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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会老,会变丑,而感情却可以长长久久。就好比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看来,都是很好看。”
凝馨拍拍她的头,满眼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
花梓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愈加浓重,终于化成大滴的泪珠,她捂着脸,只是摇头,咬着嘴唇不发出一丝啜泣,眼泪却早已一片狼藉。
那个秘密,就让它烂在心底吧。
是夜月朗风清,檐角滴雨。
“你怎么来了?”白玉曦坐在桥边,大团的琼花经雨愈发洁白胜雪。
他手上是雕花精致的酒壶,衣襟微敞,鬓发有些凌乱,嘴角还有残余的酒香。他侧着身子,只手撑地,有些轻佻的望着她,痴痴冷笑。
似乎是醉了。
花梓蹲在他身旁,抢过他手中的酒壶,嗔怪道:“地上都是雨水,你不怕着凉吗?我到处寻不到你,便找到这里来了。”
她将酒壶放到自己身后,小声道:“你不要喝这么多的酒,醉了不难受吗?”
白玉曦望着水中月,有些晕眩,他忽然一把推开花梓,厉声呵斥:“滚开!去找你的好姐姐!”
花梓从心底往外泛着寒意,那个抱着他轻声抚慰的人去哪里了?
她站起身来,学着白玉曦的模样冷冷一笑。
他侧头望着她,目光有些诧异,仿佛酒醒三分。
“你让我滚就别再把我找回来!我没奢望你对我好,也请你不要再戏弄我!”不愠不火,她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是平静中透着淡淡的失落。
撞倒的酒壶斜在地上,洒了一地酒香,融着琼花的香气,让人有些晕眩。
花梓转身,刚迈开一小步,白玉曦忽然起身,径直从身后抱住她,喃喃道:“别走,玉花梓,玉花梓,你别走……”
眼泪划过耳畔,花梓一惊,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月光融融,笼在河水之上,她想,他真是醉了。
他紧紧抱着她,周身弥漫着颓然的酒气,花梓打了个冷战。他急促的呼吸触在耳畔是暖融融的痒。
他抓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指,将一个黑瓷烧制的小人偶放到她掌心。
花梓想,这酒真烈啊,她只闻了酒香似乎也跟着醉了。她紧紧握着那枚瓷人,看来,房里那个糖人可以吃了。
月贯中天,夜深人寂,白玉曦高烧不退,满面潮红。
花梓独自守在榻旁,直至清晨,蜡炬成灰,云淡风轻,彻夜的湿寒一一散去,只余满院的琼花清香。
花梓推开房门,阳光扑面而来,刺得张不开眼。
她手搭眉骨,望着遥远的淡蓝天际,一夜的愁绪渐渐消散。
耳边传来白玉曦的咳嗽,她立时回身,见他正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凌乱的长发披散下来,有些狼狈又有些不羁。
花梓脸上立时浮现出笑意,又瞬间隐去:“我去厨房把粥给你端来。”言罢,扭身去了厨房。
白玉曦看着她浸在日光中的背影,勾起一丝微笑。
看到这碗粥的时候,白玉曦才觉悟,自己依旧涉世未深,习惯用自己的认知去推论事物的发展。比如这碗粥,他本以为是他多年来所认知的粥的模样,但事实上,它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这不是粥,是开水泡饭。
他看了看花梓手中的碗,瘪了瘪嘴,一脸嫌弃的模样:“你趁我病了非礼我,事后不提不念便罢了,竟还弄这样差的伙食来打发我……”
花梓手一抖,碗里的清汤淡水洒了一地,也顾不得收拾辩驳道:“不要胡说!”
“胡说?你没亲我?”白玉曦斜眼眄向她,病愈后的脸孔有些苍白,幸好长得黑,遮去不少颓然。
“你高烧不退,也喂不进药,我是为了让你喝药……”花梓将粥搁在桌上,头垂的低低,发丝若窗外的柳条,随风荡漾,似要卷进缠/绵的**里。
“你承认就好!”白玉曦扔下这么一句便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花梓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杵在那里,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本想抽身离去,却怎么都气不过,终于不假思索嚷嚷道:“亲了又如何?你又不是没有亲过我!”
听起来颇为壮烈,心里却懊恼不已,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漏洞百出似的。
“你在提醒我对你负责?那真该选个日子洞房花烛了,再者,早先我还替你换过衣裳,也一招儿负责了罢……”白玉曦悠然接过她手中的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随手抬起袖子拭了拭唇。
花梓咬牙切齿,却无言以对,想起那时雨中昏迷,他抱她回家替她更衣换洗,彼时还以为二人是亲兄妹,此时想起羞恼难当。
第一百零三章 别扭(求首定)
“真难吃。”白玉曦放下空碗,随口抱怨了一句。
花梓十分诧异,他竟三口两口把碗里的稀水饭都给吃了,十分难得。由此可以看出,他具有超凡的耐力,不愧是多年习武之人。
花梓见他气色好了许多,已无大碍,扭身想要离开。
白玉曦忽而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怀里,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拗不过他的力道。
她索性不再挣扎,双手却握得紧紧。
晨光透过格子窗照进屋子,其间都是跳跃的灰尘,像细密的冰晶,毛绒绒的包着一团柔光。
白玉曦见她不再挣扎,微微颔首,将下颚置于她肩头:“你有心事……”
花梓垂着头掰弄手指,哂然道:“没有。”
白玉曦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握在手心:“是谁碍眼,我去杀了他。”
他侧首,将脸埋在她肩颈处,花梓僵硬着身子,无所适从,半晌才急着摇头,声音微微颤抖:“我的事,会自己处理。”
有时,她会忘了白玉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永远都不希望他剑下因她而多个亡魂。
即便要讨回公道,即便需要拔剑杀人,也要自己动手,罪孽也自己承受!
可是,他真的知道了吗?
仿佛有一层薄薄的纸,托着自己战战兢兢的心,下面是万丈深渊,一旦纸破,便无可挽回。
趁他手下松了力道,花梓倏然起身,跑出门去。
一路磕磕绊绊,心跳依然不减。
树影婆娑,在她眼前晃动,细碎的日光透过花木枝叶洒在脸上,像光斑绘制的花纹,不甚安分如她心中的念头。
她扶着樱树大口喘气,一树粉红妆成漫天云霞。她抬眼便是柔嫩的粉,飘着淡淡的香,她顺势坐在树下,手心都是沁湿的冷汗。湿哒哒地游走于指缝间。
有樱花飘落,缀上她火红的裙。
她将黑色的瓷人从袖筒中取出,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细细端详,浓眉星目,腰间挂着剑,手中捧着埙,黝黑的皮肤,额角的疤痕,还有黑色的大氅,惟妙惟肖。
这烧瓷师傅的手艺真是极佳才做的如此传神。她忽然咧嘴一笑,眼泪就滑了下来。
直落到那黑釉的瓷人上,又滚落手心。
她听到脚步声,蓦然抬头,白玉曦不知何时追了出来。正站在她眼前,依然冷冰冰的脸上少了许多桀骜和乖戾。
他深深叹口气,蹲下身来,目光终于柔和,盯着花梓的脸笑道:“我头上也有个疤,丑吗?”
如何是好?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舍。越是不舍,越是害怕。
曾经那个冷冰冰动不动就发脾气的白玉曦哪去了?
是从何时起,他阴鸷的脸上开始云开雾散?
“你若不嫌弃我的疤痕丑,我又怎会嫌弃你的疤痕丑?”白玉曦伸手拂过她肩头,一片樱花瓣飘然而落。
花梓微微瑟缩,她想。白玉曦这是怎么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她猛一挥手,打开白玉曦的手,声音透着责备和疏离:“你我兄妹,我怎会嫌弃哥哥丑,做兄长的也定不会嫌弃妹妹。我都知道。”
霎时,白玉曦眼中柔光尽敛,扭身便走。
花梓望着他的背影,心下一片凄凉,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脚步不曾停滞,却一路冷笑道:“你心中除了沐冷尘就容不得别人了,是吗?”
说话间,人已走远。
花梓张口想回答,却连他背影也瞧不见了。于是只能把话憋着,不管是赌气也好,是解释也罢,总之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白玉曦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给你机会让你解释,这也是毒舌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技巧性十足。
花梓总期盼着能够耳濡目染,未来的某日也能掌握这门技巧,如此,在与人交涉中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可悲的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学会。
去桑都的一路上,白玉曦都少言寡语,再不与她玩笑,花梓也安下心来。
凝馨一路随行,偶尔会讲讲过去的事情,每每仔细回忆,花梓都会头疼难抑,凝馨看着心疼,便很少再提及过往,只说兰村的花儿漫山遍野,像海洋一样与天相接,十分美丽。
对于紫瓷之事,白玉曦已对花梓进行了仔细盘问,最终做出决定:“我们去看热闹。”
花梓想,这绝不是什么热闹,要么两人从此错过,这是个比悲伤还要悲伤的故事,要么二人双宿双飞浪迹天涯去了,让他们扑个空,无功而返。
偶尔,她思及自己,就会想到前途渺茫,注定孤独一生,蓦然想到大黑曾经说的话,青灯古佛为伴,了此残生。
想想出家也不错,自此衣食无忧,一应用度皆由尼姑庵负责供给,可省下一大笔开销。
白玉曦惜财如命,心下一高兴,保不准隔三差五会去看看自己,偶尔带个烧鸡之类的开开荤,日子也十分悠哉。
再者,日日苦读经文,学有所成,与白玉曦再起口舌之争时也能学以致用,即便不用晦涩的佛法击败他,也可用不停的絮叨让他折服,再不济也能用木鱼把他砸晕。
想想,出家还真是个好出路。
凝馨是个十分地道的姐姐,在花梓看来,只能用地道来形容,长姐如母,虽说她记不得母亲的模样,但心中清楚天下母亲对待子女共通的特点,那就是保护欲。
故而,凝馨看着白玉曦的眼神都充满了防备,这让花梓十分欣慰,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花梓觉得自己有所成长,从悦灵与凝馨的对比学会了如何辨别假意和真心。
再想想,白玉曦原本也有所成长,学会了如何微笑,虽说大多时候是不太友善的冷笑,但至少还是笑了。
可自打那次樱树下离去就又回归原本那个模样,冷冰冰的整日里麻木不仁。
这让她有些担忧。
行至水畔,几人下马歇脚进食。
白玉曦蹲在河边净手,花梓拿着两块芙蓉糕走过去。
清凌凌的河水并不欢腾,徐徐流过映出二人的身影,十分清晰,微微晃动。
花梓递过一块芙蓉糕,白玉曦没有接,她举着手觉着十分尴尬,索性也蹲下来,将芙蓉糕一下塞到他嘴里。
白玉曦猝不及防,瞪圆了眼睛亟待发火。
花梓却笑了起来,又指了指河面:“你看,疤痕也分许多种,你的疤痕在额角,面积小,形状又不难看,点缀的恰到好处。而我的是在脸上,长长的两道,狰狞可怕,非但没有侠骨柔肠的意思,反倒有些魑魅魍魉的霸气……”
她忽然不再说话,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害怕白玉曦知道自己被侮辱的事,害怕白玉曦认为自己心中依然怀着对沐冷尘的爱慕,却不怕他认为自己因为形容难看才据他千里?
可如此一来,他便不会死心了罢。
她想想,自己还真是自私,可自己就是这么自私,否则总觉得亏待了自己。
只是,心里惴惴不安,就好像吸食了罂粟,明知后果不堪却贪恋那种缥缈的美好,还有那满眼美丽的罂粟花。
她想,自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