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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味的,傍晚,会亮起一盏灯等候的,不就是家么?”欧阳聿修依旧微笑,只不过那微笑似多了一分自责,“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未来,何去何从,但只要你愿意,在你搬走前,花园里开满了蓝色鸢尾花的小屋,就是你的家。”
白幻幽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掏空,她呆滞地望着他,突然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欧阳大哥……谢谢你……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欧阳聿修听着她这样乱七八糟的话,缓缓的闭上了眼眸。如果不是今夜跟着她走出来,如果不是塞里斯波瑞善意的提醒,这个孩子,到底要多努力才可以抑制泪水,才可以在让她放下戒备的众人面前,露出甜美可爱的微笑。
“别哭了,否则,疼得不止是嗓子还有你的眼睛。”欧阳聿修慢慢放开她,声音如和煦的暖风,带着劝诱的味道,“来,先把眼泪擦干,然后,趁热将奶茶喝了。”
“嗯。”白幻幽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掏出手绢擦了擦小花猫一般的脸,然后讪讪道,“衬衣,我会在上学路上,送去干洗的。”
欧阳聿修低头看了眼被她哭得一团糟的衬衣,而后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不是要你卧床休息么,我会替你将假条交到教务处的。”
“不……不行啊”白幻幽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刻在骨子里的某些根深蒂固的习惯,永远也无法改变。“我还没晕倒,那就意味着我还能去听课。而且,今天会将期末的课题公布出来,如果我不去,也许就听不到关键词了。”
“你没有要好的同学,让她们帮你……”
白幻幽咬着嘴唇,怯怯地摇头,“我……我不擅长与人交际……”
“可我看镇里的邻居们都很喜欢你。”
“那是因为欧阳先生是好人。”
欧阳聿修好笑地看着她,“一会儿先生,一会儿大哥,我到底是什么啊?”
“欧阳……欧阳大哥……”白幻幽低下头,露在空气中的耳尖,绯红一片,“邻居们都是很善良很和蔼的人,他们爱屋及乌,所以,也就包容了我的笨拙与愚钝。”
欧阳聿修想,这个孩子,不但有羞涩的一面,还有自卑的一面。他微笑道,“既然这样,那我这个好人就代替公车送你去上学吧。”
“诶?”白幻幽猛地抬起头,连声道,“不不不不不,顾大哥很忙,我自己可以的。”
“那也不用连着说五个‘不’吧”欧阳聿修轻笑着,如春日最柔的水波,“好了,先躺一会儿,安静的睡一觉,多留些体力给自己。”
白幻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我会陪着你的。”欧阳聿修明白她的踌躇,所以,他柔声道。
“对不起……”白幻幽神色渐渐染上一片青灰,秀眉扭成结,痛窒的咳嗽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该生病,她不该耽误他的睡眠时间,她不该……不该因为他陪伴生病的自己就如此欣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似是听到她心底满是哀恸的声音,欧阳聿修拍着她的背,顺调她孱弱的气息,“若是觉得对不起照顾你的人,就早些睡吧。”
蓦然用手臂挡住眼眸,仍是止不住泪水,滴滴滑落,白幻幽抽噎着点点头,缓缓躺下。不要再给她可敬的房东添麻烦了,她只是有些发烧而已,过去,吃些药也就好了。现在,又输着液,打着针,想来,明日,就算不能痊愈,也应好上大半吧。
随手替她盖好毛毯,欧阳聿修淡淡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放暖,“晚安,幻幽。”
“晚安,欧阳大哥。”也许是哭累了,幻幽很快就沉沉睡去。
窗外的寒风似乎轻缓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哀嚎着呼啸而过。欧阳聿修默默地看着那张苍白无助似乎尽写满了愁怅凄意的小脸,平日里,在他的面前,甜美的容颜上满是天真和羞怯;偶尔,在学校远远地看着她,却是冷冷的从人群中穿行,眉语间似带着冰花,寒气入骨,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或许,是过早的失去双亲,让她的情绪一直蕴含着无边的落寞寂寥。
就在这时,白幻幽突然蹙起眉,哀伤地呓语着,“……对不起……错……对不起……”
欧阳聿修紧紧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努力将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另外一只手,轻轻抚过幻幽红肿的眼睛,指尖缓缓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动作轻的如羽毛下落一般,“真是个傻孩子,生病,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努力地盛开双眼,看到眼前明亮的天空。那是风后初晴的光辉,比闪耀的宝石更加亮泽,浸在这样温煦的阳光里,白幻幽温暖的想掉眼泪。
敲门声蓦然响起,她咳嗽了几声,轻道,“请进。”
欧阳聿修端着早餐一进门,就见到白幻幽呆呆的坐在床上。“感觉怎么样?”他将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
“好多了……”白幻幽转头怔怔地看着床头的闹钟,大约三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天呐天呐天呐”她立即跳下床,没想到她竟然睡得这么沉,竟然连闹铃都没有听到。只是,当她的手握上门把时,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力度,迅速地将她转了个身。
“报纸和牛奶我已经帮你送过了。”欧阳聿修嘴角含着笑,声音轻柔,却叫白幻幽耳廊上的血管突突地跳了好几下。
他与她,相隔那么地近,近到可以闻见他的呼吸,如寒竹似猗兰,扑打在她的脸上。幻幽心中一慌,反弹性地瑟瑟往后一退,微欠身叠声道歉,“对不起,是我耽误了欧阳先生的晨练,对不起。”
“叫我欧阳大哥就好。”欧阳聿修暗自沉了一口气,伸手抚过她的头顶,笑道,“快去洗漱吧,否则,早餐就凉了。”
白幻幽猛地抬头,黯淡的眸子忽地大放光彩,揪着他的衣袖,放低了声线,“我真得可以叫你欧阳大哥么?”
“当然可以。”灰重的影子暗淡了眼前的眸光,欧阳聿修凝视着面前的白幻幽,她看起来脸色苍白,眼圈隐隐泛着青色,像是睡眠不足,略显疲惫,眸里却又透着倔强。这一刻,她像极了那个人,那个认真而又拘谨的女子。
洗漱完回到房间的幻幽吃得极缓慢,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搁下勺子,碗中的蔬菜粥还有大半未动。看着纤细甚至稍嫌清瘦的她端着托盘准备下楼,欧阳聿修摇摇头,从她手中接过托盘,“时间还来得及,再躺一会儿,不过,千万别睡着了,否则,出门的时候,会着凉的。”
“……我去洗吧,欧阳大哥又是送报纸又是做早餐,已经很累了。”
欧阳聿修好笑地抬起左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右手的托盘稳稳地平放在掌上,“我又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做这点事怎么会累着。”
幻幽偏头望着他,用仰望的角度,晨光映在她落寞的瞳仁里。深叹一口气,像是要将胸腔里沉闷的气息悉数倾吐而出。她弯唇微笑,“谢谢欧阳大哥。”
在距离学校还有几米的十字路口,白幻幽提前从欧阳聿修的车上下来,因为,她不想给身为讲师的他带来任何麻烦。阳光虽然明媚,但冬日的寒风依然凛冽如刀。公交站牌下,男女老少数人在寒风里翘首以待。剩下的路,用走的吧,白幻幽这样和自己说。
抱紧了身子,移动着有些麻木的双腿,人海车流从眼中一一掠过,都敌不过心头那份茫然。陡然间心里一阵难受,滴嗒一声,一滴泪禁不住掉了下来。她看到街边的电话亭,终是忍不住走了进去。她沉顿了一下心绪将听筒拿起搁在耳边,手指轻移,缓缓摁下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欢迎致电风云国际,请直播分机号,如需人工服务,请按星号键。”
陌生的嗓音,熟悉的话语,还有,与往日相似的疏离与遥远。对那个人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是谁。又或者,她从来都只是一个懂事的,乖巧的、顺从的好女孩。
这样就足够了,她不能也不可以再继续任性下去。有关往事,是该忘了吧,那些注定了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挂上电话,推开玻璃门,有车子从身边疾驰而过,掀起阵阵冷风,卷落了眼角凝着的泪,如雨熙铃。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脆弱,怯懦。就好像某些人,以为离得远,便不会再相见。以为时间一久,那些初长的情愫便会枯萎。却发现原来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小到只需一抬头,那人便从天而降,枯树又逢春。
来到学校,白幻幽淡淡地和相识的同学打招呼,礼貌且疏远。习惯性地挑了第二排的座位坐下。在她的斜后方,坐着菲奥娜以及她的两个跟班。
下课后,白幻幽收拾好桌上的书本和笔记,正准备离开,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如此说道,“Cynthia,昨天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决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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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决斗(下)
白幻幽转过身,困惑地看着面前俊朗的男子,眉尖微蹙。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是那位表演系的学长,叫什么名字……她仔细的搜寻着记忆,然后很无奈的发现,似乎感冒病菌侵蚀了她的大脑,一切都混混沌沌。
男子凝视着她浅淡的眉眼,披着长发的她看起来就如同是空谷绽放的幽兰一般,淡淡地馨香弥漫人的心底,让人很舒服。他柔声道,“我有私人医生,要不要让他帮你看看。”
“不用了……”白幻幽淡淡一笑,苍白的脸蛋也浮起淡淡的红晕,就连看起来纤弱的颈子也呈粉红色的光泽。
“够了”
白幻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硬生生打断。
菲奥娜突然阴沉下来的脸,以及眼神生出的阴鸷,让班里的其他同学有些惴惴不安。“奥比托,你就别费心了,难道你不知道,Cynthia已经勾搭上你们表演系的讲师了。”
“谁?”奥比托的眸子深处渐涌出了一丝冷酷,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优雅,眼底隐含着一种阴郁之气。“我以为圣马丁的人都该知道,Cynthia是我喜欢的女人。”
“得了吧,他们都是亚裔,共同语言多得是。更何况……”微微握紧了双手,性感的嘴唇紧紧抿起,菲奥娜嘲讽地冷哼一声,“这世上喜欢雏的变态有的是,我们总不能说一个住在***的人,干净的像张白纸吧。”
“Cynthia”眼底里闪过嫉妒愤恨的光芒,奥比托神色一顿,心中隐隐地有种疼,他尽量平淡了语气,认真道,“我是你朋友,也是守护你的骑士,不要随意的把我摒弃在你的世界之外……好吗?”
这样浪漫且温柔的言语瞬间俘获了现场所有女人的心,也成为了一个让人激动的校园八卦新闻,当然也有少数人因此由石化变为风化。
白幻幽微微一怔后,轻轻笑了,她以为她的拒绝应该是清楚且明白的,但是,某些时候拒绝又成了欲擒故纵的代名词。“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很累,想要回家休息……”
“我送你回去。”对奥比托而言,如果说之前的白幻幽只是个让他心动的女人,那么,她的天赋与才华则触动了他的灵魂。在时尚圈想要出头,要么有背景,要么有名,而这两点凭他的背景和能力,完全可以帮她实现。他希望她能选择他,倚靠他,而他也愿意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捧红。
听到奥比托的话,菲奥娜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复杂,晦暗难测。
白幻幽的感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