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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东,其实你真该见见小南。他和你……挺像的。”如许微笑。
白屹东凉凉得斜了她一眼:“江如许,你真想好了?说不定半夜,我起来闷死你。”
如许用干脆的熄灯回答了他。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身边的白屹东呼吸明显滞了几秒钟,接着又忽快忽慢得响起来。他在床上不停地翻,被子被扯得悉悉索索地响。
过了会儿,他终于忍耐不住,用力推推她:“如许,哎,江如许!”
如许不理他。
“江如许,你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的!你给我起来,出去睡!”
“不去。”
“那我……我出去!”白屹东气得掀开被子,一下按亮了壁灯。如许条件反射地坐起来,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三秒钟。
白屹东突然喉头一动,捂着嘴就往外冲。如许急忙追出去,看他踉跄着扑进了洗手间。大少爷不住干呕,还不忘一个劲地向她挥手,叫她躲远点。
如许又心疼又好笑,接了杯热水,等在旁边。
白屹东揉着胃,一转身,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还在这儿?还穿成这样……那,那东西也戴上!真不嫌难看。”
“哪儿难看?不是挺好的么,当初,你还嫌……”如许抿嘴笑了笑:“算了。白屹东,你先把水喝了,我去换衣服。等会儿我睡沙发上。”
白屹东半信半疑得瞪着她,片刻后,扭过头,慢慢地去够那杯子。杯子一到手,他就立刻转过身,咕咚咕咚得一口喝完,像是不愿多看她一眼。
如许笑着摇摇头,抱着被子,铺到了沙发上。那沙发又宽又长,躺下去也不觉得难受。只是睡了会儿,刚朦朦胧胧地翻了□,就听到白屹东的低声嘟哝:“不愿意就直说,翻来翻去的,烦不烦?”
敢情大少爷还没睡呢。
如许迷迷糊糊地笑了笑:“对啊,你不在身边,我睡不好。可你敢来吗?”
白屹东大怒,正想骂回去,忽然听到那边的呼吸声越来越轻。他心头一凛,差点就想开灯。强忍了会儿,才又听见。可那呼吸平稳而悠长,明显是睡沉了。
江如许,就知道你在撒谎!这才过去几分钟啊……
白屹东气得用尽全身力气在床上又挣又蹦。可如许睡得特别沉,床都叽叽嘎嘎地好像要塌了,她还是一动不动。
白屹东忍无可忍地跳起来,顺着朦胧的月光,慢慢地摸到沙发边。他准备狠狠地吓她一下。
忽然,如许“唔”地一声,翻了过来,一张脸正对着他。
白屹东不动了。
月光下,如许的肌肤白瓷一般。他看到她一只柔软的手臂,就那么不经意地垂在身前,正对着自己。从肩膀到手指,每条弧线优美动人。
白屹东的心也顺着那些线条,起起伏伏,慢慢聚到了半掩半盖的胸前。
此刻,他的脑子里犹如开了锅的水。夏天轻薄的睡衣,勾勒出如许胸前的一半轮廓。白屹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半分钟后,他如同梦游般慢慢俯□。柔软细长的乌发,从他的唇边一擦而过。
白屹东像被骤然惊醒一般,慌忙跑回床上,把头缩进被子里。
许久后,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白屹东对如许渐渐有了种心照不宣的“少年情怀”。他经常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或者就沉默地站在不远处。偶尔的几句对话依旧又短又冷,但有时,如许用余光一瞟,会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那目光清澈温和,还带点小羞涩。
如许先是好笑,细想了想,又觉得感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下心防,亲近自己,白屹东在潜意识里应该是很爱她的吧。
所以,她决定再试一次。
这天,吃完早饭,如许再次找了安自衡。挑明来意后,安自衡笑了:“行啊,既然你这么坚持要进去,可以。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守在门外,也挺累的。不过,我要说一下——其实前几天并不是我故意拒绝你,而是那阶段东子必须独自接受治疗,不能受到任何干扰。现在,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而且今天他情绪也挺好。也许有你的陪同,会事半功倍。”
情绪挺好,从哪儿看出来的?监控?大清早的,你们可真不闲着。
如许凉凉得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想到,也许前几晚两人的别扭过程,都被某安保人员看到了。她立刻提出:“安医生,我希望你能把屹东卧房里的摄像头拆掉。我可以担保他在那儿的安全,也请你尊重我们的隐私。”
安自衡点点头:“江小姐,我很理解。不过,每晚10点后到清晨6点的录像,除非是出了事要调来做证据,否则,没人会去看。包括我在内。这也正是我和白夫人的分歧所在——她坚持觉得,与你同居,可能会刺激东子的情绪。我却认为恰恰相反……” 他微微一笑:“虽然你对我的治疗方案好像挺有意见,但我还是要说:东子的病必须从药物和心理疏导两方面入手。你和他的关系曾非常亲密,所以,我衷心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帮他走出来。因为这次的难度,比上回高了许多。”
“放心,他一定能恢复。”如许冷声回答。
安自衡淡淡笑了笑,忽然抬头叫道:“东子?”
如许一回头,看到白屹东正冷冷得靠在门边:“今儿早点开始吧。有场10点的比赛。”
“可以啊,只要你配合的话。”安自衡微笑。
……
如许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整个治疗过程。明明用的都是合法手段,但当看到平时飞扬跋扈的白屹东被紧绑在座椅上,一脸淡漠、无奈时,她的心一阵阵绞痛。
他的头上、手上都连着仪器,三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精密拍摄,医疗器械则显示出他的所有反应。
某一刻,如许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出怪异的科幻剧。所有的颜色都褪去,只有一片绝望的白,在眼前来回晃动。
说实话,如许不太明白安自衡的做法。他只是随意地问了点日常问题,语气和缓,甚至带着点蛊惑。但白屹东的反应异常激烈。半小时后,已经开始绷直身体,汗流满面。
“记录:病人对系列5尤其敏感,明天的谈话,需更注意问题的穿插频率。系列10,对他几乎没有任何触动,可删去。”安自衡面色沉静地吩咐完助手,低头对微型话筒说:“谢谢各位,那今天先到这里。下午的治疗,2点开始。江小姐,你可以进来了。”
其实,不用他提醒,在助手打开隔离门的刹那,如许已经冲了进去。
她含着眼泪,和护士一起七手八脚地给白屹东松开绷带。白屹东茫然地看着,直到如许哭着抱住他,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痛哼。
外间的安自衡转头惊讶地问助手:“怎么,你还没换药吗?”
“换了啊。您说那成分刺激太大,我们前晚就改良过了。也不知道,白先生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反应……”
“哦,没事,那你去整理记录吧。”安自衡微微挑了下眉。
有意思。
这边,白屹东由护工扶着,一路歪歪扭扭地回到房间。如许心疼他,就照顾得特别殷勤。一会儿给他揉头,一会儿给他喂水。等他脸色慢慢缓过来了,如许才算松了口气。
白屹东有气无力地瞥了她一眼,破天荒地说了一长串:“受不了,下午就别跟,又没人请你。给我遥控器,快开始了。”
如许无奈地递过去。白屹东靠在宽大的靠枕上,悠闲地看着篮球赛。看到精彩处,不住拍手叫好:“对,就这样!过人!!唉,有脑子没啊!江如许,你说这人有病吧,这么大一篮筐都灌不进!要是我……哎,你关电视干嘛,还没看完呢!江如许!”
☆、第83章 逼真的一场戏
“关电视干嘛?”如许怔怔地看着握着遥控器;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但白屹东你能不能别这样无所谓;你再努力一点;行么。我不想再看你遭罪了。你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这句话;你该问姓安的。”白屹东白了她一眼;跳下床;打开电视继续津津有味地看。如许静默了会儿,走到窗边;用力深呼吸。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白屹东反抗;只会遭到更严厉的对待。可他若大咧咧的;一副虐来顺受的样子,好像她更受不了。
她努力静下心思索,整理出一些相对重要的事;然后试着在广告的间歇问他。开始;白屹东还没好气得哼哈两句;过了会儿,球赛开始了,他焦躁地一瞪眼:“行了,别啰嗦了!比我妈还烦!忘了就是忘了,有本事你把我脑袋开开!”
“白屹东,你!!”如许被噎得脸色青白,咬牙走到桌边,对付她的翻译稿去了。
白屹东在床上哼着小曲,一边把声音调高,一边偷偷地瞄她。
呦,好像真生气了。
“江如许,哎,江如许!给我削个梨!”
如许低头,充耳不闻。
白屹东提高了声音:“江如许,我要吃梨!你听见没?!”
没听见……
白屹东对着电视,冷哼了声:“行啊,你装!有本事,别躲在那儿哭。”
“我没哭!!”如许恨恨地抬起发红的眼:“我再为你这混蛋哭,就不姓江!”
“那你姓什么,姓白啊。”白屹东嘻嘻一笑:“也对,既然你说嫁给了我,完全可以跟我姓么。江白氏,江白……”
他愣了。如许睁着细长的眼眸,两串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就那么倔强地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白屹东的心,突然就疼痛难当。理智告诉他得再观察一段时间,但面对如许的种种反应,他又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算了,就冒一回险吧。
他低叹了声,慢慢走到一个壁角,用极轻的声音说:“别哭了。上回治疗了仨月,这次再快,也得一个月吧。我必须得忍,不然,安自衡和我爸都不会信。”
如许吃惊地望向他:“你……”
“别叫,这儿是摄像头死角,我不能待太久。很快就会有人来。”白屹东飞速地说话:“今晚,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做,如果你觉得可行,就趁着后天我妈来的时候出去。到时,可能会有人跟着你。但没关系,如果真办不了了,就去找裴邵钧。你应该有他的电话吧?”
如许愣了下:“没……不过,我可以找到。只是我怕……”
“没事,你尽管做。不能成,也没关系。我总能……想法出去的。”白屹东静静地说。
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如许刹那间以为,那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又回来了。可她刚想和他再细说几句,突然有人重重得拍了下门。
白屹东讥讽地笑了笑,回到了床上。
如许打开门,看到一个护士拿着一个小棕瓶,小心翼翼地向他身后望了望,然后干笑:“对不起,打扰了。刚才治疗中,白先生的手腕好像起了淤青,我是来送药水的。”
“哦,我来吧。”如许接过药,尽量平静地点点头。
门应声关上,她听到白屹东又换了场更激烈的赛车节目。马达轰鸣,车轮尖啸,一声声,好像砸在了她的心上。
当晚,白屹东继续无聊地写写画画。如许看他信手揉了,丢进垃圾桶,想了想,捡起来又撕得更碎。
白屹东抿了下唇,不告诉她这样其实是徒劳的。因为在上回失忆时,他曾经成功逃脱过,所以这次,安自衡防得更紧。明面上看,他还可以在别墅的范围内自由走动,但其实,他经手的每样东西,做的每件事,都会被严密监视。
唯一的优势,是在他的大闹下,母亲答应关闭了监控录音。但他信不过安自衡,所以,他精心设计自己说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