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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在江城突然就如鱼得水起来,虽然偶尔见到梦琳她都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但是对许格来说,一切不动手的挑衅都算不得挑衅。
滑雪这项运动虽然不能跟高尔夫那种贵族消遣相提并论,但来这里放松的客人也大多是有素质有家底的,毕竟江城的室内雪场会员卡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拿到的。当初她也隐约知道齐绍维手里的那张会员卡是托朋友才办来的,积累下来,许格手上的客人倒是攒了不小的数目。许格正式领薪水那天,卡里莫名多了一千块,后来财务部负责薪资结算的会计悄悄跟她咬耳朵,那一千块是奖金。
对许格来说,卡上的四位数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真真正正体会了一把自己赚钱的感觉,心里格外充实。许格记得齐绍维第一次领薪水的时候,给她买了一只杯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只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糖果色随心杯,往多了说三十块也挡住了。许格却一直都没舍得用,就怕磕了碰了裂了,连带着盒子摆在床头柜上只作欣赏,从来没用它接过一杯水。她觉得,齐绍维送这杯子是有深刻寓意的,一杯子,一辈子。
这是她第一次实实在在领了薪水,没来由的,就只希望齐绍维能跟自己分享这份殷实的小快乐。许格的脑袋向来有自动删除劣质回忆的功能,当然,这功能仅对齐绍维一人有效,若是旁人招惹了她,铁定是会睚眦必报的。
许格伸个懒腰,打算回家补个小眠就去齐绍维家蹲点。眼瞅着要下夜班了,许格换下雪服打完卡正要离开,眼前忽至不速之客截了去路。
许格眉毛眼睛都要拧一块了,很不客气地瞪着秦征横了一句,“你干嘛。”那天晚上她虽然最后醉得人事不知,但对秦征的记忆却是格外深刻的,大概秦征跟江司潜在自己身边嗡嗡的时候酒劲还没上来,所以两人的谈话她当下都能倒背如流。
秦征似乎没料到自己会上来就碰一鼻子灰,好在他也是温柔乡里泡了多年的情场老手,又自诩有才有材又有财,所以便看着许格耍起了惯用的放电伎俩,“怎么每个角度看都这样完美呢,”还很苦恼地揉揉眉心,继而白牙闪现,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一起吃早餐好吗?”
许格只觉鸡皮疙瘩骤起,十分没兴趣地瞪了秦征一眼,姑且不在他身上算秦羽霸着齐绍维的账,光说那天晚上他想把自己带走拆入腹中的龌蹉行径,她就觉得自己是绝对有必要替天行道的。
许格向来身体力行,在她那双钉子运动鞋用力附上秦征的脚面时,许格清楚地看到刚刚还优雅闪现白牙的唇畔此刻呈龇牙咧嘴状。“大仲马先生,”许格满脸堆笑地踮起脚尖,加重力道的同时还恶质地捻了捻,“想泡我至少也要想点新创意啊。”
谁说秦征没反抗,他胳膊都要拧成麻花儿了。
江司潜站在许格身后不远的地方眯着眼环胸看戏,他跟秦征还有江城几个高层研究了一晚上德怀的案子,秦征哎哟哎哟的状态实在不怎么赏心悦目,江司潜眼光一转飘到许格身上,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18章 chapter18
许格还没来得及跑去齐绍维家蹲点,郑茵茵就十万火急地给她传来密报,秦羽出任务受伤入院了。
许格善良,但对情敌到底善良的不够明显,听完郑茵茵的密报后第一反应便是坏菜了,这下齐绍维铁定会没日没夜陪在秦羽身边。她虽然任性惯了,但也没胆子选在这个时候去抢夺齐绍维的宠爱,可让她就这样坐以待毙,许格也是一万个不可能的。
电视剧里那种临死前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嫁给你的狗血桥段还少吗,最后没死掉也就算了,还痊愈的那么快。许格越想就越害怕会心想事成,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最后央求郑茵茵帮她探来秦羽所住医院的地址,火箭一样冲了去。
进医院之前,许格大出血地买了个挺上档次的水果篮,又去花店配了一束颜色艳丽的康乃馨,然后就雄赳赳地朝秦羽入住的医院奔赴。以秦家那种实力,秦羽自然不可能住在普通病房,许格直接上了特护那层楼,跟值班护士签了探望单之后便杵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朝病房里面观望。
屋里站了不少人,许格估摸秦羽的七大姑八大姨肯定都来了,只是侦查了半天,也没看见齐绍维。正当许格犹豫到底要不要冲进去找找看的时候,江司潜就悄无声息地出了电梯,西装笔挺地朝病房走来。许格那时候正猛劲抻长脖子往病房里瞧,直到江司潜走到她身边,许格才见了鬼似地低声嗷了一句。
江司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许格的身高向来出挑,但站在江司潜面前,就实在没什么好得瑟的了。
“真是巧啊江总。”许格望着江司潜谄媚地干笑两声,心里却愈发鄙视起来,那么有钱,来看病人居然连束花儿都不带。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格的错觉,自从江司潜亲自邀请她重新回到江城之后,连带着对自己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虽然仍旧是不冷不热的表情,但跟之前那个见到自己便满脸厌恶的江司潜对比来看,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许小姐这是?”江司潜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笑是笑的,只是太过冷静疏离。
提着果篮的那只胳膊已经酸了,许格放下果篮来回活动活动手腕,正考虑要不要跟他讲实话,余光一扫,就看见电梯那头急匆匆跑来一人,许格嗖地伸手紧挽住江司潜的胳膊,江司潜本能地想甩开,许格却揪得死紧,说什么也不撒手。
“格格?”齐绍维跑到病房门口倏地停下脚步,“你怎么来了。”
许格一瞬不瞬地望着齐绍维,目光几近贪婪。才几日不见,他就憔悴成这样了,面如菜色眼窝凹陷,连一贯清澈如泉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许格瘪着嘴,简直就要打翻醋坛子了。但淑德贤良的形象还是要顾及的,许格故意又往江司潜身边凑了凑,“听说小羽姐受伤了,我们来探望一下。”面色凝重,声音低沉,连许格自己都要相信她真是为了看秦羽而来。
齐绍维顺着许格紧挽着江司潜的手向他望去,眼中有一闪即逝的错愕。他忽地记起,那天晚上,就是这个男人抱着格格走出尊享的。
“常听格格提起你,”江司潜笑着跟齐绍维伸出手去,“江司潜。”
许格根本没想到他居然会同齐绍维讲话,按照她的逻辑江司潜不拆自己台就算她积德了,刚刚那一句常听格格提起你差点让许格当场喷血。
那一刻,齐绍维眼底的情绪太过复杂,许格甚至来不及仔细辨别,他便戴上了面具。“怪不得觉得江先生眼熟,”他也伸出手,礼貌地同江司潜交握在一起。“齐绍维。”
一时间,许格心底波澜壮阔。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好一会许格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抽出吊在江司潜胳膊上的手,弯腰准备拎起地上的水果篮。
“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不要提重东西。”江司潜微皱着眉,在许格拎起那一篮水果以前,弯身将果篮提在手里。
许格瞪大眼睛瞅着风轻云淡的江司潜,瞬间就明白了抓不住狐狸惹一身骚的深刻寓意。许格脑袋里一片混乱,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企图转移话题,“她她怎么样……”
看不穿齐绍维的表情,至少在许格看来。“子弹再偏左一寸,就会击中心脏。”
许格倒吸一口气,属实没想到问题竟会这样严重。
“看来现在不是探望的时候。”江司潜揉揉许格的头顶,“等她醒了我再陪你过来,嗯?”
许格触电一般向齐绍维机械地迈进一大步,讲出口的话连语调都没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她一定会没事的。”说完将那束康乃馨往齐绍维怀里一送,便转身垂头拉着江司潜脚下生风似地朝电梯走去。
直到他们在电梯口彻底消失,齐绍维都没有推门进屋。怔怔望着那个方向,指节泛白。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也将悲伤拒在了门外。他喃喃自问,齐绍维,还难过什么,这不就正是你所希望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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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医院的门,她就无比嫌弃地扔掉了江司潜的胳膊。许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一直站在路边猛朝出租车招手。五分钟过去,一辆车都没打到。
“许小姐,”他按下车窗,待许格没好气地回头看向自己之后,江司潜悠哉地将剥好的橘子掰一半递给许格,“这里出租车禁停。”说着还优雅地指指路旁立着的硕大交通牌。
许格顺着江司潜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登时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瞅着那个在许格看来就是故意跟自己作对的大牌子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江司潜开始还弄不清许格为什么一直盯着牌子看,过了好一会,才诧异地发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江司潜下车走到她身边,许格就一直拧着脖子保持着那个仰角四十五度的姿势泪眼婆娑地盯着斜上方的交通牌。江司潜很想笑,不过在他牵起嘴角之前,迅速又折回车子那边,透过窗子抽了几张纸巾,一直到他再次走回许格身边,她那个高难度的动作都丝毫没有变化过。
“脖子不酸么。”他也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只是实在没见过哭得这么有个性的。伸手将纸巾递给许格,却不见她接。江司潜叹了口气,索性抬手准备帮她擦脸。
这回许格倒是有反应了,抽抽搭搭地喝斥道,“我纸屑过敏!”
江司潜一怔,随即不怎么温柔地将纸巾整张呼在许格脸上,“我试试。”
第19章 chapter19
江司潜力道并不大,但因为许格毫无准备,所以还是被呼了个趔趄。许格的脸湿湿的,以致那张洁白清香的纸巾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还顽强地呼在许格脸上。
“你——”许格咬牙切齿地揭了纸巾,只是被阴湿的地方仍不怎么美观地残留在她脸上,江司潜却已面不改色地朝车子走去。
“坐不坐随你。”他拧了钥匙,也并没有看她一眼。
许格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狠狠地对着江司潜翻了几个白眼,然后非常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地奔向车子坐了进去。
江司潜睨了她一眼,随即好心情地轻笑出声,“哪里过敏?”
许格根本就不想理他,兀自拧着脖子瞪着窗外,好半天才愤恨地憋出两个字,“心里!”
江司潜嘴角勾着笑,又淡淡地看了许格一眼才启动了车子。
被江司潜这样一整,许格倒是忘了刚刚的伤心欲绝了。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可理喻,秦羽都差点丢了性命,她怎么还能跟个垂死的人较真争宠。这样一想,许格马上又良心发现地自惭形秽起来。
“想不想吃东西?”江司潜微侧着头看她,唇畔的笑意并不见消失的迹象。
此时许格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再说她虽然很气愤刚刚江司潜擅自加戏的事,但总归是自己利用他在先。以前许家那帮人总是把她当成小孩,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夸张到连出个门都会为她捏把汗的地步。但是通过刚刚的自我反思与自我批评,许格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
“烤肉行不行?”许格笑眯眯地转过头对上江司潜的目光,两只眼睛明明还红肿不堪,甚至清晰可辨睫毛上残存的泪珠,但是显然,心情已经是多云转晴了。
江司潜明显一怔,侧目看了许格一眼,正见她两眼放光地望着自己。
“行。”
片刻沉默之后,他不经意地说道。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