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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可乐意?”
他到底爽快,三两句话就把心思说明了。
杜鹃见九儿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竟然有些脸红。
这孩子虽然才十五岁,已经不能算孩子了,整一个帅小伙,绝对威武霸气那种。用那么火辣辣的目光这么近距离地盯着她,她想装平静也难。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道:“九儿,我……怕是不能……”
九儿心直往下沉,问道:“为什么?”
随即转头看向那边的林春。“可是为了春生?”
杜鹃急忙摇头,认真“撒谎”道:“不是。鱼娘娘对我说,我的姻缘早定了。我前世的夫君会来找我的。”
她不得不再次说一遍“真实的谎言”,以期让九儿死心。
谁知九儿立即接道:“那我一定就是你前世的夫君。”
斩截的口气,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定定地看着杜鹃。
杜鹃愕然,心道这可不是什么比赛,你优秀就能赢。
她轻声道:“九儿,这不是乱猜的,是有事实证明的,否则认错人不麻烦了。我可以很肯定不是你,也不是——”不知为什么,说到林春她居然顿了下,眼前同时闪过他和杨元的面容——“也不是林春。”
她说得很坚决,一定要斩断九儿的念想,希望他没有陷得太深。
九儿这才真正傻了。
想起之前林春说的话,呆呆地问:“你早告诉林春了?”
他心里很难过,杜鹃待他和春儿还是不同的。
杜鹃点头道:“很早就告诉他了。因为大头伯伯和我爹娘从小就给我们口头定了亲,你想,我能骗他、耽误他一辈子?当然要告诉他了。这几年,全靠林春阻拦,不然大头伯伯早提出下聘了,我想赖账也不行。”
原来是这样!
九儿长出了口气,心里好受了些,但还是空空的。刚才之前还填得满满的呢,像有许多期盼,令他无时无刻不精神雀跃。
杜鹃一面观察他,一面又解释道:“我以为,我跟林春有那样一个口头婚约,别人就不会生出结亲的想法了。没想到你会来。九儿,姻缘天定,你这么出色,你的媳妇也许早就在等你了呢。”
她真没想到九儿会爱上她。因为林春一直对她很好,两人又有那么一个半真半假的口头婚约,林大头更是把娶她做儿媳妇挂在嘴上,九儿能不知道?
知道了还起这个念头,也不知哪儿出了错。
九儿很快走了,走的时候,面色没什么不好。
可是,杜鹃还是不放心,对林春使了个眼色。
林春便丢下锄头,拍了拍手跟了出去。
出去了,才发现九儿往村子中央走,这是他回家的路。
之前原本说好去林春家吃晚饭的,九儿很明显不想去吃了,林春也没提醒他。
兄弟俩走了一阵。九儿停下脚步,对林春笑道:“我没事。你回去吧。你家里还有好多人和事呢。”
虽然两兄弟一直无话不谈,但九儿这会子却只想单独待着。有些心事,便是对好兄弟也不想说。不是不信任,而是那样的事只能独自品味。
林春看了他一眼,道:“好。”
转身就走了。
再进黄家院子,杜鹃正蹲在墙根下发怔。
看见他来。她轻声问道:“没事?”
林春摇摇头,在她身前蹲下,道:“没事。男子汉,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还是顾你自己吧。”说得他们像是多大的男子汉似的。
杜鹃茫然道:“我自己怎么了?”
林春瞅了她一眼,道:“往后少出去。”
杜鹃立即就明白他说什么了,想想认真点头。
林春问:“都栽好了?”
杜鹃点头,说“把罩子罩上就成了。”
然后,两人一块动手,用竹蔑编的大罩子将南瓜秧子罩了起来。省得被鸡啄了,一直要等到瓜苗牵起藤蔓才拿开罩子。
杜鹃道:“你不回去?屋子才盖好,好些事呢。”
林春头也不抬道:“明天再做。累了这些天,我也要歇歇。”又说道,“今年我娘说也在墙根下栽些扁豆和南瓜。摘起来方便。”
杜鹃微笑道:“我这还有菜秧子。”
正在这时,大头媳妇让冬生过来喊杜鹃姊妹过去吃饭。
想想那个二舅母。杜鹃不太想去。
林春冷脸道:“你怕她什么?越这样越要去。”
杜鹃一想也是,这样的小人,你越退她越不知好歹。晚上还不知怎么当着人骂自己呢。去了正好见机行事。
林家晚上还有不少人,足摆了七八桌。男人在东边正堂,女客在西边正堂。
因为下午林大爷已经和林春二舅定下了八斤和小莲的亲事,也给了聘金,就算再不喜欢他们,既对了亲,也要派人陪着。
林家族人多,总有几个喜欢扯闲话的,二舅母又一肚子不平,觉得小莲就是被杜鹃害了。跟人反复诉说委屈。在她嘴里,杜鹃成了勾引林家兄弟的妖精,迷得八斤失了魂。才发疯害的小莲。
八斤就要成她女婿了,当然不能怪,这一切都怪杜鹃。
大舅母也是一肚子恨,觉得林家没答应秋生和小芳的亲事,也是受这事牵连;加上之前小芳在黄家跟小女娃们吵架,那什么里脊肉的事也都是杜鹃的主意,嘴里便没好话,“拿林家的东西做人情,撺掇春儿给人送一辈子的梳妆盒。”
这件事实在太过分了!
一些不明内情的林家人顿时对杜鹃不满。
二舅母又恨恨地说道:“三岁看老。她一点大就晓得去摸小奶娃的雀儿,能是什么好货色!”
大舅母来的时间长,听说往事多,立即道:“可不是,后来不就闹出来了:长辈给定的亲不乐意,闹得鸡飞狗跳,还不认爷爷奶奶。把黄家两个老的气晕了,黄老头差点气死了……”
二舅母立即振奋,不等听完,就大声道:“她怎么能乐意?定了亲就不好勾引小男娃了。那一脸的骚相,把春儿、秋生、九儿、冬生夏生都迷昏了头。就我们姑娘眼睛瞎,认不清好坏。人家三个闺女使手段,全靠她儿子养着,她还当什么好东西,一心想娶了来做儿媳妇……天生的骚*货,补衣裳还要补一朵花。咱们庄户人家女娃哪有这样的?忙都忙不过来呢……”
听的人不知不觉点头,觉得有道理。
“吃还要吃好的,这么烧,那么炒,哄得林家兄弟团团转,成天往黄家送肉……”
杜鹃姊妹已经进来了,和桂香等人在靠墙的一张桌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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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反击
二舅母她们说得正兴头,根本没注意,依然将杜鹃从吃大头媳妇奶的经历说起,一一拿出来批判,证明她就是骚狐狸投胎。
冯氏等人是帮忙的,还在那屋端菜呢,还没来。
已经落座的,有些人当闲话听,看热闹;有些两边都不得罪,缩着头装没听见;还有些跟着凑趣,还问呢;再有就是跟黄家关系不错或者心里明白的人,就替杜鹃姊妹说公道话,却引来激烈反驳。
“你就听她那个小闺女晌午骂的那个话,你们谁家的闺女能骂得出来?那是小女娃能说的话吗?她张口就来,熟得很!”
二舅母证据确凿,断章取义,却根本不提自己先骂了一堆污言秽语,才引得黄鹂对骂回去。
在她的意识里,她是嫁了人的媳妇,能敞开骂人;黄鹂是小女娃,就被骂了也该受着、忍着,要是回骂了,就失了小女娃的本分,就不是好东西。
黄鹂气得小脸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
无奈杜鹃死死地拉着她,不让她出声。
黄雀儿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道:“二舅母,请你嘴巴放干净些。”
二舅母等人这才发现杜鹃姊妹已经来了,不但不收敛,反而兴奋不已。
她正嫌没个对手,自己说不过瘾呢。
闺女的亲事解决了,还得了一大笔银子,样样都顺心,唯有一样不如意:就是一口气堵在胸口没出来,这就要拿黄家姐妹出气。
“干净?你哪干净了?你爷爷奶奶帮你定的亲不乐意,不要脸赖上我外甥。一点大年纪就知道卖*骚……我家小莲还躺着呢,你们倒跟没事人一样,又跑出来招摇卖弄了。天生的骚*货、浪*货,一会都闲不住……”
杜鹃先低声喝住黄鹂“看我的!”再一把拉住黄雀儿,让她坐下。低声跟她说了两句话,黄雀儿才忍着泪不出声了。
二舅母见这样,更加肆无忌惮地骂了起来。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花样翻新,桂香等人都听得忍无可忍。
早有人听不过。出去喊人了。
进来上菜的媳妇也回头找了大猛媳妇和大头媳妇告知此事,两人便急忙赶了过来。连林大头父子也闻讯赶来。
杜鹃就等一个机会,当大头媳妇在门口一露面,她便立即脆声叫道:“大头婶子!”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都看向她,要听她如何告状。
大头媳妇急忙挤出一个笑脸,道:“杜鹃……”
心虚加苦涩。那笑比哭还难看。
更多的,是满腔的怒火,却不知当着人如何发。
杜鹃没有告状,而是低头示意她看桌子底下。“婶子,好多狗呢,钻来钻去,乱咬人。”
凡开酒宴,人闹狗也闹;人在上面吃。狗在下面吃。这会子还没开始吃,那些狗都已经钻在桌肚下面等着了。要是一个桌肚里多挤进几条狗,免不了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汪汪”乱吠。
大头媳妇听了也没多想。只想着借机岔开话题,回头再跟大嫂二嫂算账,于是忙堆笑道:“赶走,都赶走!这狗也太嫌人了,还没开始吃呢就在下面等着。”
说着四处找棍子,要帮杜鹃撵狗。
杜鹃却笑道:“是要赶。狗咬人,咱不能咬回去,拿棍子赶、用石头砸,都行。”
一面说,一面抄起筷子,从面前的菜碗里夹了个油炸肉圆子,扬手就甩了出去,正中二舅母眼眶,砸得她尖声嚎叫。
又对呆看的黄鹂喝道:“打狗你都不会了?”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黄鹂立即醒悟,她心中恨比天高,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块红烧酱猪手,朝二舅母扔过去。
二舅母被突然袭击,自然张嘴就骂“小骚……”
那“货”字就被猪手给截断了。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看着黄家两闺女用桌上的菜砸“狗”。而那些菜砸过去,正中目标后自然落地,引得所有的狗一窝蜂往那一桌钻去,撕咬狂吠不止,乱成一团。那一桌的人慌得避之不及。
二舅母等人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要把一切脏丑字眼都骂出来,方能倾泻心头恨,一面躲闪。
然杜鹃姊妹盯着她们,根本躲不开。要大骂,每每一张口,就被飞来的佳肴砸得骂不下去。满头满脸油污,又疼又难受,还丢人。生平没吃过这样大亏,气得疯狂。
杜鹃一边砸,一边还谆谆教导黄鹂:“我平常怎么教你的?小女娃,嘴巴要干净,别学人家什么脏话丑话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不能跟她计较。你就是不听!你晌午说得那叫什么话,人家嘴巴不干净,你跟着学,连你也变得不干净了。”
她训一句,黄鹂答一句,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姐俩嘴上说着话,手底下也没闲着,把一桌子菜都当武器,砸得那边二舅母和大舅母“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