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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光头同志看着我,一脸茫然。
“你干嘛不叫武峰、武大郎、武松、武……武什么都行,”我自顾自的说,他NND,他干嘛要叫武晔?这本该是属于姑娘的名字!我开始诅咒老天爷,你说你把他生成个男的干嘛?
这么想的同时,我发现我的想法毫无逻辑。
“……许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神经方面的疾病?”
“你……他妈的……才有。”我咬牙切齿。
“那就别声东击西,继续说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翻找着烟,心慌气躁。那该死的大麻叶子,我卷了一刻钟,才抽了两口,就赶上武晔进门==
他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要我说,他应该去做品香师而不是提琴手==
“许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这种行为……”他看着我的大麻,神色严肃,“是违法的。我可以收留你住在这里,但是我不希望你给我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你他妈的训学生训多了吧?”我知道我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也知道我被该死的失眠搞的原形毕露没了一点儿绅士的样子,但是,没辙,我,现在,很,生气,“别拿一副教授的嘴脸对我,看看你的鬼样子,真不知道保守的学府怎么肯聘请你做教授!!还有我告诉你,大麻是合法的,欧洲满大街随便买卖!再有,别说什么你收留我,你自己清楚你这该死的同性恋是怎么从我姥爷手里继承的房子,”也许此时此刻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尖锐的,不顾别人内心感受的刺痛一个人,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家伙。可我不在乎,我这人就是没什么感情的畜生一个。“跟个老头子行床第之事,我佩服你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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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武晔会暴跳如雷,或者直接跟我干仗,可他没有,他只是点烟,漠然的看着我说,“许唯,那个字儿念笫,床笫之事,谢谢。你出国这么久,骂人倒是记得清楚,土语么。中国字儿认不全也不应该赖你,可是说出来让人耻笑难看的是自己。”
我听着他说话,登时木了……
“还有,纠正你一点,我不知道你脑子是个什么构造,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清楚地告诉你,我跟你姥爷没有任何性关系,那是我尊敬的老师,你侮辱我可以,但是别去侮辱他,也别去侮辱你自己。”
“shit face man uncle fucker!”这是我最喜欢骂人的一句,基本上歇斯底里的我使劲用被子蒙住了头,很多时候,我类似一只鸵鸟,总认为我看不到敌人了,敌人也就看不到我了。
“许唯你过了二十岁么?”武晔的冷嘲热讽犀利的钻进了我的耳膜。
“你要看我的身份证么?”
“唉,”他隔着被子推了我一把。
“天杀的,干嘛?”
这人真是崩溃,难道听不出好赖话么?怎么还能堂而皇之的在我身边坐下?
“你知道长期慢性失眠的人有个什么毛病么?”
“什么?”被子裹得我几乎窒息。
“就是不困,可偏偏就得较劲要睡觉。”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没个良好的作息规律?”我一把掀开被子,怒视着一脸祥和的光头绅士。
“你知道什么叫假象么?”他笑。“你就是标准的假象,明明躺床上折腾半夜也睡不着,还非要8点起来晨跑,然后一天浑浑噩噩的工作,再然后周而复始。真的,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把你那钢片儿闹钟换成一刺儿球。”
我斜眼看他,你还别说,他说得就是我的生活状态==
“简单归纳,一般失眠的人都有某些强迫症,再往白了说,就是较劲。”
“你怎么不去当政治讲师啊?真的,你安个假发,穿的老气横秋点儿,正合适。”我挖苦他。
“许唯,你喜欢看电影么?”他忽然冒出的问题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这家深更半夜营业的店子很有意思。首先是地点,一幢商住两用大厦的底层,其次氛围,淡淡的爵士乐很雅致,再来,人。
店子不大,客人却不少,暗红的底色,舒适的沙发,有人戴着耳机,有人喝酒,有人低声交谈。
领位小姐把我们俩领到了一个隔间,就再没来打扰,只是侍应生过来,拿了酒水什么的。
“你常来?”我问。
他点烟,并点了点头。
我真是觉得别扭,哪儿有俩大男人坐一顺边儿的道理?可是……屏幕就一个,我总不能坐到对面看屏幕后面吧?那岂不是更怪异?
踅摸了一下,这边都是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没人看得见,也就罢了。
“这么选,”武晔拿了鼠标,调出了目录。
“有英文的么?”我看他。
“……服了你了,以后少说话省得现眼。”
“不是我的问题,是中文翻译离奇,比如说,”我切进了英文目录,“这个片子吧,《the others》,大陆翻译是,看,《小岛惊魂》,这属于看完了之后的混乱剧情翻译,香港翻译是《灵异空间》,这属于不过脑子的噱头翻译,再看台湾翻译,《阴阳生死恋》,少女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我一边看目录一边随意的说。
“我发现你挺有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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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发现的晚了。”
“我看了你拍的乌镇。”
“是么?”我看着一连串的目录,基本上都看过。
“挺不错,视角独特。”
“我相信第一感觉,”拿了杯子喝酒,很香,从没喝过,“这是什么酒?”
“苏理玛。”
“嗯?”我抬头看他。
“这种酒云南比较多。”
“哦,那等我溜达到那边儿,背点儿回来。”
“成。”
“NB,居然有这片子。”我特开心的找到了想看的,《24 hours party people》,这片子公映很短,我错过了。
“这个?我去年看过了。”武晔端着酒杯,似笑非笑。
“啊?你还看这种?”我很是惊奇,我不认为一个长期从事高雅音乐的人会去看一部嬉皮电影==
“那我应该看哪种?”
“巴赫传之类的吧?”我笑。
东拉西扯了半天,我对武晔忽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家伙一点儿都不教条,他摇滚乐听的不比我少,我们俩说大门乐队的传记电影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害得我电影得倒回去看。然后我知道了大提琴和doublebass的区别,也知道了武晔有个乐队,是那种blues说唱的乐队,也知道了他半夜不着家的理由,他有排练、演出。我听他说了我姥爷,他说他总悾蛭晃裾怠
电影我统共倒回去两次,第三次看得时候,我终于安静了,武晔也在安静的看,偶尔瞟向他,我发现他从45度角看,非常出色。
可以很肯定的说,我很少在除了大屏幕以外的地方见到比我长得出色的男的==这不赖我,不是我要长得特别突出,我总觉得男的长得不寒碜就可以了,要不就是麻烦。都赖我妈,她国色天香,我一点儿不落全遗传了……
为此,我倒霉过,我总被我妈连累的倒霉。我说过,我不排斥同性恋,甚至跟我玩儿的很好的一个女孩就是,可是……仅限于LES,她们对我不够成威胁。
我有一段糟糕的回忆,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史学教授差点儿鸡奸我==
如果不是长年扛着沉重的摄影设备四处溜达,我估计我那次就废了。不过,明显的,常年教书的不如长年奔波的,并且么,年轻总是比较有体力。
那是我出国以后第一次动手打人,我开了他的瓢儿,用他的烟灰缸……
很长一段时间我被同学们嘲笑,甚至有男孩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叫我东方的小婊子。操的,反正那时候我天天打架,拳头能解决一切问题。
其实我不喜欢呆在国外,我本来就不是那么能跟人相处,隔着文化差异只能更难,我没什么朋友。可我也不喜欢回国,没有家的感觉。所以漂着吧,漂着这些问题就全没了……
我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妈,她第二任丈夫,MINA,唐若,我的摄影老师BEN,没了。一只手就够了。
我没自闭症,我也不是没交谈细胞,可是肯给我机会跟我接触的人,少之又少……
电影真的很精彩,我也期盼了很久能去看它。可是,也许机会来得太突然了,也许我刚刚说了太多话累了,也许太暖了,也许……武晔靠着太舒服了……我又困了。
我挣扎了很久,真的想看完,真的不想再给武晔添麻烦,真的……
可我真的困了,就那么睡着了。
我做了梦,梦见了MINA,那个美籍日本女孩儿,我的大学同学。她女朋友有着轻度的抑郁症,在某个夏天沉进了海里,再也没能漂浮上来。我又梦见了那个夏天,我跟MINA开着一辆二手车,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走,看到好的风景,我们俩就不停的拍照,非常美好的旅途,如果……MINA的车子没有冲出公路撞在那棵该死的就不该长出来的树上。我眼睁睁的看她加速撞了上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MINA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没感情,可是我喜欢MINA,真的喜欢。我喜欢跟她一起拍片子,喜欢吃她GIRLFRIEND做的PIZZA。她们俩都跟我玩儿的很好,甚至,她们说,一起玩儿一辈子吧。
可是为什么,那个夏天,一个自杀了,另一个也自杀了?
我不明白。
爱情,难道这就是爱情么?玉石俱焚?
那我,我就没感情好了。
安全。
(五)迷惑
“你能告诉我他唱得是什么吗?”因为音乐的声音太大,武晔几乎用喊的了。
“猜吧……我也不知道。”随着节奏摇摆,我看了武晔一眼。
“你说咱俩才差两岁,我怎么就感觉到代沟了?”
“工作原因吧?”我大笑。
最近跟武晔处的很好,他这人一旦接触了,就会越接触越有意思。我喜欢合拍的感觉。仔细想一想,我是个挺被动的人,你对我笑,我就对你笑,你跟我说话,我就跟你说话,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每个玩儿的好的朋友,大多都是这样,我从不会去考虑为什么那人要对你好,为什么那人要跟你接近,我总觉得,可能是磁场使然……我就是我,我的性格,我的状态摆在那里,你觉得能相处,OK那就没问题。
我妈总批评我这性子不好。首先,朋友会特别少,人家会觉得你不热情,你孤芳自赏,你不好接触。其次,如果是坏人,被骗的肯定是我==
但是,话说回来,不合拍当然玩儿不起来,如果玩儿好了,谁还在乎是谁先接近谁的呢?还有,骗子?我有什么可骗的?我这么大一活人,难道能卖的出手?
继我的一只手就够数的朋友之后,武晔需要我用另一只手来算了。我很少如此快速的跟什么人接近,武晔是例外。他跟我不是一般的合拍,喜欢的东西、想法、价值观等等等等全部都接近。而且,他愿意贴近我。
我属于那种比较闷的人,就好比一个四方盒子,但是如果你愿意打开,里面还是比较五彩缤纷的。
整个三月我都呆在北京,出稿子出片子计划下一步行程,武晔的学校刚开学,比较忙,不过一般晚上只要俩人都有空就会一起看电影或者听音乐,如果我闲着没事儿,偶尔还会去看他演出或者排练。
他的乐队挺有意思的,名字比较……嗯……不好说——Wishing star。
我问他干嘛起这个名字,他说,是小古的主意,后改的。
我说,她小时候一定老等着流星许愿==然后一次都没成,就落下毛病了。我记得说完之后小古踢了我一脚,说我嘴欠……
接触多了,我慢慢知道了一些他们乐队的事情。Wishing star的创始人是武晔,他年纪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