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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两腿直打哆嗦的骆赛庆幸著终於回到了家。
他的诊所在灰黑色调的老屋子中间,从篱笆冒出来的绿意成就了一道亮丽清新的风景线。之前他没空也没多少心思打理的院子曾经只有杂草丛生的萧瑟,可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被整理过变得十分整齐并漆上了新油漆的篱笆上爬满了常青藤,旁边移植的冬青树枝叶茂密,在冬季到来之前结出了一串串小巧的冬青浆果,红得像珊瑚珠,因为没有鸟雀的啄食, 一直挂在那里特别讨喜。
这当然是俄耳的功劳,骆赛有时也相当的疑惑,地狱双头犬是这麽善良的种族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被称为魔鬼聚居地的地狱就真是太和谐了……
打开门之後,居然闻到了猪骨汤的香味!
这种完全属於中国式老火汤的香味实在太让他震惊了!那些有事没事往里面兑奶油的浓汤这些年吃得他嘴巴都要歪掉了,哦哦,填满了整个屋子的骨头香味绝对是熬制了两三个小时以上才会有的!
远离他乡这麽些年,老妈式的猪骨汤香味几乎让他高兴到泪流满面啊……
“系啊,今日煲左猪骨,不过唔知得唔得……”
里走廊的地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骆赛走过去,看见站在电话边青年笔直的背影,而他正在说的话,竟然是他老妈的家乡话!!太惊悚了有没有?!
他跟了他家老妈生活了那麽些年,南方的家乡话他也就只学到“顶你个肺”同“吃左饭未”两句!
俄耳说得当然也不算标准,浓郁的外国腔调让他的广东话听起来有些不地道,但至少他还能说出那麽个意思,让话筒对面的那位师奶听得明白,并发出连站在俄耳身後的他都能听得到的愉快笑声。
觉察到身後气息的俄耳回过头来,并没有很吃惊,只是朝他温厚的笑了笑,稍稍按住了话筒,对他用英文轻声告诉他说:“是你妈妈,她很亲切。”
废话,那谁老妈啊,怎麽说得是你老妈似的!!
骆赛出离悲愤了,连老妈家乡话都学会了,你们是啥时候搭上线的啊?!我怎麽一点都不知道!!而且重点是,老妈你是信佛的吧?不要跟一只西方的地狱双头犬聊天聊得那麽自在好不好?!
俄耳又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阿姨,佢翻左来啦,你使唔使同佢讲两句?”然後微笑著把电话送到骆赛手里,伸手接过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出诊箱,微微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告诉骆赛:“今晚的汤是阿姨教著做的莲藕花生猪骨汤,待会说完过来帮我试一下味道,我第一次做,担心咸淡掌握得不好。”
靠啊,不带这麽地道的好不好!花生也就算了,这里的超市有莲藕卖吗?!我怎麽一次都没见过!!
虽然内心热烈地掀桌,但对於老佛爷般存在的老妈骆赛可不敢怠慢,连忙凑近话筒:“老妈……挺好,我这还挺好,生意一般般……俄耳是……你知道?!呃……啊?啊……是啊是啊……是分租,租下的铺子还有空房间不好浪费……知道了……我哪有欺负他啊……是……我知道了……好了,注意保重身体……唔,再见……”
盖上电话的骆赛更悲愤了,更想要把已经掀翻了的桌子重新摆正再掀一遍啊!
在老妈的心目中自己怎麽就成了欺压良善的包租公?那头地狱犬没给交过一便士的租金好不好?!可这能说吗?如果直接告诉老妈他没收一点钱就让俄耳留下来住,精明的老妈能不怀疑吗?!到时候让他怎麽解释?!其实他并没有跟一个男人同居,只不过是养了一条长出两颗脑袋的杜宾犬吗?!!
“医生,饭做好了。”
厨房响起了俄耳的声音。
走了一天路的骆赛也是饿了,他洗了手坐下,看著俄耳把晚餐一一摆好,俄耳看上去有些不安,站在桌边眼神有些犹豫和忐忑。
“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著,是之前你的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碰巧不在家,我以为是客人打来的所以就接了……之後聊起来才知道是你的妈妈,她似乎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所以我就告诉了她医生的一些近况……再之後来我们聊起了一些烹饪的技巧,她还教我做汤,所以我想先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对不起……我知道医生不想我跟你的家人有接触,因为我不是正常的人类……”
正直的青年露出了受伤表情,只是他依然坚强地维持脸上的笑容,尽管这并不算非常成功。
骆赛看著桌上蔬菜沙拉、烤土豆、马芬面包、牛排和那一大碗格格不入的莲藕花生猪骨汤,那股因为意外的隐瞒然後又被老妈呵斥了一顿的怒火瞬间蒸发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对俄耳贴心的照顾自己却片面否决的愧疚。
“咳咳……”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然後扶了扶被蒸气蒙上了的眼镜,掩盖了眼中的尴尬,“不是很够咸。”
俄耳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我去拿点盐末!”转身走进了厨房。好狗狗坏狗狗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 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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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热水澡,换上了还散发著阳光气息的干净睡衣,骆医生很早就爬上了床,看了一小会书,很快就困倦了,摘下了眼镜早早睡著。
大概到了半夜一点半的时候,好梦正酣的医生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他半梦半醒地爬起床,推开门就听见楼下睡客厅的青年不悦到了极点的怒吼:“吵死了!!谁他妈的想下地狱!”
可是屋外面的人依然很坚定地敲著门,并没有被吓跑的意思。
骆赛无奈了,只好拉起了阻隔玻璃门的卷帘并打开了外面煤油灯壳里的小灯泡。
隔著玻璃,见到外面站著一个人。
绝对超过了两米的身高、加上身材相当魁梧,让他看起来非常具有威胁性。他身上穿著一件大尺码的风衣,头上戴了顶礼帽,绝对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不但不想给他开门的典型,甚至还想转身拿电话报警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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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左边的手臂环了起来,抱著一只绿孔雀,倒是证明了他到这里来的目的。
那个人见骆赛打开了卷帘,於是稍微弯下了腰,把脸尽可能地露在灯光中,然後摘下了帽子……
喝──如果说刚才还担心对方是不是有什麽威胁性,那麽现在完全就可以下“他是坏人!!”的定论了!
那颗剃光了头发没有一根毛的大脑壳上还有坑坑洼洼状的伤疤,每一个伤疤都足有鸽子蛋那麽大呈放射形地裂开并彼此相连,实在无法想象要怎麽弄出来的伤口才能有这样惊悚的效果。而且伤疤还一直从颈子往下蔓延并没入领口,估计衣服下面的身体还可能有更吓人的疤痕。
“……”
骆赛是真想把门卷一拉走人,可问题是对方绝非良民的模样实在担心他直接砸门进来,再说对方手里也确实带著一只绿孔雀,估计是不会有劫匪变态到会带著一只宠物来打劫吧?
扶了扶眼镜,他开锁拉开了玻璃门:“晚上好,请问有什麽事情吗?”
光脑瓢的壮汉咧开嘴,露出一个相当可怕而且阴冷的笑容:“谢谢你,医生,是我的小眼睛生病了,我跑了好几家宠物医院都给拒绝了……”
能不拒绝吗?!别说你这种模样,就是这个时间什麽医院都关门了好不好!不报警抓人就算不错!!
因为他的身高过於魁梧,进门的时候甚至要弯腰低头,强壮的肩膀几乎要挤破了门框,不过他对待怀里的孔雀态度非常小心,生怕它的羽毛被碰到,一直将它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请你登记一下资料。”骆赛摸出登记簿和一支尾部是卡通翎羽的笔递了过去,对方的手大得像蒲扇一样,这一拿起,稍微一用力握紧正准备写,“喀嚓──”笔身直接在他的指头间被掰断两截。
“真抱歉……”
“咳咳……这没什麽,还是我来替你写吧。”
“谢谢你,医生,我的名字是‘Argus’(阿尔戈斯),它叫做‘eyes’。”
……名字什麽的就算了,不能要求每个主人都给宠物都起“布诺托”“查尔斯”吧?
骆医生很淡定地写好了资料,带他到後面的诊疗台。阿尔戈斯的声音虽然非常沈重,居然还有些打扰了别人的自觉,老实地解释:“半夜打扰真不好意思,因为我不能睡觉,所以有时不能察觉早晚的更换。”
患上失眠症了?这还可以理解,毕竟现代人的生活节奏以及各种压力的因素,导致以前顶多叫做吃饱了撑著没事找事睡不著、现在学名入睡和维持睡眠障碍、简称失眠症。
这人虽然看上去挺可怕的一副坏人相,但意外的好说话,并因为自己的打扰而表示了歉意,这让骆赛稍微放了点心。
打开了诊疗室的灯光,他示意阿尔戈斯把怀里的孔雀放到诊疗台上去。
这是一只雄性的翠羽孔雀,头顶观羽高高矗立显出一派优雅风度,收拢在身後的尾部覆盖羽犹如金绿色丝绒的长披风般美丽,末端紫色、蓝色、金色构成的大型眼状斑,令本来就色彩豔丽的尾屏更加绚烂夺目。
骆赛有些奇怪,也许是灯光的缘故,孔雀尾屏那些大型眼状斑反射著一些奇妙的光彩,看上去好像真的眼睛在注视著他。不过他心里知道那是孔雀为了震慑敌人而存在的“武器”,当它打开尾巴将屏羽抖动时,那些像极了眼睛的眼状般几可乱真,足以把敌人吓住。
“可以问一下最近‘眼睛’有什麽不舒服的症状吗?”
“有点怕光线,看东西好像也有些不清楚,偶尔还会流眼泪,还有些刺疼的感觉。”
“……你是在说眼睛吗?”
阿尔戈斯并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麽不好理解,点点头:“差不多吧!”
“那麽我检查一下。”
骆赛带上医用手套,正想检查孔雀的眼睛,但是阿尔戈斯却奇怪地看著他的动作:“医生,你弄错了。”
“你不是说它的眼睛不舒服吗?”
“我指的眼睛,不是‘眼睛’的眼睛,事实上……是我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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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啊,半夜三更不要搞怪好不好,睡不够他的神经也很脆弱啊!
“医生,眼睛在这里。”阿尔戈斯指了指孔雀尾羽的位置,随著他的手指点到的那个眼状斑纹,居然就跟眼珠子一样真的动了起来,在眼眶般的圆斑中间转了个圈,看向骆赛。而後这附近的眼状斑纹也像受到召唤般一起动了起来,滴溜溜的那个灵活。
“……”
“这些以前都是我的眼睛。”
靠啊!!我宁愿你是个可怕的黑帮老大还是什麽恐怖分子都好啊,也别是身上有上百只眼睛的怪物,手里抱著的是被移植了上百只眼睛在尾巴羽毛上的孔雀吧?!难怪是搞不清白天黑夜,早上闭五十只眼睛,晚上闭另外那五十,哪还用睡觉啊?
光脑门上的疤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挖掉了眼睛而留下来的,壮汉完全无视骆医生一副“你再说我就要喊人加跑路了啊”的表情,认真地解释:“一开始啊,只是有一两只眼睛感觉到不舒服,後来慢慢地就越来越多了,感觉像进了沙子一样磨著不舒服,医生你给看看吧?”
一百只眼睛你让我检查到天亮吗?!
骆赛不是不想逃走,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