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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我会赔的。”瞿云舟这样说。
“这是当然。”杜维说。
真是抠门！她还没跟他们要精神损失费呢！瞿云舟有些无奈，“那请问Dewey先生，你要我赔多少？”
“就像曼说的那样，这款香精的原料十分珍贵，萃取的工艺要求也很高。”他伸出手，给她比了个数字。
瞿云舟呼出一口气，“先生，这是趁机敲诈吗？”
“难道这款香水不值这个价吗？”
看到他一脸的挑衅，瞿云舟就是心里不舒服，不由说，“用乳香和茉莉也同样可以，根本不用那么昂贵的原料，也不用那么复杂的调配工艺。”
“哈？”李曼大笑，唇边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简直是信口开河，你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懂什么是调香？居然也敢在Dewey面前班门弄斧！”
瞿云舟说，“别人讲话的时候不要打断，这样很不礼貌。”
“你！”李曼气得说不出来。
杜维到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没有因为她的年纪而产生轻视的心理，只是说道，“空口的白话，我是不会信的。”
“我会让你信的，不是只有巴黎才有出色的调香师。”她也被激起了几分意气，仰头和他对视。
“好啊，也许我会信。”
杜维的房间在三楼的总统套房，瞿云舟进去后，立刻被这种浪漫的紫色氛围所感染了。一个临时居住的房间而已，也被他布置地像个调香工作室，一应的调香工具，齐全地不能再齐全。
她走到一个陈列架前，看着其中一瓶浅绿色的香水，忍不住取了下来，打开盖子，惊呼出声，“Miss Dior？”
她的惊讶，不是因为香水的名贵，而是因为——这是Dior在1947年推出的一款新式香水的原液，一种植物性绿色西普香水，任何一个调香师都不可能不认得这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香水。
这款香水已经在市面上断货了，他居然有？
“你喜欢的话，也可以送给你。”杜维笑得无所谓。
瞿云舟却不太相信，把香水瓶小心地放回去，“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相信这种好事。况且，这也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杜维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一双凤眼流转着说不出的光芒，半晌，笑道，“能一眼认出这款香水，可见你也是个调香师或者是个出色的香水*好者，难道不明白这款香水的价值？”
“杜维先生，我想，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承认这款香水很名贵，对于每一个热*香水的调香师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收藏。但是，我并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它。只要我想要，我随时可以得到。”
“这不可能。”杜维笑得格外自信，走到架子前捧下这款香水，在掌心赏玩，深情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深*的人，“哪怕是再有钱，再有势力，也不可能得到它。这款香水现存的只有三瓶，一瓶在英国皇室，一瓶在罗浮宫的陈列馆，还有一瓶就在我手上。你有什么本事，能凭空再变出一瓶？”
瞿云舟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轻蔑，而是不卑不亢地说，“就凭我能调制。”
杜维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犀利地看着她，“50年前的一场大火，这款香水的配方已经烧毁，当时的调香师也丧生于大火中，业界多少大师都不敢说自己能完美地调制出这款香水。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不愧是Dior的高级调香师，的确气势逼人。在他面前，一般人很难抬得起头来。
在那一瞬间，瞿云舟也有想逃开的念头，但是最后，她没有逃避他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在沸腾，驻定地看着他，“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22二十二。极品
二十二。极品
杜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用量筒、不用配置试验，只靠鼻子辨别，就那样随意地将几种香料和酒精混杂在一起，在玻璃瓶中摇晃一下，浅绿色的液体就形成了。
刚开始他并不相信，目光挑剔地看着这个瓶子中的液体，“就这样鼓捣出来的东西？我觉得用来洁厕还差不多。”
瞿云舟径自打开瓶盖，送到他的鼻息间。
杜维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瞿云舟收回了瓶子，甩手扔到了垃圾桶中，“这就是你拿来当作宝贝的东西？巴黎的确是时尚之都，很多出名的设计师和调香师都出自于那儿，但中国也不是没有能人。”
“舟，你真的很让我吃惊。”杜维收起了脸色的惊色，又变得笑意盈盈，懒懒地靠在后面的架子上，“你比曼不知道强了多少。”
瞿云舟也慢慢收起了自己的骄傲，脸上变得淡雅平静，只是面对着他，只能遇强则强，实在难以谦和。
杜维的眼睛是一种通透的碧绿色，逆光里折射出熠熠的华彩，宝石般带着种空灵迷幻的味道。被他这样盯着，瞿云舟觉得浑身不自在，转头望向玻璃窗外漂浮的叆叇白云。
杜维掏出一根烟，在指尖点燃，半晌，对她说道，“你不该呆在这种地方，如果可以跟我去巴黎，一定会成为举世瞩目的顶级调香师。”
这么大一个重磅的炸弹扔下来，瞿云舟的身子都微微晃了晃。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在没有复仇之前，她怎么可能安心专注于调香的事业？
因果循环，那些恶贯满盈的人，一定要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
于是，瞿云舟果断地回绝了他。
当天，她在杜维的房间里用冰块敷了脸后，上网查到了橘园度假村的位置，又在别人的指导下，成功找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的确当得起橘园之名，占地几亩的度假村，有四分之三的地方都种满了橘树，只是现在春夏交加，树木枝头只有绿色的枝叶繁茂葳蕤，还看不见一点橘子的影子。
“瞿小姐，就是这里。”侍者接到上面的呼叫电话，几乎是跑着赶来给她引路的。瞿云舟知道给尹莫凡打电话没用，所以直接找到了赵正衍，果然有意料中的效果。
使者带她穿过园林和木桥，来到后面的食宿地。
媲美五星级酒店的环境，干净简约，典型的西欧风格。瞿云舟踏上地毯，在大厅内随意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尹莫凡。想必是被赵正衍训了，现在还在气头上，自然不会来见她。赵正衍在电话里告诉她，这次会派人带她们实习，她现在就在等这个人。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放松了一段时间，她忽然觉得，其实争斗和紧张也并不是那么乏味。她扶着胸口，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只有活着才会痛。
“请问，是瞿云舟小姐吗？”身后有个平实的女声这样问，瞿云舟听到后回过头，看到的是张平凡无奇的脸，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古板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翻驳领西装套裙，很冷淡地看着她。
瞿云舟对她点点头，带着千金小姐应有的矜持，“是。”
女人带着种挑剔的目光把她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然后才说道，“我叫许慧玲，是YF在这儿的分公司的市场营销总监制，这次由我带你和尹莫凡小姐，希望配合一下。”
瞿云舟笑了笑，“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很正常的反应，许慧玲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隐藏。当晚赵正衍打来了电话询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反常？”
“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她这样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很久以后，赵正衍的声音缓缓地透过来，带着一种低沉的韵律，说不出的蛊惑诱人，“小玲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帮我办事，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办到的。”
瞿云舟可以确定，许慧玲接下来一定会找机会刁难试探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时机不到，接下来的几天，许慧玲都没有露一个脸，让瞿云舟暗暗想好的各种反击办法都付诸东流，不由唏嘘。
她的房间在尹莫凡对面，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两人的关系几乎回到了冰点，见面都不打一声招呼，有时还会冷嘲热讽。
早上，瞿云舟在餐厅用完了早餐，正好和尹莫凡碰上。
出门在外，尹莫凡已经没有了在赵家的内敛，穿着一袭火红色的紧身吊带收腰裙，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手上挎着一个Chanel的镶钻裸色包包。
赵正衍不可能给她钱，那就一定是尹秋华给的了。前几天，李欢还给过她电话，尹秋华已经完全陷入了圈套中，几次投资成功后，慢慢对她放下了戒心，几乎言听计从。离收网的日子不远了，瞿云舟看着尹莫凡的眼神不由地带着一种奇异的怜悯。
尹莫凡本想在她面前炫耀一下，不料她竟会是这种反应。虚荣心冲上大脑，冷哼了一声，“出门在外，大家都是平等的，你别想再压着我。”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压着你了？人要犯贱，别人怎么拉都拉不住。别总是把自己的丢丑归到我头上，我也不想。”瞿云舟回头扫了她一眼，“你离我远点，免得等会儿被人认出来你是我妹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瞿云舟——”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餐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她们身边更是空旷无人。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瞿云舟也不打算再给她好脸色，走到她身边，贴着她轻声说，“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和你站在一起。抢了赵欣的男朋友，还可以那么厚脸皮地在公众场合搔首弄姿。”
“你！”尹莫凡浑身都在颤抖，气得快要昏厥。
瞿云舟冷冷地望着她，忽然冷哧了一声，“你永远都是那么胸大无脑，以前一样，这次出来也一样。这个项目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趁早拎着行李箱回去，还能少丢点脸。”
“你做梦！这次我绝不绝输给你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都输得那么惨。”
“瞿、云、舟！”
“你要如何？又能如何？”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接，一个冷厉，一个愤怒，谁也不转开，就这样对峙了很久。在远处外人看来，她们却像在说悄悄话。
“YF真是没人了，居然派这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参加这次项目，我都替他们寒碜。”大厅外的回旋楼梯上，忽然传下一声嗤笑。
瞿云舟和尹莫凡都皱起了眉，一起回过头去。
一只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芊芊玉手落到扶梯上，继而是个妙曼的身影，沿着楼梯的台阶走下来。她梳着一个公主头，长得也是一副好相貌，如果可以忽略掉那长在头顶上的一张脸的话。
不过作为罗帝曼香水公司总裁的掌上明珠，杨沁的确有目中无人的本钱。
但是瞿云舟的目光却没有第一时间落到她的身上，而是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虽然没有薛长风那么出众的容貌，却也是个十分好看的青年了。眉眼弯弯，笑起来嘴角露出个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很和蔼可亲，充满了一种阳光的味道。
这也是个熟人了——A市市长的公子于磊。如果只看他那身普通简约的穿着，实在想不到他的身份。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于磊对她笑了笑。
瞿云舟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这一幕正好被杨沁看到，心中极度不平。她上前一步，挡住于磊的目光，对她们两人冷笑了一声，“怎么，哑巴了，听不懂人话？”
瞿云舟有些头痛，目测眼前这位是比尹莫凡还要“直白”的千金小姐。
她舒了口气，笑道，“不知两位是……”
“我是杨沁，这次罗帝曼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