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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再帮我看一下吧,或许我该换领结才对。”
纪元觑了老板一眼,冷哼道﹔“谁理你啊!我要去刮人胡子了,你自己找个人问。”
说着将手臂上的六条领带卷成一团,往口袋一塞,循着屠昶毅的脚步走了。
“这年头反了!雇人的还得看被雇的脸色!”屠世民气极了,不过骂归骂,他犹不死心,瞥见身旁有个黑影趋前,想是前来帮忙打点婚礼的女厨,他身子一转,只顾着低头瞄领带,连人家的面都没看清楚,就笑嘻嘻地问道:“对不起啊!你说我打领带好,还是领结好……”随即瞄到地上的一双黑丝绣鞋,话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对方没等他抬头,直截了当的说:“不打会更好。”
他诧异地将头一抬,原本准备了一天的欢迎开场白,瞬间被他那颗恼羞成怒的心篡改了。
“你那么早来干什么?老太婆!”
岳昭仪眉一敛,被他恶劣的态度惹得恼火,“我来探视孙女,看她是不是被你这个老怪物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没你那么刁,这里的人可把她当个宝宠哩!你们自己先找个位子坐,我忙得很,恕我无暇接待各位。”屠世民背一转,气呼呼地留岳昭仪和岳昭扬在原地,边走边骂:
“什么东西!每次都是这样,为她大费周章,到头来全被视为粪土!可恶的婆娘!最好还是跟她保持距离,以免夭寿!”
才刚将门面修理整齐,屠昶毅端着一小碟糕点,小心翼翼地开门进房,只见小含侧躺在床上。
床上乱得不象话,枕头飞散四处,看来就像她跟床单打过一场狠架似的,凌乱得令人不忍卒睹。而他也没打算收拾残局,仅把碟子往桌上一放,旋身就开始卸除身上的衣服,并打量她的睡相,揣测到底该从哪里下手。最后,他决定先说点好话,小含睡着了也无所谓,就当这次是练习好了。
他赤裸着上身,仅着内裤悄悄爬上了床,轻轻侧倚着她温暖的背脊,抵着她浑圆的臀线,品尝从她短发散放出来的青春气息,深深地吸一口气后,迟缓地握住她的手腕,对着她的后脑勺吐露心底真言。
“小含,你睡了也好,这样我才能说得更多。我不能说自己对你是一见钟情,但是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记得十六年前,我母亲入殓的那天,我父亲刻意避开家人,只带着十五岁的我搭公车去探望老朋友。到了朋友家门前,却一径地在门外徘徊。那时节气才刚人秋,却冷得刺骨,不知道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躲避风寒,他牵着我改铙到朋友家的后院,那后院的门前植了好几株榕树,枝叶交错纠结,足以遮风御寒,有四、五个小孩蹲在榕树下玩耍。
“我和父亲呆站在那儿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接着有个绑着两条辫子的神气小女孩站起来问我们:‘你们要找谁啊?是不是要来买兰花?告诉你们,我不要卖你们!’我父亲马上接口:‘不是,你放心,我们不是来买花的,只是来看花。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那个小女孩瞪着大眼,略带戒心的回答:‘才不告诉你呢,奶奶说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于是我父亲赶忙说道:‘爷爷不是陌生人,爷爷认识你奶奶,她叫岳昭仪,对不对?’那个小女孩想了一秒,才说:‘是啊!但是奶奶没有在家,只有舅公在,你要跟他说话吗?’我父亲很自然的蹲下身,摸着小女孩的头说:‘但是我比较喜欢跟小美人说话,我和这个哥哥跟你聊天,好不好?’那个小女孩闻言瞪了我一眼,甩头拒绝,‘他看起来好凶,人家才不要跟他说话,除非你叫他走开。”
“那时的我正值青少年时期,又逢母丧,心中悲恸不已,自然对那个小女孩万般没耐性,二话不说,掉头就扔下我父亲和那个神气娃娃,直走到对街的小吃店叫碗面吃,一连扒了三碗,我父亲才过来找我。他入座,兴奋的跟我解释那个小女生是他朋友的孙女,今年才四岁,他很希望能把那个姓岳的女人娶回家,果真如愿的话,我又有一个现成的侄女了。我不发一言,事实上却怒火中烧,想到母亲才刚入土不到一个小时,父亲就开始打起这种如意算盘,我更加排斥那个女人,于是忿然地将碗打翻在地上,不客气地对我父亲威胁道:‘老色鬼,你要娶就娶,反正多了个现成的孙女,少我一个儿子也无所谓。”
“一说完,我就冲出小吃店,一眼瞧见那个小女孩就更加怨恨,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奔了过去,狠狠揪起那个小女孩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她一巴掌,那个小女孩经不起我的一掌,瘦小的身子瞬间倒退好几步,最后直直跌入小水沟里,她的右太阳穴首当其冲地撞上了沟边的红砖头。当时我怒不可遏,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大声咒骂‘岳家女生给我滚蛋!’后,就一路跑到大街,招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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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夜,父亲都没回来,直到第三天,他才到学校接我,兼程告诉我他不打算娶那个女人了。我的气消了一半,愧意萌生,吞吞吐吐的问他那小女孩的状况,他只应我一句‘她没事’,就带过了这个问题。此后,我父亲就断了续弦的念头,岳昭仪这三个字也成了我们家的禁忌。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不时责骂自己的任性和自私,因为父亲的眼神里总有一些遗憾,但他从来没怪我。也因此,我决定尽我所能的弥补一切,只要是他老人家所希望的,我都竭尽所能帮他完成,最后就是讨媳妇这件事了。”
“我有很多观念是承袭自我父亲的,在他的身上,我看透了婚姻和爱情的分割结果──那就是配偶可以有好几个,真爱却从不属于他的妻子,就连我温柔体贴的母亲也难逃此运。这让我心中感到害怕,因为我不想重蹈父亲的路,更不想见任何女人踏入这样的婚姻里。因此娶一个不可能爱上我的小女生倒是件值得安慰的事,只是我从没料到自己会对你一见钟情,更没妄想过你会爱上我,所以当你冒出那句话时,我简直是昏头了。”
“现在,我的头还是很昏,不过却是乐昏的。我郑重跟你宣布,我爱你,爱你每一分每一寸,爱你的淘气与刁蛮,同时爱你的装蒜。所以,你最好别再憋气装睡了,起来!”他大声一喝,将被子一掀,反扑到她身上,趁她还来不及出声尖叫,以唇堵住她的小嘴。足足三十秒之久,他才松口。
她不客气地将他的手臂扛起,气呼呼地咬了一口,同时骂道:“你谋杀啊!亲那么用力干嘛?害我的嘴好痛!”
屠昶毅轻怃她的红唇,眉一挑,“还敢跟我喊痛!刚才是谁装得跟死人一样?”
她脸一红,胡乱地将睡衣一掀往脸上遮,咕哝的说:“好啊,原来你也在装疯卖傻,我还以为我拐到你了哩。你怎么识破的?”
“简单,我握着你的手腕,同时把脉,结果发现你这个连气都不喘的人的脉搏竟然跳得比我的心脏还要快上一倍。你是心律不整,还是心朮不正?”
她将睡衣自脸上挪开,眼一斜,撒娇地嗔道:“所以你自始至终都知道我是清醒的?”
他给她一个春风得意的笑容。“你若没醒的话,我浪费那么多口水干嘛?”
“喔!你好讨厌!”她说着又要杷睡衣往红脸上盖去,但被他的大手挡住。
“才不讨厌,有人可是爱死了!过来我这儿,你这样只遮上不遮下,会感冒的。”
他猛地拉她入怀,褪尽她身上的一丝一缕,再以一连串灼热缠绵的吻和抚触来温暖她全身的肌肤,甚至连脚趾头都不肯放过。
岳小含像是酣醉在酒酿里,只觉得轻飘飘的,却又踏实得不可言喻,因为有他可依,就算从云端往地下跳,她也不再惧怕,因为她知道他会永远棒住她……
正当她浑然忘我之际,她的手不觉探向他的下颚,撩了半天始终撩不到他的胡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的棱线。她眼睛大张、全身一僵,紧盯着他俊逸的下巴,大声的质问:“喂,屠昶毅!你把你的山羊胡子弄到哪里去了?”
他正享受着爱她的滋味,根本懒得解释,只说:“别要我现在打住,否则我准会暴毙。”
“好,但是你的胡子……”她不由得娇喘了一声,因为他改向她的胸前进攻。
“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年轻的样子,不好看吗?”他声音低沉的问。
“好看是好看……”就是因为太好看了,她才怕。不行,她绝对要强迫他蓄胡,否则日后怎么躲得过外面的骚狐狸,于是她改口,“但我更喜欢你留胡子。求求你,把它留长。”
屠昶毅抬起头,一股邪气的笑容瞬间绽放。“那得看你接下来的牺牲奉献能不能令我满意了,太太。”
“当然能。倒是你,我怕你这个老公公体力不支。”
“老公!”他更正。
“老公公!”她不依。
“叫老公!”他轻衔着她的耳垂威胁。
“不要。我太爱你了嘛,叫一声老公不够响,两次才能充分表达我的爱。”
“那也不该是老公公啊!”
“怎么不该,老公的二次方不就等于老老公公吗?你又不喜欢我喊你老,所以老公公最适合。”她满足的拥住他的颈子。
屠昶毅只能对她的歪理投降,他有种预感,他老婆若真上了最后一个志愿的话,那也绝对是蒙上的。
两年后七月一日“小含,快起床!你儿子要吃奶了!”穿戴整齐的屠昶毅将手上一岁大的儿子放在床上后,用力将老婆身上的被子一抽,随即重重地在她结实的臀上落下一掌。然后不安分的手指顺着罩衫一直往上,搔她的胳肢窝,还不时鼓励儿子。“来!屠严俊,赶快爬过来!妈咪又在赖床了,我们给她羞羞羞!”
“羞……羞……”
半睡半醒的岳小含拚命躲着老公的手,嘴里哀求道:“求求你们,现在才六点,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不行,你再睡又要把头给睡掉了!”
“那抱我,你有一个礼拜没爱我了。”
“少来这套!前年联考时,因为你怀孕,所以随你作主,而去年就是受了你的骗抱了你,才让你又逃过联考。我说今年你总该发愤图强了吧!”
“唉,我有啊,我不是日日陪你儿子‘涂墙’吗?”
“不是那种涂墙法!”屠昶毅为之气结,眼看儿子正要爬向床沿,他及时伸手提起儿子往摇床里一放,顺手将奶嘴塞进他的小嘴里,再转身抱起缩成一团的老婆往浴室走去,嘴里轻哄着:“听我说,小合,只要你肯上考场,然后考上一所学校,我就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真的?”
“真的!”
“那现在先爱我。”
“不行!没剩多少时间了。”
“我不管嘛,你不爱我,我就没心情上考场。拜托,我的细胞需要一点养分。”她一手攀着他的脖子,另一手开始解他的领带和衣扣,然后溜进老公的胸膛里,轻轻摩挲着他的乳头。
他腹部不觉一紧,咬牙道:“小含!”
“你别再半推半就好不好,反正我们到头来还是会做爱,你这么不干脆,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为她好,还被说成是他在浪费她的时间!他真是输给她了。“既然这样,我豁出去了咱们速战速决!”
尾声
岳小含背了个大包包,抱着宝贝儿子走进屠昶毅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