所以封皮给去了,里面千真万确是给陈汝月的家信,我花了一两银子才抢来的,姐姐不能让我亏了这一两银子。”
汝月听到书信两字时,眼角已经卜卜跳个不停,将抓着的手松开,一把将芳华握住的信封抢了过来:“如果真是我的家信,你放心,十两银子一钱都不会少你的。”
小太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带着谄媚的嘴脸:“好姐姐,我就知道这书信是宝贝,果然我来对了。”
汝月自觉将他的话给过滤了,抽出信纸,匆匆看了几眼,芳华见她的血色唰地从脸上褪去,惨白惨白的样子,不免担心起来:“姐姐,信是不是假的,你别吓我。”
“怎么可能是假的,内给事收到的时候,上面端端正正写着陈汝月收,整个后宫连嫔妃带宫女,就一个叫陈汝月的,这还能有错。”小太监振振有词地辩解。
汝月的手指微微发颤,那颤动越来越明显,手指一松,信纸像飘落的树叶掉在地上,突然间,她觉着天旋地转,差些站不住脚跟,她飞快地弯下身将信捏成一团,紧紧地压在心口的位置,肩膀距离的,无法抑制地继续抖动着。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芳华双手将汝月的胳膊搀扶住,生怕一眨眼的功夫,汝月会经不住那样情绪上的波动,晕倒在地。
“让我静一静,且让我独自静一静。”汝月踉踉跄跄进了里屋,将门重重地合上了,她生怕自己此时此刻的失态落在别人眼中,被捏成团的信纸再次被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写信来的人是她的小妹桦月,一别经年,没想到小妹的字已经写得这样好,信中不过短短数语,写着这些年家中父亲和她都过得尚好,搬过一次家,末了一句是每年的两封家信寄到宫中,从来没有任何只字片语的回信,家中很是担心,希望收到信件的话,给家中捎个话,以求平安的消息。
汝月将一页薄薄的纸翻来翻去,再看不出其他的,这些年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妹只字不提,话语间淡淡的,叫人徒生出隔离感,最后两句话又将距离用力地拉近了,原来家中每年都有寄信,只是不知为何从未收到过。
“我问你,宫人的家信是否都会寄存在内给事处?”汝月想明白了,将信纸往怀中一揣,抹了抹脸孔,开门见山地问送信的小太监。
“可不是,宫中虽说没有不准宫人与家中通信的禁令,不过大部分的信件到了内给事处都直接被处理掉了。”小太监见汝月恢复了大半,稍稍心定下来。
“为什么要处理掉?”汝月颤声又问道,多少人都在盼着家中的来信,怎么能够就轻而易举地处理掉。
“上头管事的公公说,这些都是无用之物,留着也是浪费,除非有人事先给过银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写上自己的姓名留存在内给事处,才会有可能收到家信。”小太监摸了摸后脑勺,“怕是姐姐家中也不是第一次写信来,不过好歹这次有我给姐姐送了来,可是皆大欢喜了。”
汝月方才大致明白这些年自己到底错过了些什么,她将取出的十两白银递过去:“这是给你的银子。”
小太监原想着能够收回那一两银子的成本已经是谢天谢地,没想到汝月真的出手大方,连声道谢道:“姐姐,我是内给事外头的小路子,以后只要有姐姐的书信,我铁定第一个给姐姐送过来。”
汝月不想开口说话,挥了挥手,芳华将小路子送了出去,汝月觉着心口的位置被信纸灼得很痛很痛,忍不住想弯下腰来,用双手紧紧捂住才好,再过了一会儿,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全身什么地方疼,什么地方不疼了,只是知道从头到脚都是麻麻木木的。
第三十四章:焉知非福
等到天黑时分,汝月都没有缓过气来,哭一阵笑一阵的,这些年不易宣泄而出的情绪,找到了合适的出口,泄洪般流淌而出,再不想去压抑,手中的信纸当成宝贝一般,凑在唇边轻轻亲吻,淡淡的墨香,被眼泪湿润着,渐渐化开,里面甜酸苦辣的感觉,只有她自己明白。
卡在芳华守在门外,时不时地凑到门框边,听听里面的动静,陪着掉眼泪,等汝月开门出来时,见芳华红肿一对桃子眼,失笑道:“你怎么也跟着哭了,傻孩子。”
“我看着姐姐的样子,觉着心里疼。”芳华的一双眼,黑漆漆的见不到底。
汝月一直知道这也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太早洞察人情冷暖,小心翼翼地做人,要不是面容与柳贵妃相似,芳华可以在宫里过得更如鱼得水,她禁不住抬起手来,触了触芳华柔软的面颊,伤疤脱落后,肤色异于周围的颜色,皱了皱眉道:“到几时才能够痊愈,要不我去问一问太医,可还有更好的药。”
“太医那里不过都是讹姐姐银子的普通药,我不介意这些,要是早些破了皮相,没准也不会吃那一遭的苦。”芳华摸了摸自己的脸,笑起来,“说我长得像柳贵妃,应该是我的福气才对,不瞒姐姐说,我还真想过,自己顶着这张脸,幸好是入了姐姐的眼,跟着到了太兴臀,要是当初去的是朝露宫,我怕啊,自己小命都保不住。”
汝月听她这般一说,倒是十分有理,柳贵妃的性子善妒,连长得端正些的宫女都要防范着,何况是乍一眼瞧上去就与她相似的芳华,落到柳贵妃手中,小宫女的命和碾死一只蝼蚁相差无几。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一点都不抱怨这次受伤的事。”芳华的眼睛抬起来,看着汝月,“不如姐姐把家信说给我听听,可有什么叫人欢喜的事情?”
“都是些家中的琐事,父亲年事渐高,身体不太好,每个月要花钱抓药,小妹算是看尽了亲戚们的白眼,能借的地方都去借过了,可是父亲守着母亲满满一箱的嫁妆,说什么都不肯当掉。”说着说着,汝月的思绪被慢慢地拉开来,桦月的性子自小娴静温柔,父亲十分地疼爱,家中落得这般田地,在宫中的自己吃苦,在宫外的桦月又何尝不是度日艰难,离家的时候,桦月还那般年幼,却要早早地挑起家中的重担,汝月有一肚子的问题想写信去问一问,父亲得的是什么病,需要吃什么药,桦月已经长成如花一般的少女,与故去的娘亲是不是更像了,搬到新家的地方能住的习惯吗,要是实在缺银子,她恨不得立时将埋在床底下的那个坛子挖出来,全部送回家去,却又不知道家人是否能够真的收到。
芳华见她双眼看向窗外无名的远方,整个人都走神了,也不再多嘴,将晚上送来的饭菜,用热水烫一烫送上来:“姐姐的家中,要是状况不明,没准还等着姐姐出宫后伸手接济一把,以后姐姐可不能因为或这或那的小事乱花银子,在太医那里耗费的,方才给了那个小公公的,两笔银子看着不多,也够外头的小门小户过不短的衣食无忧的日子。”
“银子送不回去,银票也没有地方去兑换,看来也只能等着我回去的那一日了。”汝月冲动过后,觉着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日子不能再这样胡乱地混下去,太后将她弃之,她就没有出宫的可能,她必须要先回到太后身边去。
或许说去找皇后谋个差事也不错,皇后已经直截了当地说过条件,听起来很是诱人,做的活不多,月钱可以翻倍,汝月想一想还是决定不去掺合皇后和柳贵妃的那一趟浑水,皇上夹在其中,厚此薄彼太明显,可是万一那些皇后绝地反击,丹凤宫与朝露宫斗起来,殃及池鱼,算来算去还是太兴臀里是非少,只需要伺候着太后一个人,连皇上都难得来一次。
芳华见汝月匆匆将饭菜扒拉下肚,连夜在屋中点着灯做活,睡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汝月依旧没有休息,一双眼都快熬红了,披衣起身来问道:“姐姐在绣什么,别把眼睛糟蹋坏了,明天日光里做也是一样的。”
“你先睡,我不累,再做会儿。”汝月提足了精神,将做了一半的绣品往怀中拢一拢,继续奋战。
芳华见她不听劝,也就识趣地自己去躺下了,直到天蒙蒙亮起来,见汝月一晚上没睡,东西却是做成了,包在一块平布中,不免好奇地说道:“姐姐做的是什么?”
“一双鞋。”汝月嘴角浅浅含笑,用凉水洗一把脸,让整个人都清醒些,马不停蹄地直接奔太后的寝宫而去。
她算准了今天是秋葵当值,秋葵一向准时,见到她出现时,还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倒是有几分欢喜:“你才算是想明白,要在太后面前服个软了。”
汝月却有几分听不懂秋葵的话来:“太后不许我近身,我都不敢逾越太后的话,怎么变成我犟头倔脑惹毛了太后。”
“太后当时不过是因为在开春节受了柳贵妃的小刺激,下不来台面,你又一脑袋扎进纷争漩涡,你想想,太后与柳贵妃的关系一向交恶,你得了柳贵妃的赏赐,她老人家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不给你点苦头吃吃,谁晓得你的背脊骨比柱子还硬挺,居然真的乖乖猫在屋子里,既不到太后面前认错服软,更不找我们几个姐妹给你托话求情,太后心里上去了下不来,你还真是为难她老人家了。”秋葵一字不漏地将其中的缘由都说给汝月听,“昨天太后还念叨了一句,说她平时躺着的榻上,织锦该换一换,她喜欢喜鹊报春,图个吉祥,你想想看,这话不就是盼着你回来。”
汝月连连点头称是:“你说的半句不差,是我无知天真,不懂得感恩,昨晚上我是想的明明白白的,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怎么也要你替我传个口信,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