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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紧双眼,泪水滚滚而下,“阿仁,一定是姓韩的。他叫我舔他鸡巴,我都舔了。他为何还要对我爸下这种毒手?”
“韩什么?”
“韩日。就那个常务副市长。杂种。狗娘养的。他全家死光光。”朱玲失声嚎道,人瘫在何仁怀里,“叫你爸捉起他来,快点啊。”朱玲的身子又向下滑去,抱住何仁双腿,拼命摇动,“他是畜生。真的,阿仁。你看,我背上的鞭痕。全是他抽的。这是证据。证据!”朱玲拽下衣领上的钮扣,执拗地想露出脊背。何仁忙蹲下身,一只手捂紧她的嘴,另一只手阻止她手上的动作,眼睛往四周飞快地一扫,长廊寂静,在长廊那头值班的医生应该睡了吧?
“别激动,千万别。有话慢慢说。朱玲,姓韩的为何要这样对你爸?”妈的,自己在朱玲眼里还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爸,你那顶乌纱帽可让我倒足血霉。何仁哀叹着抱起朱玲。朱玲柔软的身子一下子已经僵硬似铁。从已扯开的领口往下看,她后背上的确有几条淡淡的血痕,但若非提醒,是发现不的。想来鞭子抽下的时间已过去多日。这玩意儿可不能做什么呈堂证据。朱玲平日精明,现在怕是丧失了理智。死了老爸真有这般糟糕?我若死了老爸一定要放声歌唱。何仁轻轻拍着朱玲后背,“别哭,冷静点。”
“白鹤虽是我爸白手起家,中间发生过几次困难。是姓韩的帮了忙。”朱玲没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困难,一语带过,“我爸投桃报李,算了他干股,并安排他一个远方亲戚做了副总。那个其实是姓韩的眼线、傀儡。我爸这是引狼入室。姓韩的见白鹤这几年发展迅猛,起了觑睨之心。我爸对我说过几次,说悔不该当初,给干股也就算了,为何要答应要让他插入一只腿,结果赶都不好赶。那姓韩的傀儡前几个月向我爸提出要求增持股份至51%。我爸怎肯答应?结果那姓韩的赶来指着鼻子骂我爸是白眼狼。两人拍了桌子。事后,我去求姓韩的,求他高抬贵手,我爸做大这个企业不容易。当时,姓韩的口气缓了些,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敢下这种毒手。”
“不可能。”何仁迅速反驳,“第一,官场虽讲心黑皮厚,也讲雨露均占。为官之道,不能不贪,不贪不足以搞活;亦不能太贪,太贪就得栽跟斗。姓韩的能混上常务副市长,不会不明其理。再说,既为市长,钱财自如流水四面八方,他不大可能愿意担如此高的风险对区区一个白鹤下手。第二,白鹤将上市,你爸一死,计划多半有变,圈钱极可能化为泡影。姓韩的虽说目前股份不占大头,毕竟蛋糕大了,他所得的量相应也上去了。何况做官最要紧的就是政绩,姓韩的主抓经济,搞垮白鹤,对他可没半点好处。”
朱玲的身子震了震,嘴唇蠕动,指甲掐入何仁手背。何仁捕捉到正从她眼里飞速掠过的一丝犹豫,皱起眉,扳开她的手指。这妞劲真大,靠,死到临头还不肯说老实话,难怪孔夫子要说天下惟女子与小人难养。女人他妈的天生就是小人,狐媚惑主,掩袖工谗,全凭上下两张嘴。何仁有意无意地在朱玲的奶子上一拧。朱玲唷了声,声音小了,唇角抿薄,“我爸手里攥住足把他送去枪毙的证据。我爸叫他帮忙摆平这次的事,不然就将证据提交检察院。”
“还是不可能。”何仁放开拧在朱玲奶子上的手,梳了下头发,“这只能说明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若真有什么要人命的证据存在,它们只是博奕的筹码。就算你说的股份之争确属事实,一则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很难上升到你死我活的高度,事情摊开在桌面上对谁都没有好处,二则哪怕因股份之争又或其他原因,两个人真到了鱼死网破,你爸也不可能把它们递交检察院,如你所言,你爸做大白鹤不容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亲手葬送它。姓韩的对此应该心里有数,他没那么愚蠢,更不会杀人灭口。你爸与姓韩的是捆在一起的利益体,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他保你爸还来不及呢。保不了,只要他尽了力,你爸也不应该有任何怨言,我相信你爸能将白鹤做到这份上,这点起码的政治智慧还是有。再说不好听些,你爸若现在没死,又因为某事被推上刑场,他也不会反口一咬,把姓韩的拉下水。因为他还有家人,还有你。你是他的女儿,你还要好好活着。”
朱玲的眼泪又掉下来,呜呜地哽咽,良久,仰起脸,细声说道,“姓韩的变态。他发了疯,丧心病狂。”
何仁没吭声,手指在朱玲半裸露的后背上打着圈。
她背上那些已经愈合的鞭痕似乎仍微微凸起,令人心里没来由的有了些躁动。男人拿鞭子抽你,那是你贱。尼采去女人那,可从没忘带鞭子。这怎么可以与丧心病狂划等号?虽说上帝欲让人灭亡,首先会让其疯狂,前不久路上瞅见姓韩的,那道貌岸然的样,完全不像老寿翁吃毗霜。心底一时间诸念杂起,朱玲光滑细致的脖颈在萤光灯下玉石般诱人。温香暖玉抱满怀,当鸯鸳戏水无碍,却又怎敌它老天爷的黑脸蛋?性欲难耐。何仁那玩意儿忽地就又直挺挺翘起,他挪下双腿,朱玲似感觉到什么,也挪了下,身子贴上得更紧,当真是曲线玲珑,春光尽泄。何仁想了想说,“事情是在万紫千红舞厅前发生的。你不妨去那看看。上帝掷着骰子。一些东西是说不清楚的。对了,听说现场还有个人。小女孩?”
朱玲止住抽泣,点点头,“我也听说有个人。明天我去打听下。阿仁,带我回家吧,我怕。”
长廊尽头值班室里那个小护士已睡了。头枕在桌上,角度怪异,脖子似被扭断了,却打着微微鼻鼾。桌上有个巴掌大小的收音机。有沙沙的歌声传出。是任贤齐唱的《心太软》。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何仁望着挂在自己胳膊上没有了血色的朱玲,暗暗苦笑。门外,似乎飘起几缕黑乎乎的月光。风又大了,像野兽,发出阵阵嘶吼。它不甘心么?天地间本就是谁也逃不开的一座牢笼。神也不例外。何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冥冥夜穹。
21
小语睡不着。她怎么也不能从一数到一千,数着数着,天花板上就会跳出那张刀疤脸,还有那狗,似乎就在门口,在窗外,在床下,下一刻就要窜出。屋里屋外任何一次轻微的响动听起来都像它的磨牙声。小语使劲睁着眼。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不断出现那年轻人在台阶上纵跃,在车前行凶的画面。她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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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语,没事的。”小语的妈妈姓兰,名菊。白鹤集团包装分厂女工,一脸憔悴,嘴唇干了裂,人歪歪皱在床头。她的身体一向不好,近段日子又腰椎盘骨突出。因常年劳累,手变了形,十根指头无法合拢。她轻握着女儿的手,眼神却是茫然。女儿没出那事,已属万幸,还敢奢求什么?多亏菩萨保佑。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的女儿平安度过此劫。兰菊虔诚地祈祷着。南无阿弥佗佛这六字真言在她心里翻来覆去怕是已念足了上万遍。
“妈,我怕,到处都是血。” 小语的身子仍在打抖。
“别怕。妈在这儿。妈已替你向菩萨磕过头,菩萨会保佑你的。”这话不假。警察打电话来知小语在医院时,兰菊正在观音像前点香,听到女儿出事,耳边如响起晴天霹雳,当即就恭恭敬敬地跪下,向菩萨磕了三个响头。
小语没有爸爸,自小与妈妈相依为命。虽说艰难,倒也平安。没想从学校出来到社会上没一年竟出了这事。小语摸着妈妈的手,鼻子酸了。妈妈的手满是老茧,粗糙、坚硬。手背青筋虬结,枯槁冰凉,似一块被风干了的老树皮。小语把妈妈的手拿起,贴到脸颊,来回摩梭。妈妈吃了多少苦?自己不曾报得半分亲恩,整日谈情说爱,如今又让妈妈担心。自己真不孝顺。妈,女儿对不起你。小语心神颤抖,眼泪滑下。狗屁爱情,狗屁爱情。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妈妈,而不是那个狗屁吴小南。狗屁。全是狗屁。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什么天地地裂海断流乃敢与君绝,全是狗屁。小语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自己当初瞎了眼,竟然会被那样一首虚伪的歌打动。那不仅是狗屁,还是一条疯狗放出来的屁。小语此刻真是恨透了吴小南。若他在学校里不那么阴阳怪气,若他在自己跌倒时不去逞英雄,若他在自己叫他走时仍能留下……小语没再想下去,牙缝间吸入一口凉气。
小语不知道窗外开始那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并不是狗的磨牙声,也非风吹树叶声,而是吴小南小心翼翼趴在灌木丛中往里面看时不小心弄出来的声音。吴小南接到朴晓德的电话后就又赶来了,门缝间瞥见小语的妈妈也在,没敢进去,绕到后面,沿着那堵黑墙走来走去,倒不是担心小语的妈妈给他一个耳光,而是小语那种惊魂未定的目光实在令他感到羞愧。他无法再一次鼓起勇气去面对。
小语,你会原谅我么?我不是有意的。
吴小南靠墙根坐下,捡起地上一张废纸,折起来,折成千纸鹤,然后轻轻放飞。“请把我的心剜出来,因为爱情,我已带来小刀,还有赤裸的胸膛。你满意吗?你还有什么不相信?你把我整个煮了吃吧!”他在心底轻轻地来回哼着这歌,仿佛明白了什么,但眨眼间,这“什么”已被夜色吞噬,手上仍是空空荡荡。心里虫嚼着般,满是悔恨,吴小南静静坐着,又宛若礁石一般。夜色卷起浪花,看不见,却有着一簇簇锋利的刃,从他的脖子与头颅的连结处吹过。人是千疮百孔的。黑黝黝的海面上满是死去了的人的影子。这些影子注定是鱼的食物。
他从头上扯下几根头发,再一一用力拉断。
鱼被制成标本,人的眼赋于它生命。把我制成标本吧,在上帝的手中自由游动。吴小南喃喃自语,睡意袭来。他双手抱膝,头埋下,渐渐睡去。
22
泥埃如云狂风急,红尘汹涌不可敌。扫平南北与东西,始见人生路多岐。千秋岁月说愁意,高山流水颜色凄。惘然半夜惊坐起,此情无法凭栏倚。遥想天上织女衣,悠闲几朵思者涕。回头再看星光迷,黯然神伤长叹息。花开经年为谁忆?芙蓉今日是吾妻。清酒一杯月苦啼,子规杜鹃含血泣。
朴晓德用指甲在墙壁上画着字。这些汉字是甜儿死后他在某个夜里写下的。谈不上是诗,格律并不工整,平仄更欠考究,只能说是一时心绪。他侧过头看病床上的贝壳。污血已被纱布拭去,额头碎发剪去几绺,左眉上粘有一块膏药,脸庞浮肿,侧着。尽管如此,脸庞轮廓仍有凛凛清秀。难怪秦愿要藏之于室,这女人的确称得上美不胜收,令人想犯罪。但犯罪也不能这样蹂躏啊。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要遭报应的。不幸中的万幸,她的伤势并无生命危险,口里的血并非内脏出问题,而是舌头被咬破。脱臼的胳膊已接回原处。骨折的尾指也缠上绷带。胸上大片的青紫虽触目惊心,还都属于皮下淤血。帮贝壳疗伤的那个老医生眼里满是不忍之色。不停进进出出换绷带拿药的年轻女护士,看朴晓德时,眼睛里竟跳动着仇恨。她或许以为这是夫妻性生活不和谐导致的家庭暴力吧。当然,又或许她完全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只因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