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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肿的眼圈、泛着红丝的眼白,让何嘉的心一下子痛到极点。她再也克制不住,抓着他的手,嚎啕大哭。
白屹名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爱怜地不住轻吻着她的发心。
他的嘉嘉太可怜了,肚子上的伤痕还没退,肩膀又伤了。四哥实在太过分了,再大的仇恨,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可他和嘉嘉,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白屹名正疑惑地想着,忽然何嘉抬起头,呆呆地抚住他的脸,眼泪顺着眼眶不断流下:“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好,我不动。你小心扯到肩膀。”白屹名温声说。
“屹名,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何嘉苦笑。
“嘉嘉,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你听了,可别生气。”白屹名皱眉低声道:“当时四哥只是在台下动了下,你怎么就能猜到,他要上来行凶,而把我一下推开?宝贝,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觉得整件事太奇怪了。四哥他一直对我很好,就算他对你有意见,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种事。这太超乎常理了。”
“是,他表面上是对你很好。”何嘉深吸了一口气,把定好的词一股脑说出来:“可你还记得,在灯灭前,我想说什么吗?”
“你说……”白屹名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你说,因为我对你的呵护,让你有勇气可以面对所有过错。你将在大家面前,坦诚自己做过的一件错事。错事?难道那事和四哥有关?”
“对!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和绑架案的歹徒勾结吗?你猜得对,我确实认识他们。但刚开始,他们只是被我雇佣的一群人,准备到时演场戏,就放我俩平安离开。但不知怎么的,白屹东找到了他们,用更高的价钱买通他们。”何嘉尽力压着自己紧张的语气,直直地面对白屹名的眼光。
“这……这不可能!是四哥指使人,杀了我们的孩子?不对啊,就算你和孩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嘉嘉,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不是歹徒使的离间计?!”白屹名震惊地连连摇头。
“什么离间计,这是我亲耳听到的!屹名,你说得没错,我和孩子死了,对白屹东没有任何意义,他想杀的,其实是……”
“是我!!”白屹名大叫一声,震惊地向后用力得退了两步:“不可能,不可能的!四哥不会杀我的!嘉嘉,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没证据啊。我怕贸然说了,你反而认为我在挑拨你们兄弟。”
“可这没道理啊。嘉嘉,你是不是听错了?一定是你听错了,四哥……四哥不会的,他不会的!”
“屹名!屹名!”何嘉担忧地从床上挣扎起来,想去拉他,但他已经崩溃得推门跑了。
一路上,白屹名只觉得五内俱焚,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反复炸响:四哥要杀我,我的四哥居然要杀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失魂落魄地跑到楼下的书房,一把拉开门,冲临时住在自家里的父亲吼道:“爸,您告诉我,四哥为什么要刺伤嘉嘉?自从他出事后,您都没去看他,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是真的急了,想杀嘉嘉灭口吗?还是想……连我一块儿杀了?”
白竞光愣了下,厉声道:“屹名,你在胡说什么?东子干嘛要杀你和何嘉?你是不是压力太大,脑子糊涂了?”
白屹名凄然一笑,声音颤抖:“那爸,你给我个理由——四哥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各位亲爱的有米有渐渐看出阿寻想做的事?从刺激白四病发,到治疗,到婚礼上出事,全是一条龙服务哒。我才不会剧透,告诉你们其实连婚庆团队都是他推荐给白六的呢。
话说,我家小六怎么这么呆萌呢。都被打击崩溃了。
☆、第95章 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
我自然知道里面有问题;但在你身边的“眼线”没挖出来前,我绝不会告诉你。白竞光心想: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做到哪一步。白屹东已经受伤、被警方扣押,但那药方却迟迟不到;说明那人还没有满意。
何嘉伤情不重;而且整个案件疑点重重。即便动用什么背后势力;强制给白屹东定罪;也只是个轻微的伤人罪而已。只为达到这个目的;而冒险给屹名下毒,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必须先稳住对方;才能让赵应慢慢找到线索。
于是;白竞光望着激动的儿子;嘴唇扯了下;最终还是平静得回答:“屹名,我看你是太累了;这两天,就什么都别想;安安心心得陪着何嘉。赵五那儿如果有进展,会告诉我的。”
“又是赵应?”白屹名冷笑一声:“真好。寻人案、绑架案,外加一个伤人案,他这队长是我们白家养着的,不成?还是局里有人好办事,出什么马脚,都能抹干净?”
“白屹名!你说得什么话?!”白竞光怒斥一声,手几乎快挥了出去。他狠狠地用力攥住,身体颤抖:“你是不是又听那女人撺掇了?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对,我没脑子!我从来就不如四哥!”白屹名惨然而笑,两行泪慢慢滑下:“那爸爸,您是不是也像四哥一样盼着,那时我被人一枪打死?那我就再也不会做错事,丢您脸,惹您生气了。您就可以有个更出色的儿子了。”
“你!!”白竞光气得眼前发黑,指着他的鼻子,手指颤抖。白屹名惨笑着慢慢后退,几步跑了出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白竞光无力地扶着墙,走到门口:“来人……来人啊!给我拦住他,别让他出去!”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因为佣人们都被他惨白的脸吓到,根本没人注意疯跑出去的白屹名。
而当屹名的超跑轰鸣一声,冲出了院子,管家才后知后觉地打电话通知门岗。2分钟后,保安回复:汽车撞断了栏杆,向北跑了。
黄薇一边替白竞光揉着胸口,一边焦急地小声哭道:“竞光,怎么办啊,名儿身上还中毒呢。万一中途出什么事……”
“管不了了,真管不了了!”白竞光连声喘气。许久后,他懊悔地摇摇头:“阿薇,你说得对。当初,我就不该对何嘉心软。我不该让她再回Z城来。”
宽阔的环形公路上,白屹名驾着车疯狂前行。每个转弯,都转得又凶又狠,好几回都差点撞到隔离栏上。
在接近撞击的刹那,白屹名真想就那么放开刹车,直直得撞过去。可他不能死,嘉嘉还在家里等着他。
可他又如何有勇气回去,面对所有丑陋的真相?
其实,不用问爸爸,他已经可以猜出大致的原因。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父亲虽然排行老三,却是兄弟姐妹中最出色的。他将来一定会继承父亲的事业,领导整个家族走向更好的未来。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目光不再落在他身上。他更喜欢四哥,不断在各种场合里夸奖。渐渐的,围在四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被冷落了。于是,他加倍努力,可好像怎么也赶不上。
一年一年,差距越来越大。
有一回,他听不平的母亲说,二伯其实一直看不上四哥。还说,如果四哥像他这么懂事就好了。母亲笑着说:“你看,东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只是多长你几岁而已。一个连亲爹都不待见的人,会有多大出息。”
可他当时却感觉不到一丝安慰,反而觉得透骨的凉:是啊,二伯看不上四哥,可父亲也同样瞧不上他。父亲和四哥才像真正的父子,而自己是如此软弱、无用。
如果两人对换一下就好了。
如果他不在,就好了。
白屹名呜咽着停下车子,跌跌撞撞地走进一间酒吧。门一开,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木然地走到吧台前,声嘶力竭得拍着桌子,让服务员拿出最烈的酒。
服务员刚把酒瓶子打开,准备往杯里倒,就被他就一把抓过,放到嘴边。吓得那人慌忙去拦:“先生,先生不行啊。这是伏特加,这么喝要死人的。”
“死人?”白屹名斜了他一眼,拍拍胸脯:“没事,真死了也是我自个儿的责任,不用你管!”
怎么没喝酒,就一嘴昏话呢?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衣着看着还挺考究,但眼圈青黑、胡子拉碴的,该不是精神有问题吧?
还是少惹为妙。
他努力挤出干巴巴的笑容:“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这片儿有规定——50度以上的,必须兑果汁、饮料。您要实在不乐意,从这儿出去三条街,还有一间。您可以去问问?”
“哈?我他妈喝了那么多年,第一回听到有这规矩!当我傻子蒙呢?!”白屹名握着拳,愤怒地瞪着他。许久后,苦笑一声:“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回不了城!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
2个小时后,已近凌晨。
酒吧里的客人越来越少。在昏暗的包厢里,白屹名醉眼朦胧地接起手机:“嘉嘉,别打了。我没事,等会儿就回来。”
“屹名,你到底在哪儿?你千万别做傻事,快回来!”何嘉带着哭腔叫道。
“嘉嘉,我真没事儿的。”白屹名醉醺醺地向旁边笑了笑:“放心吧,我朋友也在,他会送我回来。”
“哎……”
白屹名黯然得切断电话,身边的男人笑了:“六少,不带这样的。说好是过来陪你聊聊天的。这个样子送回去,我还不被你太太骂死?”
“她骂谁,也不该骂你啊。”白屹名晃了晃酒杯:“司马大哥,你可是我俩的救命恩人啊。不过嘉嘉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恨不得把我成天扣家里。连我想请你到家做客,她都反对。唉,算了,不提了。”
“没事,我理解。可能何小姐看到我,就想起那段恐怖的过去。要不是六少坚持,我婚宴那天也不想来了。”司马寻举着杯子和他轻轻一碰,然后痛快地仰头喝下。薄薄的眼镜片上,有锐光一闪而过:“不过,六少,恕我直言——那天的事,实在太恶劣了。外面传什么的都有,您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样?他是我哥啊!”白屹名捂着额头,长叹一声:“司马大哥,我现在才算是听懂了你当初的话音。说实话,我俩认识得最晚,但如今,我唯一能对着说说话的,也就是你。我家里和朋友们都向着四哥,就算我想查,也有赵五他们拦着。我看最后,最多是四哥道个歉,赔偿一下了事。反正我和嘉嘉的命都不值钱,只有他白屹东才最金贵!”
没出息!难怪被何嘉那蠢女人捏住呢。司马寻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气愤至极的样子。
他把酒瓶挪到一边,俯头过去,厉声道:“六少,话不能这么说。如果那时,白屹东真有心想杀你们夫妇,那就是完全不顾兄弟情分了。既然如此,您又何必还让着他?”
“司马寻,你怎么还没听明白?!”白屹名焦躁地捶了下桌子,失控得吼道:“不是我想让他,是我根本拿他没办法!四哥他……”他沮丧地说:“他太厉害了!”
“六少,事在人为。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白屹东也不例外。”司马寻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比如,他儿子……”
“不行!”白屹名连连摇头:“这事跟孩子没关系,我不会拿他出气的。”
“那就换一样。”司马寻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充满蛊惑:“六少,您好好想想。失去什么,会让白屹东疼呢?要那种疼到骨子里的,让他今后再也不敢打你俩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