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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梓忽而想起晚秋那日夜里的酒家。她初遇沐冷尘时,这姑娘曾拉着沐冷尘受伤的手臂一直落泪来着。
“走路仔细着些,摔破没有?”花梓上前几步,想扶她起来。
琉虞撅着小嘴,一把推开她,气恼道:“不用你管!”
花梓也不恼,她想,曾经自己与沐冷尘定然有什么感情纠葛,而琉虞显然是对沐冷尘芳心暗许的,也或许芳心明许了。故而她仇视自己也情有可原。
古往今来,多少名人志士曾总结过:对情敌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如此一想,她反倒觉着琉虞可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否则,自己此刻应该已被弯刀割破了喉咙。抑或被暗藏的毒针中伤后中毒身亡了。
“父王说了,谁抢了冷尘哥哥就割了谁的喉咙,你能活到今日已是万幸。日后你收敛些罢,离我的冷尘哥哥远一点儿,再不要动些坏心思!”琉虞挣扎着起身,柔荑直指花梓面庞。
人不大,声不高。气势却是十足的霸道。
花梓一向自认为尊老爱幼,善良谦恭。可她也晓得这样一句话,相传是几百年前一位来自东北的武林霸主流传下来的名言: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她还晓得这样一句名言:女人不狠,立而不稳。
相传为某武林霸主的妻子流传下来的。
她打定了主意便凑到琉虞公主跟前,和颜悦色道:“你冷尘哥哥与我两情相悦。你还是找个别的汉子早些嫁人罢,免得上了年纪成了老姑娘,就再也没人要喽!”
琉虞指着花梓的鼻尖咒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她话未说完,花梓忽然惊恐万分地大声喊道:“啊!蜘蛛!脖子上……啊!好大一只,毛绒绒的!”言罢瞪圆了眼睛。指着琉虞的肩膀频频后退。
这下琉虞可真是慌了,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霎时纵横开来。≮更多好书请访问。。≯
她顾不得摔疼的膝盖,站在原地拼命拍打自己的脖子,那张本因生气而涨红的小脸此刻吓得惨白,稍长的裙摆被踩来踩去,她终于一个踉跄,重又摔倒在地上。
花梓笑得岔了气儿,弯下腰来蹲在地上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欺负小孩儿是多么轻松而愉悦的一件事儿。
琉虞瞧见花梓的模样,晓得自己上了当,顿时心生委屈,坐在地上开始抹眼泪。
本就不该穿这样乱七八糟的裙子,偏偏蓬莱岛这么热,从雪域带来的衣裳都穿不得。
这雪域外头果然没有好人,玉花梓更是诡计多端,生性歹毒,从来就没变过。
花梓瞧着她那娇小可怜,眼泪吧嚓的样子,心生怜悯,扔下句:“好啦好啦,别哭了,没人抢你的冷尘哥哥。”说罢,就此转身离去,打消了把琉虞挂在树上的念头,眼泪真是好东西,就这么救了琉虞一命。
日贯中天,已有了三分夏的味道,花梓踩着一路的日光融融,心中不住萦绕回响着白玉曦的话:“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嫁给我!”
直到饥肠辘辘,肚子咕噜作响,方收了收思绪,加快步子穿过柳丝绦,绕过花雨香。
如此,洒了一路的浅笑盈盈。
……
“起来罢,随我回雪域。”
沐冷尘俯身抱起膝盖受伤的琉虞,大步离去,丢下身后一片大好的阳光。
天光温柔而明媚,他却觉得冷,仿佛身处雪域最冷的山洞。
再没有这样好的阳光了,再没有这样欢乐的日子了,再没有穿的乱七八糟的姑娘拉着他身上的兽皮嚷嚷这是野蛮人的装扮,再没有人拉着他的手夸张地比喻那兰村的花儿就像大海似的一望无际,而问及她可曾见过大海,却羞赧地低了头。
如今她看到了大海,可还觉得那兰花如海一般?
他想问她,而如今,遥遥相望却不知如何开口。
“冷尘哥哥,你怎么哭了?”琉虞细嫩的小手轻轻触到沐冷尘的脸颊,一滴眼泪,顺着她的手指流至掌心,再没有第二滴。
她将头埋在他胸口,她什么都晓得,什么都明白。
可是,冷尘哥哥怎么可以对别人好?
那就当做什么也不晓得罢,他的难过,他对自己的怨怼,都不晓得。如此,她就依然可以心安理得偎在他怀里,哪也不去,什么都不怕。
花梓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几乎是飘着回去的。
可谓身有金银脚下生风。
及近住处,却听到人语寥寥,她放慢了步子,发现说话的竟是凝馨与穆羽峰。
她慌忙躲到路旁一丛矮灌木处,横溢斜出的枝叶刚好将她团团遮住。
忽而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事。
穆羽峰见到自己拦路抢劫时,剑尖直指自己喉咙。凝馨一句话,他便收剑离去了。
难道这个姐姐也同悦灵一样,没安好心?跟穆羽峰是一伙儿的?
然随后听到的对话让她对此想法懊悔不已,凝馨跟悦灵怎么会一样,自己真是混账,怎么就把凝馨与悦灵扯上了关系。
凝馨正站在穆羽峰身后,而他却背对着凝馨。
花梓想,如若不是武功不济,她定要上前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白莲花不是那么好当的,高贵冷艳有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来真该好好练练武功,否则在许多事上还真是力不从心。
“不求其他,只求你不要再打花梓的主意,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凝馨的声音有些哽咽,微微颤抖。
“一个亲人?不是还有南宫云笙吗?”穆羽峰的透着嘲讽的味道,拒人千里,却又好似不甘心,要将人从千里之外拉将回来奚落一番。
一只燕子从他头顶飞过,花梓心中默默祈愿燕子此刻能应景地拉一泡屎。
凝馨似乎未曾想他忽然将话题引到云笙身上,立时没了主意,不知如何应对。
袅袅花香在灼灼日光下仿佛蒸汽一般腾然缭绕。
六角亭下一席之地将日光生生隔离。
穆羽峰转过身来,那脸竟是在笑……?
花梓瞧见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终于晓得,白玉曦整日阴沉着脸并不是最讨厌的表情,并且,不仅不讨厌,还有那么点儿固执的可爱。
“怎么?无言以对了?我娶了苏落恬,至少我的心意还未曾改变,而你呢?”穆羽峰呵呵冷笑两声,忽而抬手,一拳打在亭柱上。
花梓想,为什么他拳法不再好点儿呢,到时候一击断柱,亭子坍塌,将他砸死,那真是史上最传奇的自杀方式了。
再想想穆羽峰的话,敢情他真的对姐姐存有妄想。
他这是跟姐夫吃飞醋呢?还要不要脸?
花梓想,这还真是恬不知耻,他如此自不量力,定是没瞧过姐夫挥金如土的潇洒模样。
凝馨皱紧了眉头:“你娶了,我不可以嫁吗?我不想讨论此事,今日我来寻你,只希望你日后别再为难花梓,她如今孤苦无依,只有我一个亲人,又不记得过去那些事,你何苦对一个小姑娘赶尽杀绝?”
“孤苦无依?那日大殿之上,护着她的人可要排成队了,她孤苦无依我都杀不了她。若她哪日得了势,岂不要跑来捅我一刀?”穆羽峰笑容里仿佛含了千百根针,皆是染了毒的:“杀她不是我一人意愿,我可以答应你不再为难她,但你能否答应离开南宫云笙?”
他讥笑着望向凝馨,仿佛笃定了她表情会十分痛苦,而他恰恰极是享受这滋味。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岛
终于,凝馨的眼眶渐渐蒙了水雾,声音反而平和了许多:“你曾说,要练就一身好功夫,要做一派掌门,要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让挨饿的孩子吃得上饭,让无依的老人不致饿死街头。我曾笑你,这本该王者做的事,你怎要抢了来?你说王者总有疏忽遗漏,你要将这世间不为人知的疾苦一一扫去。如今,你还记得吗?”
穆羽峰终于有些动容,他未曾想,这些话,她还记得。
而那个梦,却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模糊不清,一片朦胧。只是觉得很美很美,却是世外桃源,触及不到。
他忽然眼神坚毅,声音刀子一般划破空气:“你能否答应?离开南宫云笙!”
“咕噜~”
花梓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唱了句小曲儿。
三个人的目光皆朝她射来。
对,三个人,花梓此刻才瞧见,不远处,南宫云笙正躲在树后,朝她这边张望,待瞧见是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花梓也不愿再藏,她捂着肚子大大方方站起来,随后,拍拍衣上的叶子和尘土,整理妥当,朝凝馨款款走去。
她拉起凝馨的手,又轻蔑的瞟了眼穆羽峰,笑得灿若桃花,转而问凝馨:“姐姐,你怎么在这呢?”
忽然,她瞪圆了眼睛,做出一副惊讶状,大呼小叫,夸张地给穆羽峰“请安”:“呦,穆大掌门也在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她装模作样躬身作揖,随后,又转身望着凝馨一本正经说:“我刚在那灌木处打死个癞蛤蟆,它跟我说,若天鹅不嫁给它,它便要杀了天鹅的妹妹。我说,你不是有个母癞蛤蟆做夫人吗?可它却说它觉得天鹅更好看。我想也没想就把它打死了,姐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凝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有些尴尬地瞧了眼穆羽峰,拉着花梓的手悄声道:“不要胡闹,肚子都咕噜叫了。快跟我回去吃午饭。”
穆羽峰捏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凸。
花梓想,即便他动手,树后不是还有南宫云笙呢吗?怕个球?
更何况,他这一动手,岂不就表示他恼羞成怒,自行代入成癞蛤蟆了?左右都是他吃亏,花梓心里一阵舒爽。
于是,她愉悦的拉着凝馨的手便要离去:“走罢,我早就饿了。”
还未迈开几步。穆羽峰便冷冷笑了几声,花梓厌恶极了他那奸诈怨毒的笑声。
“自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们两个倒是相亲相爱,不错,不错!”他扔下这么一句。便扬长而去了。
花梓回头时,只瞧见他那阴暗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鼻翼间发出一声轻哼:“挑拨离间这样的鬼把戏,小爷我才不信呢!”
她又握了握凝馨的手,笑得洋洋得意:“就他那点儿小伎俩,骗七八岁的小娃子还差不多。”
“哎呀!”凝馨身子一斜,扶住身边一棵杨柳树。她足下是一颗小石子,不大不小。却刚好崴了她的脚。
花梓忙扶她坐到树下一块大石头上,身后是一片碧湖无澜。
瞧见凝馨脸色煞白,额上隐隐渗出汗来,花梓紧张地问:“扭伤了吗?哪里疼?还能动吗?”
凝馨却愣在了那里,杨柳拂过面颊也不知,只是呆呆地望着远处。却不知在望着什么。
花梓循着她的眼神瞧过去,只有一条景致不错的小路,再无其他。
“姐姐,你伤到哪了?你怎么了?”
花梓轻轻抬起她的脚,凝馨却倏然站起来。吓了她一跳。
“没事,只是踩到了小石子,不妨事。”凝馨忽而抓住花梓的肩膀,语速出奇地快:“花梓,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等我们白发苍苍了,依然还能手挽着手去抓鱼,去采花,你答应姐姐,永远都不要忘了,你永远是我最亲的亲人!”
花梓有些莫名其妙,却心生不安。
她轻轻搂住凝馨,轻拍她单薄的背,轻声念叨着:“我答应你,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这忽然是怎么了?”
那日,花梓思索许久也想不明白,凝馨为何要哭,趴在自己的肩上,哭的整个人都发抖,泪水浸透花梓肩上的衣料,让花梓心里好生难受。
她想,自己曾经定是个十恶不赦,恶毒凶残的大恶人,以致穆羽峰这样痛恨自己,还口口声声喊自己“妖女”。
且他说过让自己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