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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江小楼并不知道,这个公道,原来是那么难讨……
回到县衙之后,江小楼果然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大篇状词。言语犀利,用词刁钻。将那位神秘矿主的罪状,罗列得一清二楚。写完之后,江小楼还特意拜托了李虎,将状子给张二狗他们送去。
隔了几天,张二狗果然带着他那帮子幸存的弟兄。击鼓鸣冤来了。等了许久的江小楼,一时间摩拳擦掌,只幻想着能替这群可怜的矿工讨一个公道。谁知道范思卫升堂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匆匆地退了堂。并一脸沉重的将江小楼拉到了后院的书房中……
“江先生,这状子。可是你的手笔?”关上书房门,范思卫目光复杂的审视着她,似想将她看个明白。
“没错。”江小楼点点头,甚至不用去瞥那状子上的笔迹。便挑眉问道:“这有何问题么?范大人。”
“先生可知,你这是在害我啊?!”范思卫神情异常的凝重,望着她,一笑也不笑。半响,才重重叹气道。
江小楼猛然一惊,诧异地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江小楼可知,这矿主是何来历?且不说,这煤矿上的事,本是盐铁司的事务,不属于我们衙门的管辖范围。就算这事该我们衙门的职权范围,只怕我也无能为力!”跟随范思卫这么久,这是江小楼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无力,如此沉重的表情。
江小楼的心,蓦地一沉。想了许久,才淡淡地说道:“我记得那天夜市之上,范大人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你为官十余载,求的不过就是百姓富强,国家昌盛而已。如今,你的百姓有难。大人岂可畏惧权势而不敢出手相助?!在小楼心中,大人一直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我原来也是那么以为的……”江小楼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范思卫蓦地打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之后,他却又闭口不言。
“啊?”江小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原来也以为,为官就应该不畏强权,一心替百姓声张正义。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也无所谓。只要能保得一身清明……”低头垂眸,范思卫语气轻淡得几不可闻,却又是那般无力。“可现在我才知道,有些时候,面对我们无能为力的人或事。我们要做的,不是以卵击石。而是先保全自己,再图后谋!只有我们自己生存下来了,获得了更多的权势。我们才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江小楼本来一门心思想要反驳于他。谁知一席话下来,她却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她心中明白,范思卫说的话何尝没有道理。想当初,若非她一意孤行,逞强想要帮助那个被强奸的小女孩,又岂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范思卫说的这番道理,在她初初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她便已经想得很通透了。既如此,她又怎么可以强求别人去做自己亦不愿意做的事情?!
明哲保身,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的生存之道!她如此,范思卫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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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兴宁篇 第五十八章 告状之路(二)
“这世间,难道就真的有冤无处伸了吗?”张二狗狠狠地拍了一掌桌子,一把将手中的状子揉作了一团。
“这状子可是我的心血,张大哥别浪费了。”江小楼唇角微微抿着,看上去明明在笑,那笑容却半分也未达到她的眼底。“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就没有地方伸冤了!县衙不能接,其他地方难道也不成么?!”
望着江小楼脸上幽深晦暗的表情,张二狗心中又蓦地升起一丝希望。“先生是说?”
“不是还有盐铁司衙门么?他们可是专管你们的。盐铁司不成,还有知府。知府不行,还有布政司。这偌大一个金晋王朝,总会有一个清官吧!”江小楼嘴角微微下沉着,眼神冷若冰霜。民间传言,建乐城知府杨程远,刚正不阿,是一个再世包青天。就算是盐铁司的盐铁转运使冯宽,虽然不知其深浅。民间也未见其劣行传出。这场官司告上去,虽无百分百的胜算,但至少可为这些苦命的矿工,争取更多的福利罢!
“二狗哥,要不,咱们别告了吧。”大难不死的刘六儿低头轻声说道。“工头儿说了,这次死伤上面会赔付的。死了的一个十两银子,受伤的一个五两银子。咱们……咱们算了吧!”
“一条人命,才值区区十两纹银么?”江小楼心底蓦地涌起一种悲凉和哀意,眼角眉梢却尽是冷凝。“连你们自己都如此轻贱自己。还有谁,会在意你们?会重视你们?!”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种怒其不争的无奈,又似带着满腔无法发泄的恨意。“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如今尸骨未寒地躺在那里。难道就是那区区的十两银子能够换得回来的吗?你们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兄弟,难道只用那可怜的五两银子,就买断了他们的后半生吗?!你们就当真如此廉价吗?!”
“没错!”张二狗高大的身影倏地站了起来,那平日里憨厚的眉宇间,隐隐夹杂着几分决绝的气息。“江先生说得没错,这状,咱们一定要告到底!不替兄弟们讨回公道,我哪里有颜面回去见乡亲父老!”
“二狗哥,对不起。是我想错了。”刘六儿眼圈蓦地一红,泪珠儿差点就要滑落下来。“以后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刘六儿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我娘养的!”
“好兄弟!”张二狗拍了拍刘六儿的肩膀,眼底有雾气氤氲。“咱们一辈子都是共同进退,这一次,也不例外。”
“嗯!”刘六儿重重的点头。“二狗哥,走,咱们这就召集兄弟去。”
看着两人之间真情实意的流露,江小楼心中蓦地升起一种莫名的感情。这种纯真得不含一丝杂质,肝胆相照的友情。她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了?!
望着两人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江小楼在心中暗暗说道:“你们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凯旋的。”
彼时,江小楼绝对不知道,等到她的,居然是那样的结果。后来的无数个夜晚,午夜梦回之时,她都在问自己——是她错了吗?如果早知道,是那样的结局。她还会不会坚持要他们去讨那个所谓的公道了?!
是她错了吧!明知道那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明知道他们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弱势群体,却仍然要坚持自己心中的那点执念!
什么是公道?所谓公道,不过是权势者的游戏。无权无势的人,从来就没有公道可言……
犹记得那一日,范思卫面色铁青的走进书房。看着她,却半响一言不发。那犀利而复杂的眼神,那深思中带了一点哀伤的双眼。让她的心,倏地一紧。“大人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江小楼微微扬着眉,眼角犹带着极淡的笑意。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当初执意把你拉进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圈子,究竟是对,还是错……”范思卫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她。抬头仰望着天空碧蓝的苍穹。那修长而挺直的背影,却无比寥寂。许是光线的作用,江小楼第一次发现,这个正当壮年的县太爷,头上的万千青丝中,竟有一丝白发若隐若现。
“大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江小楼的心瞬间凝重起来。唇畔,还凝固着来不及卸去的笑容。
“先生,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希望你……节哀。”范思卫低沉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音,望着她的眼神,也写满了担忧。“我刚刚接到消息,到州府里告状的张二狗他们……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是好事啊。他们在哪?我去看看去。”江小楼扬唇一笑,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方行了两步,却又蓦地停住。她的唇畔犹自带着明显笑意,眼神,却阴沉得有些吓人。“大人,张二狗他们出什么事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江小楼心中油然升起,尽管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绪,她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张二狗……”范思卫迟疑着,似有些犹豫。
江小楼返身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扬声说道:“大人,张二狗没事的,是吧?!告诉我,他好好的,没有任何事!”
“张二狗死了……同去的十个矿工,死了三个,两个重伤!”良久,范思卫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江小楼脚步跄踉,连着后退几步。耳边蓦地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逆流而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若不是左手犹自扶着身旁的桌子,她只怕早已倒了下去。“他们不过是去告状而已……怎么会死?!怎么可能死?!大人你是开玩笑对不对,你一定是开玩笑的!”
“先生,你醒醒吧!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范思卫猛地摇了摇江小楼,痛心疾首地说道。“张二狗他们,真的死了。被盐铁司的那帮畜生,给活活打死的!”
江小楼漆黑的双眼血红一片,散发出骇人的森光。范思卫的一席话,犹如一只无形的大锤,将她的胸腔撞得隐隐生疼。许久,她的黑眸里,才有一行清泪缓缓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没有天理了吗?!”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隔了很遥远的距离,恍若游丝。有那么一瞬间,范思卫甚至觉得,这声音仿佛只是一个幻境,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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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2万5加更。欠的更终于补完了,泪一个。
第一卷 兴宁篇 第五十九章 魂魄不归
一夜风雨,带来萧瑟的秋意。寒蝉凄切,冷雨初歇。高大的梧桐树上,晃晃悠悠地落下一片叶子。一叶知秋,江小楼俯身捡起那片梧桐叶,心中倏地升起一抹难耐的寥寂……
秋天,终于来了!
秋风瑟瑟,天高云淡。一路北雁振翅向南飞去。不知是秋风迷了眼,还是望久了天空眼睛酸涩。江小楼眼中渐渐有雾气氤氲。
来年,南飞的大雁还会回来。一代一代,生生不息。而那群淳朴的挖煤汉子,从此,魂魄不归……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有一行人渐行渐近。那熟悉的身影,沉重的步子,悲凉的气息,让江小楼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江小楼的腿,却如同灌了万斤铅石,无法动弹。眼见着远处的小黑点,渐渐放大成了一个个面色沉重肃穆的身影。江小楼终于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刘六……”嘴唇微微一动,江小楼艰难的开口。
刘六抬眼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紧抿着,迅速地迎了上来。“刘六……”江小楼鼻子一酸,忍着悲痛朝他走了过去。走近的瞬间,江小楼看得很清楚。刘六的眉心微微皱着,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下颌绷得也紧,线条有些僵硬。似在竭力压抑着什么……“刘六……”
刘六的目光略微往她这边一斜,便与她擦身而过。径直朝她身后走去……“大娘,嫂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江小楼停在半空的手,颓然放下。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她却仰头决绝地转身。
身后,一个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