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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杂种,去死吧!”“烧死他!”其他的几个兽人也开始附和起他来,用各种恶毒的语言侮辱和诅咒王启年。
兽人越骂越兴奋,似乎从中得到了发泄的快感。王启年感到兽人的口水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带着兽人特有的浓烈口臭,还带着一股酒气。
王启年很快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兽人是来援助碎石部落的援军。在碎石部落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王启年对于兽人部落的徽记并不是全然无知的了。
这些兽人胸口的战袍绣着氏族的徽记,徽记的内容是一柄正往下滴着鲜血的战刀。画工精美,如同真的一样。
这是兽人最强大的部落之一血刃部落的徽记。血刃部落下辖数十万兽人部民,精锐的常备狼骑兵七八万,有数十名强悍的中阶战士担任军官率领这些部队,拥有十几个巫师。族长身边还有高阶强者坐镇。
这样的存在,对于只有几千部民,只有拉比纳族长一个中阶法师勉强算是强者的碎石部落来说是需要仰望的庞然大物。
两者的区别就像特大城市与小村子的区别一样。
王启年勉强抬起头,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是来协助守城的……”
一个兽人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王启年疼的闷哼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兽人们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用鞭子抽他,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有的兽人还向他吐痰。
王启年明白了,这些兽人其实并不想知道他说什么。他现在甚至怀疑这些兽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毕竟,整个守城战斗中他都待在城头的祭坛上,哪都没去。援军看到他帮助守城的行为的可能是很大的。
他怀疑,也许这些兽人只是不愿意接受他们光荣的胜利中存在着人类的帮助的因素这个事实,所以才在庆祝胜利的酒桌上喝醉之后过来找他的麻烦。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猜测。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兽人狂热的眼睛确实只能看到一件事情:王启年是人类。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王启年很久以前就见过这种狂热的眼神。他见过的很多反日愤青的眼神就是如此,狂热,愚蠢,不可理喻。这些人带着那样的眼神,走上街头,打着爱国的旗号把自己同胞的财产砸的粉碎。
对祖国和民族的感情是最自然不过的情感之一,但是如果一个人的眼睛狭隘到只能看见这一样事物,对其他的东西视而不见,否认基本的事实,失去起码的判断能力,那么爱国主义的大旗就只能是流氓的遮羞布,散发出臭气。
只是当流氓诉诸暴力的时候,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股盲目但让人恐惧的力量。王启年头上挨了四五鞭,然后又被踢了一脚,痛的身体蜷缩了起来,滚到一边。
似乎是打的有些累了,这些兽人并没有上来追打他。但事情还没有完。
“不能把这个人类留在这继续玷污祭坛。”有人提议。
“说的对。”“带他走。”“先带回血刃的营地再说。”其他的兽人也赞同这个意见。于是,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王启年像狗一样,步履蹒跚地被兽人拖着走下了城楼。
“快一点,别想装死,杂碎。”用铁链拉着王启年的兽人冲他大声吼了一句,同时顺手一拉铁链,险些把他拽了一个跟头。
他的伤口没来的及好好处理,现在又裂开来了,每走一步,就引起一阵剧痛。滴下的血迹在他走过的路上和尘土和成污泥,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如果不是身上的伤势,王启年可以独自和十个兽人进行拔河比赛。而现在他只能被拖着踉跄地向前走。
第二十章:盗窃
走下城墙到了碎石部落里面的小路上的时候,围观的兽人多了起来。和这些抓住他的血刃兽人不同,现在围观大多是碎石部落本地的兽人。他们认识王启年。
“出了什么事?”
“王启年怎么被抓起来了?”
“谁知道。”
“估计是血刃的援兵喝多了,没事找事吧。”
“嘘……小声点。血刃部落可不好惹。”
围观的兽人们低声地互相交谈,议论纷纷。在远处,布莱尔长老和其他几个长老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互相点了点头。
有许多兽人对血刃援军的作为有所不满。尤其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人大声地指责出来,更不用说用实质的举动来制止他们的行为。
王启年有些失望,但是并不惊讶。他早该料到这个事实:即使对于碎石部落的兽人来说,他也是个人类。或许是个友善的人类,是个有帮助的人类,但依然是人类而不是兽人。
碎石部落虽然贫困弱小,但是并不是说他就软弱可欺。相反一向以民风彪悍闻名。如果血刃部落的士兵仗着自己是实力强劲的大部落,在碎石部落里随意抓一个兽人像欺负王启年一样挂上铁链拖着满街走,碎石兽人早就怒火万丈地一拥而上了。
他们对王启年这样做,碎石部落的兽人就仅仅只会议论纷纷,而不会真正做什么。这就是区别。这种区别往往只在关键时刻才会体现出来。
王启年感到心灰意冷。他艰难地拖着步子前进着,把精力集中在如何挪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他耳边的碎石部落的兽人们的议论声、抓捕他的血刃部落的兽人的咒骂声,都渐渐模糊,混和成一团无意义的噪音。他对此漠不关心。
但是当他走着的时候,一个温和、清晰的声音穿越过哪些杂音,清楚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等一等。”
碎石部落的族长,中阶巫师拉比纳在他儿子戈登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过来。刚才正是他用魔法压下所有杂音,叫住了血刃部落的士兵们。说完这句话,他脸上一阵苍白,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一阵才止住。
血刃部落的兽人士兵们并不敢无视碎石部落族长的声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个看上去是头目的兽人站了出来,对着拉比纳鞠了一躬。
“您好,尊敬的拉比纳族长。我是来自血刃的盖文。请问您有什么事?”
拉比纳打量了他们一会。他想起来,他认识这个盖文。
盖文。血刃,血刃部落中阶战士。从血缘上说他和血刃的族长有一点联系,大概可以算个远房的侄子,因此有权利用部落的名字血刃作为自己的姓氏,大小可以算个部落贵族。
他的父亲也是一位战士。在他小的时候,就在对人类的战斗中阵亡。这让他从小就对人类有着刻骨的仇恨。在成年以后,仇恨的动力驱使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人类的作战中去。
这是他主动申请前来救援碎石部落的原因,也是他现在用王启年的问题找麻烦的原因。这一点,很好地被布莱尔长老等人私下利用了。在庆祝胜利的宴会上,这些碎石部落的长老假装不经意地向盖文提起了王启年的存在和行为。
兽人们虽然普遍对于人类都有敌意,但是程度还是有不同的。就好像中国人难免都对日本有些看法……但上街砸车的总是少数。
在很多地方,尤其是碎石部落这样与人类接壤的边境地带,冲突与交流往往是并存的。面对面的征战,往往倒反而让双方明白彼此都是活生生的、有血肉的,复杂的生命。而不是将对方简单抽象成一个仇恨的符号。
在人类和兽人的边境,双方有时会有贸易、交流,会容纳、利用对方的人和物品,比如驱使战俘作为奴隶和劳力而不是杀掉,接受王启年这样的人类作为二等公民生活在部落中并非绝无仅有之事;甚至在极少的情况下,还会诞生半兽人这种混血儿成为交流的见证。
就像拉比纳与一个人类女子生下来儿子戈登。
但是盖文。血刃绝对是个激进的兽人种族主义者。他生活在草原内部的强大部落中,恪守兽人传统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也没兴趣了解人类。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的仇恨和怒火。
拉比纳感到有些棘手。但是,就像盖文无论内心怎么想,也必须尊重他的族长身份一样,不管拉比纳心里对这个满脑子仇恨与种族主义的兽人愤青多么嗤之以鼻,他也必须和对方好好商量。
毕竟对方是来自一个比碎石强大的多的部落的中阶战士,又是来救援碎石部落的。如果闹僵了,仅仅是血刃部落不高兴倒还好说,但要是连带着其他援助的部落也对碎石部落产生不好的看法,那么下次边境冲突是不是还有援军就很难说了。
“来自血刃的盖文,我尊敬的朋友,”拉比纳斟酌着字句开口,“这个人类是我们部落的战俘。您要带他到哪里去?”
“尊敬的拉比纳族长,这个人类竟然敢呆在祭坛上。那是只有兽人成年男性才可以涉足的神圣位置,即使妇女和小孩都不行。更不用说异族了。他必须为此受到惩罚。我准备带他去接受应得的惩罚。”
“那是有原因的……”
“哦?什么原因?我倒想听听看,碎石部落准备用什么理由来颠覆传统。”盖文用挑衅地语气回答。
拉比纳沉默了。他看出来对方根本就不想好好讲理。他本来想说那是因为战况紧急,必须用上每一分能用的力量。但是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可能了解情况多么危急、多么绝望。盖文显然不在其中。
拉比纳知道,试图解释原因不会有什么作用。对方并不想倾听,只想反驳。找借口挑刺总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对方还抓住了很强有力的理由。他决定换个方式沟通。
“即使如此,处罚他的权力也属于碎石部落。血刃要公然抢夺我们部落的战俘么?这可是对神圣的部落之约的违背。我有权向部落联盟申诉。”
“当然不会了,尊敬的拉比纳。实际上我们并不准备抢夺,而是准备交换。用合适的奴隶价格来购买这个俘虏。”盖文回答,“具体的价格请您开。如果我们对于交换的价格有什么争议的话,这次来的援军包括五个部落,我们可以邀请他们来开个会议,评判一下价格是否公正。”
拉比纳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盖文想要在更多的部落面前公开羞辱碎石部落。大多数部落是不可能对于人类有什么好的看法的。在众多部落面前为一个人类的利益发生争执,可以想象结果必定是招致所有其他部落的孤立和敌视。
拉比纳必须考虑这点。
“好吧,我答应把这个人类战俘卖给你。”拉比纳犹豫着开口,说出的话几乎让王启年的心冷掉。“不过价钱要好好商量下。就按你说的,召集所有的部落开一个会来谈这件事吧。”
盖文得意的笑了,叫过一个手下,“沃克,你去通知一下布鲁斯将军,告诉他这边的事,让他找一下其他部落的援军的将军们,一起开个会。”
那个血刃兽人一路小跑地消失在路的尽头。盖文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向拉比纳说,“尊敬的拉比纳,我们也一起过去吧。聚集各部落的人并不麻烦,去了直接把事情处理掉就可以。”
“好。不过请允许我先用魔法稍微治疗一下他。毕竟他现在还是我们碎石部落的财产。万一让他留下什么伤残,我要怀疑血刃这是故意在想办法压价。”拉比纳说。
盖文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手下的人给拉比纳让出一条路。拉比纳族长走到王启年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把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无形的魔法能量在拉比纳的手上汇聚。王启年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这些能量中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用来治疗的,但是也有一些魔法能量显然作用并不局限于此。
王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