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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眼悦灵,便转身离去了。
“南宫将军……”悦灵面有难色,望着白衣男子忧心忡忡。
白衣男子端起茶杯,望着上头的青瓷花纹笑道:“还不去追?”
悦灵低头应了声:“是。”便望着肖泽的身影尾随而去。
南宫傲脸上划过一抹冷冰冰的笑,兀自念道:“有美一人,天下罔顾!”
他阅人无数,只瞧了眼肖泽脸色,便知此步棋下的绝妙。肖泽不过一个情痴公子,并无半点城府,为己所用不在话下,只是早晚之事,而这早晚,怕也要他南宫傲说了算,而非肖泽。
悦灵追着肖泽一路小跑,在通往前庭的池水旁,终于拉住肖泽的衣袖,娇喘吁吁:“肖郎,肖……郎,等我……”
“那人是谁!?”肖泽一把抓住悦灵的手腕,厉声喝问。
“晏国将军。”悦灵低着头,偷偷抬眼看着肖泽,怯懦地回应。
“我问你!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谁给你的胆子接近这种人?”肖泽怒目圆睁,眼中透着三分恐慌:“难道……你是晏国的探子?”
话一出口,他心中仿若数九寒冬,天寒地冻。
寒风乍起,悦灵潸然泪下,几缕秀发划过脸庞,泪水湿了青丝,青丝拂过肖泽的手,他只觉得手指若触寒冰,心头一软,便松了手。
悦灵轻轻揉着发红的手腕,委屈地不住哽咽,直若香兰泣露,梨花带雨。
半晌,她才一边抽泣一边开口道:“悦灵……悦灵只想……与君长相守!”
昔日的缠/绵情话瞬间涌上心头,肖泽一把将她拉至怀中,不住低语:“我错怪你了,错怪你了,错怪你了……”
又过了许久,悦灵哭声渐止,肖泽方才拉过她的手,望着她的眼,宽慰道:“你放心,我会明媒正娶迎你入门,绝不会辜负你,”说罢一揽香肩温声软语:“进屋去罢,天气冷,你身子弱,莫着凉了!”
悦灵偎在肖泽怀中低眉浅笑,笑容里竟添了一丝暖意。
南宫傲之事,悦灵再未提起,肖泽叮嘱她离此人远些,不要与之往来,悦灵也十分听话,而南宫傲也未再出现过。
肖泽父子,虽有逆骨,却无反意。
……
之后两日,萧叶醉依旧未归,花梓依然住在逸云阁。
终日百无聊赖,她只好依着古卷上的鞭法图兀自研习,心中清净许多,然闲暇时依旧会想起白玉曦,心中还是难受。
她抽出腰间鞭子,扬起嘴角,别人的武器用来打架,自己的鞭子却用来解闷儿。
晌午出门,日落而归,她一瘸一拐进了门,狼女正为雪球准备吃食,见状上前搀扶,忙不迭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梓窘然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练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心中却讪讪地想:“难不成要直言说是被老婆婆用小石子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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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同命
狼女卷起花梓宽松的裤腿,一直挽到膝盖,一块小小的淤青已浮现些微红肿。
“怎么不小心点儿。”狼女回身拿来随身带着的膏药,对着伤处轻轻涂抹。
花梓笑眯眯夺过膏药:“你还真当自己是丫鬟啦?我自己来就成。”
狼女许是跟着鬼老太久,身上总是备些膏药,分门别类花梓全然辨不清楚。
“你,看你,涂的不匀,”狼女终于忍不住拿过膏药帮花梓一点点涂上,又嘱咐道:“裤腿,别放。一刻钟,再放。”
说罢,她收起膏药盒儿,送去里屋。
花梓心情不错,想着自己还没形单影只,流落街头,也算不错了。
忽然忆起白玉曦那夜去茶肆找她,抱着她站在冰冷的长街。
她那时看不见,不晓得天是怎样繁星遍布,街是怎样清冷寂静,他又是怎样的表情拥她入怀。
依着记忆勾勒画面,到了最后,竟有些异样的温馨。
她玩儿了一下午鞭子,骨头快要散了架,鞭子也算重兵器,当真舞起来煞费气力,没有些武功底子怕真就难将鞭子甩起来。
花梓虽将以往习得的鞭法忘得一干二净,然她清楚知道自己定是学过些功夫的。
“嘶~”她微一伸腿,膝盖生疼,不禁暗暗埋怨,这老婆婆下手怎这般重?时不时跑出来朝她膝盖扔小石子。
这两日下来,老婆婆扔上瘾了,石子儿也越来越小,越小越疼。
这道理她是懂得,若拿根针来,怕会直刺入骨,可不是这点小伤了。
想到这事她汗毛乍起,仿佛真的看见那怪异的老婆婆拿着几根银针冲自己诡然一笑,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不禁担忧,这老婆婆不会真这么丧心病狂吧。
可是,天不遂人愿,担忧果然成真了。
然并非第三日,而是第五日。
针也并非绣花针,而是大一些的粗线针,花梓心中暗暗叫苦,虽非绣花针,然比起石子,这些东西必然杀伤力会提升好几倍啊。
“笨丫头!我若不拿些厉害家伙来,你定是要糟践这鞭子,把个杀人的玩意儿舞成水袖了!”那老婆婆沉着脸厉声训斥。
花梓盯着她手中粗针心下忐忑,这一关可如何过?
她脑中转了一百个弯弯,是假装晕倒,还是飞奔到屋子里取些茶点孝敬她老人家,顺便央求一下能否将这几根针换成小石子,最好小石子儿也免了。
实在不成,便跳到湖里罢!
大不了做个水鬼。
老婆婆望着花梓皱巴巴的小脸嘿嘿一笑,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若猜不透个小丫头的心思,岂不白活了?
她一向雷厉风行,可从不愿给人留下时间去思索如何对付自己,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一声破风响,一根针已离手!
花梓神飞天外,手中的鞭子还没握紧,便瞧见那针径直朝自己飞来,她心下一慌,转身便跑,结果却糊里糊涂撞到山石上。
那针不偏不倚,还真的直刺入肉,疼的花梓哇哇大叫:“啊呀~”
看在眼里,老妪笑得眼泪直流,还不忘嘲讽道:“可笑死我了,你这丫头,还以为你只是偷懒不用心,没想到,原来是真笨啊!”说到“笨”字还故意加重语气,拖出个长音儿。
屁/股蛋儿传来一阵疼痛,花梓闭着眼睛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欲伸手拔掉屁/股上的针,她就听到萧叶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近在咫尺:“师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干神马?
花梓扭过头,见萧叶醉正襟危立,虽喊着师父,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的屁/股,似笑非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若出事,我必围观的样子。
瞧见萧叶醉的脸,花梓立马转过头,将脸贴在石头上。
双颊滚烫,火烧云都烧到脖子了,别说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是让她入了阴司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她也甘愿啊。
“师父……你们……忙着呢?”萧叶醉忍俊不禁。
回忆当年习武之时,自己险被这云梦泽鼎鼎大名的萧老太太刺成个刺猬。
想来,萧老太太多年未收弟子,而她此生唯一一个弟子又放荡不羁,游走四方,无意收徒,怕是早已百无聊赖巴不得有个娃子供她调/教了。
玉花梓怎么命就这么苦,偏偏撞见了萧老太太。
她来云梦泽,就跟老母鸡给黄鼠狼拜年是一样一样儿的。
当年私下收了花梓为徒,未曾告诉萧老太太,一是当初他就没想真的收她当徒弟。
另一方面就是怕这萧老太太一时起了性子,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试炼。玉花梓生性顽劣,若两人再打起来,那云梦泽可丢大人了。
不过,如今遇着便遇着,玉花梓再不是以往的玉花梓,虽然萧老太太还是往日的萧老太太。
“臭小子!”萧老太太扬起扫帚便拍了过去,萧叶醉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只衣袖上擦了些许尘埃。
“呦,你这臭小子身法有些进步啊,你再躲!再躲就别再管我叫师父!”老太太可不含糊,举着扫帚啪啪几下拍在萧叶醉头上,瞬间打得他灰头土脸,连声求饶。
花梓见动静这么大,急忙回头看热闹。
刚刚萧叶醉还望着她的屁/股忍俊不禁,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扫把打的如此狼藉。
她心中一阵畅快,只恨自己没有一双丹青妙手,不能将这场景精描细画,留作纪念,再誊出几百份,到处传发。
“收了徒弟还瞒着我,要不是叶姝告诉了我,我还蒙在鼓里,臭小子,混小子……”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打。
花梓趁乱踮着脚尖绕到石头后面,拔了针。
只见那针入肉五分,半根针染着鲜血,看得她肉疼。
见那二人依旧吵嚷不休,她捂着屁/股,一溜烟儿钻回逸云阁去了。
“狼女狼女,关门,快关门!”
扭身看看自己的裙子,一小块殷红血迹赫然入目,她羞恼地摇摇头,翻箱倒柜找了件合身的裙子。
白衣短打宽袖口,墨蓝长裙缀碎花。
将屁/股贴了膏药,换上新衣,她趴在卧榻上唏嘘感叹:“简直天煞孤星!”
“嗯?”狼女这才抽出空来仔细问她:“这次,又是,怎么伤的?”
花梓将脸蒙在胳膊里,闷声道:“摔倒了,一不小心坐到一根针上!”
狼女万分惊讶,高声问:“那针!竟是……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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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谎言
花梓心烦意乱,正待打发狼女忙些别的事,省着她盯着自己的屁/股上刨根问底,就听到萧叶醉哈哈大笑。
只见他掀开罗幕,眨眼间便站在花梓面前,戏谑道:“我可以作证,那针确是立着的!”
花梓一慌,倏然起身坐在卧榻上,这一坐不打紧,屁/股可吃不消了。她龇牙咧嘴,忙将受伤的半个屁/股轻轻抬起。
萧叶醉更加笑得肆无忌惮。
“师父!”花梓一声嗔怨方才打断他的笑声。
萧叶醉笑着盯住花梓的脸,忽而怀念感叹:“换作从前,你定会跳起身,抽出雪碎跟我拼命!”
他上前几步,拍拍她的头,爽朗一笑:“你怎么跑云梦泽来了?”
花梓这才恍然回神,脱口而出:“师父,沐冷尘是何人?”
萧叶醉目光闪烁,沉默半晌,悠悠然道:“你二人曾有婚约,他为做驸马,兀自解除婚约,取了雪域的琉虞郡主,你既已忘情,便不提也罢,徒惹伤心!”
花梓微微颔首,柳眉微蹙,低声念叨:“真是如此?”心想难不成错怪了白玉曦?
按理说,白玉曦作为她的义兄,视沐冷尘为敌,因他有负于自己的妹妹,情有可原,可为何要吻她?
想起那夜的情景,花梓便忍不住又羞又恼。
萧叶醉见她兀自出神,怕她起疑,忙岔开话题,将手中的古卷递过去:“这你的东西吧?”
花梓接过古卷,点点头,言语里添了几分愉悦:“嗯,叶姝师叔差人送来的。”
萧叶醉眯着惑人的眸子,笑得春风拂面:“你方才溜得倒是快,也不见过师祖,她可是为师的师父,云梦泽辈分最大的老人家!”
花梓不禁咋舌,能得到如此一位老者言传身教,自己还得偷着乐?
有苦难言,吃了黄连要喊甜,苦不苦,只有自个儿知道哇,想到这里,她屁/股又是一阵疼。
“花梓知错,这就去请罪!”她撅着小嘴儿,十分顺从,心中却想,等会儿见了师祖,得想个法子,让她别再如此“厚爱”自己了。
“那倒不用,你先将养身子,我抽空会来看你。啊,对了,你哥哥那里,我会派人传话,就说你来云梦泽住些日子,过些天再回去。”萧叶醉说罢,也不等花梓回话,便一个闪身没了影儿。
花梓心驰神往,不知自己几时能修炼如此境界,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