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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远山看得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一抽一抽的疼,“小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问完,他耐心的等着她来作答,良久,才听到一个沙沙的声音:
“爸,我以后,还能叫你爸么?”
这句话,多少无奈,多少心酸!
腾远山那样一个喜怒不轻易形于色的人,有哪一次的失控不是跟眼前这丫头搭上边儿的?她无疑是他这些年来最大的精神寄托,虽然没有放到嘴上来说。
腾远山伸出粗粝的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声音哽咽,“傻孩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爸,你也只能姓滕!”
禁不住的老泪纵横,就像是几十年前在医院抱起手术台上冰凉的她,那个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那种失去骨肉的痛,今天,偏要再次上演一遍!
滕曼讶异于父亲的示弱,她从未见过他为谁而哭过。
“爸,您能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吗?我要听所有的事情!再也不要欺瞒我,我已经长这么大了,不需要你们藏着掖着的怕我受伤害。”
腾远山点点头,“可是,小曼,不是在这个时候,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今天这场婚礼吗?所有的事情,都等过了今天再说,好不好?”
过了今天?过了今天,她就是温景之的妻子了!
“那你告诉我,我该称呼他什么?老公?小叔?还是,小舅?!”滕曼又哭又笑,可不就是好笑么?这样戏剧化的狗血事件,竟比小说里电视上还要让人不齿。
温景之在床尾伫立了良久,她是在叫给自己听,他知道,她在责怪,她,有这个权利。
“爸,你出去吧,就说,婚礼取消,其他的,容我再想想。”到这一步,他也不想逼迫她。
“景之,这怎么行?会闹大笑话的,不行,绝对不成!这让你以后在军里如何立足服众?”婚姻又不是儿戏,要是没有到今天这一步,取消也就取消了。
“爸,按我说的去做吧!还有,让我妈和行昀照顾好老爷子,他有高血压,带着他的私人医生去——”
温景之烦乱的扒扒短发,在床前踱来踱去。
“好了,你们这是在演苦情戏吗?”滕曼无声的抹着泪,一张口,喉咙嘶哑的更吃过糠似的,一刀一刀的在划。
“我去,这,已经是第二次,我不能,两次都在摔在同一个高度上。大不了,以后离婚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小舅!”
那双噙着水气的眼,不带一点温度的直射向温景之,这个男人狠起来的时候,当真不会顾到别人的死活。他明明知道整个事情,却能忍心不跟她讲,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他敢做,可她,不敢!
两个男人倒是皆一征,还是温景之回过神来,“曼曼,你又何必这样说,我说过,有个婚礼和没婚礼在原则上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你忘了,我们结婚证都领了几个月了。”
他就知道,她会退缩。这是一早便在心中定下的事实,所以他要瞒着。原本是决定在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跟她说,如果她是腾远山的女儿,那么自然是问题不大,如果她是唐宪的女儿,那么,她从此后也只能是腾远山的女儿,结果不会变,变得只是他的认知。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在那些打算中,却没有一个是打算让滕曼离开。
是啊,这是铁定的事实,她又在挣扎什么呢?
滕曼抹了抹鼻翼的一侧的泪,缓缓从床沿站起来,“走吧,耽误了好些时间了!”
温景之并没不上,只是狠狠的盯着她,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的放开,只有无边的不信任和嘲弄。
这,就是他要的?
“取消吧,你这样子,洗个澡,睡一会儿——”
滕曼死死的将指甲往手心里攥,逼出脸上的无所谓,“怎么,又不敢?呵……”
温景之的眉头,越发的紧蹙,“曼曼,但凡你有一丝向着我的心,也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他幽幽的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滕曼凄然的笑,“是,谁让你们自作多情的,你们自以为的为我好,恰恰是我最不要的!”当她是傻子一样的摆布么?
温景之自知再说下去,两个人又得相互生闷气,看,这就是不坦诚的结果,他忘了他的曼曼也是个倔脾气,确实,他自以为的为她好,也许是另一种的伤害。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滕曼,眼神黯淡,“那你现在都知道了,说说,你的决定吧!”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将他置于何地?憋在心里的一句话,就那样不禁思考的蹦跶出来。
滕曼不由一滞,她的第一反应是荒谬,然后是一阵心慌,至于决定,她还真没有考虑过。
她的迷茫和犹豫,让温景之期盼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感觉,难道能作假么?让她做个决定就这么难?
气氛蓦然的绷紧,随着温景之落寞向门口而去的动作,在寻找着一个突破口。
“你在外面等一等,我把自己收拾下,这个样子也没法儿见人。”滕曼说完,便径自朝浴室走去。
和温景之的面无表情相比,腾远山是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后,是更为深切的心疼。
经过这样一个突发事件,大家的心里都各自存了心思。
这是一场高管政客、各路精英云集的瞩世婚礼。
游轮的装修之奢华,格调之高雅,无一不诠释着它的贵气逼人。
却也只是这样。
虽然,它的名字叫Truelove,真爱之轮。这名字听说是温景之给起的。
因为来的太晚的缘故,很多即兴节目都来不及,只是简短的由军区覃司令作了一番证婚词。
两人皆是默然的说着誓言,然后交换戒指,仪式仓促的结束。
开席,时间已然过了午时。
新郎新娘从头到尾是机械的任由主婚人摆布,像是两具精致的人偶娃娃,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愁云惨淡。
光看敬酒的环节,就能窥出一二。温景之自然是万年不变的淡笑,一切礼仪仍然周到的叫人挑不出一丝的岔子,平日里多会周旋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来者不拒,任谁端来的酒他都一口闷,害的身为伴郎的吴天只有站在边上干瞪眼的份儿!
老大今儿是太兴奋了吧?莫不是故意要将自个儿灌醉,好让他们闹不了洞房吧?乖乖,这也忒狠了吧!
滕曼扯了他的下摆好几次,他只是转头非常温柔的冲她笑,轻轻对她说没事儿。
这一幕幕在别人眼中是小两口感情好的表现,只有滕曼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那一眼,跟平时有着多大的不同!那种隐隐的疏离和淡漠,着实刺伤了她的眼。
她又何尝不是,心里的矛盾和苦楚,又有谁来替她分担?
若硬要她说这场婚礼带个她的惊喜,那么只有一个:闵飞月。
那个因换上男友眼角膜而复明的女孩儿!
她如今竟然是军区空军部的特种飞行员?滕曼很是讶异的望着她,瞥见她的肩章,一杠二,中尉。很难想象,那时候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能是现在这等英姿飒爽的模样!
滕曼在心里唏嘘了良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应该是温景之请过来的客人吧?
总算是一桌一桌的过去,这才刚刚到了一半,男人就吃不消了,可不是么?拼老命了!
温景之纵使是海量,空腹灌下去那么多的酒,也HOID不住!
滕曼正好借此机会,扶着他先撤,前面就交给温行昀,伴郎吴天和伴娘莫轻衣。
两人跌跌撞撞的,相携来到游轮布置好的房间,滕曼撑着他高大的身体,脚下高跟鞋都快要吃不消了。
这酒喝的,特么越喝越清醒!只是浑身没力站不住,温景之浓眉深蹙,携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不停的喷洒在滕曼光裸的脖颈处,熏红了那一片肌肤——
“自己有多少的量你难道不知道么?”滕曼嗔怪的口气听着似有些心疼的味道,这让温景之心头暖暖的。
将他扶到床上,这才有功夫打量这间房,统统都布置成了喜庆的红,不是大红,而是粉红,和玫红。连床上也洒满了粉红的玫瑰花瓣,淡雅而柔洁。
睇了眼床上的男人,他似乎很不舒服,性感的薄唇微微张着,似在呓语,滕曼凑近了一听,隐约是听到一个水字。
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忖了下,扶起他的上半身,坐在他的背后,将水杯搁至那干涸的唇边。
温景之的意识异常的清楚,吃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奈何就是张不动。
“老婆,热,难受——”
声音更是难听,而且一开口,强烈的酒气就让滕曼呛了好大一口。当真不喜欢酒鬼!
滕曼不声响的喂他喝完水,真想狠心扔下他不管,可奈何他硬是挽着她的腰不让走,还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灼热的呼吸就隔着一层绸缎,全数熨烫着滕曼的小腹。
自那片地方升腾起的一股子热气,烧得滕曼浑身像是被热锅上的蚂蚁在噬咬一般的麻痒!
“你做什么,要睡,好好的躺床上睡去!我还要出去看看呢。”和他这样共处一室,还不如到外面去招呼客人。她不能做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要去,陪我,不准走!”他的霸道,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可这一回,总觉着有那么一点点恳求的味道在里面,滕曼竟听得有些涩涩的。
他怎样都不肯松手,滕曼一时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又陪着他半躺在床上,由于今天起得早,再加上一番的忙碌,连番的打击,是身心皆疲,她很快便斜斜的倚在床上眯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好端端的睡在了被窝里,腰间照例是被一只长臂给圈得牢牢的。
滕曼缓缓的转头一看,男人的眸色似染上了皎洁的月光一般,清亮且柔腼。
“什么时候了?”她张了张嘴,没想到自己竟真能睡过去。
温景之撑起上半身,倾身一个吻,便落在她的眉心,“新婚快乐,温太太!”这个新鲜的称呼是如此的醇厚好听。
滕曼先是羞涩的一笑,而后似想到什么,笑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轻锁上的眉头,接着转开了脸。
“你把我们的新婚之夜给白白睡掉,说,要怎么赔我?”男人忽略她的变化,一心要调动出气氛来,便开始恢复他的本色,一头短发随着他的不停转动轻蹭,刺得滕曼的脸上痒痒的。
“别动,好好躺着不行么?”他怎么好意思提这茬儿的?难道一点都不尴尬的么?
想到他们也许是有血缘关系的,滕曼浑身的寒毛就直竖!
温景之搁在她腰间的大手,猛然间收紧,带得她更加的贴近自己。
肌肤紧致相贴,顿时生出一股子的氤氲来,滕曼一惊,这才发现,丝被下面的他们,竟是未着寸缕的!
又是羞恼又是窘迫,滕曼别扭的拧着劲,不说话,就是不让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温景之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她,薄唇挟着酒意清香,留连在她的耳边,来回的轻舔,顺着她美好的耳朵轮廓,不断吹着热气。
“你都,睡了好一会儿了——”含着浓重的鼻音,温景之腆着俊脸,不满的控诉。
滕曼不用想的,就能知道他要做什么,双腿一直紧紧的夹着,不肯放松一点。
而他,也异常的有耐心,不急不躁,轻轻的摩挲,慢慢的开导,等她适应,等她放开……
“曼曼,不要拒绝我,好好的感受我,跟着你的感觉,不要压抑自己。”
他明显感觉到滕曼的克制,原因他也明白。她对他的心,原本就不纯粹,一开始是别无他法,后来是一种习惯,如今好不容易她一点点的打开心结,又出这事儿。
她会缩回龟壳,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