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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套一套的,比她这个平民之家出来的普通人懂得还要多。
真可笑!
真可怜!
心中的恶魔将沈嫣然理智的大门缓缓地无声地阖上,光线一寸一寸缩短,被阻挡在门外,直至被扑灭。瞬间,沈嫣然独自一人陷入迷惘而狂乱的的永夜,但这一切对她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自从那次华丽而绚烂的相识毁了她的一切的时候起,她就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这些孤独与寒冷,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一直同她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她就是凭借这些冰冷的恨意以及对未来最为微弱的希翼,像恶魔必须以灵魂作为养料一样,以此来延续她的生命,她的生活。
沈嫣然想,或许她应该感谢将万事万物变得不着边际、不可触摸的黑暗。它让她真实地感受到了温暖的重要,感受希望的宝贵。不论是救命稻草,还是脆弱的蛛丝,只要垂到她的手边,她都会紧紧地抓住,绝不松手,绝不轻易放弃。
对顾文娟而言,沈嫣然的存在就是她完美人生的唯一污点。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身体里的鼓噪与叫嚣,这由爱情和夫妻之情牵扯的韵律,让她的灵魂完全放弃名门淑媛所谓的温雅,所谓的礼仪。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知道对于未成年的孩子而言她的行为绝对是最坏的榜样,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但是,无法克制,是的,她无法克制。这样的失衡让顾文娟自己都觉得恐惧,她深深地希望有人可以阻止她,有人可以给她一个台阶,哪怕是一盆冰水泼到身上也好,至少不要再继续这样的吵闹,没有任何意义的吵闹。
只是,顾文娟的祈求没有人听得见,纵然是神,也放弃了人间这个小小的角落。
索性,教导主任终于回过神来,她苦笑着说道,“二位家长请不要再争执了,还是让孩子们自己说一下,她们争执的原因到底为何。”
顾幻璃的嘴角微微绽出一抹笑容,对于此,她已经等待得太久了。是的,她不喜欢复仇。这样残虐的事情,她做不来。所以,她能做的事情,就是揭开真相,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在惨淡的真实面前,自己做出选择,是继续这份已经被戳破的谎言,还是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开始新的生活。
是的,没错,她会把这些截然不同的记忆与零散而原始的记忆一同收集起来,作为时间的凭证。这些将被完美的针脚紧密地缝合在一起,晾晒,风干,保存,直至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刻。随着灵魂的格式化,磨灭成细碎沙尘,在无知无觉远逝。
寒意肆意在房间里流动着。即使玻璃窗早已被关紧,但是,寒意却依旧徘徊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在这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恣意掠夺着四周任何比自身略高的温度,所谓的平衡指的恐怕就是此刻由心底散发到四肢甚至是指尖的寒意。
期待?叹息?踌躇?恐惧?惶然?困扰?疑惑?复杂的情绪不断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沉默,犹在继续。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教导主任,她叹了口气,言道,“其实两个孩子都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引发的争执。校方希望你们……”
剩下的话,顾幻璃根本没有听进去。她只是默默地想,难道……难道真相会就此在沉默中逃脱?
过去,有多少次,别人轻松地就戳破谎言将真实揭露给她看,那些让她痛苦的苍白火焰,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些血流成河的绝望,泪如雨下的悲哀,以及这个丑陋肮脏的世界,为何在顷刻间变得如此美好?
为什么给予她的就是残酷,给予别人的就是宽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现实,永远公平,也永远不公平。然而,顾幻璃绝不会自己挑破这次事件的真相,仅仅是失败一次而已,何况,她已经在姑妈心中播下了名为怀疑的种子,总有一日,它会破土而出,会变成参天大树。
看来,对于她曾经的亲人,以及敌人,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也许,除却自顾自的练琴以及陷入悲哀后自怨自艾,她并未认真审视过她们,审视她周围的每一个人,所以,纵然想要耍一些小手腕,结局却是如此的可悲,如此的可笑。
未来,她真得能逃脱开那些绝望么?她真得能阻止一切重演么?顾幻璃的心倏然被悲哀和寂寥冰冷的照耀着。这就是行恶的代价么?
顾幻璃侧首看向卡西迪奥,然而,她绝不后悔。一切,才刚刚开始,全盘皆输什么的还在许久之后。
但是,楚怜幽却觉得身体渐渐地变冷,而周围的空气却闷热起来,将秋日寒意未来前的温润烘烤殆尽。甚至,连喉咙和声带都被灼伤。那些肆意狂舞的火焰恣意的呐喊着,没错,那些火焰都有生命,它们在嘶吼,在她的脑子中嘶吼。
“妈,同学们都说沈暮然和我长得很像,还说她是我们的家私生女。”
一句话,结束的何止是顾幻璃淡淡的失望,还有沈嫣然濒于崩溃的理智,以及顾文娟刚刚平息的怒意。
“怜幽,你说什么?”
楚怜幽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呢沈暮然,然后飞快地重复着,“妈,同学们都说沈暮然和我长得很像,还说她是我们的家私生女。像她这种贫民,最会说谎了,所以我找同学教训她来着。”
顾文娟猛地睁大双眼,她一把抓过沈暮然,仔细端详着。那眉眼,那鼻梁,那下巴,无一不是楚林涛的翻版。是的,她可以说这世上有的是想象的人,但是,她无法否认,尤其无法否认丈夫情妇的女儿与自己丈夫的相像。“你多大了?”她如此问道。
“七岁零八个月。”沈暮然觉得被眼前这个女人攥得生疼,她求救地看向母亲,希望母亲能够将她从这个疯女人手中拯救出来。
“七岁零八个月……我的女儿是八岁零一个月……”顾文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怔怔地放开沈暮然,一字一顿道,“楚林涛,这就是你做得好事!这就是你做得好事!”
“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楚怜幽扑到母亲的怀里,哀声道,“妈妈,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教训他!我替你报仇!”
“怜幽……我的怜幽……”顾文娟将脸深深地埋在女儿的颈窝,低低地哭泣道,“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啊!”滚烫的泪沿着她的脸颊滑落,直接滚到楚怜幽泛着丝丝凉意的脖颈。
楚怜幽茫然着,可她能够感觉到那场大火熄灭之后的冷寂,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随着母亲不断滚落的泪,这寒意变得越来越浓,将她彻底推进无边无际的深渊之后,无法自拔。“妈妈,难道那些谣言是真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顾文娟伤心欲绝地回答着。
而在一旁围观的教导主任这时也总算明白,在场的这四个人,不,这六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她看了一眼默立的顾幻璃,难道,她已经知道此事,所以才两不相帮,又或者说,是两人皆帮。
顾幻璃并不在意教导主任怎样看她,她更不在意沈嫣然长吁一口气的表情,以及沈暮然脸上的惊喜。她只是从身上掏出手帕,递到顾文娟的面前,淡淡道,“顾家的女儿可以失败,可以为了尊严而战,但是,绝不能在敌人面前留下懦弱的眼泪。如果姑妈不想见伤害您和表姐的那个人,今天,就和我一同回顾家的老宅吧。”
“这才是我的小姐。”卡西迪奥对于顾幻璃此刻表现出的温柔、仁慈与坚强甚是满意,他伸手扶起失魂落魄的顾文娟,然后对教导主任说道,“这次的事件虽然是顾家与楚家的私事,希望您还是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谨慎处理。”
“请放心,我会按照校规严肃处理此事。”教导主任转过头看了眼沈嫣然母女,她平和地说道,“慈济小学不接受身份不明的孩子,原本我们以为沈暮然同学只是失去了父亲……希望你们可以在一个月内另择他校。”
“为什么?”沈暮然愕然地说道,“打人的是她们,骂人的是她们,为什么学校反而要逼我转学?”
“因为,你和你母亲的诚信问题。而作为学校的一方,是绝不允许在诚信上有污点的人继续留在慈济小学内。”教导主任严肃地说道。
“可是……”
“如果想要辩驳,请拿出有力的佐证,明天上午十点,到学校道德委员会,进行抗辩。”
“我……”
“不要说了,暮然,这就是命,这就是我们的命。”沈嫣然看着顾文娟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着,微微放松的心再次跌入深渊,绝望的深渊。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风铃(上)
对于顾文娟和楚怜幽突然回到顾家老宅,顾天熙并不十分在意,事情本就是他让何沐阳暗中运作的。如果非要说某事令他不快,那就是无意中又将顾幻璃牵扯进来,让他颇有些不悦。虽然妹妹的解决办法并没有错,但是,在顾天熙看来,他真正希望的是妹妹完全置身事外。
顾天熙不紧不慢地俯下身,直到乌黑的发丝刚好碰触到顾幻璃的脸颊,唇边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学乖。”
“没有人可以完全的置身事外。”顾幻璃坐在床边,低声回答,顾文娟虽然嫁到楚家,可她毕竟姓顾,何况,自己当时身在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去。对于哥哥的不满以及意味深长,她心知肚明。对于那件事的爆发,她亦心知肚明。
将此事透露出来的人毕竟是她,只是,顾幻璃没有想到,哥哥竟然如此——护短。她偷偷翻过报纸了,姑父掌管的软件公司从机密外泄到濒临破产不得不低价卖出,一系列的事情只怕都与哥哥有关。虽然她不知道父亲对于此事,又有何态度,但是,哥哥既然能够留在国内,其他的事情就算不明朗,也能猜出大方向了。
不过,也好——顾幻璃这样想着。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到底该如何怂恿她的表姐。然而,卡西迪奥将她送到二楼前的那一回眸,却让顾幻璃有些踌躇。所以,她努力想要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无论如何,一切只是徒劳。既然如此,那么,她决定直面这件事。
看着别人痛苦的确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然后呢?顾幻璃开始回想片刻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细细进行着推敲。很显然,分析刚才在学校的行为似乎比让某些人痛苦更加容易。而经过这场纠结的头脑梳理过后,顾幻璃不得不承认,在最后的那一刻,她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是的,没错。
那些话,明明是她讲给自己听的。或者说,她曾经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这样的呵斥自己,甚至是当头一棒也可以。
终于,她颓唐地将脸深深埋进双手懊悔地叹息。而顾天熙则是从何沐阳手中接过刚刚沏好的红茶,然后递给顾幻璃,唇边带着平静的微笑。
顾幻璃抬起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顾天熙却将手轻轻放到她的肩头示意她什么都不必多说。不是不想听,而是他知道,妹妹已经反省过了。这样的她已经令他非常满意,顾家人不需要所谓的自傲,真正的孤傲来源于对他人的认知,对自己的管控,对人生的掌握。“第一天回到学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最起码可以少听一些卡西迪奥的唠叨。”顾幻璃如此说道,她一直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雇佣一个笨天使做她的私人家庭教师。难不成,笨天使用了什么法术!可是按照卡西迪奥的性格,对于这种迷惑人心的法术他又是极为不屑的。
顾天熙俯下身,细长的手指轻轻将妹妹发梢