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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闲看过之后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下来,这两天在顶着日头采买东西,在灶间里辛苦劳作,把一贯会保养的她,也逼出了一身痱子。有汗的时候,生痱子的皮肤被汗浸得生疼,无汗的时候又痒。不能抓,唯恐破了留下疤痕。郁小闲指着自己浑身的痱子说到:“家里的钱不够用了,我出去干了两天采买,厨房烧菜的活计,赚了十几贯钱回来养家,这才对得起这身痱子”
这下子锦娘母女都不好委屈了,事实摆在眼前,从徽州开始,要不是郁小闲带着家人讨生活,这么一家子无用的人早就要沿街乞讨了。如今太太出去赚钱,生了一身的痱子回来,自己两个只会吃闲饭的人,如何能叫出苦来。
郁小闲把衣服合起来,把招娣拉到身边来坐着,说到:“好孩子,是你自己想到来求娘原谅你,还是你母亲亲叫你来的?”
招娣委屈地说到:“我自己想来,姨娘也劝了我。本是昨天晚上要来的,可梅家舅公说太太去宣城了,今天我和姨娘守着太太屋里有了灯光才过来的。”
郁小闲摸摸招娣的头;对锦娘说到:“锦娘姐姐,我们家的文凤还是挺机灵的。你从今以后要多说一些大宅门,小家院的故事给她听。你给她裹了脚,不就是图她能在好人家当太太,富足平安地过一生吗?”。
锦娘没想到郁小闲会喊她一声“锦娘姐姐”,按名分,她是个可以被正房随意处置的奴才,这声姐姐是无论如何担不起的。正在她发愣地时候,郁小闲又对招娣说起话来:“孩子,做女人是挺难的。这些你在南…京府的家都应该见识过,就算是当家的男人,很多时候都要委曲求全,更何况是女人。富贵人家家里只有一房太太的,你见过吗?”。
招娣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她在故乡也过了快六年的小姐生活。四岁时回到爷爷奶奶身边,虽然没有明了小姐的身份,可因为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奶奶也是很疼她的。爷爷身边有个老姨奶奶,在她五岁时病死了,其他的叔伯和亲戚家都是至少一妻一妾,就是那个十四岁还没有完婚的表哥,都是有通房丫头的。
既然没有见过特例,郁小闲就开始教育起招娣来,她说到:“每一个家,每一个家族都有一个当家人,这个位置可能是传承的,也有的是争来的。不过要坐稳这个位置是要有本事的,也要有手段。一个女人嫁了人,就算是后悔了,也要顾忌着自己的未来,孩子们的日子,娘家的脸面,然后就这么熬下去。过日子吗,最怕这个熬字,就算不开心,也要学会让自己开心,这开心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了。争就是要赢,那么丈夫,公婆,小姑小叔,叔伯妯娌之间的关系都要学会处理,要是赶上丈夫弄来厉害的小妾,家里有了庶出的子女,还要学会恩威并施。这些事情没有气量就一定会输”
招娣听到这些自然不能十分明白,可郁小闲不只是说给招娣听的,最重要的是给锦娘听,不是敲打,而是在告诉锦娘,自己教育招娣的方向。为人嫡母,从公心出发,就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安稳,不受人拿捏地度过一生。那么在没有掌家之前,女子要学会隐忍一切。婆家给的责难有时候就算是非常不合理,也要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一点,锦娘做得非常好,教给招娣,招娣必定能平安度日。
锦娘听完看郁小闲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时候王家的两个媳妇来送洗澡水了,郁小闲对锦娘说到:“孩子经历了这件事就算得了一个磨难,以后你要拿出她外婆教你的心思去教她。要是文凤不识教,你告诉我,我来劝她。对于文凤,我和你的心都是一样的。”
锦娘跪下对着郁小闲行大礼说到:“妾谢过夫人的教诲。我一定好好教文凤小姐。”
郁小闲见锦娘这么一跪,这样说话,也觉得诧异,她让招娣把锦娘扶起来,很和气地对招娣说到:“文凤不必担心痱子的事,我知道一个好方法,用新鲜的苦瓜汁水抹在痱子上,不出三天就好了,明天咱们娘两个都来用。可没好之前,记住不准用手挠,破了就要结疤了。明天开始不用去烧火了,休息几天,晚上让冰月姨妈带着蛐蛐,大家一起学认字。当太太的人,不识字可不成。”
招娣听见郁小闲免了她烧火的差事,还找了方子和她一起去痱子,心里高兴地很,锦娘也笑了起来,对郁小闲说到:“太太累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带着小姐来请安。”说完就扶着招娣离开了。
王家的两个媳妇等着郁小闲洗好澡,把浴桶拿走了,郁小闲这才安心一觉睡了下去,今夜一定是无梦。
锦娘的屋里还睡着黄有才,一连四天的赶车生活把黄有才也晒黑了很多,他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主。锦娘打水替招娣擦洗身子的时候,很认真地对招娣说到:“招娣,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累得你受了三年苦,可我是你亲娘不会害你的。还有太太,她实在是真心把我们母女当成一家人,把你当做亲生闺女疼爱的,就算是责罚你,也是为了让你长些记性,你可不能记恨她。要是在婆家,婆婆错怪了你,你也要陪着小心,上杆子贴着她,等她明白过来了,会记着你的好处的。”
招娣点点头,四岁之前她一直跟着亲娘住在外宅,说是和亲娘没有感情,那是说不过去的。她对亲娘的恨意真的只是因为全家都说她娘不好,是毒死蛐蛐娘,还想毒死蛐蛐的坏女人。可现在太太说要她孝顺亲娘,亲娘也确实对她一直很好,就是这次裹脚害苦了她。那么就原谅了娘吧。
招娣搂住了锦娘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亲了锦娘的脸,撒娇地叫了一声:“娘。”
锦娘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能和亲生女儿恢复往日的母女情分,就算是死也可以闭眼了。
给招娣洗完澡,锦娘哄着招娣睡去了,自己才开始清洗身子。洗好澡之后,锦娘在屋角的桌子上点燃了一盏小小的油灯,拿出了招娣的那套从来没有用过的文房四宝,这是锦娘用攒下的钱买给招娣的礼物,买了这些,剩下的钱又送给了裹脚的陈婆子,锦娘穷的就剩十几文钱了。
在昏暗的油灯下,在洁白的纸上,锦娘用娟秀的小楷写下了一封信。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动笔,有些字记不清楚了,锦娘涂改了不少,等到写完之后,她修改再抄写过了一份。抄完之后,锦娘如释重负,用这张草纸折成了一个信封,把这封信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些,锦娘就安心睡下了,明天她还要起早,带着自家的骡子车继续去驮粮食回来。从此之后,她可要放心所有的事情了,一心帮着太太管家,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了。
84和小仙太太交心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郁小闲被轻微的敲门声惊醒,她有些惊慌地问到:“是谁?”
门外应声说到:“是我,妾室锦娘。”
郁小闲不知道为什么锦娘会一大早来找自己,于是问到:“锦姨娘这么早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锦娘说到:“有事请太太的示下。”
郁小闲披着衣服开了门,让锦娘进屋坐下,锦娘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地说到:“太太,妾今天还要带着家里的车子去南陵…县那边把家里买下的粮食全拖回来,要是太太肯再拿些钱出来,我们能在三天内把我们家名下所有粮食全部拉回来就更好了。”
郁小闲迷惑地说到:“这样不是自己找事干吗?吴嫂他们说过农忙结束后,带着人用车子把粮食送到县里,我们家再运回山里,这样不是省了劳力和开销吗?”。
锦娘摇摇头说到:“太太,你不能这样算,那些粮食再不赶紧运回来,可就要变晚稻了。我们家用现银按市价定下了粮食,干的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可别的豺狼虎豹可不管那么多,若是看见那些农户家有粮食,就会千方百计盘剥。要是他们的粮食被弄光了,送不了粮食过来,太太打算怎么办?难道等着他们还晚稻吗?还有这件事是吴嫂家担保的,要是她没办好这件事,太太好不容易和吴家结下的这点情分,太太以为还会在吗?我反正是个姨娘,豁出这张脸,我也要把家里买的粮食要回来。太太不必出面,依旧做个慈悲的人,把这些挨骂的事都让我担”
好一个锦娘,这次的心机是用对了地方,对待郁小闲也是一片赤子之心。郁小闲思索了一下,她必须承认锦娘的说法就是对的。郁小闲没有心思当慈善家,也当不起慈善家,在这饥馑和战乱的年代,能保全自己一个小家就是好的了。现在山城中所有的人都要依赖自己的决断,自己没有理由拿一群人的安定生活来冒险。于是郁小闲拿出了三两银子给锦娘说到:“这件事你办得很好,这些银子你拿去请人请车,务必把所有的粮食收回家。”
锦娘接过钱,说到:“太太,这件事我昨天就安排了。相公和三个车夫依旧是赶四辆车,我带着天亮就出发。现在我还想请太太准许,我要带小罗,几个会赶车的雇工把家里的骡子,四头牛都弄去拉粮食,这样能省钱。牛车走得慢,可能装的东西多,慢慢去县城。我带着人运来粮食,在县城交接,四架牛车装十石粮食绝对没问题。两头小牛每车一石半,大牛拉三石半,累不着。小罗带两架骡子车,直接去吴嫂家,装上三石粮食就回家,我在吴嫂家守着相公他们的车返程,再运十石粮回家,太太让老姜头忙完家里的事,就赶车去接我们,分担些我们车上的重量,这样一天就能运回二十三石粮食。这四天,我已经带人运了三十九石粮食回来,过了明天,后天我在南陵…县再找三四辆可靠的骡子车帮忙,不出三天,所有的粮食就可以运回家。分量上,我锦娘绝对不会含糊。”
这样的管家能力,是锦娘从来没有显现出来的才华,郁小闲觉得这才是锦娘的真实面目,如今才暴露,是不是意味着锦娘完全信任了自己?
郁小闲还在思考中,锦娘突然把一封信交到了郁小闲手中,说到:“太太,这是黄家所有的亲眷和故人的详细记录,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拉下。太太将来或许能带着相公和孩子们回去,留着有用。”
郁小闲接过信封,对上面隽秀的字迹感到惊讶,锦娘一笑,说到:“我从小跟着少爷,有些东西只要仔细听,仔细看,就能记住。只是这些都不能显露,毕竟我是个丫头,学问比爷还好,岂不是惹祸。太太是二爷送来的人,为了报答二爷对我母亲的恩德,我也断然会护着太太。太太嫁到黄家不到三个月≮我们备用网址:。。≯,经常说些胡人的话,我被卖掉之后,再回来,太太就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胡人的话和口音全无,还能说我们的土话,不到三个月就把家里变了个样,却不记得自己以前的所有事情。我从前以为你是鬼附身,现在我想明白了,太太是仙女附身吧,您说自己是郁小闲,实际上是说我们黄家遇到了小仙吧。蛐蛐淘气,在您床底下躲猫猫,翻出了两件道袍,还有一个道冠藏在床底下,我都看见了。”
“可爱的蛐蛐,你是在替老妈打造仙女的身份吗?还是老天爷制造了这个意外?”郁小闲觉得明朝人好道,自己又意外得到了道士修建的密道,故而决定以女道士的身份开始在另一个城的生活,因此上次在刘家镇那边,花四辆银子定做了两件道袍,一个白铜的道冠。这些东西她还没想到如何用上,一直藏在床底下的小箱子里,她的屋子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