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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婆婆不再言语,凝馨颇有些不解:“史大婶是来看望您的吗?”
“凝馨,”玉婆婆望着凝馨的眼,颇有些为难:“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史家媳妇是来给她家大成说媒的。”
凝馨忽的站起身来,表情有些僵硬:“婆婆,我还不想成家。”
“还忘不了那小子吗?”玉婆婆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若有心,早就回来了!儿时戏言你怎可当真?”
花梓正一心摆弄着柳枝儿,这会儿听着些是非八卦,立时扭过头来,将偷听进行的不着痕迹。
凝馨踟蹰半晌,眸子轻闪了几下,终于扭头跑了出去。
玉婆婆叹了口气,重又坐到床上,盯着窗外怔忡出神。
花梓忙顺着门缝溜出去,找了许久,瞧见凝馨正坐在小河边儿团成一团。
夜色渐浓,花香承着月华四下飘散,醉人心魂。
“别哭了,大不了,就出去找他,他不是说过,要去蓬莱岛的吗?虽不知那是个什么地方,有没有坏人,可总比你窝在兰村整日里哭鼻子要好。若是外头寻不到,你便回来罢,或者在外头找个可心的男人。大成哥打小就喜欢悦灵,你打小就念着羽峰哥,你俩若结了婚,那日子简直没法过。”
花梓见凝馨泪水渐止,遂跟着坐到河边,脱了小布鞋,光着两个脚丫伸到河水里,煞有介事继续道:“都说外头坏人一抓一大把,这羽峰哥出去许多年,若遭遇点儿不测,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所以啊,你若找不着人,就回来罢。”
这一说,凝馨又止不住地哽咽道:“不……不会出事的,一定……一……一定不会出事的……”
花梓瞧见凝馨那模样,便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咯笑个不停,惹得凝馨一扭头,兀自抹眼泪去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刚巧传到花梓耳朵里。
她回头,瞧见悦灵正站在那里晾衣服,许是刚刚听了她二人的谈话,对此嗤之以鼻。
凝馨倒没说什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扭过身去闷不吭声。
花梓却想也未想,倏然站起身来,盯着悦灵的脸大惊小怪地嚷嚷着:“啊呀~悦灵姐别动别动,千万别动……”
悦灵这下也着了慌,瞪圆了眼睛盯着玉花梓,支吾道:“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花梓一步上前,啪嚓一下拍在悦灵鼻子上。
悦灵只觉得鼻子一阵疼痛,不禁眼睛也跟着泛起泪花来,鼻尖立时红彤彤的,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花梓却笑的前仰后合:“刚悦灵姐莫名其妙哼了一声,我还以为鼻子里钻了苍蝇,就帮忙打一下。谁知竟不是苍蝇,那是什么呢?难不成是鼻涕?”
悦灵这下恼了,抬脚朝花梓便踢过来。
花梓一闪身,拉着凝馨便往家跑,悦灵是出了名的温良淑德,断然不会追过去,花梓这占了便宜脚底抹油的功夫自此更进一层。
凝馨出村的时候,玉婆婆并不知晓。
兰村与外界几乎隔绝,十分隐蔽,鲜有人来。
然七年前,凝馨刚九岁有余,却撞见个误闯进来的小子。
那日清晨她推开房门,瞧见穆羽峰就倚在门口的栅栏处睡的正香,许是被开门声惊醒,他揉揉眼睛,瞧见小小的凝馨就站在那里盯着他上下打量,遂站起身来,挠挠头,笑道:“姑娘,我误闯了进来,能否施舍些吃食?”
凝馨盯着他脏兮兮的脸,破烂的衣裳,还有脚上那双破了洞的草鞋,心生怜悯,于是扭身回到屋子里,取了馒头和水,又拉着他朝井边走去。
起初,穆羽峰还心有怨念,明明只吃了她一个馒头,竟逼着他又是挑水又是浇园子的,真把个馒头当金的了。
直到见了玉婆婆,凝馨指着窗外,连声道:“婆婆你看,这院子都是他浇的,水缸里的水也都是他打的,他还说要去山上砍柴火,我想着把他带来给你瞧瞧,便没让他去。”
玉婆婆瞥了凝馨一眼,不禁一笑,这丫头的心思她老人家是一清二楚。
可万万未曾想到,九岁的孩子竟能埋了颗情种,让凝馨义无反顾。
莲叶卷着露珠,夜色浓稠。
凝馨回眸忘了眼静寂的兰村,握着花梓的手悉心叮嘱:“照顾好婆婆,照顾好自己。若真的寻不到他,我自会回来。”
花梓只是没心没肺地点头称是。
凝馨犹豫片刻,垂下头来,声音有些喑哑:“我,对不起你。”言罢,凝馨展开双臂将花梓拥在怀里,眼泪潸然而落,映得月儿弯弯星子点点。
花梓微微一愣,她觉着,凝馨出走最对不住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玉婆婆。
凝馨离开后的日子里,玉婆婆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玉婆婆病倒之时,依然盯着村口的路,盼着凝馨能从那走过,走到她面前对她说:“婆婆,我回来了。”
看过许多世事沧桑,玉婆婆明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兰村更好,也没有任何人比兰村的村民更淳朴。
原本,她希望这两个孩子都能在兰村安逸地过上一辈子,一世无忧。
可最终,凝馨还是走了,为了那个一去不回的混小子。
花梓从不知道,玉婆婆使得一手好鞭法。
那日风轻云淡,玉婆婆取出个包裹,一根绿色长鞭捧在手里,随便几下那院门口的大柳树干便留下深深一道凹痕。
然玉婆婆终究还是禁不住咳了半晌。
“老喽……趁着还能动,把这鞭子交给你,再教你些防身的功夫。”
玉婆婆说这话时,大有些英雄迟暮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人
花梓倒兴致勃勃,直到被鞭子一次次绊倒,自己被自己抽的伤痕累累,才丧气地坐到椅子上撅着嘴巴耍起无赖:“不学了,不学了,再学下去,保不准我就把自己勒死了。”
“丫头,这鞭子给了你,你可莫要糟践了它,俗语讲,长鞭讲究收成团,放成片,收如虫,放如龙,收如鼠,放如虎……”玉婆婆又挥了几下,教给花梓如何使用力道。
花梓无奈,不愿见婆婆失望,只好努力练习。
直到有天,玉婆婆昏倒了,花梓第一次见到村长流眼泪。
郭大夫说,婆婆已病入膏肓,如何的妙手神医也无力回天了。
村长守着玉婆婆直到深夜。
花梓望着他凹陷的眸子,心中十分难过,懊悔万分。
为何当初教唆凝馨出走,若婆婆临终未能见到凝馨会含恨而终吧?
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却又无能为力。
花梓和村长默默守在床边,直到翌日清晨,郭大夫黑着两个眼圈,匆匆跑来,翻着泛黄的医书,声音微微颤抖:“雪莲,有了这味药,玉婆婆或许还救得活。”
花梓忙拉着郭大夫的手:“哪里找得到?”
“雪域之巅,苦寒之地,”郭大夫有些泄气:“罢了,雪域向来不允外人涉足,即便进得了雪域,那高山之巅也是可望不可即。罢了,罢了……”
花梓眼睛闪着光亮,立时收拾行装:“明日我便出村,两位伯伯,帮我照顾婆婆,定要等我回来。”
村长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丫头!你疯了吗?你若有个好歹,玉婆婆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花梓拉过村长的手,许多天来第一次笑的这样开心:“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命硬着呢。”
月光斜撒,绿柳随风。
花梓躺在床上准备安心睡上一觉。
几日未眠浑浑噩噩,要出村采雪莲,定要养足了精神头儿才是。
翌日一早。花梓望着玉婆婆,轻声说:“婆婆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言罢,同乡亲告了别便匆匆出了村子。
婆婆总说,外头的人少有善心,故而花梓是一身男装出的村,且听从郭大夫的话,一路向北。
许多天过去了,她沿途打听,却少有人知晓雪域。
偶尔有人点头表示知道也连声劝她莫要前往,言说雪域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
花梓倒觉得无所惧。自小她胆子就大,常喊的口号便是:“大不了一死了之!”
她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也好,到时同玉婆婆地下相聚也死得其所。
花梓还不太懂得如何住店,故而几日下来都是住在桥洞、草堆、破庙之类的地方。
因为无处落脚又匆匆赶路。花梓一身行头已破烂不堪,脏兮兮的走在街上让人不愿靠前,蹲在路旁都会惹来丐帮弟子的特殊关爱:“小兄弟,入会否?”
在多次拒绝丐帮弟子邀请之后,她不禁感叹,这兰村外的人也并非皆是恶人,偌大的江湖。至少丐帮是充满温情的。
遇到沐冷尘时,西天云霞瑰丽,直漫上半山,将整个尘世笼在霞光之中。
花梓已是包裹空空。
数数所携钱币,所剩也不过几个铜子儿了。
遂坐到地上揉揉发麻的双腿,顺手将包裹放到身旁。
“咚”的一声轻响。指甲大的一粒碎银落到包裹上。
花梓抬头,瞧见眼前人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她立时捡起碎银站起身,几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哎……你银子掉了。”
“这是给你的。”沐冷尘回眸一笑,当真是春风满面。万物萌生。
花梓微微一愣,摇摇头:“给我做什么?我不要!”
“你……你不是叫花子吗?”沐冷尘有些尴尬,心下想着自己是不是把人家误会成叫花子了?
“我是叫花梓啊,你如何知道的?”花梓觉着兰村外的人竟这般神奇,明明素昧平生,竟能知晓她的名字,这便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吧。
沐冷尘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最后轻点了点头:“嗯,我看出来了。”
花梓想,沐冷尘的眼定是通天眼,可以知晓世间一切事。
见沐冷尘又要转身,她立马拉住他:“为何我叫花梓你就要给我银子?”
沐冷尘盯着花梓瞧了半晌,豁然开朗,低头问道:“你是嫌少吗?”
花梓摇摇头:“无功不受禄,我怎能平白无故拿你的银子?”
沐冷尘顿时瞠目结舌,总不能对着个矮小瘦弱的小乞丐大喊:“叫花子不就是管人要钱的吗?”那多伤人!
四目相对许久,沐冷尘颇为无奈:“你若不要,我收回便是。”
可花梓死死捏着碎银,看上去没有丝毫撒手的意思。
沐冷尘又掏出个稍微大些的银子,塞到花梓手中,几近哀求:“小兄弟,让我走吧!”
花梓捏着银子眼冒金光,神人就是神人,出手这般阔绰,遂当即跪在地上,引得一众人围观,指指点点。
“神人,求您帮帮我!”花梓抱着沐冷尘的腿,任沐冷尘如何推脱,死不撒手。
无奈之下,沐冷尘俯下身耳语道:“我答应你,都答应你,你先起来,别这么跪着,随我来!”言罢,将她从地上拉起。
花梓听了他的话,也欣然起身,喜滋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走出镇子,沐冷尘立马转身,沉着张脸质问道:“你是何人?”
“我叫花梓啊。”花梓觉着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优点便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甚至一辈子只屈不伸也无妨。
沐冷尘自认品行端正,温润如玉,然遇上如此胡搅蛮缠的叫花子,即便脾气再好,也会忍不住想对其造成一定程度的人身伤害。
他就不懂了,叫花子是个什么值得骄傲的身份,让她一次次以此为荣似的高呼:我叫花子!
“你有事快说,我急着赶路!”沐冷尘有些不耐烦了:“若是要钱,我再给你些。”
花梓眨巴眨巴眼睛,直奔主题:“我想让您带我去雪域。”
沐冷尘忽的抬起头,盯着花梓瞧了半晌,惹得花梓有些局促不安。
此时天色向晚,人迹寥寥。
“你去雪域有何事?”沐冷尘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